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你的用户名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━● 书名:萌妻出没:大叔我错了 作者:罗可可 若初文学网VIP2017-04-10完结 她嫁给小三的叔叔,新婚夜,因为偷吃了他的花生,被吃干抹净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她被前男友抛弃,他被心爱的女人背叛。 原本各取所需。 他需要告别一段不论的恋情,她需要成为小三的长辈。 他们达成协议结婚,虽然他比她整整大八岁。 新婚夜,他见她偷吃床上的花生,就无耻地吃了她。 欧诗童:“顾先生,我不爱你?” 顾少北:“嗯,我也不爱你。” 欧诗童:“那你昨晚……” 顾少北:“昨晚我饿了,你吃了我家的花生我吃你,其实很公平。” 被再次压住的欧诗童抓狂:“你还不够?!” 男人一脸深沉:“吃早饭!” 只是短短几个月的宠爱过后,当他害死她肚子里的骨肉,她又慢慢认不清他了。 ==================   ☆、第1章 看到不该看的   六月的盛夏,夜晚的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。   欧诗童看了眼放了一个小时的饭菜,给林瑾怀打了个电话。   那边很快接了:“诗童。想我了?”   男人淡淡的调笑让欧诗童脸蛋微热:“谁想你了,什么时候回,你妈问我几次了?”   林瑾怀收了玩笑,沉默了一下:“今天要见一个很重要的领导,可能会晚点,乖,你先睡。你生理期就这几天了吧?不早睡,别又痛得哭鼻子。”   欧诗童心里一暖,乖巧地挂了电话。   最近,林瑾怀总出差,她总感觉两个人有那么点生疏。   欧诗童没有真的听话地去睡觉,而是到小区门口来等,或许这样能让自己安心?   时间一点点流逝,周围玩耍的小区居民越来越少,十二点的时候,欧诗童撑不住准备回去睡觉,就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背影。   瑾怀!   她正准备迎上去,却看见有个女人速度比她还快,从后面挽住林瑾怀的手臂挂在了他的身上。   “哎,你怎么这么黏人?”林瑾怀回身,半真半假地抱怨,顺便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。   欧诗童的心砰砰地跳得厉害,一下躲到树后。   男女嬉笑的声音传来,吧嗒一声,皮带扣被解开的声音十分刺耳。   “你疯了,不可以在这里。”林瑾怀严肃地道。   那女孩一边撒娇,一边轻声哼笑。   欧诗童透过树的缝隙,看见瑾怀背对他,两人正投入的舌吻,灯光清晰地印在女人脸上,满脸的胶原蛋白虽然穿着暴露,但年纪不过十八上下。   诗童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,难道她二十三岁是太老了吗?   林瑾怀显然已经请不自已,他们彼此身体贴合,而他的竟然揉着那女孩的。   讽刺的是,他那只手上戴着的腕表还是诗童用积攒了几个月的工资买的,更让人震惊的是,那女孩手上戴的金镯子,花了五六万,还是她陪着这个男人去选,他说是送给妈。   他的妈还真年轻,只有十八岁!   欧诗童浑身冰凉,怎么办?   冲出去闹吗?可是,她和林瑾怀十几年的感情——   六月里最炎热的夜晚,欧诗童却觉得浑身冰冷刺骨。   最后,她紧咬红唇捂着耳朵冲回家里。   她不想失去这份夹杂了亲情的感情,只能吞下这口苦涩的酒。   趴在自己的小床上,欧诗童痛哭失声,她从五岁被林家收养,就和林瑾怀形影不离,十八岁的时候,林瑾怀向她表白,那时候,他结结巴巴地说着我爱你,俊秀的脸涨得通红,那种羞涩瞬间俘获了她的心。   这几年,她每次提结婚,林瑾怀就担心他妈:“我们结婚,妈妈恐怕不容易接受,不如让我先开导下,再说你还年轻应该以事业为重……”   林瑾怀是那种说出道理来头头是道的人,而自己那么傻白甜,竟然就信了。   “诗童,你怎么在哭?”林瑾怀不知道何时回来,像以前一样潜入她的房间,一把从后面覆住了她。   欧诗童用力推开,干呕了一声。   “诗童?”林瑾怀的语气有些迟疑。   ☆、第2章 约法三章   欧诗童仿佛没听到,哑着嗓子道:“我肚子疼,都疼哭了,你,你别过来,我来那个,脏。”   “切,这有什么啊,你以前哪次不弄在我身上?我嫌过你吗?”林瑾怀松了口气,低沉地笑了起来,跟着一起躺在床上,大手按在   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,“诗童,我爱你,所以不介意你的一切。”   爱她吗?   是的他爱她,却还是会去和漂亮年轻的女人做那种事情,想到这些,欧诗童的眼泪,再次无法遏制地落到枕边。   林瑾怀听到欧诗童的声音不对劲,紧张地将她硬扳过来,看到她泪流满面,忙问道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   欧诗童凝视那张熟悉的俊脸,心如刀割:“你会永远只爱我一个吗?”   林瑾怀笑了起来,眼底都是难掩的温情:“当然了,小傻瓜。”   听到这句小傻瓜,诗童觉得自己的心真的碎了:“如果你以后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,我就让你永远无法升迁,你记得。”   林瑾怀的眼底一紧,他有能力,更有强大的野心,这句话刺得他脸色微变。   过了好一会儿,才笑着抱紧她哄道:“好,如果我敢对不起你,就让我永远当不了经理,好不好?”   欧诗童忍着难受笑了笑,柔声道:“好,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,但是以后晚上十点前必须回来,你能答应我吗?”   “行,都听你的。”林瑾怀笑着拍了拍她的脸,笑道,“快睡,我先去看看妈。”   诗童知道自己说的话,他不高兴了,看妈只是个借口。   不过,竟然答应了,他以后肯定会遵守十点前回来的约定。   她拼命安慰自己,这样林瑾怀就不会再和那个小姑娘鬼混,慢慢也就淡了。   只是心里还是好像划开了一个大口子,冷得她直发抖。   ……   就这么消停了一个星期,那天,林瑾怀回来得特别早,欧诗童有些开心,因为他送了条翡翠手链给她,还买了一个巨大的玫瑰花蛋   糕。   这天是诗童的生日。   林阿姨和林伯伯一人给了她一百。   林瑾怀偷偷塞给她一张卡,低声道:“里面有五万,自己买点好看的衣服和包包。”   欧诗童心里一暖,心想,看来那件事情已经过去,他到底还是爱着自己的。   好友也说过,男人一次出轨只要方法得当,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犯,她也拼命说服自己大方点。   这时,林瑾怀拿出一杯红酒放在欧诗童的手里,眼神有些奇怪:“来,祝你和我长长久久。”   欧诗童笑了起来:“也祝你步步高升。”   林瑾怀总说,要让她作为经理夫人风风光光地过门。   这次,他闻言,俊秀的脸上却忽然闪过一丝惊慌:“诗童!!”   欧诗童刚刚准备饮下杯里的酒,闻言一愣,不解地看向他。   林瑾怀顿了顿,笑了一下道:“没什么,就想亲你一下。”   欧诗童眯着眼睛,笑弯了眉眼,凑过去吻了吻林瑾怀的下巴,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——   ☆、第3章 逼婚   a市最大的金度酒店,vip蓝宝石客房内。   欧诗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当看到坐在自己床前的男人时,眼底闪过一丝惊恐,她坐起来,迷茫地看着面前高大俊美的男人:“顾总?”   这是她们建筑公司的老总,顾少北。   可,自己怎么会看到他?   诗童吃惊地从床上下来,打量四周,这——分明是酒店。  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,她发出一声惊呼,这不是她的衣裳,现在她穿的是一件露出大半胸部的睡裙,说是睡裙真是太对得起它,简直就是一块破布,勉强能遮住三点,不能再多,欧诗童在顾总冷峻严厉的眼神里,慌张地又钻回床上。   那圆润的双腿,挺翘的臀和鼓鼓的胸口,让顾少北全部欣赏了一遍。   顾少北最后将冷漠的目光落在她惊慌失措的小脸上,这才认出来:“你就是那个打碎我花瓶的菜鸟。”   语气不带一丝感情,只是平铺直叙。   欧诗童一愣,她想不到顾少北这位她公司的大老板,竟然还记得那件事情,唯一一次,她帮忙送文件去他办公室,竟然还不小心听到他和他母亲的谈话,还打碎了一个花瓶。   后来她被扣了一个月的薪水,顾少北也没找过她麻烦,她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呢。   顾少北淡淡地抽了一口烟,青黑的烟雾弥漫了他神色不动的俊脸:“不介意我抽烟吧?”   “不,不介意。”欧诗童被男人的眼神盯得浑身发僵,而且,她心里乱得很,自己怎么会在顾总的床上,这是做梦吧?可就算做梦也不会梦到这个煞星!   “我进来就看到你在我床上,解释!”顾少北冷冷地道,那双眸子里带着历经沧桑后的一种沉稳与内敛,任何人被这样的一双眼眸盯着的时候,会有种想跪下来膜拜的敬畏。   “我不,不知道,我哥给我喝了一杯酒,我醒来就,就在这——”欧诗童说着说着,猛然瞪大了眼睛,该不会——   她越想越怀疑,当时,林瑾怀的眼神那么躲闪,他是不是蓄谋已久?!!   “你哥是哪个公司的?”   “嘉诚实业。”   顾少北冷笑一声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   “既然醒了,你走吧,衣服在门口的椅子上。”他勾了下冷硬的唇角,波澜不惊的眸子微闭,竟然不再理她。   欧诗童慌张地说了声对不起,站起来大步走到了门口,胡乱穿着衣服。   她想不到林瑾怀会这么绝情,这么狠。   她知道他不择手段,却没想到,有天,他会将这种狠用在自己身上。   唇角泛起一丝苦笑,曾经的浓情蜜意,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。   痛苦地呜咽了一声,她放弃离开,竟再次走到了男人面前。   顾少北此时闭着双眸靠在沙发上,他穿着白衬衣黑西裤,身高腿长,仿佛最完美的衣架,身上的阿玛尼定制西装完美地勾勒出男人性感的身材。此时房间里的灯印在他俊美如斯的脸上,显得五官更加深邃立体,凭借外貌,这男人胜了林瑾怀不止一分。   欧诗童暗叹,自己竟然到现在才注意到。   因为以前,她心里眼里都是瑾怀。   “顾总,我记得打碎花瓶那天,你母亲正好过来逼婚?”   “嗯?”   顾少北听到声音,睁开了眼眸,意外地打量面前的女人。   ☆、第4章 我的女人要性感   这丫头大概二十二三岁,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,脸颊带着点婴儿肥,但是五官柔美,眼神灵动。   想到她话里的意思,顾少北目光变得越发冷漠。   欧诗童被他看得微微一僵,但还是咬牙说下去:“你看我当你的妻子如何?我记得您母亲提出的要求,我都满足。我硕士毕业,建筑工程专业,孤儿,没有父母牵绊,也没有背景。而且我,我的身体很好,很容易生养。”   原本一鼓作气的叙述,在后面涉及生育这么暧昧的话题时,欧诗童脸色通红,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,刚刚积蓄的勇气溃不成军。   “为什么想嫁给我?”   男人忽然抬眸,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,让她呼吸一窒,忽然心头狂跳,有一瞬竟然忘记了回答。   顾少北也没有动,只是重新闭上双眼,仿佛当她不存在,这是一种冷漠的逐客令。   两个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,只有一旁的时钟在哒哒地跳动指针。   “我要报复我哥,是他将我亲手送给你,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,我说过,如果他敢背叛我,我就让他永远得到想要的!”说到后面,欧诗童的眼眶通红,声音破碎。   而顾少北根本不为所动:“那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   欧诗童咬牙道:“我符合你母亲的条件,被你母亲啰嗦肯定很烦吧?我嫁给你,但是心里爱着我哥,肯定不会纠缠你,能给你最大的自由。”   “这个,别人也能做到,而且我已经有人选。”   顾少北淡淡地道:“现在,出去!”   语气冷酷,似乎耐心耗尽。   欧诗童心里一窒,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:“最近公司在争取的那个市政的项目,我认为你们提供的方案,根本不能通过。”   男人猛然睁开眼,幽深的重瞳慢慢动了动,似乎将她的人,也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,好像在评价一件商品:“说来听听。”   “去调研的人太轻率,那边有一处化工厂,污染特别严重,市政要做一个安置工程,可到时候修得再漂亮,居民却住到了每天都有大量污染气体的环境里,这安置工程还有意义吗?!”   她一口气说完,发现对面的男人纹丝未动,眼睛都未曾睁开。心里不由得一凉,是啊,听说这位顾总是一位建筑天才,所以自己想到的,或许他早想到。   “我说完了。”她提醒道。   顾少北皱眉看了她一眼,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,欧诗童忽然有些紧张,自己真的要被赶走了吗?   可是,还能去哪里找一个像顾少北这么能压制林瑾怀的对手?   嘉诚实业是顾家的公司,而顾少北——也是顾家的人!   顾少北再次开口的时候,说出来的话,有些出人意料:“其他还勉强,可是我的女人——必须性感。”   说完,他淡淡地扫了眼欧诗童,好像有点嫌弃。   “大叔,我看起来小,但是很——很性感。”她忍着脸红,走近了几步,目光熠熠地看着男人。    “是吗?”顾少北看着她,眼神里有着令人窒息的压迫。   ☆、第5章 想对我的女人做什么?!   欧诗童咬着唇,心一横,干脆坐在了男人腿上。   顾少北讶然睁眼。   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意外,大掌暧昧地扶着她的腰,防止她摔倒:“到底是谁派你来的?”   “我,我很性感。”欧诗童脑子里乱得厉害,只记得这件事,根本没听清顾少北问的什么,她毫无章法地亲在了他的唇角、下巴和喉结。   然后嘎然停止,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。  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。   连她自己都知道,刚刚那种表现和性感一点不沾边。   忍着羞耻,她眼底慢慢湿润,真的不行吗?   “还不错。”这位顾总忽然低笑一声,猛然强势地掌握了主动。   将欧诗童推在床上,紧接着男人结实的身体压下来,一只大掌按在她胸部。   欧诗童一惊,本能地用力挣扎,想扯开男人放在她胸上的滚烫的手掌,只是他力气太大,根本挣脱不开。   “唔——”微凉陌生的唇贴在她的唇上,暧昧的气息砰地一声炸开,欧诗童的大脑瞬间空白。   她瞪圆了眼睛,死死盯着面前近到没有距离的俊美容颜。   还是陌生人的顾总,竟然就准备这么要了她。   莫名的委屈,想到了为瑾怀死守十几年的贞洁,就要这么被一个陌生的大叔给夺走。   眼泪从大大的眼眶内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。   欧少北似有所感,放开了她,一双深邃的眼眸里还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,竟然没有半分动情。   欧诗童害怕了,她推开他,连滚带爬地往门口退去,一边惊慌失措地瞪着他道:“我,不,我——太快了。”   说完,她蹙着眉心,慌乱地打开房门。   下一刻,无数闪光灯打在她的脸上身上——   欧诗童大脑一片空白,这是怎么回事?   眼前一黑,是一件带着男人余温的外套,兜头将她挡了个严实。   顾少北不知何时,威严地站在她的身边,眉目冷沉,蹙眉看着那几个记者:“谁准许你们冒犯我的妻子!”   欧诗童惊讶地看向顾稍比,而他只是平静犹如一座高大的山峰,护在她身旁。  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女记者,有些失态地问道:“顾总?你说什么?你说她是——”   “我的合法妻子,欧诗童,你们刚刚吓到她。”顾少北神情不虞,一手揽着欧诗童纤弱的肩膀,一边看着众人,一种浓厚的逼迫莫名压来。   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们是听有人爆料说——”   “对,对,不知道是顾总您——和夫人在这里度蜜月——”   “我们马上删除照片。”   这些记者很是尴尬地纷纷自动删除了手里的照片,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。   一个助手模样的男人出现在几个记者面前,貌似有礼其实强硬地将几个记者带走。   顾少北这才垂眸看着有些茫然的欧诗童:“现在走?还是继续刚刚的事?”   “我,我先走。”欧诗童有些不敢看男人带着笑意的重瞳。   “结婚证,过两天助理会给你。”顾少北在后面凉薄地道   欧诗童脚步踉跄了一下,好像受惊的兔子一般,躲得飞快。   ……   嘉诚实业的会客室。   当看到西装革履的林瑾怀走进来,欧诗童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。   林瑾怀关了门,站着盯了欧诗童一会儿,眼底是嫉妒和痛苦交织的情绪。   过了好一会儿,他声音微颤地问道:“你真的和他做了?”   欧诗童笑:“这不是你希望的吗?别说给我酒里下药的不是你。林瑾怀,你好狠!要怎么禽兽才能将我下药送到别的男人床上?!”   林瑾怀眼神崩溃:“我是无辜的,安然的母亲知道了我和你的事,这是她的条件。不然,我的前途就全毁了,可是,欧诗童,我是给你下了昏迷的药,不是春药。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,竟然爬上那个男人的床,那个男人哪点比我好?!”   欧诗童脸上的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:“原来那个和你亲热的十八岁小女孩叫顾安然啊,你怎么下得去手,真叫我恶心!”   “我有次喝醉了,就——没想到她缠上了我,诗童,不告诉你是怕你误会,我能处理好你等我——”林瑾怀激动地上前一步,想触碰诗童的肩膀,却被她厌恶低躲开。   “林瑾怀,怎么能有人自私成你这样?明明是你贪恋荣华富贵,别说得那么无辜,什么不得已。那么我也是不得已,被最心爱的男友出卖,我嫁给了那个人,是你亲手将我送上他的床!”   说完,她腾地站起来,心痛欲裂,泪水不争气地坠落。   林瑾怀的表情瞬间扭曲,他一把抓住欧诗童的胳膊,力气大得好像要将她的骨头捏碎:“你为什么要嫁给那个老男人?你怎么能和他上床!你和他真的上床了是不是?!”   他的眼眶发红,整个人近乎疯狂。   “他一点都不老,不知道比你优秀多少倍,我应该谢谢你。”欧诗童屈膝往男人最薄弱的地方狠狠撞去。   林瑾怀触不及防地弯下腰,俊秀的脸一阵扭曲。   欧诗童身体微微轻颤,一字字地道:“我现在已经是顾太太,以后对我尊重点,另外,还记得我说过的吗?我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   她话音刚落,门忽然被推开,一个明艳的年轻女孩闯了进来。   ☆、第6章 被打   欧诗童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,就被狠狠地推了下,她狼狈跌倒在地上,高跟鞋扭了,脚腕刺骨的疼。   越是如此,她心里反而越冷静,硬生生抬头看清楚来人。   是那个叫做顾安然的小三没错,虽然做好了准备,还是没想到这女孩这么如此年轻,好像一切的好都被她占了。   面前趾高气昂的女孩拥有一种张扬的美貌,身上全是工薪族可望不可及的名牌,比如手里那个gucci的手包,就价值十几万人民币,那种店,她连进都不敢进。   而这个女孩明显还没有自力更生,也就是上大学的年纪,却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奢侈品。   欧诗童看着面前的女孩,忽然笑了一下。   不看顾安然,而是冷冷将脸扭向旁边的男人:“林瑾怀,你真的要和她结婚?”   林瑾怀这样的男人,非常要面子,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泼妇?   林瑾怀果然沉默下来。   欧诗童虽然觉得自己该死心,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:“你就这么看着她打我羞辱我?林瑾怀,抛去别的身份,我还是你的家人!”   那女孩正是顾安然,闻言,咬牙竟然举脚要踢向欧诗童的小腹,那一下,或许能让她彻底失去做母亲的权利。   欧诗童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,忙滚向一边,手却被踩了一下,瞬间左手痛得麻木。   林瑾怀毕竟心疼了,一把拉住了顾安然,沉声道:“这种人,何必和她见识。”   她是那种人?!   她只觉得心寒。   顾安然闻言笑了一下,好像一只骄傲的孔雀:“听到了吧?瑾怀是我的,我不管你对他藏了什么心思,以后离他远远的,不然,我见一次打一次,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女人,勾引别人的男朋友。”   欧诗童只觉得好笑,怎么变成她勾引别人的男朋友了,反过来才对吧?!   “十八岁,林瑾怀向我求婚,二十三岁,他带我去宾馆却被妈一个电话给坏了好事,就在一个星期前,他说是你纠缠他和他发生了关系,他说他肯定能甩掉你——”欧诗童的手一直在发抖,到底谁才是小三!   “滚!!”林瑾怀恼羞成怒,将欧诗童往外拖,“你疯了是不是,这可是公司。”   呵呵,他做的丑事,竟然还怕人知道?!   欧诗童想也不想,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,令他发出一声惨叫。   真解气啊,感觉到口里的血腥味,欧诗童笑着流泪了。   林瑾怀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,欲言又止。   “拉她出去,快点。”他声音都沙哑,气急败坏。   终于良心发现,紧紧搂住要杀人的顾安然。   欧诗童被几个保安毫不客气地从嘉诚实业扔了出去,真的是扔,好像在丢弃一个无用的垃圾一样。   她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,闷哼一声。   此时,刚好是公司下班的时间,三三两两的职员,穿着笔挺的西服,从大门涌出来,黑色的人潮,从中间分开,给她留下一个大大的空白区间,无数的眼睛用鄙夷或者是八卦的目光打量她,那种噬骨的冷漠和轻视,让欧诗童眼前发黑。   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,她整个人都蒙了,就这么被侮辱陷害吗?。   无权无势的小市民,就只能吃闷亏是不是?   ☆、第7章 你这人真坏   欧诗童不知怎样离开的嘉诚实业。   在一个陌生的花园旁,从太阳高照一直坐到暮色西沉。   直到一阵寒风让她再也无法忍受,才从愤怒的深渊里将自己一点点拔出。  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,如火山般喷发,她呆呆看了眼不远处的人工湖,那一刻,真想就这么跳下去一了百了。   可是,自己死了,那两个人会难过吗?   应该只会松一口气吧?凭什么,凭什么用自己的痛苦来成全那对不堪的男女?!   “林瑾怀,我不会死,我要报复,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。”欧诗童深吸一口气,咬牙道,她浑身都在颤抖,身体却倔强地挺得笔直。   欧诗童凭着这口气,拖着疲惫的身体,找了家粉馆吃了一碗肉丝粉。   其实比起吃粉,欧诗童更喜欢饭菜,可林瑾怀却对米粉情有独钟,于是,她就总是顺着他,经常提议来粉店用餐,为了他,诗童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喜好和前途,甚至读建筑专业也是因为他认为她学建筑能帮到自己。   真傻,原来自己这二十三年来,完全没有自我,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活。   而她也早习惯依赖这个男人,吃饱后,心里又感觉空落落的,没有瑾怀,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。   鬼使神差,忽然想到了那位不动声色的顾总。   如果呆在那个人身边呢,她就不再是那种谁都可以欺凌的孤女?   身体先理智一步,等欧诗童反应过来,她已经站在了公司的楼下,那位顾总,经常加班,听说每次没过十点,他不会离开公司。   欧诗童站在楼下,思考自己用什么借口去见他。   “我被前男友的女人打了,能不能帮我报仇?”   “我来问问结婚证办好了没?”   “上次你说的话是真的吗?真的会和我结婚?”   “顾总,上次和你提的那个项目怎么样了?我能帮忙吗?”   欧诗童思考再三,觉得最后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,她狠下心正准备迈步往公司走,却无意中,从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看到了顾总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影子。   心里微沉,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。   欧诗童记起顾少北当初拒绝她的话:“人选?凭什么用你,我已经选好了。”   那个女人,会不会就是顾总选好的人呢?   欧诗童非常想弄个明白,于是跟着走进那家咖啡厅,顾少北和那位美女正坐在窗边,那女人有一头乌黑如锦缎办的长发,眉眼微挑莫名妩媚,举止却又充满女人优雅的韵味,身上香奈儿的套裙尽显成熟性感的风韵,就算女人看了也忍不住被诱惑。   “少北,这么久了,你也不来看看我,你是不是生我气了?”女人柔声抱怨道。   顾少北沉沉地看着她,仿佛没有感情,眼底的冷意倒是收了不少:“每次都是我去看你,你不能来看看我?”   “你这人真坏。”女人抿唇笑了也一下,“这话可别被安然听到了,不然还以为我这妈妈和她的小叔叔有什么不清楚的呢。”   顾少北的眼眸危险地眯缝了一下:“那你到底和我有没有不清楚?”   女人身子微微一顿,脸上的笑意淡了些,紧张地道:“你呀,真是,还是这么乱来。”   ☆、第8章 狼狈逃走   而顾少北什么也没说,只是深沉的重瞳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女人,直接看得朱红菲心头狂跳。   她轻轻挽了下白皙脸蛋上的几丝碎发,莞尔一笑,转移话题道:“安然的婚事我上次和你说过,你觉得如何?”   顾少北微微挑眉,似乎才想起这回事,不是很感兴趣地道:“三哥是她父亲,还轮不到我插手。”   “可是,我不放心顾辰光的眼光,还是你看得准,毕竟安然是我好不容易生下的小孩,你能不能稍微关心一点嘛。”朱红菲娇嗔道。   顾少北面无表情看着她,俊美得让人心悸,朱红菲的脸也不由得一阵发烫,脸上露出幸福的神情。   这一切都被默默躲在一旁的欧诗童看在眼底,她凄然一笑,脸色更苍白了几分,心一阵阴郁,老天这是要绝了她的后路吗?虽然看不到顾少北的神情,她却没有错看朱红菲的小女人情态。   他还会和她结婚吗?   这个问题她不敢想,甚至不敢面对。   欧诗童摇晃着从位置上站起来,转身欲走的时候,正撞上了行经的侍者,托盘上的咖啡被撞得泼溅出来,落在欧诗童狼狈凌乱的白色上衣上,大片的污渍令人心惊。   “小姐,你没事吧?”那名男侍者也吓了一跳,皱眉问道。   欧诗童摆摆手,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,总觉得身后那双锐利的重瞳已经注意到自己,她低着头,仓皇离开。   出门的时候,发现外面下着雨,银色的雨丝,带着刺骨的寒意,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。   她回头,恰好看到二楼的窗前,男人不知道何时站在那里,俊美无俦的面庞在灯火下,带着莫名的神情,似乎正冷漠地看着她,又好像只是看着窗外变幻莫测乌云压顶的景色。   欧诗童发现每次看到顾总,总不由地想逃,无论他什么表情,都只带给自己一种感觉——毛骨悚然。   她仓促地拦下一辆的士,催促道:“师傅,开快点。”   顾少北收回冰冷如水的目光,当那目光落在朱红菲温婉美丽的脸上时,又不动声色地变得柔和起来,淡淡地道:“我忘了,你说安然的未婚夫叫什么来着?”   “林瑾怀,是北校毕业的,工作能力特别强,现在在嘉诚实业里当小组长,不过,我问过辰光,他也很看好这个小伙子,还打算提拔他做部门经理。”朱红菲说到林瑾怀的时候,脸上有着淡淡笑容,然而话音一转“不过——”   她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戾气,杏眼不悦地眯了下:“林家父母倒是没什么,可他家还有个养女。”   说着,朱红菲从精致的香奈儿手包里,取出一张简历推到顾少北的面前:“这女人叫做欧诗童,自不量力喜欢瑾怀,不过瑾怀那孩子倒是对她没意思,但这女人比较喜欢纠缠。”   顾少北眼底是滴水不漏的平和,微微垂眸扫了眼那个婴儿肥的俏丽脸庞,又看下下面的介绍:“是我公司的职员?”   “就是她,之前瑾怀已经教训过她了,可这女人竟然还廉不知耻找到瑾怀的公司——”朱红菲不悦地道,“我想你身为她的上司,是时候教训下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。”   顾少北拿起那张欧诗童的简历,黑眸危险地眯缝了一下,却什么也没说。   朱红菲志在必得的笑容还挂在脸上,却忽然有些凝滞,顾少北的这个表情,,连她也把握不透。   直到顾少北慢慢看向她,懒懒地道:“没问题。”   朱红菲于是又再次露出自信的笑容。   “那我先走了,等你的消息。”朱红菲优雅地起身离开。   顾少北并没有起身,看着朱红菲妖娆的背影,他目色里的温柔尽褪,反而闪出一丝古怪的锋芒,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捏紧。   ☆、第9章 是巧合?   三天后,欧诗童站在会所明亮的电梯里,憔悴的容颜藏在浓重的妆容下。   她更瘦了,黑色的眼睛却亮得厉害。   这三天,她莫名其妙被公司开除,身份证被挂失,银行卡冻结,她只听说顾安然的家里厉害,却没想到当他们想封杀一个人的时候,会如此可怕。   是的,一天前,她还蜷缩在一个黑招待所里,晚上不敢睡觉,半夜被一个醉鬼砸门,吓得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。   今天,她却反而燃烧起了百倍斗志。   就这样的程度而已吗?!!   她紧了紧拳头,被逼成为了会所里的一名小姐,可是,心里的恨却让她反而出奇的清醒。   “百合,今天又代替领班去挨骂啊?”一个九八后女孩,笑嘻嘻地凑过来,年轻的脸蛋上带着掩藏不住的青春光彩,她是会所里的明星,艺名叫做阿娇。一头卷曲的长卷发,胸前波涛汹涌,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吃什么发育这么好。   欧诗童苦笑了一下:“谁让我业绩不好呢。”   “也是,你年纪毕竟还是大了点,又不会笑,每天苦哈哈地坐在旁边,客人看着你能高兴起来吗?能为你点酒吗?”阿娇还挺喜欢欧诗童,大概是因为欧诗童进来先是由她带的。   “安啦,皮特说他一会儿过来捧我的场,到时候也带上你,皮特大方,今天你也能赚个一千两千。”阿娇得意地道。   欧诗童眼睛一亮,想到要找侦探社调查林瑾怀,找到他的把柄,这也得需要钱,心里有些意动:“谢谢你。”   “没事,我以前有个姐姐,不过后来家里穷,就把她送人了,我姐以前挺照顾我,我姐也跟你一样老实。”阿娇撇撇嘴,嫌弃地道,“以后跟我多学着点。”   正说着,忽然电梯开了,两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,一看就是客人,欧诗童和阿娇立刻闭嘴。   为首的那位客人,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,欧诗童原本有些漫不经心,却被这香味吸引,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,只看到男人宽阔的后背,还有乌黑的发丝。   男人穿着的衣服低调奢华,整个人清爽干净,却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,和那个人很像。   那个曾经答应给她一张结婚证的男人。   可是——   欧诗童自嘲地笑了一下,果然只是骗她的吧?那晚的女人美丽到炫目,自己和那人一比,犹如丑小鸭一般。加上,第二天她就被公司解雇,她不傻,员工解雇不可能不经过总裁那边签字。   他明明知道,却视而不见。   别说不会这么巧,顾少北刚好来她所在的会所。   就算来了又如何?难道还指望他是送结婚证来的?不被他再落井下石踩几脚就不错。   欧诗童正在胡思乱想,就听到旁边陪同的那个男子道:“顾总,这边请。”   心好像被什么扯了下,她惊讶抬头,可惜那位顾总已经走出电梯,只留一点淡淡香气在封闭的空间里,好像惹乱了一切的毒药。   “那个顾总好帅啊,如果我今天能服侍他就好了。”阿娇羡慕地叹息一声。   欧诗童皱着眉头,揉了揉不断跳的右眼皮。   应该只是姓名相同吧?   ☆、第10章   和阿娇分道扬镳,欧诗童回到自己负责的八楼。   结果没多久便出事,通讯器响起的时候,她心里一紧,果然是领班的声音:“百合,你怎么搞的?8021号包厢出事了,有人得罪了客人,快去处理一下。”   欧诗童有些犹豫:“领班,你不去吗?”   “哎,我这边也忙着,我在六楼,你先去看看,尽量态度好,多和客人道歉。”领班不耐烦地吩咐一声,信号被切掉。   欧诗童犹豫了一下,想到钱,咬咬牙,往8021号包厢走去。   “好大的胆子。”欧诗童推门而入的时候,正好一只高脚玻璃杯飞过来,从她的脸侧险险擦过。   她定了定神,正准备说点什么,却瞳孔一阵紧缩。   里面坐着几个男男女女,其中却有一张脸孔,特别刺目,她惨然一笑:“哥,你怎么在这?”   林瑾怀想不到欧诗童忽然出现在这里,脸色犹如风雨欲来。   他眸光幽幽地瞪了欧诗童一眼,刚要说话,刚刚扔酒杯那女人忽然站起来,娇俏的声音里透着无尽戾气:“这么巧啊,又是你!”   欧诗童看着顾安然扭曲的俏脸,心里一阵叹息,是祸躲不过。   “顾小姐,不知道我的人怎么得罪了各位,我这里向你们道歉。”她一边道歉一边环顾四周,看到几分钟前还在自己面前撒娇的阿娇正低头跪在顾安然的脚边,从头到脚被酒水淋成了落汤鸡,现在不断瑟缩。   欧诗童深吸一口气,尽量不往阿娇的身上看。   “算了,你出去,让你们真正的领班来。”林瑾怀看了眼顾安然的脸色,沉声命令诗童。   顾安然气笑了:“怎么,你心疼,就因为她喊你一句哥?可这个女人一直纠缠你,我不爽。”   林瑾怀竟然不反驳,好像真是她自己不要脸,黏糊上来的。   他皱了下眉头:“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妹妹。”   欧诗童讽刺低笑了一下。   “我不管,上次我妈找的那个男人估计不能满足她,今天我做主,你们谁想玩都可以和她玩玩,林瑾怀你给我看着,只有这样,你才能对这个女人死心。”顾安然美丽的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,仿佛一只雌伏已久的怪物,终于露出狰狞的爪牙。   欧诗童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,惊惧愤怒地看向顾安然美艳的面容。   手指颤抖着伸开又蜷缩起,她微微后退一步,眼睁睁看着那几个朝自己围过来,他们!!   那些人曾经有着华丽光鲜的外表,令人称羡的身份,而此时,却一个个丑陋犹如恶鬼……   她想跑,却没有力气,心脏仿佛被死死勒住。   为什么?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?!   正在她准备孤注一掷,身后的门被猛地推开,欧诗曼回头,只捕捉到一个黑色的高大的人影,逆着光犹如天神般出现在自己面前。   世界一片静寂,她甚至能听到男人清浅的呼吸,莫名却让人心安。   他身上特有的兰草般的香气,将房间里的乌烟瘴气洗涤一新。   ☆、第11章   “诗童,怎么跑这来了?”顾少北难得用这种语气说话,欧诗童茫然地看着他,他说的每个字都懂,但是连起来的意思她不明白。   “小叔叔。”顾安然尖叫了一声,似乎无法接受现在的情景。   小叔叔?欧诗童觉得大脑好像生锈的齿轮,吱嘎嘎地艰难运转。   顾少北闻言,这才淡淡地扫了眼周围的人,那几个人,俨然有些畏惧顾少北,纷纷后退了一步,犹豫地看向顾安然。   顾安然疑惑而不满地道:“小叔叔,你玩的那一招啊?这个女人得罪了我,我——”   “不许胡闹,这是你小婶婶。”顾少北打断她的话,勾了勾唇。   虽然他样子好像随意,却有种可怕的威慑。   顾安然明明想破口大骂,却又很畏惧这位小叔叔,不甘心地地哼了一声。   摆明一点不信顾少北能和欧诗童结婚,简直太可笑。   “你是——安然的小叔叔?你说和诗童,和诗童结婚了?”林瑾怀不敢相信地问了出来。   他如果不出声,都快要被众人遗忘,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。   此时的这句话,分外突兀。   虽然林瑾怀还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风度,但是,这里的人却都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这位安然的男朋友。   顾少北仿佛没听到,目不斜视地看看着顾安然,淡淡地道:“你妈让我监督你,玩一会儿早点回去。”   至于林瑾怀?这种不相干的小人物,顾总自认不会理睬。   林瑾怀瞬间屈辱地涨红了脸,不敢置信地瞪着顾少北。   顾安然对顾少北有些畏惧,只好抿唇心不甘不愿地道:“喔。”   欧诗童看着这种情景的反转,终于回过神来:“少北,你别总管着她,毕竟安然大了,有自己的想法。”   她不会忘记这两个人给她的殴打,还有这一个月来的屈辱。   顾安然做梦也没想到欧诗童敢这么说她,就好像吃了个隐形的耳光,气得小脸扭曲,想发飙,看了眼顾少北到底不敢造次。   欧诗童又看了眼林瑾怀淡淡地道:“不过,安然,作为长辈我得说你一句,女孩子的终身是大事可要慎重。有的男人,现在可以抛弃糟糠妻,以后自然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同样对你。女孩子都会以为自己在心上人是特别的一个,只是,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,那多半只是你太天真而已。”   “你这个——”顾安然眼神怨毒地狠狠剜了欧诗童一眼。   欧诗童浅浅笑了一下:“忠言逆耳利于行,我交浅言深,如果你不喜欢,我以后不说就是。”   正轻松,却不料腰肢上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捏,粗糙的手掌摸索着她单薄的衣料,让欧诗童刚刚的锋芒瞬间碎裂。   她心里一阵紧张,小心地看了顾少北一眼。   顾少北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,手臂微微用力,欧诗童只得身不由己随他离开。   “诗童!”林瑾怀近乎愠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   欧诗童听见,心里又是一阵泛疼。   就听到耳边沉冰冷的男声道:“你回头也可以,但我不会再要你。”   欧诗童心中一凛,乖巧地垂下纤长的眼睫。   神思恍惚地跟着顾少北上了车,一路上,两个人不发一言,欧诗童有些怀疑自己在做梦。   这么巧,自己在会所碰到顾总。   自己被公司开除,顾总知道吗?   还有,他今天这样做,又是什么意思?   不过,无论如何,自己该感激这个男人,也必须死死抓住这个男人。   她还有自知之明,自己家世差,长相也没有倾国倾城,更没有钱,再想找一个如顾总这般地位和才貌的男人,无异痴人说梦。   可这种坚定,止步于两个人回到顾少北位于市区的复式公寓。   欧诗童浑身僵硬,他带她回来不是想和她那个吧?她——还没准备好。   黑白色的装修风格,宣告主人禁欲严肃的性格。   冰冷得仿佛没有一丝人气一般。   顾少北一言不发地将外套扔在沙发上,走进浴室,当身后的她空气一般。   欧诗童局促不安地愣了一会,坐到狐狸毛皮的沙发上,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,心里徒生一种暧昧的紧张。   ☆、第12章 她被吓坏了   也不知过了多久,浴室门一声轻响,男人裹着一层雾气走出来,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擦拭发丝上的水珠。   欧诗童扫了一眼,身体僵住。   顾少北只在腰间松松挽着一条浴巾,人鱼线若隐若现。   水珠顺着结实的身体曲线起伏,而滚落。   他自己好像毫不在意,声音波澜不惊:“为什么不来找我?”   欧诗童慌乱地移开目光,嚅嗫道:“不是你让公司开除我的吗?”   顾少北走到她面前,双手撑着沙发,居高临下俯视着她,勾了下唇:“这种小事我不管。”   欧诗童拼命盯着那张完美的俊脸,却看不出他说话的真假。   顾少北抬起她的下巴,湿润的手指带着掠人办的温度,他的语气严厉起来:“只是没想到刚刚办好结婚证,你却去会所做了小姐。”   这……   欧诗童还没整理还凌乱的思路,就听到顾少北冷冷地道:“是为了去见那个——林瑾怀?”   他竟然看出来了!   欧诗童站起来,心里忐忑:“不是!”   “你这么轻贱自己,我还要麻烦自己娶你吗?”顾少北冷淡地自言自语。   欧诗童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,他的皮肤冰凉犹如美玉,让人莫名生出一层鸡皮疙瘩,欧诗童咬着唇道:“求求你,顾总,我可以爱你的,只要我想,我肯定能爱上你。”   下一刻,男人没有推开她而是顺势搂住她的腰。   将她推在沙发上,发出碰的一声,接着便俯身强势地吻了上去。   欧诗童脑子里一片混乱,听到自己有些娇软轻呼,顾少北碰她的时候,呼吸有些紊乱,刺激得她脸颊一阵阵发烫,她死死闭着眼双眼。   “看来你今天可以履行妻子的义务了?”顾少北压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   欧诗童死死抓紧自己的裙子,却一个字也不说。   忽然一阵裂帛之声。   欧诗童惊呼,终于控制不住眼底的泪水。   那根紧紧绷住的神经,终于断掉。   她只是觉得无比的害怕和绝望,短短几天,她以为的美好的一切都被丑恶撕碎,她即将委身给一个不熟悉的比她大十岁的男人,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她。   成熟男人的侵略将她吓坏了,这个男人浑身都透着危险,似乎一个随意就能将她弄伤。   欧诗童死死咬着唇,默默流泪却不发出一点声音。   忽然身上一轻,有厚重的布料遮挡在她的身上。   等她慢慢平复心情,睁开泪眼婆娑的双眼,却不见了顾少北的身影。   她茫然地坐起来哽咽了一声,正好看到二楼的门被人合上。   他这是被扫兴,不想要她了?   欧诗童咬着唇,想从沙发上站起来,没想到双腿一软,便跌坐在地上。   身上全是男人的痕迹,原来男人的滋味是这样的,皮肤上还有他手抚上去的记忆。   她呼吸急促,小脸绯红,过了好久,有些凌乱地死死捂住自己滚烫的双颊。   此时,在书房内,顾少北翻出睡衣来穿上,熟稔地点了一支烟。   电话响起,他随手接了电话,走到大班椅上坐下,动作慵懒犹如即将沉睡的黑豹,淡淡地道:“是我。”   那边好奇地调侃:“少北,这不像你啊,我打了三个电话,你怎么现在才接?”   顾少北沉默一下,回答:“刚刚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。”   那边就响起不坏好意的嘎嘎笑声:“就你那家伙那么大,可别教训得太厉害了。人家小姑娘受不受得了?没被弄哭吧?”   “说废话就挂了。”顾少北眸子危险地眯缝了下,眼眸黑如深渊。   ☆、第13章 你现在走,我们就算了   那边听出顾少北语气里的嫌弃,老实了几分:“就你让我查的那个叫做欧诗童的女孩,我的人确定了,就是那个孩子,少北你准备怎么做?”   顾少北闻言,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:“嗯,知道了。”  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他丝毫心意,内心犹如坚硬的磐石。   ……   林瑾怀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,欧诗童刚刚将顾少北丢给她的外套勉强套在身上,裙子被撕得七零八落,裙子下那块单薄的布片也早成了碎条,她扯了扯西服外套的下摆,非常没有安全感。   这时候看到林瑾怀的电话,她接起来,眉头皱得死紧。   “诗童,你快来,我出了车祸,在通顺路口。”林瑾怀有些虚弱地道。   欧诗童想破口大骂,却忍不住道:“你身边没有人吗?顾安然呢?”   “因为你我骂了她,她踢了我一脚就跑了,我,我心情不好,没想到在通顺路口竟然出了车祸,诗童你快来,我好疼。”林瑾怀的声音压抑而痛苦,让欧诗童的心莫名一疼。   “好,我马上来。”欧诗童不敢挂电话,只能去浴室顺手抓起浴巾裹在裙子外面,打开大门走出去。   顾少北带她来的是a市寸土寸金的高级公寓,欧诗童从里面出来时候,感觉那两个保安的目光一直有些鄙夷地扫过她的身上。   她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,穿着男人的西装外套,下面裹着浴巾,怎么看都是刚刚做了什么不名誉的事情。   可现在出事的是林瑾怀,她爱了二十年的男人。   三岁被接到林家,她成为林瑾怀的小尾巴小崇拜者,后来被林瑾怀表白的时候,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幸运,竟然能被这么优秀的男人爱着宠着。   林家的家境不错,林瑾怀更是学习成绩优秀,从小就是学霸,而且还一直担任学校的学生会主席,从小学开始,欧诗童就总是帮他带情信,几乎学校里每个女孩都给林瑾怀写过情书。   可是,最后,他爱的竟然是这么平凡的自己。   反观自己的前面二十年,都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活,又怎么能马上割舍。   “师傅,请你赶快带我在通顺路口下,谢谢。”欧诗童好不容易用神州专车的打车软件才联系上一辆车。   此时正好电话响,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   欧诗童不知道怎么就想到那双如同寒冰般的眼睛,她接起来:“喂。”   “去哪?”果然是顾北川,他的话很简单,“如果你出了这个大门,我们就算了。”   欧诗童艰难地道:“我哥出了车祸,我必须——”   “我不喜欢说第二遍。”   电话骤然挂断。   欧诗童愣住,被夜里的寒风刺得瑟瑟发抖。   “小姐,还走吗?”司机不耐烦地催促道。   欧诗童犹豫了一下从车上下来:“麻烦你开到通顺路口帮我看一眼,就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那出了车祸,给我回个电话,这单我还是继续订。”   那司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,最后还是答应下来。   欧诗童就沉默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,林瑾怀的手机又来了几个短信和通话,欧诗童都没有接。   最后,司机打电话过来:“没有车祸,通顺路口挺顺畅。”   “谢谢。”欧诗童道谢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   正好这个时候,林瑾怀的电话又打过来,欧诗童按下接通键。   随即,林瑾怀的怒火仿佛通过电话那头,一路烧过来:“欧诗童,现在你是连我的死活都不顾了是吗?是真的要我痛死在这里吗?!”   欧诗童忽然笑了一下:“林瑾怀,你骗我骗成习惯了是不是?你根本没出车祸。”   林瑾怀那边顿了顿,还意图狡辩,可是欧诗童真的不想再听他的那些借口。   “我不是以前的欧诗童了,别说你没出车祸,就算你真的血溅当场,也和我没关系,我们——已经没有任何关系?!”   ☆、第14章 是的,我娶了她   林瑾怀还在那里喋喋不休,欧诗童只好直接拔掉手机电源。   她犹豫了一下,沮丧地回到公寓。   欧诗童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,顾少北或许会将她拒之门外,那也是她该受的惩罚。   但是,很意外,她按响门铃后,门就打开了。   欧诗童走进来,对着站在二楼,手里拿着红酒杯,穿着黑色睡袍的男人,结结巴巴地道:“对不起,我错了,我没离开这里,请你原谅我。”   “嗯,睡觉。”顾少北淡淡地道,回身进入卧室。   欧诗童心口一跳,难道这算是过关了?   威严的顾总真的这么好说话?   上次自己不小心打碎他的花瓶,当时他的脸色,欧诗曼现在还记得。   可是,这回,顾少北真扔下一句话就走。   她也没有别的办法,只好忐忑不安地去浴室将自己冲洗干净。   身上似乎还带着顾少北手指的余温和触感,不洗干净,她无法入睡。   任凭滚烫的水冲刷过脸颊,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似乎都得以缓解。   欧诗童轻舒一口气,顺手拿一张干净的浴巾将自己包裹好,她走到洗漱台前,看着眼睛红肿的自己,一脸憔悴悲苦,明明才二十三岁,生生看起来比三十二岁的人还老,顾少北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?   所以,他真的只是想和自己假结婚吧?   或许转机就是自己当初对那个项目的提醒?   对于建筑这个专业,欧诗童虽然不能自称神童,但是对于这行的热爱,她是非常有自信的。   她又站了一阵子,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走出来。   顾少北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阳台上,红色的烟头明明灭灭,不知道怎么的,欧诗童直觉他心情不太好。   “嗯,我是和那个叫做欧诗童的女人结婚了。”顾少北淡淡地道,回答得不紧不慢。   欧诗童闻言,猛然顿住脚步,心头狂跳,顾少北是在和谁通话,是在和一个很重要的人吗?   她听出顾少北虽然有些不悦却并没有直接挂断,以他龟毛的个性,总是稳稳俾倪任何人,怎么能这么隐忍?!   开始,欧诗童以为是顾少北的母亲,但是,很快,她觉得应该是之前自己无意看到的那个和顾少北在一起的气质美女。   因为顾少北的语气一直很温柔,就和那天一样,别怀疑女人的直觉,那是非常准的。   顾少北此时确实是同自己的三嫂,也就是顾安然的母亲,朱红菲在打电话。   朱红菲的语气虽然温和雅致,却仍然透出几分激动:“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小姑娘。”   “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喜欢,不过她还不错。”顾少北轻笑了一声。   朱红菲抿着唇,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:“前天见你的时候,还问我是不是和你不清不楚。”   “你不是没回答吗?”顾少北没有回复她的问题,反而淡淡地反问道。   “你,我肯定和你清清白白。”朱红菲咬着唇,手指轻颤。   “所以我娶谁应该和你无关吧?家里也请三嫂先和爸妈提一提,诗童胆子小可别吓到她。”顾少北随意地说了一句,挂了电话。   他刚想重新点了支烟。   余光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匆匆跑进客房,他低头沉默了一会,将烟盒塞回口袋,手里即将燃尽的烟被冷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。   眼底的黑暗仿佛浓郁到化不开。   ☆、第15章 林瑾怀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 欧诗童跑到客房里后,脑子里好像有无数蜜蜂嗡嗡嗡地叫,吵得她越发混乱。   总觉得那个三嫂和顾少北关系不简单,会是上次看到的那个气质美人吗?   她和顾少北到底曾经是什么关系?   还有自己,自己面对顾少北的时候,又该怎么自处?刚她也听到了,过几天顾少北就要带她回顾家认人。像顾家这样的人家,选择儿媳妇,都有非常严苛的规矩,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顾少北自己做主的,他难道一点都不怕?   还有,顾少北是顾安然的小叔叔,林瑾怀如果以后和顾安然结婚,自己岂不是变成了他的小婶婶?   林瑾怀……林瑾怀……   欧诗童这才记起将电池装回手机,接着一阵剧烈震动,竟然有五十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林瑾怀。   以前也是这样,只要她生气了,林瑾怀就会疯狂地给她发短信打电话道歉,以前她觉得很甜蜜,觉得那是林瑾怀在乎她,可现在,她真的怕了,她不知道林瑾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或者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。   欧诗童再次拔了手机的电池,无论什么也好,反正,她以后要走自己选择的道路,成为合格的顾太太,还要利用一切机会,对那两个肮脏的人复仇。   欧诗童虽然很清楚自己怎么做是对的,却还是无法一下子豁然。   她倒在客房松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,想了很多。   比如,她八岁的时候知道自己不是林叔叔和林阿姨的亲生女儿,痛苦不堪,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。   那个时候,林瑾怀偷偷摸到她的房间,安慰她,两个人躺在床上相互依偎,林瑾怀说:“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你了,都不对你好,你要记住,你还有我。”   他好像是她黑白生活里面唯一的亮色,因为有了他,才能看见这个世界色彩。   那些过往,如果可以擦掉就好了。   ……   欧诗童早上起来的时候,在床上发现一件奶白色的香奈儿连衣裙,她犹豫了一下,换下身上的破衣服。   那件连衣裙很适合她,淡淡的藕粉色让她憔悴的气色红润不少。   每次最狼狈的时候,都是顾少北救了她,她是该好好听这个人的话。   可如果心里一直还有林瑾怀,就无法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。   欧诗童咬咬牙,走到正在用早饭的顾少北身旁。   他今天也是极其简单的家居服,似乎不打算出门的样子。   欧诗童记起,这位大老板经常不在公司,听说,建筑公司只是他众多产业中的一个,而他不管做多大的生意都游刃有余,在欧诗童读大学的时候,就对顾少北的名字如雷贯耳,他是个能轻松游走在商业界的奇才和鬼才。   年纪轻轻,只凭借自己的实力就打下一片天下,三十岁跻身国内富豪排行榜,成为激励一代大学生的神话。   所以当日,她去顾少北的办公室才会那样紧张,以至于打碎了他最心爱的花瓶,充分体会了一遍什么叫做乐极生悲。   “有事?”顾少北挑眉抬头看着她。   欧诗童发现这个男人的瞳孔真的很黑,大概是因为太黑太沉,总给人一种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感觉。   或许能让他流露出一些人类情感的人,也就只有那天那位气质美女。   欧诗童和他说第一句话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:“我想见我哥最后一次,和他把一切说清楚,既然要嫁给你,就不能再想着别的男人,我想去做一个了断。”   ☆、第17章 在家乖一点   欧诗童瞪大眼睛,看着他,好像看着一个怪物。   他的瞳仁里仿佛有浓得化不开的阴冷,握住欧诗童的手道:“是不是他让你舒服了,我却没有让你舒服过,所以你才变心,是不是?!”   “放开,你放开我!”她觉得恶心,狠狠给了林瑾怀一巴掌,叫嚷起来,她的皮肤白皙,此时气得额头浮现出淡淡的青色的筋。   “你是我的,是我一个人的,就因为我没碰过你,你随便被男人要了就想抛弃我吗?那也得对我公平点,尝过我的滋味以后,才来嫌弃。诗童,你可能不知道,你哥的技术非常厉害,不然,顾安然怎么会看上我,怎么会这么死心塌地地喜欢我。”。林瑾怀的手开始解欧诗童脖子上的纽扣,似乎下一刻就要真的对她施暴。   其实,林瑾怀并没有吹牛,他在撩拨情事上面是一流的好手,女孩子没法拒绝他的触碰和进攻。   可欧诗童满脑子都是他碰别的女人的样子,根本无法体会这些。   砰!!!   她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到一瓶洋酒,砸在林瑾怀的后脑勺。   ……   欧诗童回到顾少北的家里,忽然觉得松了口气。   他还在,还是那身黑色的睡袍,身材修长,皮肤白皙,俊美精致的五官透着淡漠的成熟质感。   欧诗童咬着唇紧走几步,忽然投入到他的怀里,死死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肢,眼泪流了下来。   顾少北顿了顿,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,说话难得柔和:“说清楚了?”   欧诗童好半天,才哼出一声破碎的:“嗯。”   顾少北笑了一下,淡淡地道:“接着你就和权叔住在一起,他会照顾你的身体,不过他脾气有点怪,你多担待。”   “那个权叔很不好相处吗?”欧诗童有点犹豫。   似乎明白欧诗童心里想什么,顾少北语气冰冷地解释道:“他是照顾我长大的人,就是观念有些陈旧,你不要和他计较。”   欧诗童无言低垂下眼睫,但是她明白顾少北说一不二的个性。   何况,只要能离开林瑾怀,有什么是能让她更难受的?!   于是,她狠狠心,点了点头:“没问题,我无所谓。”   顾少北满意地看着她:“你这么乖巧,权叔会喜欢你”。   “呵呵。”欧诗童除了笑还能怎么样?其实,她真的没想到,权叔即将带给她的困扰可怕得多。   欧诗童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,眼睁睁看他回房去换身衣服,似乎准备出门。   好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。   “您就要出去吗?”欧诗童跟着顾少北走到门口,眼神有些彷徨。   顾少北低头看着小心翼翼的她,乌黑的发丝下,白皙精致的婴儿肥的小脸,一双明亮透彻的双眸,嵌在上面,里面有他从未见过的清亮和专注。   他一时忽然很不想离开。   只是,是想到了什么,眼神又慢慢淡了。   轻描淡写地从她手里接过公文包,平静地看着她,吩咐道:“在家乖一点,权叔很快就来。”   ☆、第18章 阴魂不散   顾少北的车从车库出去,欧诗童才收回目光。   她有些疑惑今天他的反应,幸好自己不够自恋,不然还以为顾少北是特意等她的摊牌结果,才一整天呆在公寓。   送走了顾少北,欧诗童漫不经心地参观了下自己的新家。   全部是黑白的基调,显然每一处都是经过设计师精心设计的,可是,却显得太过冷清,好像没有人气一般。   她想了想,找网店订购了一些绿色植物和木架,虽然木架也是灰黑色的,但是木头代表生命,颜色和这房间色调很搭,又带来一些生机。   这些东西很快就来了,欧诗童布置房间花了不少时间,等忙完,抬头看下时钟,已经十点多,顾少北却还没有回来。   她犹豫要不要给顾少北打电话,这才发现,自己竟然还没有老公的电话号码。   这的确挺悲哀的,意识到这点,心里那点委屈又冒了出来。   她从小到大其实没多大志向,只想一直从事最喜欢的建筑行业,和心爱的人建立一个小家,家里的摆设她亲自参与设计,让亲爱的他回到家里,就能感到那种温馨,好像一个安全的港湾。   可是现实终究暴露出它狰狞的一面,撕碎了所有的幻梦,甚至她搞不清自己的方向。   这天晚上,顾少北没有回来,但是,第二天,欧诗童收到了设计二部的电话,通知她去上班。   “上次的辞退取消,顾总让你来我们部门上班。”二部的经理林觉直接通知她去上班。   “好的,林经理,我马上到。”欧诗童有些意外,顾少北到底怎么想的?难道他真的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才气?   想到这个,欧诗童一直非常沉郁的心情仿佛被拨开了一片迷雾。   这时候,她接到另外一个电话:“夫人,你好,我是权林生,您可以称呼我阿权。”   欧诗童愣了一下,才想起顾少北和她提过,说是会让权叔来照顾她。   “少北和我说过,我以后叫你权叔吧。”欧诗童很客气。   权叔顿了顿,没有什么起伏地道:“随夫人喜欢,我一会儿就过来接受家里的事情,不知道夫人现在有什么要我办的?”   欧诗童想了下,不好意思地道:“我现在缺少工作穿的衣服,还有我的电脑也没有。”   她只有一件顾少北送的香奈儿连衣裙,穿这样的衣裳去上班,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。   至于电脑,在穷疯了的那一个月,她早变卖了。   “好的。”权叔回答得很简单,但是,很快,欧诗童就收到了所需要的所有东西,另外附带的是一张卡。   欧诗童穿好衣服去公司,二部的林觉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上司,之前诗童和他就接触过,林觉也很看好她。  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二部的人员,就告诉她:“顾总有意思将城北的那个项目交给你和我跟进,顾总做总指挥,我们对那项目事在必得,你先回去休息,明天按时上班,早上有个九点的早会。   欧诗童点头表示知道。  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,会在外面的会客厅看到顾安然。   ☆、第19章 别哭   顾安然被一群人簇拥着,所有的一部的职员都在恭维她。   林觉正好和欧诗童一起出来就介绍道:“这是我们顾总的侄女,这是一个秘密,一般的职员都不知道顾总是那个顾家的人,你也不要乱说,他这位侄女更是得罪不得,听说现在是顾家销售部的小组长,和一部有一个合作项目。”   欧诗童点点头,不打算和顾安然接触,毕竟现在自己还斗不过她。   然而,顾安然竟然立刻发现了她,叫住她道:“欧诗童,你别走!!”   欧诗童苦笑,真是,她太高估这个女人了,她那种性格会懂得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吗?   欧诗童看着她笑了一下:“顾小姐你好。”   说完,她转身就走。   然而,顾安然却理直气壮地厉声道:“我没让你走,你敢走?”   “顾小姐,我还没有上班,不是这里的职员,我想你还没有资格命令我。”欧诗童抿唇一笑,感受到众人看她的眼神,有同情、有惊讶、更有不屑。   不过,这一个多月来,她见惯了各种鄙夷和心怀叵测,反而觉得麻木。   所以只当没看见,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。   然而,做梦也没想到,竟然会在电梯口看到林瑾怀。   奇怪的是林瑾怀脸色很难看,头上缠着纱布,手臂上打着夹板。   林瑾怀是一个多么注重形象的人啊,他在家里都穿得西装革履,甚至夏天都不肯打赤膊穿睡衣出现在客厅的人,现在却顶着纱布,那个夹板更是让他显得有几分滑稽,甚至还跑得气喘吁吁。   可是昨天明明自己只是砸了他的后脑勺,为什么手臂也好像骨折了一样?   欧诗童心里乱得很,并没有深想。   看到欧诗童时,他明显松了口气。   “诗童你没事就太好了,我听说你恢复了工作,可是,安然她竟然来——”   他的话没有说完,因为顾安然不知道何时,朝着这里走过来:“瑾怀。”   她不悦地叫他的名字。   林瑾怀立刻不说话,不过也没有迎上顾安然,而是看了眼欧诗童欲言又止。   两个人陷入一种难堪的沉默。   顾安然眼底一红,继续喊道:“瑾怀!”   这是她难得会露出这么小女儿的样子,大概真是爱死了林瑾怀吧。   她再次喊林瑾怀的时候,欧诗童看到他脸上的动容,也只有她能看那出来一些,这个男人隐忍阴狠,能捕捉到他的真实情绪真不容易。   欧诗童正准备主动退出这场战斗,林瑾怀动了,他看也不看她,擦身而过,走向顾安然:“安然,怎么说诗童也是我妹妹,小时候都是我带大的,你不要老欺负她。”   欧诗童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电梯,又是怎么靠在电梯冰冷的墙壁上流泪。   她恨这样的自己,还是忘不了,这么软弱没用。   电梯门打开,好像有人进来,欧诗童的身子往里面缩了缩,她好像面壁一样,背对来人,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软弱。   “你还要哭多久?哭完去吃饭。”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。   欧诗童猛然回头,看到高大俊美的男人,一手插在裤袋里,难得有耐心地看着她。   欧诗童狼狈地擦了擦布满泪水的小脸:“对不起,我——”   ☆、第20章 老公真有钱   “给你一个月的时间,一个月后,再看到你像这样想着别的男人,就会惩罚你。”顾少北拿手指抹了下她的眼泪,顺手抓住她的手牵在自己的大掌中。   “我恨林瑾怀,他是北大有什么了不起,我也是南校毕业,并不比他差很多,他能做到的,我也能做到还会胜过他。”欧诗童沉默了一会儿,又道,“我哭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爱情完了,还是因为我为了这段爱情,差点杀死了我的事业。”   其实,她当初也拿到过嘉诚实业的邀请,只是,当初给的职位和林瑾怀的一样,她怕林瑾怀的自尊心受不了,这才选择了顾少北的公司。   欧诗童好不容易收拾心情,走下楼来,却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中年妇女,正满脸狐疑盯着她和顾少北交握的手。   欧诗童心里一紧,慌乱地从顾少北的手里挣脱出来:“林阿姨。”   顾少北看了欧诗童一眼,没有说话。   林阿姨仔细打量顾少北,又看了欧诗童一眼,不确定地道:“小童啊,你这是——谈恋爱了?”   欧诗童没心情解释,嗯了一声。   林阿姨又看了顾少北一眼,眼底有警惕,顾少北却表情自如,温文尔雅:“林阿姨,你是小童的妈妈吧?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去喝杯茶?”   林阿姨点点头,顾少北就请林阿姨去了公司对面的那家菜馆。   半个小时后,林阿姨笑得见牙不见眼,刚刚顾少北给了她一个八千的红包,林阿姨又知道顾少北是这家建筑公司的老总,立刻就喜笑颜开。   “小童的爸爸没有来,因为这孩子几天不着家,我担心她就来公司看看。”林阿姨有了钱还是很会说漂亮话的。   顾少北微微一笑:“我们已经结婚,因为事情有些紧急,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二老。”   闻言,林阿姨脸色一变,似乎又有话要说。   顾少北却又接着解释道:“酒席的话,我家里安排不需要你们操心,另外不知道要给多少彩礼才够,我年纪轻,不大懂这些。”   欧诗童嘴角抽了抽,三十岁的男人,说自己年纪轻,顾总真厉害。   林阿姨也好像忽略了这个问题,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了一些道:“彩礼嘛,就是看这女孩子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,我家诗童名校毕业,温柔善良懂事,以前在家里的时候,多少叔叔阿姨夸她乖巧,说等她长大要娶回去做妻子呢。”   欧诗童闻言,心里一紧,知道林阿姨可能会狮子大开口。   正想说点什么,却被顾少北握住收制止,顾少北语气不变,透着莫名的温良:“诗童我是很看重的,她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。”   林阿姨的脸上颜色变幻了下,似乎有些忍不住,还生怕顾少北反悔一样。   她犹豫道:“要不五百万?”   欧诗童猛然抬头,这也太狠了,虽然顾少北是顾家人,但是听说,他似乎在顾家不是很受重视。   她开始拼命算自己要做多少年才能还清楚欠顾少北的这笔钱。   “没问题。”顾少北眼皮都不抬,直接开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。   ☆、第21章 明目张胆的抢   林阿姨被他哄得笑逐颜开,拿了包表示自己家里还有事,让欧诗童好好照顾顾少北。   欧诗童送林阿姨到电梯口,林阿姨扫了下远处顾少北俊美的剪影,瞪了诗童一眼,道:“本来按道理,我和你林叔叔不该全部拿着你的彩礼,但你可能还不知道,你哥也马上要结婚了,人家可是a市首屈一指的顾家。以后你老公也可以受顾家的照顾不是?以后求我们瑾怀的地方还多着呢。”   林阿姨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,浑身都散发出快乐的光彩,有种扬眉吐气的骄傲:“顾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?虽然人家知道我们情况,并没在彩礼上说什么,但我们也不能让人看扁,你哥哥在他们家公司做事,若是低人一等,其他同辈怎么看他?小童啊,我知道你最懂事,应该可以理解阿姨是不是?而且你哥那么疼你,从小护着你,你也该心疼心疼你哥,你说是不是?”   欧诗童还有什么好说的?   “我没意见。”   林阿姨嫌弃地扫了她一眼道:“你怎么还是这样?一点软乎话都不会说,每天阴沉古怪的,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能捡到顾总这么好的,哎,你过几天回来下,阿姨教教你怎么讨丈夫欢心。”   林阿姨大概真是因为得了她的钱觉得不好意思,所以难得展示慈爱的一面。   欧诗童苦笑:“谢谢你了阿姨,不过我哥要结婚,你肯定很忙,你先别管我,把哥的婚事办好重要。”   林阿姨满意地点点头:“到底嫁了人,还是懂事点。”   想了想,她犹豫道:“怎么看顾总也不像会看上你的样子。你是不是——不是正室?他只是收你传宗接代,是不是?”   看来林阿姨到现在都不相信,那么优秀的顾少北会看上欧诗童这种平凡的女孩,反而找她来生养还有可能。   欧诗童感觉到林阿姨的目光扫向她的臀部,不由得往后让了让。   林阿姨看她这个样子,似乎心里越发笃定,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说让她离开顾少北,而是道:“那你可得死劲给他生个儿子,听说这种豪门,生女儿才给几百万,生男孩都是上亿。不过你们这个老板,公司没有你哥的那个公司大,应该给不了这么多。”   什么时候顾氏的嘉诚实业变成林瑾怀的了?   欧诗童觉得好像听了个笑话,但是,她向来不喜欢和林阿姨多争辩,只是胡乱应付地道:“孩子我肯定要给他生。”   林阿姨这才满意点点头,又道:“到时候找他要抚养费的时候,你别出面,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,到时候让我来和他谈。”   欧诗童心里一寒,原本林阿姨拿走她所有的彩礼,她就当还他们多年养育之恩,但是,这意思还要吞孩子的抚养费?!   神思恍惚地送走了林阿姨,欧诗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咖啡馆的包间。   刚刚进了房间,就闻到一股清淡的食物香味,不由得轻轻吞了口唾沫,按着隐隐作疼的胃。   “先吃点东西。”顾少北似乎在忙,一直打电话,百忙之中给她下了条命令。   欧诗童愧疚地看了他一眼,林阿姨来一趟就让他损失了五百万,这个婚还是她求着他结的。   她忍着心里一肚子的道歉,默默地吃着面前的荷叶粥,荷叶粥还贴心地搭配了两个小菜,随着胃口的恢复,欧诗童沉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。   她吃饱喝足,擦了擦嘴,这才发现,顾少北不知道何时,已经打完电话,正静静看着她,唇瓣勾起一抹淡到无法捉摸的笑意。   ☆、第22章 他到底想说什么?   “谢谢,我吃好了。”欧诗童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,那双眼睛沉淀着太多经历,让她有一种随时被看穿的错觉。   顾少北语气淡淡地道:“不用抱歉我在你身上花的钱,我有自己的目的。”   虽然他的话很直白,语气也很平静,欧诗童还是不小心联想到了些不好的暧昧的画面,她咬着唇,又产生了那种想转身就跑的冲动。   顾少北想去牵她的手,她忙匆匆躲开。   又僵硬了下,将手自己送会他的手中。   顾少北看了她一眼,声音有些性感:“以后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诉我,都有我。”   欧诗童不可思议地瞪着顾少北,心里升腾出的情绪叫她自己都有些害怕。   她垂下眸子,点点头:“谢谢你。”   “我要的可能不仅仅是感谢。”顾少北似乎想表达什么,欧诗童却一点都不懂。   他在走出包厢后,一直对她十分呵护。   到了家,顾少北亲自给她开车门,欧诗童还在想他的话,他对自己好得有点过分?   回到家,没想到林阿姨竟然又会打电话来。   欧诗童看了顾少北一眼,发现他在客厅里用电脑,只好拿着手机走到自己住的那间客房:“林阿姨。”   “诗童啊,我问了下你王阿姨,你可别太傻了,其实我知道你和少北没有结婚,他那样的人,又不是毛头小伙子,你以为他还会和你讲什么爱情不成?”林阿姨打鼻子里嗤笑一声。   欧诗童的眉心跳了一下,握着电话的手轻颤。   “所以,这五百万,你别觉得收得不值得,我都听说了,人家富商在外面找几个女人生孩子很正常的,那个澳门赌王不是还有四个老婆吗?人家可不藏着掖着的,四个老婆个个风光,那些儿子女儿,从一开始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,多少人羡慕,所以,既然你都跟了他,我也不说什么,但是,如果生了儿子,可别就被这么打发,他起码还要给你五百万才行。”林阿姨说得语重心长,带着从未有过的关心,“你别觉得我狠心,这五百万算你哥欠你的,以后等他有钱了再还你,我从小把你养大,以为真的一点都不疼你么?”   眼泪一下从欧诗童的眼里掉出来,哽咽道:“林阿姨,你真的心疼我吗?”   林阿姨被说得一怔,声音柔和了更多:“当然,人心都是肉长的,我是偏心你哥,可就算都是亲生的,也会偏心儿子吧?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管你。”   欧诗童吸了下鼻子:“我从小没有妈妈,其实一直当你是我的妈妈,那五百万我不让哥还,我自己会小心。”   林阿姨有些动容:“别怕,你还有娘家,如果顾少北欺负你,阿姨叔叔,还有你哥都站你这边。”   “阿姨……其实我和我哥……”   欧诗童终究没将林瑾怀和自己相爱的事情说出来,因为她知道,就算说了,阿姨也不会信,而且还会破坏这微薄的感情。   她只是有些贪恋这单薄得好像薄纸一般的感情而已,原来得到一个人的感情是这么艰难的事。   “阿姨其实你猜对了,顾少北并不爱我。”欧诗童知道这样说,林阿姨肯定很开心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她说完,心里忽然难过起来。   ☆、第23章 我不太高兴   挂了电话,欧诗童坐在床上,半天都没有力气起来,她忽然意识到,林阿姨说了这么多,竟然半句都没有问过,她是不是喜欢顾少北,和他在一起,感觉幸不幸福。   “怎么还不睡?”门敲了几下,欧诗童去开门,发现顾少北非常绅士地站在她的门口。   她忙道歉:“对不起,我没注意,马上就睡。”   顾少北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欧诗童红肿的眼睛,淡淡地到:“林瑾怀毕竟是安然的男朋友,我给他面子,只把他的胳膊打折,那五百万不仅仅是给你的彩礼,还是医疗费,所以——别太介意。”   “啊?”欧诗童呆呆地看着顾少北,半天没能回神。   顾少北非常无辜地道:“他到我面前挑衅,我不高兴。”   说完,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仿佛不愿意多谈,语气冷淡却强势:“早点睡,晚安。”   “晚,晚安!”欧诗童呆滞回答。   等顾少北走了好久,她才倒吸一口凉气,所以她回来后,顾少北说有事要忙,竟然是去见林瑾怀?   难怪林瑾怀今天白天手上打夹板,还有,那五百块里还包括医药费?   那顾少北告诉她是什么意思,让她别伤心吗?   他这是在替她出头吧?怎么想都觉得是!   欧诗童手忙脚乱地关上门,心此刻跳动得异常激烈,竟然忘记了替林瑾怀心疼。   第二天,欧诗童起床,顾少北已经不在,而权叔在家里等着她。   “夫人,别急着走,因为你今天起晚了,所以我预先和你的上司请了个假,一个小时后能到就可以,所以——先把这个药喝了。”权叔从一个黑红色的漆盒里拿出一碗药。   那怪异的味道,让欧诗童有些反胃,她皱眉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   “助孕的中药,先生吩咐你每天都喝。”权叔说完,面无表情地看着欧诗童,一脸不能商量的表情。   欧诗童忍着恶心,背过身将药喝了下去,匆匆出门。   她刚刚从计程车里出来的时候,差点直接吐在绿化带的花坛里。   正好林觉经过,关心地扶了她一下:“欧诗童,你没事吧?”   欧诗童不好意思地道:“经理,抱歉,我有点晕车。”   “如果病得厉害,直接请假好了,今天你家的人给我打了电话的。”林觉笑笑,他三十岁左右,正是事业最好的时候,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笑意。   “我没关系。”欧诗童笑了下,忽然小脸一白。   她竟然看到林阿姨又出现在公司。   “帮下我,安然在家忽然病了,我只好送她去医院,可是我一个老婆子什么都不懂。”欧诗童从来没看到林阿姨这么紧张讨好过谁。   “好,她在哪家医院?”欧诗童听到自己这么说,是她太天真,以为和顾少北一起,就会和林家断绝关系,人情哪里是那么容易断?  a市医院。   欧诗童办完手续,透过玻璃看到病房里静静躺着的顾安然,心里那种厌恶在翻涌,她还记得那天在包厢里,她让那些人对自己做的那些事。   到现在,欧诗童回想起来还要倒吸一口凉气。   原来顾安然有先天性心脏病,不知道林家的人知道吗?   林阿姨显然才知道,她坐在里面看着顾安然,表情有些难看。   林阿姨想抱孙子,而顾安然的心脏病注定她不能生小孩,不然就是生命危险。   顾安然很快醒了。   她警惕地瞪了欧诗童一眼,看到放在旁边的病历眼神闪烁了一下。   “林阿姨,谢谢你救了我,看病花了不少钱吧?”顾安然拿起病历和单据看了下,“三十多万呢,一会儿我还你。”   林阿姨的脸上闪过一丝肉痛:“我们还有点存款,三十万算什么?还给你准备了五百万彩礼呢。你看,你和瑾怀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呢?”   欧诗童的身子微微一颤,还是会难过的,她心里苦笑。   顾安然注意到欧诗童的表情,脸上恢复了得意。   她犹豫了一下,也有些苦恼:“我爸说还要考验下瑾怀,不过没关系,瑾怀手里现在接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,如果这个项目拿下,爸就没话说,瑾怀有才气,就是家庭出身不好,没关系,有我呢,他迟早会闪露光芒。”   说完,顾安然充满自信低勾出红唇,傲慢得仿佛浑身都在闪光。   甚至没看到她说出身不好时,林阿姨变幻的神色。   ☆、第24章 亏你说得出口   欧诗童有些听不下去,先行走了出来,门口几个小护士在议论顾安然。   “那位顾家千金看起来真傲慢,让人不舒服。她老来我们医院,心脏病挺严重,听说是先天不足。”   “哎,才十八岁,就有三部豪车,一幢在海边的独栋别墅,我也愿意先天不足?”   “顾家真是有钱,不过,她爸这生意也做得太顺了点,听说她两个伯伯都是政府里的人……”   “那肯定是有点猫腻的,不过,我们也羡慕不来。”   “话说我们你知道那个钻石黄金单身汉顾少北吗?我看他陪着顾安然来过几次,他不会也是顾家人吧?”   “不能吧?报纸上没说过。”   “对了,别说这个了,那顾家千金身边跟着那老太婆是谁?”   “佣人吧?没怎么不注意。”   “我看着不像啊,那老太婆刚刚和我们这边送茶水的小妹聊天,说顾大小姐是她未过门的媳妇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瞬间就几个护士就咋咋唬唬感叹了一阵。   “看来是个想攀龙附凤的,真没想到。”   “我就不明白了,这是给自己娶媳妇还是娶个祖宗回去?”   众人嘻嘻哈哈一阵,有一个人道:“那有啥,就是不要脸一点,能少奋斗多少年啊。”   “反正我是受不了,有钱却窝囊,简直不像男人。”   欧诗童不好撞破,只好倒回去,却看见在病房门口站着一个有些佝偻的背影。   不是林阿姨又是谁?   林阿姨发现欧诗童,也愣了下,眼眶还是红的,她愤愤不平地瞪了欧诗童一眼道:“刚刚那些人的话你都听到了?”   欧诗童没有说话。   林阿姨却更加生气起来:“你就这么听着他们说你哥和我?!”   欧诗童想了想道:“你不是不让我暴露自己和家里的关系吗?我帮你做这个事情也是最后一次了,彩礼也算是我报答林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,少北上次和你说好了的。”   林阿姨被噎了好大一口气,吃惊地瞪着欧诗童,好像是没想到那么乖巧的孩子,现在竟然会反驳她。   就在这个时候,电话响了,林阿姨看了欧诗童一眼,接听电话。   林阿姨用的是老年机,手机有点漏音,所以,欧诗童听到打电话过来的是林瑾怀。   “妈,安然生病了是诗童送去医院的?”   “怎么了?你别管这些。”林阿姨不满意地瞪了欧诗童一眼,似乎余怒未消。   “你告诉诗童回来吃饭,我今天买了对鸽子,还有点空,回去给你们炖点鸽子汤补一补。”林瑾怀语气带着笑意,似乎心情不错,大概以为欧诗童肯帮忙,就是回心转意。   欧诗童忽然很佩服他这种性格,得脸皮多厚。   “诗童很忙,她谈了男朋友,总陪着我们做什么!”林阿姨看了欧诗童一眼,好像避如蛇蝎。   欧诗童巴不得:“我走了,放心,以后逢年过节,我还会回来看看你们。”   “诗童,你等下,你是不是以前喜欢瑾怀?”林阿姨挂了电话,忽然叫住她。   “并没有。”欧诗童觉得很恶心。   “别骗我,我可是你们的妈妈。”这会老太太又开始套近乎,她拉住诗童的手道,“不如你别跟那顾少北了,怪委屈的,你给我们林家留个香火吧?好不好?”   欧诗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什么?你说什么!”   ☆、第25章 太过分了   林阿姨也是极其聪明的,看到欧诗童反应那么大,立刻笑道:“没事没事,阿姨就是心疼你哥,你说你这个未来的嫂子有先天性心脏病,以后不能生小孩怎么办。你哥可是我们林家的独苗苗,不能断根啊。”   欧诗童气极反笑:“你和顾家商量商量怎么办呗,顾家可不是一般人,容得你暗地动手脚。”   林阿姨听了果然有些害怕,笑道:“是啊,还是我们诗童聪明看得透,刚刚是阿姨糊涂了。”   欧诗童点点头:“我走了。”   说完,她快步离开,一点都不想和林家的人多呆。   原本她准备直接回家,但是在路上看到百货大楼的时候改了主意,她下去给顾少北买了几颗袖扣,真想不到袖扣是这么贵的东西,欧诗童买完肉痛不已,一下几万没了。   接着又给顾少北买了件外套,一共花了十三万。   重新坐上计程车,还没到家,林瑾怀的电话阴魂不散地打过来,声音非常沉:“诗童,你今天买什么了?为什么我们联名户头里的钱少了十三万?”   欧诗童要的就是这个,联名户头里大部分都是她的钱,顾少北要在嘉诚实业立足,总要讨好上司,还要和下属打好关系,所以虽然他一个月赚着两万多,却很少存下来。   倒是自己,省吃俭用存了十五万。   “那是我自己的钱,现在嫁人了,总有花钱的时候,我用了,怎么了吗?”欧诗童回答得云淡风轻。   林瑾怀显然气得不轻,欧诗童就知道林阿姨从她这里拿走五百万,大概还没告诉林瑾怀。   林瑾怀这人自尊心很强,如果知道自己现在用的是顾少北的钱,肯定会受不了。   不过,她也不打算点破,还没到时候。   林瑾怀好半天才压住心里的怒气,放柔声音道:“你总会懂我的,总有一天,你会懂我的,到时候,我等你回来求我。”   说完,他竟然先挂断了电话。   欧诗童讽刺地勾了下唇,要说女人恨起来真是可怕,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,工于心计,对曾经那么深爱的人,现在却怎么伤他怎么来。   她整理了下表情,这才推开了顾少北公寓的门。   权叔等在门口给她接包,轻声道:“夫人,你回来了?先生和三夫人都在呢。”   “三夫人?”欧诗童觉得奇怪,闻言,朝着客厅看去,朱红菲穿着一身紫色的套装,正端庄地坐在沙发上。   其实紫色的衣服不好穿,穿得不好就显得乡土,她穿着却异常高贵,估计以前肯定学过舞蹈,举手投足,说不出的美。   这种女人让人仰望,更让人忍不住想学她。   欧诗童皱了下眉,调整了下心态这才走过去。   顾少北原本和朱红菲说着什么,看到欧诗童进来,站起来,迈开长腿走到她身边,手按在她纤细的腰上,唇边勾起一抹温柔:“三嫂,这就是诗童,诗童这是三嫂,叫人。”   “三嫂。”欧诗童按住着心底的压抑,看着面前美丽万方的女人。   朱红菲收了嘴角的笑,打量了欧诗童好一会儿,这段时间,顾少北已经牵着欧诗童坐在同一个沙发上,他微微带着薄茧的手,仿佛很随意地牵着她的,拇指亲昵地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下。   ☆、第26章 权叔,求别说了   欧诗童浑身的汗毛都竖着,但他做得那样理所当然,她都不知要怎么反抗。   朱红菲的目光在两个人的手上一划而过,笑容有些勉强:“我这次来是替安然道谢,也是道歉的,听说你是林瑾怀的妹妹,安然不懂事年纪还小,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,请看在我的面子上,不要怪罪她。”   年纪小就可以杀人放火吗?   欧诗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母亲,不过,朱红菲露出一副内疚的神情,我见犹怜。   欧诗童忍着回头看顾少北表情的冲动,淡淡地道:“三嫂你别生安然的气,虽然她做的有些事情不大对,但是如果没有她,我也不能遇到少北,总的来说我还是要感谢她。”   说完,欧诗童主动牵起顾少北的手,看了他一眼,非常俏皮地用眼神撒了个娇。   终于和顾少北的目光对上了,他的目光不再是滴水不漏的沉冷,反而带着点点柔光,欧诗童原本是作假,但看到那样的情愫在重瞳中闪烁,感觉自己好像要被吸进去一样,忽然愣了愣。   忙飞快躲开他的眼神,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发起烫来。   而顾少北的脸皮显然比她厚多了,虽然欧诗童躲开,但是却觉得男人的目光微烫,一直落在她身上。   她只能强打精神,看向对面的朱红菲。   朱红菲喝了口水,按了按自己的胸口,好像不大舒服。   笑容渐淡:“既然如此,那你是不会怪罪安然了?”   “我能怪她什么啊,小小年纪就得了先天性的心脏病,不过您放心,我妈说了,虽然看样子以后是没办法给我们林家传宗接代,不过,既然我哥喜欢,那林家绝对不会介意这件事情,所以阿姨你和安然千万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。”欧诗童叹了口气,一脸怜悯。   这时候,朱红菲再有涵养也变了脸色,语气生硬地道:“其实亲家母多虑了,安然自然可以生孩子。”   说完,她盯着欧诗童,眼底充满了不悦和探究。   “那就好,那看来是医生胡说,我和少北也准备要小孩,到时候可热闹,两个孩子万一年纪差不多,这辈分可有点怪,到时候怎么喊啊,少北你说是不是?”   顾少北捏了捏她的脸没有说话,只是看了权叔一眼,顺着她的话问了句:“诗童有没有乖乖吃药?”   权叔忙回答道:“吃了,那种药吃了有助于怀孕,而且我算了下,夫人的排卵期正好是这几天。”   欧诗童刚刚的轻松自在瞬间被这几句话击得溃不成军。   什么,什么排卵期。   这个不是要按照月经周期来算的吗?那顾少北到底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小日子?   忽然记起,顾少北还留了林阿姨的电话号码,想到他可能还打电话问过林阿姨这些,欧诗童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厚重起来。   耳畔有人低笑着问道:“孩子孩子的,你不是说得挺顺口?怎么,还知道脸红?”   欧诗童想挣脱握着他的大手,他却握得越发的紧,还想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。   ☆、第27章 我只是想让人以为我喜欢   幸好,顾少北转了话题,和朱红菲聊了几句他的三哥。   欧诗童这才偷偷松了口气,可已经被惊跳的心,却怎么也慢不下来。   更何况,顾少北和她交握的手也不是那么老实。   偶尔似有若无的摩挲,让她的心跳又往上提了提。   每次和这人在一起,说不到三句话,就想转身逃跑,欧诗童心里一阵哀嚎,日子还这么长,自己这毛病是不是好不了了?   朱红菲的俏脸有些白,她只是静静看着顾少北,那眼神似乎就胜过了千言万语。   欧诗童总觉得怪异,甚至有着冲口询问的冲动。   难道朱红菲就是顾少北的心上人?   那这家的关系可真够乱的。   就在这时,她的电话响了,欧诗童松了口气,看着顾少北柔柔地道:“我去接个电话。”   顾少北淡淡点头,她立刻拿起手机冲进了客房,电话是林觉打来的,欧诗童接电话前才记起,自己可能犯错了,如果真的和顾少北夫妻情深,自己怎么会进入客房?不是应该去主卧吗?   一时,欧诗童心乱如麻,接了林觉的电话也神思恍惚。   林觉简单地说了下第二天的安排:“顾总说你对那个项目有些独到的见解,到时候你单独做一个报告,今天要把汇报的ppt准备好。”   欧诗童忙道:“好,我马上就做。”   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个项目,顾少北是属意让他们二组来做的,和一组的竞争更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。   不过,她对自己还是没那么自信。   至于一组之前的那个失误被自己揪出来,只能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,正好是碰到自己熟悉的地方。   “对了,还有,这个项目负责招标的领导,听完报告可能想单独见见你。”林觉又提醒道,“到时候你说话可要小心点。”   欧诗童一阵紧张,这也太突然了,总负责人那应该是政府部门的领导,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呢。   “怕什么,顾总明显想要提拔你,以后你见的人物厉害的多了去了。”林觉感觉到她的紧张,忍不住笑话了一句。   挂了电话,欧诗童心里七上八下,总觉得惊喜来得太快太猛。   又想起林阿姨以前经常说的,婚姻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。   可不正是吗?   她忽然有些明白,为什么林瑾怀会那么坚定地抛弃自己,去讨好顾安然。   可她是个女人,还是感性多一些。   忽然,身后靠着的门被轻敲了几下。   欧诗童吓了一跳,忍不住咳嗽起来。   一边咳嗽一边又怕敲门的顾总等久了,她忙不迭地开门。   顾少北看着她似笑非笑:“怎么每次见我都这样?我不会吃人。”   “不,我没有,咳咳——”欧诗童一紧张反而咳得更厉害。   顾少北默默看了一会儿,忽然伸手在她后背揉了两下,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他真是武林高手,忽然就不想咳了。   欧诗童想: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。   “三嫂走了吗?”   “走了。”   “抱歉,我刚刚没想清楚就冲到客房来了——”   “没关系,我有和人上床再分房睡的习惯,红菲知道。”   什么叫红菲知道?!!欧诗童心里莫名一酸,忙忽略掉。   他年纪这么大,又好看又有钱,怎么可能身边没过女人?!   “不是你想的那样,只是,我让人以为我喜欢这样。”顾少北无可奈何地弹了下她的额头,发觉给自己找了个甜蜜的负担。   欧诗童似懂非懂,但不敢追问。   她假装不在意,反而说了另外的事:“刚林经理说让我做一个单独的汇报,还说政府的高官可能会接见我。”。   “我会陪着你一起。”顾少北于是顺着她的话回答。   欧诗童大大松了口气:“吓死我了,有你就好。”   “不怕我吃了你?”顾少北却坏心地加了一句。   ☆、第28章 他以为自己是皇帝?   欧诗童又是一噎,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。   顾少北挑眉看了她一眼,正准备再说什么,手机却响了。   他拿手指点了点她,接了手机往外走,从他的语气来看,应该就是刚刚那个朱红菲,这才刚刚走,怎么又打电话来?!   她因此,整晚神不守舍。   “唔!!”   吃完饭起身,莫名其妙撞在顾少北坚硬结实的胸膛上。   “你到底在想什么?”顾少北一脸深沉地垂眸看着她。   这时候,欧诗童才发现顾少北竟然是个睫毛精,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的睫毛这么长这么密,很好看。   “我,我就是还是怕。”她不想承认,自己一直在想他和朱红菲的关系。   顾少北将她从头到脚低审视了一遍,突然笑了一声:“你三嫂是我前女友,如果你想问这个我可以告诉你。”   欧诗童想不到他忽然来这么一句,既惊讶又觉得心寒,嚅嗫了半天道:“喔,我知道了。”   心里还是有些发酸,她转身欲走,却被顾少北拉住了手腕。   “生气了?”   听到他问这句话,欧诗童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,鼓着腮帮子道:“有点,既然我们都结婚了,你可不可以不要和三嫂太亲密,你这样,我没安全感。”   顾少北闻言,忽然笑了起来,低沉的笑声,带着沉沉的震动,仿佛牵动人心轻颤:“遵命,老婆大人。”   欧诗童闹了个大红脸:“谢谢你,体谅我。”   说完,她小乌龟一样,准备钻回自己的乌龟壳房子里。   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了手臂。   “记得你提起要给我生孩子的事情,今晚可以吗?”顾少北竟然有心情开玩笑,捏了她的脸一下,拿钥匙走人。   欧诗童却闹了个大红脸,半天在周围看这看那,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。   深呼吸,好半天才将心情放松下来。   但做梦也没想到,洗澡的时候,权叔竟然拿走了她的睡衣,还说了句:“顾总喜欢女人干干净净躺在床上。”   欧诗童好郁闷,难道顾少北当真的?   就算当真,他是皇帝吗?还要躺床上等他。   可她委屈地看着关紧的门,没有衣裳怎么办?   只好找了顾少北的衬衣穿着,虽然露出修长漂亮的腿,可总算有点安全感。   当光裸的腿和充满了顾少北气息的被子磨蹭的时候,浑身不由自主起了层鸡皮疙瘩。   她后悔得要命,早知道就不信权叔的话,说什么顾少北房间里的浴室有按摩浴缸,骗她跑来洗澡。   她又紧张,这可是她的第一次。   林瑾怀自从和她表白后,就经常很冲动,不过一直小心翼翼,不让她太委屈,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做过最后一步。   做梦也没想到,有一天,她就这么光溜溜地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,等待他的“临幸”。   欧诗童皱了皱眉,有些难过。   就这么忐忑不安地度过了整晚,顾少北根本彻夜未归。   早上,欧诗童拿回自己的衣服,一边穿一边心里放松了许多。   顾少北既然喜欢的是朱红菲,那让他忽然去碰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,他也不愿意吧?   要不就是他不行?反正不管哪种情况,都非常喜闻乐见。   ☆、第29章 卖身钱   去公司的路上,欧诗童查了下她和林瑾怀的联名户头,果然剩下的钱都被林瑾怀取走。   那里面大概还剩下几千块,真够可以的。   她忽然意识到,大概林瑾怀取走的就是他偶尔存入的那几千,难道这个人还偷记了存钱的数目?   真是太可怕。   如果不是因为出了个顾安然,自己得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?   自己又到底爱上他什么?!   这么巧,林瑾怀的电话打了过来,劈头就是一句:“我把联名账户里属于我的钱都拿走了,不会让你用我的钱去养男人。”   欧诗童气笑:“哥,你怎么知道自己存了多少钱?难道你每次还记账?”   那边林瑾怀噎了下,气愤地道:“我查了转账记录,你放心,你的钱,我一分都不会要。”   “林阿姨前几天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,说是给你结婚用的,应该用了挺多吧?不过你别去找林阿姨,你知道她脾气,别让我为难,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。”欧诗童冷冷地道。   林瑾怀显然气坏,半天才恼羞成怒地道:“我会尽快还给你,我——算了,挂了。”   欧诗童松了口气,林瑾怀估计短期都不会再来烦她,他还是要脸的。   上午的时候,顾少北没有来,欧诗童和林觉参加了项目的第一次宣讲会,市里来了好几个人,都面生得很,欧诗童非常紧张,从头到尾没记清几个人的脸,不过报告却做得不错。   领导都对此很满意,这使得一组那边的组长脸色黑得好像锅底,还过来含沙射影地道:“早听说小欧深得顾总的青睐,这次看来竟是真的,这报告做得挺有水准,大概是顾总手把手教的吧?”   欧诗童还没来得及辩解,林觉不卑不亢地站起来,对着那位小组长道:“瞧你也是北校出身的,怎么说话这么没有逻辑?你的话反过来了,不是因为顾总青睐小欧她才这么出色,而是因为她出色才能被顾总看中,难怪小欧竟然会被你们一组开除,有时候眼光是个好东西,有的人偏偏没有。”   那位小组长气得脸色发红,哼一声走了。   中午吃饭的时候,欧诗童一直心情很好,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好的部门,真是不一样。   林觉拍着欧诗童的肩膀,感叹道:“你有才华,别怀疑自己的能力,顾总和我提过你的见解,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块璞玉,雕琢之后,必然光彩照人。”   欧诗童忽然就心里升起一股豪气,虽然她情场失意,不过,大概职场的路会通顺许多。   “跟着我好好干,老师带你成功带你飞!”林觉和她碰杯。   欧诗童真心实意地道:“如果我以后能有什么出息的话,那都多亏了林经理您的教诲。”   林觉笑道:“那你以后叫我林老师,我收了你这个学生。”   那边一组的小组长看到这一幕,嘴角抿着不坏好意的笑容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  欧诗童中午在公司休息的时候,接到了手机里的转款信息,五百万。   她立刻意识到什么,去查了下转入的来源,果然是从林瑾怀的私人户头转过来的。   林瑾怀跟着打了电话过来,开始他还有些不自在,只是道:“五百万我打给你了,虽然我没有那个姓顾的那么有钱,但是我也不会拿你的这个卖身钱。”   卖身钱?!   ☆、第30章 迁怒   听到这三个字,欧诗童差点没忍住又要和林瑾怀吵。   结果,他接着又动情地道:“这不是向顾安然借的,是我用别的办法借来的钱,诗童,哥哥错了,你回来好不好,只要你肯回来,我马上和安然分手,我以后都不见她,不管贫穷还是富贵,我都守着你。”   欧诗童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,只觉得讽刺:“林瑾怀,我看起来真的那么蠢吗?好吧,就算你现在真的是后悔了,但是我怎么知道你的后悔能持续多久。”   说完,她挂了电话,无论林瑾怀怎么拨打,也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。   她一定要报复回去,不然,还真以为她好欺负。   直到晚上,都没见所谓的大领导接见,欧诗童有些失落但也松了口气。   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回家,没想到竟接到朱红菲的电话,而她电话的内容更让欧诗童想笑。   “那个,诗童啊,知道不该麻烦你,但是我和辰光都忙不过来家里其他人也没空,你能不能照顾下安然,她一个人在医院,我担心。”朱红菲虽然语气很好,但是这内容真让人有些接受不能。   欧诗童想了想道:“我先不能答复你,少北今天找我有事,我先问问他。”   朱红菲倒是很好说话,语气非常笃定:“那好吧,你问问他。”   说完,挂了电话。   欧诗童憋着一口气打给顾少北,电话一直在响,却没有人接。   此时,顾少北看了眼被拨打的手机,对王秘书使了眼色。   他面前一个神秘男子正笑吟吟在坐在他面前,身后跟着个一身皮衣的女人,竟好似他的保镖。   “是你那个小妻子,不接一下好吗?”   而桌子上摆着一堆资料,年代久远,顾少北心情不好。   “不需要。”他声音里听不出别的情绪。   耳边听到王秘书惊讶地道:“三爷的女儿让夫人你去照顾一下?”   妖孽男子又笑着问了一句:“真的不管?”   顾少北沉眸,手指在桌上轻敲,还是没有出声。   王秘书看顾少北不做声,只好轻声道:“顾总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,您要不要——”   欧诗童垂下眼眸,语气淡了些:“算了,我去看看。”   “夫人说她会去。”王秘书有些担忧。   顾少北那边仿佛没听到,翻看文件。   他面前的男人挑眉道:“既然都娶了,你这样可不好——”   说着,他又笑起来,眼角的泪痣栩栩如生,竟然给他添了几分雌雄莫辨:“你真不管啊?”   “不干你的事。”顾少北眼神发沉,带着点危险的意味。   那男子哼笑一声,带着女秘书扬长而去。   顾少北却坐着没动。   良久,习惯性整理衣袖的时候,发现西服上的袖扣换成了她买的。   顾少北唰地站起来,拿上了车钥匙——   ……   欧诗童来到医院病房。   顾安然还在睡着,这是医院的最高层,简直和楼下是两个世界,安静豪华,犹如酒店般服务周到。   她忍不住低头往下看,她曾经在这住过院,不过是在最下层——的过道上。   此时,顾家保姆却将几条顾安然穿过的几条内裤拿给欧诗童,还解释道:“贴身衣物,夫人不让我们给小姐洗,必须家里人亲自来。”   ☆、第31章 看看谁丢人   欧诗童垂下眼睛,并没有为难女佣。   内裤也没洗,上面的痕迹很像是和男人刚刚怎么样了的,是顾安然的下马威吗?   真是幼稚的女孩。   不过,她很好心地买了新的内裤,还是那种高级酒店里消了毒的。   这样,那位三嫂应该也说不来什么。   顾安然醒来,就冷笑连连,但看到女佣送来的崭新内裤,脸色却瞬间变得难看到极点。   “欧诗童你过来。”她好像叫一个佣人。   欧诗童却没有搭理她,而是在削苹果。   她才没那美国时间和她玩小朋友的过家家,她比她大了好几岁,也工作了几年,要玩,就玩大的。   趁着顾安然睡觉的时候,她将她那几条脏的内裤放在床边内侧,就是气她。   一会儿朱红菲和丈夫顾晨光一来,顾安然就拿着内裤往地上一扔,哭诉道:“爸妈,你看这个恶毒的女人,竟然一条内裤都不肯帮我洗,还放在我床上,欺负我,我本来就生病,现在觉得好难受,都是她气的。”   哭丧完,她就瞪大红红的眼睛,等着朱红菲或者顾晨光发飙。   这次看这个欧诗童还不被妈打死。   而,情形也好像她所预料的一样。  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,空气里一片凝滞,顾安然看到欧诗童瞬间苍白、茫然无措的美丽脸庞,心里暗暗自得。   “胡闹!!”顾晨光年轻上位,涵养极好,此时也脸上变色,勃然大怒。   顾安然心里更加得意,撅着嘴还准备说什么,却见朱红菲几步走过来狠狠掐了她一下怒道:“安然,你胡闹什么?!你看清楚这还是你的内裤吗?”   顾安然惊讶于母亲的反应,低头一看,蕾丝内裤上全是白色的痕迹,这是她昨晚勾引林瑾怀乱来后,他留给她的,有好多。   所以才故意拿来气欧诗童。   她——怎么把这个给忘了?竟然大庭广众下,丢出来给人看,她可还是个未婚的大姑娘呢。   顾安然整个人呆住了。   尤其当看到父亲的旁边还有政府工作的郭伯伯,和郭伯伯的儿子,更是羞得满脸通红,整个人傻子一般呆愣当场。   朱红菲看到了这情景,脸色难看到不行:“安然,这不是你的内裤,妈妈认得你的贴身衣服的。”   又扭头死死盯住欧诗童:“四弟妹,这该不会是你的吧?!”   欧诗童的眉心轻轻皱着,一脸受气包的表情:“三嫂,我怎么会去碰安然的内裤呢?不然你调监控看看,看是谁换的。”   朱红菲一冲动,真准备去调监控。   却被老奸巨猾的顾晨光一把拦住:“也不怕人笑话,肯定是哪个女佣的,这件事到此为止。”   又回头对郭长年道:“郭兄,不好意思,让您见笑。”   郭长年刚刚只看了眼女性内裤,就带着儿子避让出去,此时微笑道:“没事没事,我看今天也不方便看望令千金,我们就先告辞。”   说完,郭长年带着儿子告辞而去。   走到医院门口,他回身看着身后戴着口罩的低调青年,笑道:“今天不巧,下次陪我去顾家,再和安然好好聚一下,你们也十年没见了吧?”   青年冷漠地将口罩揭开,露出的却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,精致的五官好像是漫画里出来的美少男,单眼皮的眸子和单薄的唇角,却给人一种有些刻薄的感觉。   ☆、第32章 笨会传染   他漫不经心地道:“爸,你难道没看出来吗?那个顾安然根本就是在撒谎,那东西就是她的,上面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?你还想让我和她相亲?!”   郭长年提到这件事情,脸色也不好看:“我和顾安然的大伯是同事,这个面子还要给的,只是见一面。”   说完,他拍了拍青年的肩膀,意思非常明白了:“郭谨寒,你可别使坏。”   郭谨寒冷笑一声,将口罩重新拉上,准备倒回医院,郭长年一副头疼的样子叫道:“不是让你别使坏吗?又使什么幺蛾子?!”   郭谨寒啧啧了一声:“我领养的那小肉团不是住在这个医院吗?我去看看。”   “好,爸爸相信你。”郭长年加重语气。   郭谨寒意味深长一笑,转身往里走。   顾安然那种小丫头片子,他从小看她就不是好东西,不对,顾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,也就顾家那个四叔还有点意思。   郭谨寒刚刚来到小肉团的病房前,就看到刚刚被顾安然欺负,还不敢反驳的小矮子正蹲在小肉团的面前,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道:“请你吃苹果,给阿姨亲一下好不好。”   “小寒。”郭谨寒叫道。   刚刚害羞脸的小肉团,听到叫声,立刻飞快抬头看郭谨寒:“爸爸。”   接住飞扑过来的一小团,郭谨寒心情不错。   欧诗童有些尴尬地站起来,心里想,这个人不会以为,刚刚自己是想诱拐他儿子吧?   其实是郭长年一走,权叔就过来请她回去,说先生不舒服,让她回去照顾。   顾晨光自然不好留着她,只将朱红菲和顾安然两母亲气得脸色铁青,原本准备郭家的人走了就和她算账的。   不过,权叔走到一半说先去取药,让她稍等。   欧诗童等的时候,看到小肉团一个人在玩,又那么可爱,才忍不住逗她。   “你别误会,我看你儿子很可爱就逗他玩,没有别的意思。”欧诗童好声好气和那个高挑的男人解释。   郭谨寒不冷不淡地道:“你怎么老做容易被人误会的事?”   “啊?”郭诗童不明白。   “刚刚不是还被诬陷换了人的内裤吗?”郭谨寒可不会忌讳。   欧诗童这才发现,这就是刚刚跟在郭长年身后,那个不做声的青年。   还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性格,没想到——   她自然不会解释,自己是故意的,如果真查监控,顾安然的罪名就真被订下来,当初那女佣是拿到走廊让她洗,监控可以拍到,那时候,内裤上就全是那种东西。   不过,自然没法和郭谨寒这样不熟的人解释。   她只好做出一脸狼狈的样子,假装一个受气包。   将苹果放下,欧诗童落荒而逃。   郭谨寒垂下眼帘,冷漠地哼了一声。   见小寒想吃,立刻抢过来道:“别吃小矮子给你的东西,会传染。”   “会长不高吗?”小寒露出一个郁闷的表情,可是那个姐姐他很喜欢。   “不光长不高,还会笨。”郭谨寒嫌弃地道,那么笨,被人说都不知道骂回去。   他拿过苹果看了下,削得不错,顺便咬了一口。   小寒瞪大乌溜溜的眼睛:“爸爸别吃,会笨。”   “爸爸不怕,爸爸很聪明,这么点笨不影响。”郭谨寒亲了小寒一口,轻松将他举到自己肩头。   小寒发出一声开心的惊呼,自己的爸爸好高,坐在爸爸的肩膀上,全世界都在他脚下。   ☆、第33章 帮我按摩   这时候,权叔拿好了药,带着欧诗童乘坐电梯去停车场。   欧诗童走到顾少北的那辆卡宴旁边并没有多想,就准备拉开车门,坐进副驾驶座。   “坐后面来,”冷不防后座上,有人懒懒地命令了一句。   欧诗童的手微微一顿,想不到,顾少北竟在。   他怎么不上去呢?   不过,想到朱红菲、他和那个顾晨光之间的复杂关系,她心里似乎有些了然。   放弃了副驾驶的位置,欧诗童犹豫了下,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,才坐进后座,男人往里坐了坐,其实车里原本位置很宽裕,却因为那双大长腿显得又不是很宽。   欧诗童刚进去,就感觉自己的膝盖,蹭在男人的西裤上,男人大腿肌肉结实的触感,烫的她慌忙又缩了缩。   “欧诗童,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”顾少北目光如炬般盯着她。   欧诗童飞快看向窗外,总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无法遁形一般。   “没误会什么,还是——你有什么觉得要向我解释?”欧诗童表情有些倔强。   “如果你还在误会我和朱红菲,我会生气打你的屁股。”顾少北眸瞳深沉,带着一丝意味深长。   “我不知道,信任也需要时间。”欧诗童没好气地回头。   人家的女儿一病,他就屁颠屁颠让她去伺候,还敢说没什么。   “我让你去见安然,有我的安排,不能告诉你。其他的你想问就问。”顾少北看着她眼底的委屈,忽然莫名烦闷。   这算以退为进吗?   欧诗童负气地想,你都不让我问这个了,我还能问什么?!!   她想了想道:“就是刚才,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,听到你旁边有别的女人的声音,笑得特别魅的那个,是谁?你除了朱红菲还有别的前女友?”   “没有别的前女友,刚刚你听到的声音是我一个同学的夫人,她养得比你还娇气,刚刚怪他老公不让她吃蛋糕,可她已经吃了三块了。”顾少北倒是遵守诺言,非常详细地给欧诗童介绍当时的情况。   可也太详细了,还有什么叫比她养得好娇气?她根本不娇气!!   欧诗童被他的话羞得脸上好像一块红布,鹌鹑般将头垂在胸口:“那个,我没问题了。”   顾少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慵懒地靠在沙发上:“欧诗童?”   欧诗童还是一副厌世的样子。   顾少北终究笑出了声:“帮个忙,我头疼得厉害,帮我按下好吗?”   磁性的声音,因为生病带着点慵懒的沙哑,简直勾人。   欧诗童偷偷咽下口唾液,一脸严肃地道:“闭上眼睛。”   顾少北这次没有欺负她,而是听话地闭上双眸,果然是个睫毛精,让他显得可爱了一点,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。   欧诗童偷偷吐了一口气,凑近给他按摩眉心和太阳穴。   可是,也正因为这个姿势,她靠他那样的紧,甚至能看到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,男人温润的气息一个劲地往她鼻孔里钻。   就在此时,权叔忽然启动汽车。   欧诗童触不及防,一下栽倒在顾少北的怀里。   好痛,鼻子快被他坚硬结实的胸膛撞塌了。   她皱着鼻子,撑着他胸口,手忙脚乱地爬起来。   ☆、第34章 衣服弄脏了   雪白优质的衬衣胸口,一个暧昧的唇印印在正当中。   这——   弄脏他的衬衣会不会被打屁股?   欧诗童手足无措,伸出手指却不敢擦,会擦得更脏吧?   忽然,他的胸口震动了一下,像是极力忍笑,修长有力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,下一刻,温润的唇瓣压在她的上。   轰的一声,欧诗童只觉得面前全是一片亮白色,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只觉得热,热得好像要将她同周围的一切全部融化。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隐约听到一个有力的声音道:“呼吸。”   她顺从地大口喘气,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因为一个吻差点被憋死,胸口滞涨酸楚,眼底被逼出了生理性的盐水。   她想,此刻一定分外狼狈。   直到回到家,欧诗童都不敢多看顾少北一眼,车一停,她第一个冲出来,开门而入。   权叔看了顾少北一眼,替他打开车门:“先生,您好像很喜欢夫人。”   “怎么?不好吗?”顾少北的眼底带着余温。   “很多年没看你这样了,我是替你高兴。”权叔笑道。   “高兴啊……”顾少北摇摇头,眼神重新冷冽下来,也跟着走了进去。   整个晚上,欧诗童都觉得顾少北就好像一个高热的发光体,无论他身在哪里,自己都会不由自主地注意他。   看到他修长有力的手指,或者凸起的喉头,或者是笔直的大腿,自己都会不由自主地紧张。   所以,不到七点,她就找个借口溜回了自己的房间。   今晚,他会和她那个吗?他说过要小孩,自己药也吃了,感觉都准备好了一样。   欧诗童觉得每过一秒钟都是煎熬,甚至巴不得顾少北现在马上进来把她要了,省的自己的心上蹿下跳,好像得了很严重的心脏病。   噗通噗通!!   心跳的声音让人绝望。   “夫人,您睡了吗?”权叔过来敲门。   欧诗童猛然一顿,瞬间石化。   “顾先生说今天不舒服,就不和你同房,请您早点休息。”权叔说完,转身离开。   欧诗童傻眼了半响,忽然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一般,瘫软在床上,逃过一劫。  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,没想到不到半分钟,她就昏沉地沉入睡眠。   早上为了躲开顾少北,欧诗童提前一个小时起床,洗漱后步行去公司,临走前给顾少北留个了便条:“我去公司啦,谢谢你,还有要多注意身体,多喝热水。”   后面附上一个傻乎乎的笑脸。   欧诗童走在路上的时候,叹了口气:“我为什么要他多喝热水,这样听起来好没诚意。”   因为来公司的时间实在太早,她还打扫了整个办公区域,顺便给林觉沏了杯浓浓的咖啡。   刚刚将咖啡杯放在林觉的桌上,正主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。   看到这一幕情节,他眼底多了几分惊喜:“谢谢你,还帮我沏了咖啡吗?”   欧小曼笑了一下:“我闲着也是闲着,林老师,早上好。”   林觉不由多看了她一眼,又看了眼时间道:“还有点时间才上班,我看你平时的概念设计还挺不错,很多地方都挺有新意,不过基本功就不大扎实,你看你这个厕所的地方,设计应该再修改下——”   ☆、第35章 听老公的话   欧诗童忙跟过去,看得连连点头,林觉非常细心和耐心,而且他看人很准,欧诗童越是听越觉得崇拜。   一整天班下来,欧诗童虽然有些疲倦却觉得非常充实,那是以前所没有感受过的。   以前啊?   她会想了一下,总是在等待林瑾怀,或者担忧两个人的事情被阿姨知道后的狂风骤雨。   欧诗童走到公司附近的小公园惬意地坐下,记得以前她经常在这里等林瑾怀,有时候,他加班,她要等上几个小时。   记得有次,外面又冷又饿,林瑾怀说他快了,让她等。   欧诗童忍着寒冷和饥饿多等了半个小时,他还没来。   打电话过去,林瑾怀不耐烦地叫道:“就一下马上就来,你被吵,你一吵我就慢了。”   结果她一共等了三个小时,林瑾怀才匆匆跑来,她还从他嘴里闻到面包的香味和咖啡的气息。   他倒是舒服了饱了,她回去却发了烧。   不过,林瑾怀哄着她吃药,说等忙完这段带她去马尔代夫玩。   然后呢——   然后他就变得更忙了。   欧诗童忽然捏了下自己的脸,让自己回神:“是我自己笨,都怪我。”   就在这时,电话又响。   她看着上面林阿姨几个字,皱着眉头,调整成无声,但是却没有心思看景色。   站起来走了一段,看到林阿姨还在打,估计真有什么着急的事。   “诗童,怎么办,顾家让安然去相亲,这,这绝对不行的呀。”林阿姨尖叫道。   那声音撕心裂肺。   欧诗童也不好受,林瑾怀机关算尽,却落到这步了吗?   “阿姨,我也没办法啊。”欧诗童无奈。   “肯定是顾家知道了你的事,现在你马上和那个顾少北断得干干净净,听到没?”林阿姨不讲道理起来。   欧诗童道:“那怎么行,他很凶,再说,你不是已经拿了他给的彩礼了吗?”   “瑾怀不是说彩礼退给你了吗?诗童,你什么意思?你是要骗你哥的钱吗?你哥那可是借的高利贷。”林阿姨的声音又凄厉了几分。   欧诗童无奈:“我也刚知道不久,还没来得及退给他。”   “这短短几天,十几万的利息,不行,这个必须你出,瑾怀都是因为你,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感恩呢?我家好心收养你,你却是要逼死我的儿子是不是?如果你真舍不得这笔彩礼,当初怎么不和我说清楚,我可以不找你借钱,我并不是一定要找你借钱的。”林阿姨越说越凌厉。   欧诗童也气坏了,语气也跟着冷下来:“林阿姨,你现在到底是让我和顾少北分开,还是让我帮忙哥付高利贷,这是两回事,我离了顾少北就没法帮忙还,卖了我也还不起。”   林阿姨愣了一下,一咬牙:“你给我十五万,我把你哥的高利贷还清。”   欧诗童只好给顾少北打电话,将这个情况说了下。   顾少北道:“十五万可以给,五百万不要退给他们了,让他们打个条子说清楚要了多少钱,用于什么用途。”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顾少北淡淡地道:“欧诗童,听老公的话。”   ☆、第36章 大叔,谢谢你   欧诗童:“喔。”   她挂了顾少北的电话,又打给林阿姨:“高利贷可以帮你还,但是你要给我写个字条,说清楚收了多少钱,用来干什么,不然,顾少北说没法借给你。”   林阿姨一阵沉默,然后冷冷地道:“我含辛茹苦将你养这么大,给我十几万是孝顺,你要想逼死你哥,你就等着我们一家去你公司上吊吧。那些彩礼呢?你哥给你你就拿着,你就这么有良心?!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:“你不是说彩礼不一定要找我借吗?再说,你不是说安然在相亲未必会嫁给我哥?那这五百万我就自己拿着吧。至于那个条子,是顾少北要你们写的,如果你不同意可以找他再谈谈。”   林阿姨沉默良久,冷笑道:“我死在你面前,你高兴了?”   “你不怕葬送哥的前途尽管做,反正我现在嫁人了不露面也可以的。”欧诗童只觉得诛心,想不到有一天,她是和林家这样的撕破了脸。   “你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情妇,以为自己是阔太太?”林阿姨忽然说话越来越刺耳。   欧诗童沉默了一下,忽然懒得解释:“如果你这么说的话,那我没什么好说的,我挂电话了。”   “等等,我借,我写个条子,一会儿你——林叔叔给拿来。”林阿姨终于妥协。   欧诗童告诉了林阿姨地址,不一会儿,林叔叔来了将条子交给她的时候,将她从头打量到尾,冷哼一声,似乎厌恶到极点。   欧诗童也不说话,这个林叔叔一向是妻管严,性格也比较懦弱,并不敢将她如何。   她检查看是林阿姨的签名,就告诉顾少北的秘书,很快,叔叔的手机提醒钱到账。   林叔叔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欧诗童气愤地道:“诗童啊,以后不要缠着你哥,也不要再回来,我林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!!”   林诗童麻木点头:“喔。”   “哼,我没见过比你更无情的女人。”林叔叔气得脸色铁青。   欧诗童一脸无辜看着面前高大却懦弱的男人:“妈要五百万,我给了她。她要十五万我也给了她。现在你们不让我回家,我也答应,到底是谁更无情呢?”   林叔叔想说那五百万,你已经收回去了!!   可他也知道原因,是林瑾怀自以为是,自己借高利贷还给欧诗童的。   林叔叔没有林阿姨这个主心骨,心里大乱,也不知和欧诗童说什么,转身气冲冲走了。   欧诗童回到别墅,觉得浑身轻松,好像卸下了身上的千斤重担。   推开门,看到那个男人熟悉地坐在沙发上,忽然觉得刚刚他在电话那头,指点江山的样子实在帅呆了。   “老公,谢谢你。”欧诗童走过去,眼底水润地看着顾少北。   顾少北刚准备说什么,却看到权叔脸色紧张地走来,报告了一声:“顾先生,三爷让你去一下,说是因为您夫人的原因,安然小姐昏迷。”   欧诗童眼底闪过担忧,自己的任性是不是害了顾少北?   他为她做了一切丈夫该做的事情,而自己呢?   他明明很想要小孩,她却一直逃避。   她有事的时候,倒是都厚着脸皮找他,还吃醋向他发脾气。   ☆、第37章 你娶的好妻子   从别人的口中,和自己看到的,就知道顾少北不得宠。   好像根本不是顾家的儿子,而是顾夫人和前夫生的,他过得艰难,如今,顾安然被她的设计给气晕,枪口此时不仅仅指着她也对准了顾少北。   欧诗童顾不得隐藏,忙一五一十将自己做的事向顾少北坦白。   顾少北却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,而是道:“没关系,不怕。”   不知道怎么的,他说不怕的时候,就好像一个魔咒,她就真的不怕了。   欧诗童和顾少北坐在开往医院的车上是,拿出手机偷偷给远在美国的唯一死党发短信。   “嫣然,我嫁人了,而且我终于知道,为什么女人一定要找一个好老公,因为不管你做了什么事,天塌下来有老公顶着。”她发了一个傻笑的表情,发觉顾少北正看她,忙关了微信,乖乖坐好。   双手放在膝盖上,背脊挺直,好像小学生一样,坐得很端正。   “我三哥昨天见了你还问我,说你是不是没成年,说这样结婚不合法。”顾少北还有心情调侃她,“你这样子乖,真让我很有犯罪感。”   欧诗童意识到他在说自己的坐姿,有些僵硬地一寸寸将脖子扭向他:“我,我成年了,都二十三了,我就是——有点矮。”   他忽然伸手摸了下她的脸颊:“脸也长得小,皮肤好像豆腐,难怪三哥。”   他,他这是调戏她吗?   分明是吃豆腐吧?   欧诗童飞快地往边上一缩,默默数自己的心跳,噗通噗通,快得好像暴雨打在窗棂上一般。   到了医院,果然朱红菲和顾晨光,都焦急地坐在旁边,几位a市有名的名医围着顾安然团团转,简直比对待国宝大熊猫还谨慎。   朱红菲一看到欧诗童就没好气,连带对顾少北也甩脸子:“少北,你娶的好妻子,我不过走不开,请她来照顾了半日不到,我的安然就——”   说完,她眼泪涟涟,好不惹人怜爱。   顾少北一手揽着欧诗童的腰,低头问她:“诗童,你来照顾的时候,看到安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?”   欧诗童焦急地看着顾安然的方向:“没有啊,我走的时候,三哥和三嫂都在,还有那个什么郭伯伯和他的儿子也在,安然没什么事,三哥我说得没错吧?”   顾晨光脸色冷沉,冷冷打量欧诗童,他才发现,这个鹌鹑般的弟妹,竟然这么伶牙俐齿:“安然有心脏病,受不得气,我们当时进来,好像安然在和弟妹生气?”   “没有吧?她为什么生我的气?我来的时候,她一直在睡,醒了后也不和我说话,我就只好在一边削苹果。”欧诗童一脸困惑,仿佛失记忆了一般。   “还是调监控看看吧,我有朋友正好有这边医院监控的备份。”顾少北忽然开口道。   他这话一出,朱红菲两口子脸色巨变,顾晨光神情莫测地道:“少北的路子挺广啊。”   顾少北笑笑:“都是些野路子,上不得台面,主要我正好要办一个医院,三哥你不是知道吗?我想从这医院挖几个人走。”   朱红菲脸色一白,哀怨地看向顾少北,还想说什么,却被顾晨光捏了下道:“算了,我们毕竟自己人,都是为了安然好,还是不要伤了和气。”   ☆、第38章 有点心动   欧诗童听着监控两字,就明白为何顾少北说不怕了。   而此时,顾晨光话音一转:“少北你好久没回去看看你妈,她挺寂寞的,身体也不大好,你要是总这么任性妄为,惹阿姨伤心,她的日子就更难过,何必呢?”   顾少北闻言,手指慢慢握紧,悠然道:“谢谢三哥提醒。”   顾晨光拍拍他的肩膀:“你是我的好兄弟,劝你一句,红颜祸水。”   “三嫂也是三哥的祸水吗?别只劝我啊。”顾少北好像打太极,轻飘飘将这句话奉还回去。   顾晨光笑得咄咄逼人:“算是吧,我这一生,最幸运就是能求娶红菲。”   说完,看着朱红菲露出一个笑容。   朱红菲勉强回笑,却等顾晨光回头,就飞快看住顾少北。   欧诗童被恶心得不行。   但是,她硬是没有从顾少北脸上看出任何异样。   双眼沉静,他只关注顾安然的病。   半个小时后,其中一名权威走过来,彬彬有礼地道:“顾三爷,令千金的体内我们检测到大量的酒精,恐怕是她趁着人不注意偷偷喝了很多的酒,所以导致心脏病发,不过你们大可以放心,现在病情已经控制住。”   等医生走了,朱红菲尖锐地看向欧诗童:“你气了我的安然,所以她才会借酒消愁,父亲最疼安然,如果他知道,弟妹你麻烦就大了!!”   欧诗童想了想,回答道:“三嫂你可能有误会,我今天接到林阿姨的电话,说你们准备给安然相亲,不想让她嫁给我哥,你说,会不会是安然知道了这件事情,所以发脾气呢?”   朱红菲竟然没想到这个,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安然,又不敢相信地质问道:“林家怎么知道的?他们真的这么说?!”   欧诗童耸耸肩:“不知道,我只是被通知而已。”   朱红菲气狠了:“还不是因为你,不是因为你,安然和林瑾怀我们也未必会拆散!!”   然而,她的话被林晨光制止。   他自视甚高,不想纠结这些女人喜欢的弯弯绕:“郭瑾寒比那个林瑾怀不知道强多少,按我的意思,也是不同意这个婚事的,别提了!!”   欧诗童忽然有些同情林瑾怀。   顾少北带着欧诗童在病床边陪了顾安然一会儿,他伸手摸了摸顾安然的额头,对诗童道:“安然小时候很漂亮很像洋娃娃,我刚开始的时候,是很疼爱她的,可是——后来她被父母教坏了。你也看出来,朱红菲大了我八岁,我以前一直喜欢和比我大的女人交往,大概是因为我妈的关系,我想知道年纪大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。第一次尝试和你这么小的女孩相处,有时候我看你就好像看安然。”   顾少北难得的温柔和坦白,让欧诗童有些受宠若惊,她没想到他会和她说这些,这都不像他。   不过,顾少北很快收了这幅神情,伸手捏了下欧诗童的脸:“别怕,我三哥和朱红菲不能把你怎么样,有我。”   欧诗童睫毛闪了闪,觉得他刚刚那样子简直迷死人,她小时候经常做梦,梦见有人保护她,和别人说:“除非我死了,你们有本事从我尸体上踏过去。”   有人会轻声慢语和她说话,将最好的捧在她面前。   没想到今天变成真的。   ☆、第39章 喜欢抢东西的毛病   以前,她轻易为林瑾怀沦陷,不过因为他的几分好。   可她现在清楚,顾少北更像她年少时的期望。   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,站直身体道:“你想吃苹果吗?我很会削苹果。”   顾少北看穿了她一般,只是笑了一下:“好。”   于是,她在削苹果,他却转了重瞳,认真地看着她。   顾晨光和朱红菲在门口与医生谈话,朱红菲总忍不住让目光往顾少北那边流连,看到房内两个人虽然没有交流,却莫名温情一片的画面,心里针刺般难受。   她涂满精致蔻丹的手握得死紧,也从没想过,顾少北也会这样。   自己该怎么办?竟然是如此的难受。   早知道今日,当初——   顾少北动了,他站起来,走到欧诗童面前,接了她削好的那个苹果表扬道:“确实削得不错,一会儿给你奖励。”   欧诗童有些惊讶:“不用,我也没做什么,不要奖励。”   于是,顾少北似笑非笑:“我还没说奖励什么,就这么急着推脱?”   欧诗童一脸茫然,这种富豪,奖励人不都是用什么金银珠宝,或者限量款包包吗?就好像养什么宠物一样。   还能有什么新花样不成?   顾少北并没有说下去,拉着欧诗童的手去和顾晨光告别:“三哥,既然安然病情稳定,我和诗童先回去,有消息随时通知我。”   顾晨光点点头,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两个人一眼,沉声道:“你的婚事,哎,你也太自作主张,爸爸知道了该多伤心,少北你也不是小孩子。”   顾少北叹道:“三哥你也是过来人,有时候感情来了,挡也挡不住。再说,诗童的家世清白,还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建筑设计师,现在地标那个项目,她也在协助我。”   听到这个,顾晨光的目光亮了下,疑惑地打量欧诗童。   顾少北难得夸奖:“之前我公司做的设计,诗童一眼看出不可行,说她知道那边有几个化工厂,污染十分严重,那样的设计,没有任何抗污染的能力,不过多久,就建筑会变得奇丑无比,简直是打市政府的脸,更别说政绩,你说她是不是我的福星?”   顾晨光闻言,这才特别认真看了欧诗童几眼,吃惊地道:“弟妹这么厉害,怎么没进我们嘉诚实业,我记得你是南校毕业,那边和我们是对口学校。”   欧诗童腼腆地道:“本来进了,还是直接做小组长,不过少北的公司更吸引我,因为他们公司不用穿正装,我那时候刚刚从学校毕业,哪里买得起正装。”   顾晨光道:“公司不是会给新人发两套正装吗?”   欧诗童叹气:“我学姐和我说,在嘉诚实业穿公司配发的衣服,会被人嘲笑,我面皮比较薄。”   顾晨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:“我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。”   等顾少北带着欧诗童走远,朱红菲一脸不高兴地道:“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,我以前也是建筑设计毕业的,女生在建筑方面没有什么特长,她不过是吹,少北也是,为了和她结婚,编造这么多谎话。”   顾晨光看着欧诗童的背影,摇摇头:“应该是她自己想出来的,这小姑娘有点意思。”   朱红菲敏锐的扭头瞪着自己的丈夫道:“我要警告你,你喜欢抢少北东西的毛病又犯了,别这样,我可不是好欺负的。”   ☆、第40章 老男人忍不住   顾晨光冷笑一声,眼神不悦:“红菲,这几天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好了?一个女儿你都看不好,还有,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儿子,嗯?毕竟,爸爸一天天老了,想要孙子,若是让少北抢先就不好了。”   “哼,他不是顾家的人,生了多少也不算数。”朱红菲美丽的眼底仿佛冒出火来。   “你到底不喜欢她什么?是她比你年轻,还是得罪了我们女儿,还是——还有别的?”顾晨光的脸色一沉。   而朱红菲心里悚然震惊。   顾晨光拍拍她的胳膊,力道重逾千斤:“我宽容你是因为想看到顾少北难过的样子,但是,也要有个度,你明白吗?”   朱红菲肩头猛然抖了一下,顾晨光满意地走进病房,等着安然醒来。   ……   此时,欧诗童和顾少北一前一后来到了停车场。   找到顾少北开来的那辆卡宴后,欧诗童自觉地去开副驾驶座的门,却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风,下一刻,她被男人有力结实的身体压在了车上。   脸色绯红,她惊呼道:“你做什么?”   “苹果的奖励。”低沉的男人的声线从身后传来。   “身为老公,我想请求吻你的权力。”顾少北声音低沉,仿佛醇酒,一点点渗入她脆弱的内心。   欧诗童被他就着这姿势扳过来,她都不敢看他,他好高,这时候,特别有感觉,她只到他的胸口,不知道怎么,这时候会想起她无意中跌倒他身上,唇膏弄脏衬衣的那时。   “闭上眼睛。”   她的睫毛闪了闪,缓缓闭上双眸。   空气中,什么在拼命升温。   耳边噼里啪啦,全是电光闪过的炸响。   她的手紧紧抓住裙子,他的唇带着清香压过来,陌生的触感让她轻哼一声,身子轻轻一颤。   而她生涩的反应,瞬间将覆在她身上的男人点燃。   他的吻温柔中带着霸道,触碰的时候,带着一圈又一圈动人心魄的涟漪。  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炽热包裹住,忙推开他,喘息道:“够了,我不能呼吸——”   顾少北下意识地再吻了下她的脖子,这才退开,压抑住体内奔腾的欲望,拉开副驾驶的门笑道:“不想要了?那就坐进去。”   面前娇小的女人,兔子一般钻进去,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团。   是很可爱的,这样的年纪,最是明媚的时候。   想到刚刚手底,弹性和细腻的触感,顾少北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狼狈。   老男人的欲望果然可怕,他心里感叹。   移步另外一边,开车送小妻子回家。   到了家,欧诗童刚刚在玄关换好鞋子进来,正对上一脸严肃的权叔。   她结结巴巴地道:“权叔,你好。”   权叔扫了眼她被吻得微微红肿的唇瓣道:“刚刚你们提前那个了吗?那夫人记得去做半个小时的倒立,有助于您的受孕几率。”   瞬间欧诗童的小脸变成了红布,跺脚道:“没有的事。”   说完,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,还听到外面男人带笑的声音:“权叔,暂时不需要这么尽责,她还小,脸皮也薄。”   “是。”权叔一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,回答得刻板而单调。   欧诗童心头狂跳,将自己捂在床上,好久才露出头来,大大地喘了口气。   这时候,林瑾怀的电话却打过来。   “诗童,我失恋了。”他声音沙哑,好像破锣一样,似乎在酒吧里,周围都是嘈杂的人声。   欧诗童忍不住又恨又气。   “你在酒吧?快回去吧,我看安然还是很爱你,她会有办法。”   ☆、第41章 害人精   林瑾怀愣了愣,似乎没料到欧诗童会说这种话:“诗童,我爱你,其实我从来没有爱过安然,我爱的只有你而已。”   他情绪这么激动,将欧诗童吓了一大跳:“你要再这么胡说,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。”   但是,林瑾怀完全醉了,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他们以前的事情。   忽然,欧诗童在电话那头听到了顾安然的声音,她似乎还带着很多人,气急败坏地道:”把他拉起来,带回去!!“   欧诗童沉默了一下,果然接着林瑾怀的手机就被顾安然接管了,她气急败坏,用各种难听的字眼,骂欧诗童,欧诗童却笑了:“怎么样,顾安然,被男人背叛的感觉好不好受呢?”   “你这个贱人!!”顾安然呼吸有点奇怪。   欧诗童稍微顿了顿,顾安然不知怎么从医院跑出来的。   如果把她气死,会影响到顾少北。   于是她挂了电话,直接找顾少北说了这件事情。   顾少北想了想,给顾晨光打了个电话过去。   欧诗童以为没什么事情,准备离开,顾少北却叫住了她,问道:“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事情做错了?”   欧诗童一愣:“我怎么了?”   “你现在还在接林瑾怀的电话,还是在深夜?”顾少北点了一只烟,让她过来。   欧诗童缩了缩脖子,老老实实地走到顾少北面前,他忽然拦腰将她抱在怀里,欧诗童惊呼一声,如果是以前肯定会拼命挣扎。   这次,她看男人面色不善,就只好将自己缩成一团,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动。   她还记得男人威胁过,如果她不听话,就打她的屁股。   “老公我错了。”她老实认错。   “错哪里了?”   “不该和我哥打电话。”   欧诗童老实回答。   “为什么不能和你哥打电话你知道吗?”   “我知道,我以前和他的关系是男女朋友,但是我现在嫁给了你,所以,和前男友打电话是不对的,会影响我们的夫妻感情。”   顾少北挑眉问道:“知道你刚刚还接?”   欧诗童小心翼翼地道:“我就是想知道他过得有多惨,知道他不开心,我就高兴了。”   刚刚说完,忽然屁股上就不轻不重地被挨了一下。   男人的声音也阴沉下来:“为什么希望他过得差,你懂吗?”   欧诗童摇摇头,顾少北冷冷地道:“因为你还在乎他。”   欧诗童身子猛然一僵,忽然醒悟过来,瞬间背上出了一层冷汗。   “对不起,我错了。”   “道歉有用,还要惩罚干什么?!”顾少北冷哼一声,不准备放过她。   “老公我错了。”欧诗童为了不被打屁股,壮胆抱着顾少北一顿猛蹭,还顾不得害羞地亲了亲他的喉结,感觉到男人身体越来越紧绷,忽然从他怀里跑走,逃回自己的房间。   顾少北浅淡薄情的重瞳里终于露出一丝惊讶,他脸色微青,转身去了浴室,靠着墙,呼吸粗重,沉声道:“该死。”   他拉开裤链,手慢慢地探进去——   等清理干净身体,走出来,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挂满了未接来电,全部来自同一个人。   伸出手的同时——   忽然想到自己教育某人说的话,他迟疑了下看了眼时钟,放弃了这个电话。   第二天早晨,顾少北穿着黑色的睡袍,和欧诗童一起吃早饭,他的电话响了,顾少北看了一眼,然后告诉欧诗童:“我三哥的电话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喔。”   心里讶异,为什么他要问她,三哥的电话怎么了?   顾少北撑着下巴道:“因为而我觉得这是红菲偷偷拿三哥的电话打给我的,所以我可以接吗?”   ☆、第42章 四爷的转变   “你接吧,我觉得可能是昨天安然的事。”欧诗童心里一甜。   于是,顾少北坐在餐桌前接电话。   朱红菲声音里满是憔悴:“顾少北,你好啊,终于接我的电话了。”   “三嫂,有事?以后有事,可以让三哥给我打电话。”顾少北边说,边逼欧诗童吃了一个荷包蛋。   朱红菲愣了一下,似乎被噎住。   然后,她爆发一阵凄然的笑声:“很好,你很好,顾少北,你竟然——”   “三嫂你情绪不好,这样吧,让三哥来,我和他说。”顾少北皱了眉头。   朱红菲觉得鼻子一酸,忽然觉得可怕。   她一直是自信的,她以为那人的目光会永远追随着她。   从男孩到男人,他一直身边没有过别人,自己只要伤心难过,或者有事相求,只要打电话,他必然第一时间接听。   可是,昨晚,他忽然不接电话。   她一直打一只打,他就是不接。   朱红菲借口自己不舒服,关在房间只是打电话,胡思乱想。   她劝说自己,肯定是那个欧诗童,是她故意收起了少北的电话,是她阻挠他接电话。   没想到的是,顾少北最后接了电话,比不接更糟糕。   朱红菲深吸一口气,凄然惨笑:“那个欧诗童到底是何方神圣,她不但夺走了我女儿的男朋友,还夺走了你,我开始怕她了。”   顾少北不喜欢她这么说话,眉心微皱:“她很好,这是没有办法的事。”   这句话,让旁边吃饭的欧诗童一下子被呛到。   她捂住唇,拼命给自己灌水。   就算要气前女友,也不用这么夸她,这是在利用她吗?   顾少北淡淡地看了欧诗童一眼。   朱红菲哽咽:“少北,我忽然有些后悔,我现在是得到了荣华富贵了,却丢了你。”   “不要后悔,这是你教我的。”顾少北决绝地挂掉了电话,目光妖妖地盯着欧诗童。   盯得她浑身发毛。   “干嘛?”欧诗童被他看得头皮酥麻,忍不住道。   “我不喜欢你瞎想,昨晚不是很好吗?我们彼此沟通得很好。”顾少北看着她,表情有些严肃。   欧诗童嘟囔道:“我没有瞎想。”   她如果一点不高兴都说,会不会被看成很小气?   “是因为觉得我利用你打击朱红菲?”顾少北坦言。   “我是打击她,但是我说你很好是真心话。”顾少北站起来,凑过去吻了吻欧诗童的唇瓣。却在她害羞前又飞快离开,叹道,“不打击她,她总打电话来,烦。”   欧诗童的唇角忍不住地往外勾。   顾少北去上班,权叔跟过来:“四爷,你很开心。”   顾少北已经恢复了冷淡,想了想他点头:“还行。”   “如果喜欢就对她好点,如果心里还有疙瘩,就别太接近了,那位诗童小姐是个很单纯的人。”权叔默默说了一句,将包递给顾少北。   顾少北手微微一僵,没有说什么,迈开长腿几步走出门去。   权叔随即又回去收拾饭桌,欧诗童好奇看着他,等了一会儿,有些嚅嗫地问:“权叔你能不能让我快点吃药?我今天时间不够。”   权叔抬头看了她一眼,埋头继续干活:“这几天不用吃,吃了也不好受孕,反而吃多对身体不好。”   欧诗童乖乖喔了一声,听到不用吃那种难吃的药,心情畅快。   权叔似乎看出来了:“那药很难吃?”   诗童不好意思地道:“总有股怪味,特别想吐。”   权叔点点头:“下次我准备点蜜饯。”   欧诗童惊讶地瞪圆了眼睛,其实,权叔一点都不凶,而且还挺细心。   她开心地笑起来:“谢谢你,权叔。”   正说着,听到有人来敲门,权叔打开门也愣了下:“凯威少爷,你怎么会来?”   随即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笑嘻嘻地走进来,二十五六的样子,五官长得不错,但是笑容总觉得不坏好意。   欧诗童站起来,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权叔。   “这是顾大爷的儿子,顾凯威少爷。”权叔面无表情介绍道。   “我四叔呢?怎么不在?”顾凯威四处张望。   只是目光总是不时黏糊地在欧诗童的身上打转。   他的目光让欧诗童一阵不自在,抿唇道:“少北上班去了,你去公司找他,或者给他打电话?”   顾凯威打个哈哈,却过来绕着欧诗童转了一圈,然后道:“你就是四婶?我听安然提过你,果然年纪挺小的,比我小几岁?”   见她不说话,顾凯威笑得更加不怀好意:“你可能不知道我,但是我的说句话,就能让你被我爷爷接受。”   欧诗童打断他的话:“顾老先生是聪明人,不可能偏听偏信。”   就在这时候,朱红菲不请自来,看到顾凯威一愣:“凯威,你来干什么?你嫌昨天你帮着安然那丫头闹得还不够?”   “三婶,你别误会,我看四婶和四叔感情好得不得了,要怪只能怪昨晚那个男的。”顾凯威竟然反而帮诗童说话。   欧诗童心里暗自皱眉,这两个人感觉都不是好人。   ☆、第43章 他也曾真的好过   朱红菲顿了顿:“这个我自然知道,我来请诗童吃餐饭。”   欧诗童面露犹豫,朱红菲道:“你给少北打电话,问问他可不可以去?”   “吃饭是吗?可以啊。”欧诗童不想问顾少北,她怕他同意,顾少北还从没拒绝过朱红菲。   权叔一脸担心。   等几个人来到酒店,意外发现,不仅仅林瑾怀和顾安然等在那里,连顾少北也端正地坐在主位喝茶。   “少北,”朱红菲神情复杂。   顾少北却朝着欧诗童道:“过来。”   欧诗童默了下,还是对他的宠爱有些受宠若惊。   一餐饭,顾少北什么也没做,只举手投足间,浓浓的荷尔蒙气息,就弄得她手足无措。   明明席间,顾凯威滔滔不绝,朱红菲明眸善睐,林瑾怀和顾安然还是黏糊。   欧诗童却觉得这些人隔着自己,好像有一层透明的膜。   她的眼底只有顾少北是清晰的,真实的,仿佛发着光一般。   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面颊,心里祈祷宴会快点结束,她要完了。   “四婶,你也是南校毕业的?我们是校友嘛。”顾凯威肆无忌惮看着脸色绯红的欧诗童,他阅人无数,却是能看出来,欧诗童甚至还没被人开过苞。   欧诗童回答很敷衍:“喔,好巧。”   顾少北成竹在胸,忽然道:“我也是南校毕业。”   欧诗童惊讶:“啊?”   她以为他应该去国外留过学,不然,那个建筑天才的光环怎么能给国内的大学生。   可顾少北笑了笑:“我真是北校,当年还回去母校演讲过。”   欧诗童忽然咽了口唾沫,她会读建筑科,就是因为一位天才学长回母校演讲,勾起她的兴趣。   可是,仔细想,却不记得学长的名字。   不会——就是顾少北吧?!   “香煎花螺。”服务员又上了一道热腾腾的菜,欧诗童吸溜了下口水,她最喜欢吃的。   “这种东西很普遍,弟妹很惊讶吗?”朱红菲笑容完美,说出的话却怪怪的。   “东西常见,大厨却是米其林的。”顾少北给欧诗童挖了一大勺。   朱红菲的脸瞬间一白。   而同时,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道:“别给她吃那么多,她花螺过敏,只吃几个解馋就好。”   那个人是林瑾怀!   欧诗童猛然身体一僵,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   小时候,家里不富裕,林阿姨更舍不得买海鲜。   林瑾怀高三那年,为了给他补身体,高考前一天,林阿姨买了花螺回来,真好吃啊,欧诗童差点把舌头都吃掉。   可,她刚刚吃完没多久,忽然呼吸困难,脸色潮红。   林阿姨还不准去医院:“没什么事情,大概感冒发烧,我给她弄点退烧药。”   林瑾怀拉开她的袖子,胳膊上全是红疹子。   “她过敏了,不行,会出人命的!”林瑾怀一把抱起她,赶紧往医院跑。   那时已经深夜,外面连个出租车都打不到,他们住在棚户区,跑步也得四十分钟才到最近的医院。  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,林瑾怀却好像笼罩在雾气里,他大量的流汗,因为疲惫,浑身发抖,却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臂。   欧诗童一直在哭,一半因为难受一半因为心疼。   ☆、第44章 给你的期限   那时候,她想,他对她这么好,以后无论他做了什么错事,都要原谅他体谅他。   欧诗童用力咬紧牙关,忍住内心澎湃得仿佛要涌出来的难过。   那年,因为送欧诗童就医,林瑾怀感冒,加上缺少睡眠,直接晕倒在高考的考场里,错过了第一年的考试。   可他什么也没说,复读一年,还是以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校,然后出国——   而欧诗童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,她成为他的小影子,辅助他,等待他。   一开始林瑾怀不是不感动,但时间太久了,久得她失去了自我,而他已经将她对自己的好,看成如空气一般理所当然。   他是利欲熏心,她也有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。   最终,两个人在不同的路上,越走越远,永远失去了交集。   砰!!   所有回忆破碎回到现实。   顾安然站起来,她身下的椅子发出可怕的轰鸣,砸在地上,一阵细碎的脚步,她跑了出去。   “安然。”林瑾怀满脸狼狈,跟着去追。   欧诗童压抑着呼吸,顾凯威看得一脸兴趣。   朱红菲瞪了顾少北和欧诗童一样,扔了餐巾也跟着追了出去。   “四叔,你们这是闹哪出啊?”顾凯威幸灾乐祸的声音此时特别讨厌。   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刻,房间里唯独一个人岿然不动,顾少北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食物,这才看着欧诗童问:“不吃点吗?花螺还不错。”   就好像从头到尾没看到这场闹剧。   欧诗童手脚僵硬,老老实实将面前的花螺吃得一点不剩,原本美味的花螺,隐隐带着血腥的味道。   欧诗童放下筷子,发现自己竟将舌尖都咬破了。   等上了车,顾少北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笑容:“我记得给你忘记的时间是一个月。”   他又低头看了下手机:“过了一个星期,所以你还有21天重新做人。”   欧诗童点头。   顾少北这才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,对司机道:“开车。”   呼——   欧诗童偷偷吐了一口气,精神从紧绷中彻底松懈下来,乖乖将自己缩在角落,希望不要引起顾总的注意。   但是,万万没想到,噩梦还没结束。   第二天,权叔就带了一个女人过来:“夫人,这位自称是您的母亲,想要见你。”   欧诗童看到权叔身后走出的林阿姨,她好像一夜间苍老了许多,佝偻着背,看到欧诗童眼睛一亮,慌慌张张地道:“诗童,瑾怀有没有到你这里来?他昨晚说和你去吃饭,就一直没回。”   说完,林阿姨竟然用狐疑和生气的眼神看着欧诗童。   林瑾怀没回来?   他昨天是追顾安然去了。   欧诗童皱着眉头,不知道该怎么办,忽然想到,顾少北说过,有事情可以拜托权叔。   “权叔,我如果想知道安然在哪里,能打听到吗?”欧诗童问道。   “我问问。”说完,权叔就打电话给不知道谁,就简单问了几句。   “安然小姐在老宅子,林瑾怀先生也在,他在外面守了一夜,但是安然小姐并不想见他。”   ☆、第45章 不影响小孩   林阿姨闻言,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,就催促欧诗童道:“快,你快让司机送我们过去。”  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,连权叔都看了这个女人一眼。   欧诗童为难地道:“我不方便去,这样吧,权叔,您请司机先生送阿姨过去。”   忽然,一把芹菜就这么扔在了欧诗童的脸上,变化太突然,谁也没想到。   林阿姨哭了起来:“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,我养你这么大又什么用,你把我的儿子害成这样,他都成什么样子了?你还不去看看他,只顾着你自己当阔太太风流快活!!”   立刻两个保镖将林阿姨架了出去,欧诗童吓傻了眼,想着林阿姨忽然变脸的那个样子,勾起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。   小时候的一天,她在房间里睡觉,只穿了短裤和背心,那时候是夏天,热得很,窗户打开着,她睁开眼睛的时候,忽然看到叔叔的脸出现在门缝里。   她吓得大叫一声,叫叔叔的名字。   林阿姨出现了,硬说她女孩子不讲究,竟然穿这样不关门,抓住她一顿毒打。   那顿毒打让她躺在床上好几天,林瑾怀偷偷给她送药,班主任也过来家访,林阿姨却轻描淡写的说什么,因为她不想干活,自己骂了几句就离家出走,被抓回来教训了一下。   她当时莫名其妙,但是林瑾怀和林叔叔将她隔开得老远,她想去和班主任说句话都不容易。   她还记得班主任离开时候,那意味深长的一眼。   过了不久,林阿姨就给她换了一所小学。   其实,那时候就可以看出来,林家只有她一个人是外人。   而林阿姨看待她,也就如同女奴一般。   欧诗童瞬间捂住了头。   等醒过来,权叔黑着脸站在一旁,林阿姨委委屈屈地道:“诗童啊,你怎么样?都是阿姨不好,你没事吧?我错了,我就是急的,阿姨没有想要打你。”   欧诗童疑惑地坐起来,看着面前的众人:“怎么——回事?什么打我?”   权叔的脸色一变,看向欧诗童:“夫人,你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?”   欧诗童呆呆看了林阿姨一会儿,想了想道:“我记得,我哥在顾家,怎么样?阿姨,你要去顾家吗?我让司机送你。”   林阿姨喜笑颜开,对权叔道:“我的女儿很孝顺,一家人怎么会和我计较这些呢,权先生,您真误会我了。”   权叔点点头,让人送林阿姨走,自己走过来轻声再确认了下:“刚刚这女人骂你很难听,还用菜叶丢你,你还记得吗?”   欧诗童啊了一声,疑惑地道:“喔,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,不过好像做梦一样。”   她笑了下道:“我小时候被车撞过,所以记忆力和反应都不大好,医生那时候说我可能成绩不是很好,不过我觉得自己还好,就是得比别人更用功点。”   见权叔神情有些凝重,她又安慰道:“没关系,权叔你不用担心,这种脑子上的伤害是后天的,不会影响到小孩。”   ☆、第46章 两个人的胡思乱想   权叔微微动容,第一次结巴:“不,不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   欧诗童不知道怎么又睡了过去,梦里有怪物总是在追着她,她大哭,却怎么也躲不开。后来怪物变成了林阿姨,举着刀子冲她扑过来,锋利的刀狠狠刺入她的小腹。   她忽然想,这肚子里万一有了顾少北的孩子呢?   梦里竟惨叫了一声:“不要,我的小孩!!”   “欧诗童,醒醒!!”微微粗粝的大手托着她的脸,拍了拍。   欧诗童猛然瞪圆眼睛,对上顾少北完美的五官。   “顾少北,你回来了?”欧诗童整个人都从惊恐中恢复过来,她满头大汗,钻进他的怀里,紧紧搂住他的腰。   过了好一会儿,她又挣扎着钻出来。   不好意思地道:“我做恶梦了,好多汗,你先出去,我洗个澡。”   顾少北的重瞳弯了起来,暧昧地问:“要不要我陪你洗。”   欧诗童捂着脸,气得哼哼。   头被拍了拍,顾少北离开,还贴心地给她带上了房门。   这天晚上,顾少北和权叔都没提关于她的车祸,或者脑子有问题的事。   只是,权叔又让她去顾少北的床上,还让她脱了衣服交给他。   欧诗童的小脸瞬间变成一块红布,偷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工作的顾少北,他是不是装听不见啊?!   她只好憋屈地脱光衣服放在权叔说的篮子里,然后道:“我准备好了。”   权叔让一个打杂的小姑娘过来将衣服收检好。   看到小姑娘竟然挑着她换下的内裤仔细看,欧诗童一口气闷在肚子里,神经却跟着紧绷起来。   今天晚上,她就要以这样的情况和那个三十二岁的男人在一起了吗?   他事业有成,俊美不凡,还很有魅力。   对她也很好,无数次像英雄一样,救她于水火。   可是,他们有点陌生啊。   她还在胡思乱想,一个沉重的脚步走过来,掀起被自己的一角,挤进来,并将手横在她的腰上。   欧诗童才明白,现在真正应该紧张的是,接下来该怎么做?   要转身吗?   还有,会不会很痛?   如果告诉他,自己是第一次要求温柔一点,他会听吗?   真的很痛吗?   她怕痛!!   欧诗童唇瓣轻轻哆嗦,全身僵硬得好像石头,动不了,更不会说话。   “我怕。”她轻声道。   忽然,就被亲吻了下脸颊:“别怕,你可以熟悉我,不要躲开,我不会现在要你。”   男人的声音意外的耐心,他声音真好听。   欧诗童轻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   她想,以后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他的声音和今天说的话。   她在他低沉的声音里睡着了。   一个翻身,正对着顾少北,然后好像藤蔓一般,手脚都缠在了男人的身上。   顾少北的肌肉一阵紧绷,他叹了口气,想推开她,可是,她身上软得很,而且又嫩,总感觉稍微用力就会碎掉。   而且他光碰了几下,下面就难受得不行。   他只能睁着眼睛,在心里默念大悲咒。   直到后半夜,他一边后悔自己的决定,一边跟着睡过去。   ☆、第47章 小矮子   第二天,欧诗童吃早餐的时候总忍不住脸红。   她匆匆道:“我去上班了。”   顾少北讶然挑眉:“这么早?”   “林经理说让我每天提前一个小时去公司,他给我开小灶,”想了想有些得意地解释了一句,“林经理是我的老师。”   “告诉林觉,给我老婆开小灶,也是不会给发奖金的。”顾少北开玩笑地道。   欧诗童甜甜一笑:“不用你发,我有钱发给他。”   “你哪来的钱?”   这下问得欧诗童更加窃喜中带着小得意:“之前那五百万的彩礼,林阿姨不是还给我了吗?我还一分没用呢。”   顾少北失笑,觉得昨晚的郁闷似乎都在她这小模样面前,烟消云散:“以后我靠你养算了。”   欧诗童笑得连眼睛都弯起来:“等你老了,我养你,放心吧,你娶我绝对物超所值。”   于是,顾少北也笑了。   欧诗童到公司,果然林觉已经在等她,面前还放着一只把自己翻得肚朝天的小乌龟:“路上一个小女孩硬拉着我买。”   林觉看欧诗童望着那乌龟很喜欢的样子:“你喜欢就拿去玩。”   “谢谢老师,”欧诗童也觉得林老师和乌龟不太配,林觉太斯文。   “我会经常拍它的照片给你看。”   林觉笑了起来:“你怎么还像小孩一样?!”   欧诗童摸摸鼻子,忽然想到昨晚顾少北下不了嘴的样子,果然自己看起来很幼稚?   上完课,欧诗童收拾笔记,忽然想到一个问题:“师傅,你认识厉害点的脑科专家吗?”   林觉担忧地看着她:“你病了?”   欧诗童道:“我可能记忆力方面有点问题。”   林觉给他推荐了自己舅舅在的那家医院:“我舅舅是妇产科的,不过,他们那里主要是脑科。”   欧诗童半懂不懂喔了一声,林觉给他舅舅打了电话,然后他舅舅飞快给她介绍了一位郭医生:“年轻有为,但是,小有名气。”   欧诗童和那位郭医生通完电话后,很快按照他的要求,在中午过来开小灶看病。   电梯上行,进来一个抱着一大盒器材的大高个。   欧诗童自觉地往后缩了缩。   电梯门慢慢关上,那人垂眸看了眼按钮:“23楼,谢谢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好。”   她艰难地伸手去够23楼的按钮,可是,这个人和器材,挡住了大部分的地方,害的她不是很好发挥,结果试了几次,也没够倒。   那人于是就俯视了她几秒,他戴着口罩,其实看不清楚表情的,但是她无端觉得这人应该很鄙视她。   他歪了下手肘,虽然这个姿势很难看,却精准地用手肘按下了23楼的按钮。   欧诗童尴尬地解释道:“其实我能够到,你刚刚只要往旁边让让就行。”   男人扭头又看了看欧诗童直到他胸口的高度:“呵。”   欧诗童气得无话可说。   她发誓,以后有人再让帮忙,她肯定假装听不见。   她拿出手机给那位郭医生打电话。   叮铃铃——   旁边大高个的手机响了。   “是你?”欧诗童很想不看了。   郭谨寒比她更吃惊一些,邪气地勾了下嘴角:“我就说嘛,这几天净碰到小矮子,还以为a市水土不好。”   呵,这人不但嘲笑她,还开启地域嘲讽。   欧诗童哼了声道:“高个短命,我还不想长太高呢。”   “胡说八道。对了,你不认识我?那天安然的病房见过的。”郭谨寒冷笑,单眼皮蔑视地扫了她一眼,期待看她吓一跳。   欧诗童是吓了一跳。   她挺了挺胸道:“郭世侄,这么巧啊。”   “你这家伙。”郭谨寒没想到这丫头人后这么嚣张,惊得单眼皮瞪得快变成双眼皮。   想了想,他风情万种一笑:“里面请,我给你先看看脑子呗。”   ☆、第48章 老婆,这是什么?   怎么听着好像骂人。   欧诗童皱了下眉头。   开始看病后,郭谨寒的态度严肃起来,问了下她症状,又开了几个检查让她做。   “如果检查不出什么的话,可能只是偶尔的,也可能是心理原因,反正如果不是器质方面的问题,你不用太担心,不会影响你活很久。”郭谨寒拉下口罩后,又恢复了刻薄模式。   欧诗童撇撇嘴,站起来谢道:“谢谢你,这样吧,改天,我叫上安然和你一起吃饭,让你们小年轻多认识认识。”   看着郭谨寒瞬间难看的脸色,她瞬间觉得这小孩也挺好玩的。   虽然不爽,但起码绅士分度还有。   郭谨寒送欧诗童下楼。   忽然,郭谨寒脚步一顿:“顾晨光,呵,和他的小三。”   欧诗童眉头轻蹙,那不是阿娇吗?那个和自己一个会所呆过的那个阿娇。   你去引开顾晨光,我和阿娇说两句。”欧诗童拜托郭谨寒。   郭谨寒吃惊地指着自己:“我?”   这小矮子还敢命令他!!   “你帮我,我以后就帮你,你也不想娶顾安然吧?”   郭谨寒板着脸想了下:“好,不过,你可要记住你的承诺。”   说完,他就从柱子后面走出来,大大方方看着顾晨光:“顾叔叔,稀客。”   顾晨光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郭谨寒,脸上浮出一丝尴尬:“我和郭世侄说两句,你去那边等我。”   阿娇乖巧地答应了一声,径直走到水池边,逗里面的锦鲤玩。   “阿娇。”   有人叫她,阿娇回头,看到是欧诗童,大吃一惊:“是你啊,百合,上次出事,你被那个男人救走就没回来,是不是跟他了?”   欧诗童有些尴尬:“嗯,我们结婚了。”   欧诗童的时间不多,她拉住阿娇的手道:“我长话短说,那个顾晨光,你不能跟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阿娇的脸色挺平静。   欧诗童道:“我见过他太太,心肠非常狠毒,如果她知道了你的存在,肯定会要你的命。”   阿娇欲言又止:“我怀孕了,不跟也得跟。”   欧诗童吃惊不小:“你,你怀孕了?”   阿娇抹着肚子:“三个月了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不行,你——别要了,他老婆很坏的,要对付你根本不需要通过他,到时候只要你孩子没了,你以为顾晨光还会管你的死活吗?”   阿娇顿了顿,最后咬牙道:“我不得已,你别管了,当不认识我。”   欧诗童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,一时心情复杂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  最后,她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阿娇,“万一生命危险,可以来找我。”   “谢了,不枉费我对你好,那些个狼心狗肺的,以前我给他们多少好处,顾安然花一千块钱,他们就能往老娘身上戳针筒!!”   阿娇眼神怨恨,拍拍欧诗童的肩膀,自己非常自觉地走到一边,好像是什么病毒,怕弄脏了欧诗童。   欧诗童心里很不好受,只好先离开,然后发短信通知郭谨寒。   等她回到家,见顾少北依然在房间里。   她犹豫了一下,想到两人现在睡一起,那自己也不能太矫情。   于是就回到客房将自己的衣服一点点取出来,往顾少北的衣柜里放。   顾少北原本拿着一本德文的原装书在看,扫到小妻子的举动,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笑意。   等放好衣服,她开始收拾自己的包。   欧诗童有个习惯,喜欢回来后将手包整理下。   就在她往外掏东西的时候,一个纸包着的棍棍却带出来,几下滚到了顾少北的脚边。   “呀!!”她发出一声惊呼,记起这是最后阿娇塞给她的。   万一是和顾晨光有关的东西,顾少北会不会误会?!   她跑过来想抢回的时候,才发现,完了。   这该死的,竟然是个按摩棒。   欧诗童大脑一片空白,完蛋了!!   她恨不得谁能过来将她打晕带走。   顾少北的表情也僵硬了一瞬,然后古怪地看着欧诗童:“这是一个按摩b?”   “是啊,这是一个按摩——”欧诗童脸唰一声,红得不能在红,好像一个咕咕冒蒸汽的小热水壶。   ☆、第49章 大叔我来救你   顾少北的重瞳危险地眯缝起来。   二十三岁的女孩,白皙完美的小手拿着按摩棒的样子,简直像是点火,他立刻就招架不住。   将手握成拳头,放在唇边干咳一下道:“是怪身为老公的我满足不了你么?”   欧诗童急忙将按摩棒扔进垃圾桶:“大叔,我错了,我不是这个意思,是朋友给的。”   顾少北慢慢走近她,低声问:“哪个朋友?我不知道你有关系这么亲密的朋友。”   一边说,一边紧贴着将她压在桌边。   那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的眼神,传达着清晰的欲望。   他真的忍够了,简直自虐。   欧诗童拼命咽了口唾液,没有动,她想,她是有些喜欢他了。   咕噜噜——   肚子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响起。   两个人的动作微微一僵,顾少北先笑起来,欧诗童闹了个大红脸,生气地偷偷掐他结实的胳膊。   “想吃什么?”他很绅士很温柔地问她。   欧诗童低垂着眸子,不好意思地道:“想吃红烧肉。”   “还有呢?”   “还要吃菜苔。”   顾少北提示了几次,都没得到满意的回答,只好逼近她问:“想吃我吗?”   “讨厌,欺负我。”欧诗童被吓得心头乱跳,推开他跑出去。   最终,这次的冲动,顾少北只能忍,因为他在晚饭的时候,被叫回了顾家老宅,竟一夜未归。   欧诗童忍不住找权叔打听消息,权叔却回答得非常镇定:“先生不会有什么事,从他十八岁开始,顾家的人就不会真把他如何。”   可,欧诗童却还是听出言外之意,十八岁前,顾少北必定过得很不堪。   她不由得心疼他。   虽然才认识了不久,他年纪还大了她那么多,却在无数风雨飘摇的时刻,慢慢的变成她生命里很重要的存在。   欧诗童对顾少北的思念,被一封特殊的微信打断。   许嫣然回国了,那个她唯一的好闺蜜好伙伴,两个人从小学同学到高中,后来许嫣然出国,两个人依然亲如姐妹。   “回国啦,陪我去顾家,我妈非让我相亲,对了,穿漂亮点。”许嫣然是这么说的。   欧诗童在权叔帮忙买的那堆衣服里,挑出一条改良的旗袍,蓝紫色,带着淡淡暗花,欧诗童皮肤白皙,穿深色就更显得白,旗袍很适合她,带着点东方女子的古韵,胸前红色流苏又带了一抹艳丽,衬托得她美丽的容颜,如花儿般娇嫩,打破了整个颜色的死气沉沉。   她选择这个既不抢了许嫣然的风头,又不埋没自己的身份。   可以见到顾少北了,明明才一天没见,担心他,想他。   电话也不敢打,从前天晚上到现在,只发了一条短信,他回复很简短:没事,勿念。   心里也埋怨他的,总是惜字如金,不知道人家会担心的吗?   许嫣然知道欧诗童穿旗袍,就兴致勃勃地说自己也穿旗袍。   等两个人见面都拿对方好一阵取笑。   许嫣然以前只穿黑白灰,衣服越简单越好,今天却穿了件娇艳的粉色,长发被拉直,简单束了一半,不知道的人,肯定以为她娇媚乖巧。   但一句话就破功:“我去,你怎么穿这么深色的衣服?不过还挺好看,颜色改掉就更佳。”   欧诗童翻了个白眼:“你既然装乖乖女,能不能小声点。”   去顾家的车程是半个小时,两个人嬉笑怒骂,兴奋得好像去春游。   “小姐,到了。”司机给她们开门。   欧诗童深吸一口气,大叔,我来救你。   ☆、第50章 会不会连累大叔   顾家住的是清朝一位首辅的深宅,从大门走进去还有好几重的门。   欧诗童想象不出,朱红菲、顾安然之流,会住在这样的地方,穿着高跟鞋,走到最后一重门的时候,她脚都磨破了。   他们没被引到正屋,而是进了的顾家大爷的院子。   洗竹轩,很古朴书香的名字。   欧诗童眯着眼睛打量周围,忽然就对上一双玩世不恭的眸子。   顾凯威从树林里慢慢走出来,一身贵死人的运动装,笑容却端了起来:“请问你就是许嫣然小姐吧?”   看来这是一次非正式的见面,嫣然的父母没有来,而顾家大爷也没出现,顾凯威的身后跟着顾安然。   她看到欧诗童的时候,先是大吃一惊,上下打量了下欧诗童的装扮,眼底有阴沉的情绪闪过。   欧诗童烦闷得很,想见的人,不知道在哪里,讨厌的却一个没落下。   这时候,顾凯威已经和许嫣然寒暄完,看着欧诗童假装惊讶:“咦?四婶,你怎么来了?是我爷爷叫你来的?喔哇,想不到我家四婶也有这么迷人的一面。”   “穿龙袍不像太子。”顾安然冷冷撇撇嘴,她是听不得一点夸欧诗童好的。   如果是以前,欧诗童估计就忍了。   可,她今天心情不好。   “就好像你住在首辅的屋子里,却也不像古代大家闺秀么?”欧诗童抿唇一笑。   顾安然被说得恼火,立刻就点炸了:“你再说一遍?!”   许嫣然笑着将欧诗童藏到自己身后:“这个妹妹脾气好差,看着好像有点抑郁症,顾凯威,你不找家庭医生过来看看?”   顾安然不是个能忍气的,冲动地就想动手。   顾凯威脸色一冷,拉住顾安然的手道:“安然,这是我的朋友,四婶是长辈,你要发小姐脾气,去你院子里发。”   顾安然闻言,眼眶更是一红:“我要能回家,我早回去了!!”   说完,她竟然充满怨恨地瞪了欧诗童一眼:“都是你这个贱人!!”   她扔下一句话,转身就走。   欧诗童莫名其妙,又关她什么事?这位大小姐也太会迁怒了吧?   许嫣然拉了拉她的手指道:“她父亲在外面养了一个,前天带回来的,正闹呢,听我妈说啊,肚子里都有了。活该气死她,以后有个便宜弟弟和她分家产。”   阿娇?是阿娇吧?!   欧诗童不由得叹为观止,她不得不佩服那丫头的能力,竟然真的就这么登门入室。   这可是顾家,门禁森严,她竟也能想办法进来。   她忽然想到顾安然刚刚那句骂她的话,都怪你这个贱人!!   心里隐隐不安起来。   中午,欧诗童陪着许嫣和顾凯威吃饭,顾家的大爷终于出来了,原来顾凯威的母亲一年前过世,顾大爷也没急着娶,倒是着急儿子的婚事。   席间,他对许嫣然似乎很满意,甚至看在许嫣然的面子上,对诗童也彬彬有礼,和顾凯威的性格完全不同。   欧诗童也拿不准,顾家大爷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。   “少北有些事情做得欠考虑,不过,没关系,父亲脾气发完了也就算了。”顾家大爷说的话,却让欧诗童有些胆战心惊。   顾少北到底怎么了?不会又是她连累他吧?!   ☆、第51章 危险   思来想去,欧诗童偷偷和许嫣然说自己要去看看顾少北。   “我直接让人带我过去行不行?”欧诗童问。   “我觉得不好,顾俨肯定正在气头上,你这个不被喜欢的媳妇再不请自来,他更要迁怒四爷。”许嫣然和欧诗童在咬耳朵。   顾凯威忽然走过来插了句嘴:“四婶这次是来找四叔的吧?其实我很喜欢四叔,所以愿意帮你这个忙,我让林三带你去见四叔,如何?”   “林三?”欧诗童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很熟悉。   “怎么你不认识?不是四叔的助手吗!”顾凯威也有些惊讶。   欧诗童立刻记起来,是有这么个小伙子,不过权叔和顾少北都不怎么用他,就有一次让他给她送过电脑。   “好。”   欧诗童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答应。   临走,她嘱咐许嫣然:“顾凯威不是好人,你早点回去。”   许嫣然冷笑:“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吗?放心吧,我哪里也不走,等你一起。”   欧诗童没有办法,只好又唠叨几句,被许嫣然抱怨好烦,推出了门。   林三果然等在外面恭恭敬敬的,笑起来一口白牙。   路上,林三忽然问了个问题:“您记得三年前,送给我的那一千块钱吗?”   欧诗童想了半天:“喔,你是那个家里出事的学弟。”   林三笑笑:“果然没认错人,学姐你好,谢谢你,我妈现在已经过世,她走得很安详。”   欧诗童闻言,不由得唏嘘:“你好好活着,你妈就开心。”   林三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,却在欧诗童准备往一个门进去的时候,拉住她,低声道:“别去那。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,这里就一条路一个门,林三却沉默地摇摇头,带着她走远了些,让她从坏掉的破洞钻过。   又走了一阵,欧诗童忽然道:“你不让我从那里走,不会有事吗?”   林三顿了顿,笑了起来:“原来你看出来了啊。没事,大不了不干了。”   欧诗童迟疑了下道:“你真不想干,就来找我。”   她同对阿娇一样给了林三一个号码:“我大概不能帮你什么,不过,我老公可以。”   林三眼睛亮了亮,什么也没说,带着她继续走,脚步却轻快起来,不复刚刚的沉重。   他们去的是顾家的主宅,顾少北竟一直留在主宅里,看到周围的保镖,欧诗童心急如焚,他是被控制起来了吗?到底出了什么事?   林三让她偷偷从小门进去:“走佣人的通道,就说是我亲戚,过来帮忙,顾四爷的房间在三楼靠右边的第一间。”   欧诗童进去的时候,发现主屋里好像很多客人,隐隐有酒肉的香气传来。   她压着好奇偷偷往里面看,有顾家的大爷,还有三爷顾晨光,朱红菲好心哭过了,眼睛有些红,却没看到顾少北,不知道他去哪里了?   会不会被人绑着锁在哪儿?光想想她就心疼坏了。   她按照林三的吩咐,偷偷从佣人通道走,可刚刚经过二楼,忽然从一旁的客房里,一个人将她拦腰抱住拖了进去。   ☆、第52章 你比我小这么多,怕你嫌我   欧诗童拼命挣扎,那人却一把将她的嘴捂住。   她气得狠狠咬那人的手指头,舌尖一会儿就有了血腥的味道。   “嘶——难道我养了一只小老虎吗?”身后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哼了一声。   欧诗童忙松口,大吃一惊,顾少北。   接着顾少北带着酒气,呼吸热乎乎地扑到她的脸上。   欧诗童心里一阵喜悦,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就不想松开。   “你喝酒了?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?”她有些贪心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,有种小别胜新婚的兴奋。   “没事,我很好。”他低头,一点点亲她的脸,和脖子,没想到小妻子忽然这么热情,还偷偷跑来看他,是想美人救英雄吗?   这么想着,他就觉得心里一热,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当场办了。   欧诗童又忍不住推开他,仔细检查他脸上和身上有没有伤口。   她还记得以前顾安然怎么欺负她的,顾家没有一个好人,会不会折磨了顾少北,他却强撑着不说。   顾少北却一把拉住她的手,危险地道:“你别瞪那么大的眼睛看我,每次你这样,我都想狠狠的,狠狠的——宠你!”   欧诗童浑身都在发烫,低头不敢看他了,身子一个劲的轻颤。   他凑过去,在她的脸上咬了一口,手慢慢下滑,按着她的贴向自己。   “你看,都是你害的。”   欧诗童吓得弹开,却被他拉着走到三楼一间布置很温馨的房间:“这是我的房间,你别走了,周围不大安全——”   顾少北大概还想问问她怎么来的,但是,下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,顾少北只好无奈地摸了下她的脸:“我这走不开,你等我。”   说完,走到门口,又忍不住回身,偷亲了一下她的唇。   他似乎很飨足的样子,羞得欧诗童只想逃走。   可她好不容易找到他,又不舍得逃。   欧诗童只能给许嫣然发短信,说自己不回去了,让她注意安全。   许嫣然知道她找到了顾少北,就放心下来:“放心吧,有他在你不会有事了,不过,还是小心点,男人憋了这么久,你又只能呆在他房间,你懂的——”   欧诗童原本刚刚平息的心跳,又因为她这句话,变得躁动不安。   她先去偷偷洗了个澡。   原本打算收拾好,吹了头发就穿衣服,但是,她吹到一半,就因为放心下来昏沉沉地睡着。   后来是被人给吻醒的。   等她发觉不对劲。已经被压在柔软的大床上,顾少北健硕的身上什么都没穿……   太热了,欧诗童开始还挣扎,后面却好像被他吸在身上。   他真的是各种高手,撩拨得温柔,只几下她就受不住地主动缠上去。   顾少北瞬间僵硬,不断喘息:“小东西,你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。”   欧诗童只是抱着他蹭了蹭,他便完全失控,身体沉了沉完全没入!!   那种疼痛,叫欧诗童吃了教训,拼命想挣脱出来。   “现在后悔,太晚了!!”   他霸道地一次次契入,坚硬的身体磨蹭过她的,好像飨足不知疲倦的野兽。   最后,粗重的呼吸磋磨里,渐渐掺入了女孩娇嫩的求饶。   ……   第二天,欧诗童是被刺目的阳光给惊醒的。   她茫然睁开双眼,手背遮住眼光的刺激。   脑子凝滞了几秒。猛然坐起。   价值连城的旗袍,破布般被扔在脚下,上面是她出门换的黑色蕾丝裤裤。   上面斑驳的痕迹,和床单上那抹嫣红,让她的小脸羞涩地红了个遍。   但身体里却是干爽的感觉,大概半夜里他帮她清洗过。   可这家伙自己不在就算了,怎么连换洗的衣服都不给她?!   想到许嫣然昨晚玩笑的囚禁play,欧诗童心底一阵哀嚎,还真有点像。   这时候,她发现顾少北是给她留言了的:“可还满意昨晚那根按摩棒?”   什么按摩棒,根本就是他的——   这句话,立刻提醒了昨晚的无数生动画面,情色得让她瞬间有些缺氧。   她忙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,欧诗童,别被男色弄昏了头好吗?像什么样子!!   她站起来,搜寻一圈,终于在门口发现了一套完好的女人衣裙,标签都是崭新,看来某人早上起床还让人去买了她的换洗衣物。所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?其实他根本没有被囚禁?!   欧诗童一边换衣服,一边赞叹着尺码合适,她穿着很舒服。   甚至,她以前都穿b罩杯的内衣,但,顾少北让人买的却是c。   原来自己是c罩杯的。   欧诗童脸红红地想,一边琢磨他怎么能算得这么准?   偷偷和许嫣然分享的时候,那边笑得特别邪恶地回答道:“这有什么啊,你老公明明就是用手量的嘛。”   欧诗童满头大汗,决定这小妮子再作怪,就将她拉黑。   接着,又碰到了一个更大的难题,她该怎么办?出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?   可昨晚,那混蛋做得那么激烈,胸口和屁股上的,她还能用裙子遮住,可手臂脖子小腿上的痕迹,却怎么也遮不住。   忽然,又人叩响了房门。   欧诗童瞳孔一阵紧缩。紧张得呼吸都要凝固。   想也不想,拿被子将全身一裹,警惕地看着门口。   其实,她多半以为是顾少北回来,想不到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女人,一个四十多岁,保养精良的女人。   她真的很美,是欧诗童见过的人里面最美的一个,即便她已经半老徐娘。   她和顾少北有五分相象,难怪顾少北能长得那样好看。   那女人肯定是有过心理准备了,此时正挑剔地打量欧诗童。   “我是顾少北的母亲,叫做江馥荇,你就是欧诗童?”   “你好,顾夫人,我见过您的,以前在少北的公司。”欧诗童有些尴尬,不知道自己是继续保持这个状态还是站起来。   似乎哪一样都不会符合这位顾夫人的期望。   “少北让我送你出去,你准备下。”江馥荇眼角抽搐了一下,果然,欧诗童没能给她留什么好印象。   “谢谢。”欧诗童尴尬地站起来,尽量忽略自己的狼狈。   江馥荇扫了眼她的身体,点点头:“也就身体还能看。”   这种侮辱性的言辞,让欧诗童非常反感,她皱眉:“我可以叫你妈吗?其实我不仅仅身体能看,还是少北的建筑设计师。”   “哼。”江馥荇冷笑一声,“你会为顶撞我而后悔。”   两个人一开始气场就不对。   江馥荇迟疑了下,才说出此行的目的:“跟我来吧,少北的父亲想见你。”   跟着这个女人来到正厅,那种铺天盖地的奢华,让欧诗童失神了一瞬。   坐在客厅中央的那个男人,似有所感,看向她。   她走过去,静静地叫了一声:“爸爸,我来给您请安。”   顾俨严厉地看着面前娇嫩的女孩,在众人的目光里,微微点了点头:“你跟我来。”   欧诗童没想到突然这么顺利,心里很是紧张。   不过,不抱希望这位威严的男人会善罢甘休。   他应该六十多岁了,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,目光如电,身居高位的气势慢慢显露出来,声音却出奇的温柔:“坐。”   欧诗童坐在顾俨对面的时候,还没从惊讶中清醒过来。   顾俨又让人上了茶水:“喝吧,挺好喝的。”   欧诗童一边喝茶,一边让自己冷静,她知道老一辈的人,都喜欢安静听话的女孩,自己如果争吵,只会让他觉得不懂事,更不会听进去任何一个字。   于是,她就乖巧地只是喝茶。   “很好喝。”她是真的喜欢,有股淡淡的花的甜味。   所以,顾俨问她为什么好喝的时候,她就随口答了。   然后,发现顾俨看着她有些失神。   欧诗童心里一突,自己还是说错话了?   心里正惊疑,顾俨却叹了口气道:“他们都尝不出这个味道,想不到你却能——让人送你回去吧,和少北一起。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站起来,好半天才想起道:“谢谢爸爸,我以后再来看你。”   原本以为顾俨会厌恶的拒绝,没想到他想了想说:“再半个月我生日你再来,让亲戚们看看。”   这也就是同意她和顾少北的婚事。   欧诗童一下子有些高兴,索性又谢了一次,这才随管家去见顾少北。   可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。   半路就被顾夫人江馥荇给拦住:“你这是去哪儿?”   “爸说让我带少北回家。”欧诗童现在心情好,也就没和顾夫人计较,还是笑嘻嘻的。   江馥荇满脸狐疑地将欧诗童打量了半天,却也没看出什么。   只好道:“今天算你运气,以后不要再来。”   欧诗童不想打这个婆婆的脸,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的:“可是——爸说他生日的时候,让我来给他祝寿。”   江馥荇眼底的怀疑更浓,半天没说出话来。   这让欧诗童很疑惑,不过,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顾俨见了她竟那么好说话。   她低声和江馥荇道:“妈,你是不是奇怪,爸爸怎么这么好说话?我想,大概是惩罚少北这么久,他只是想找个台阶。”   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。   江馥荇于是不在这上面纠缠,而是摆着架子教训她道:“之前我不管你,是以为少北娶你不过是为了气我和他父亲,可看现在这样子,他是真要和你过的,那你就要注意点。”   “回去以后马上把工作辞了,安心在家给少北生个小孩,顾家很久没有小婴儿,少北的父亲如果知道你们有了孩子,肯定会高兴。”江馥荇一个劲地吩咐着。   欧诗童却不大喜欢听,短短时间,她也感觉出来了。   这个婆婆全副心思都放在顾俨身上,其他的人,都是她用来讨好顾俨的玩意,甚至包括顾少北。   如果只是说她就算了,她不喜欢江馥荇拿顾少北的孩子讨好顾俨。   “妈,我辞职了没事做。能不能不辞职?反正公司是少北开的,如果真有了小孩,少北一句话我就能休息。而且孩子什么时候有,这个得随缘吧?”欧诗童说话比较委婉,她就是不喜欢江馥荇的理所当然。   权叔那么怪脾气的人,虽然也到处折腾让她生孩子,可却没像她这样强势呢!   更没说过让她辞职不工作的话。   如果那样,她成什么了?   母猪吗?   江馥荇被抢白得额头的青筋直跳,也不想和诗童再说,低声说了句:“到底是没娘教的孩子!”   欧诗童想不到江馥荇这么刻薄,这才算第一次见她呢。   “既然我没有娘,那以后就不喊你妈妈了,阿姨,我能去见少北了吗?”欧诗童忍不住反驳了一句。   说完,她又小声道:“算了,就不麻烦您,毕竟您还要忙着照顾父亲,我找别人带我去。”   欧诗童也觉得自己有点任性,可江馥荇句句带刺。没法忍。   可江馥荇却没完,她冷声道:“你竟然敢顶撞我,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他和你离婚?!”   欧诗童颇为委屈地道:“阿姨别这样,这么折腾,爸爸会生气的。”   江馥荇眉心一跳,抬眸不认识般打量她。   欧诗童却笑了下:“我自己走吧,认得路的。”   话说得很满,可她终究迷了路。   到处都是绿植,繁茂的挡住了视线,好像一座美丽的监狱。   欧诗童有些委屈地坐下来,愤怒和激动过后,只剩下心虚。   那毕竟是顾少北的亲妈,他为了她,这么多年忍受了多少?!   自己这么顶撞婆婆,他会生气吧?   这时候,一只汗淋淋的手拍在欧诗童的肩膀上。   她吓了一跳,入目是顾安然扭曲的脸。   没有了之前那种公主形象,顾安然疯狂地瞪着欧诗童质问:“昨晚你去哪里了?你这个贱人,你是不是和林瑾怀上床了。哈!!你床上功夫真好啊,今天林瑾怀身上也都是这种印子,他还说他不想娶我!!是你,是你这个贱人,谁教你伺候男人的,啊,我知道了,你以前在会所呆过,所以就和那个抢了我爸的贱女人一样——”   说完,她扑过来要掐欧诗童的脖子。   脖子被扼住,呼吸被夺走,欧诗童痛苦地挣扎。   她费劲力气将顾安然甩在地上。   “为什么为什么!!”顾安然抓着一切能抓到的东西,往欧诗童的身上扔。   石头,草,泥土。   她哭叫道:“你还给我,你把瑾怀还给我,他是我的,他说你没有我好看,也没有我性感,他对你只有愧疚只有责任,你就是利用这个和他要的是不是?是不是!!”   神经病!!   “也就你把林瑾怀当成宝,我丢掉的垃圾,你却觉得香得不得了。是吗?顾安然,没有人抢你的男人,至少那个人不是我。我男人比你男人不知道优秀多少倍,论长相,论财富,论地位,轮智商,甩了林瑾怀不知道多少条街,我为什么要去找一个被别的女人弄脏过的林瑾怀?!!”   欧诗童微微愣怔,想不到她也能出口如此恶毒。   “我不许你这么说她!!”   顾安然被刺激到,口里全是欧诗童从来没听过的污言秽语,她扑过来,又想掐死她。   两个人的对决很快分出胜负,欧诗童将她压在地上,头按在泥土里:“你醒了没?疯子!!”   顾安然的手臂忽然像面条一样软下来,整个人烂泥般瘫在地上。   欧诗童将她推成平躺,发现她呼吸困难,吓得惊呼起来:“来人啦,救命!!”   过了好一会儿,才有人听到呼救。   顾安然被一大群人簇拥着送去抢救,几个保镖却要来控制欧诗童:“无论你是谁?和我们去见顾三爷。”   欧诗童有些傻眼。   她只有打电话给顾少北:“少北,我在安然这里,她来找我麻烦,却忽然晕倒。”   “你把电话给保镖。”顾少北的周围人声鼎沸,他淡淡的一句话,却仿佛能摆平一切。   事实也是如此,接了这通电话后,虽然顾少北还没赶来,可那几个保镖对她客气许多。   接着,顾少北风尘仆仆地出现。   欧诗童又害怕又心虚,垂眸不敢看他的表情。   顾少北的语气有些无奈:“你这动作也太快了,我刚刚接到父亲肯放我走的消息,你就和人打架。”   那种语气,很像爸爸刚刚下班,就接到小女儿打架的消息。   欧诗童觉得自己真的没脸见人。将脸埋在他怀里,半天都不肯露出来。   顾少北也不嫌弃她脏,抱着她问医生情况。   现在顾家的大人都不在,所以医生只好选择报告给顾少北。   “安然小姐怀孕了,有三个多月。”   窝在他怀里的欧诗童身子一僵,三个月,那时候,林瑾怀不是还在发誓绝对不再碰安然吗?   顾少北直接问:“孩子怎么样?”   “还不错,不过营养不大好。”医生直擦汗,也觉得这事情要糟。   顾少北沉吟了一下道:“我三哥正陪着父亲,你先告诉三嫂让她来处理,刚刚的话我都录音了,不要耍花招。”   他最后一句就很耐人寻味,欧诗童忍不住抓紧了顾少北的衣服,在自己家里,还要录音留证据,他到底过的什么日子?!   顾少北似乎不想久留,带着欧诗童从那个沉甸甸的家里出来。   见欧诗童小脸吓得煞白,不由得安慰她道:“你看起来怎么这么可怜?没事了。安然没有流产,你什么都没做错。”   欧诗童猛然抬头看他,很喜欢他这么和她说话,温柔中透着宠爱,她真的可以得到这个男人吗?   老天对她会不会太好了?   “事情我会处理。”他笑着吻了下她的额头。   欧诗童却害羞地躲了躲,生怕他又发生什么不必要的冲动。   昨天晚上痛死人,她不要了。   回家后,欧诗童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,发现自己小日子翩然而来。   竟还可惜了一下,那昨晚白疼了,宝宝没怀上。   意识到自己想什么,她拼命地拍了拍自己的脸,低声笑道:“羞羞脸,欧诗童。”   “羞什么?”顾少北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。   欧诗童站起来,偷偷裹紧身上的睡袍:“你怎么上来了?”   顾少北扬了扬手里的精油:“权叔说你肚子痛,我帮你按摩。”   看着面前的丫头明显担忧的表情,顾少北轻叹:“我看起来那么禽兽?”   很禽兽!!   欧诗童心里吐槽昨晚他的不节制,却乖乖趴下来让他帮忙按摩。   他揉了她的四肢和小腹的附近,很快那种隐隐的冷痛被热热烫烫的感觉代替。她舒服得脚趾都蜷缩起来,心满意足打了个小哈欠。   不好意思地道:“该我了,我也给你按按。”   却被顾少北压着按会床上:“睡觉。”   欧诗童只好老实躺在床上,看顾少北也坐上床来陪她。他不想睡,所以顺手拿了本原文书,低头认真看。   欧诗童好奇宝宝一样,关于他的都好奇:“你竟然戴眼镜?”   顾少北看着书,淡淡地道:“我有近视,虽然只有一百多度,平时没关系,看书喜欢戴着。”   “你戴眼镜的样子,多了点书卷气。”欧诗童忽闪忽闪着眼睛,肆无忌惮欣赏自己老公的美色。   “不过,我还是喜欢你不戴眼镜的样子,因为显得更年轻,你戴眼镜有点凶。”   顾少北忽然合上书,有些凶神恶煞地道:“你到底睡不睡?不睡,我们可以做点别的运动!!”   欧诗童明明吓得手脚发软,还强自镇定道:“你。你骗人,我小日子,又不能——”   顾少北忽然低笑一声,压着她的耳垂道:“用你的胸,或者腿也可以帮我——比如——”   他细致地在她耳边,用流氓的话欺负她的耳朵。   欧诗童听着,脸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红了起来。   “不要脸,色狼!!”她拼命躲,将自己缩成一个球,滚到床的最里面,不敢再乱说话,乱撩。   第二天,欧诗童和许嫣然出来聚会。   许嫣然含着吸管,斜眼瞅着她评价道:“你看起来好像快被人给玩坏了的感觉。”   欧诗童不满地打了她一下:“会不会说话呢,再乱说小心翻船。”   许嫣然就嘎嘎地笑,将果汁拿开了一些,她今天穿得很朴素,白衬衣,牛仔裤,头发随意束在脑后,显得青春逼人。   欧诗童却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,实在是顾少北弄的痕迹很顽固,加上她皮肤稍微碰一下就蛮明显,不遮住根本没法见人。   “不过,我说,你好像陷进去了啊,诗童。”许嫣然凑近,仔细看欧诗童充满喜悦的眼睛。   欧诗童也很苦恼:“你也觉得太快了?但是,你知道吗?那种正好碰对人的感觉,仿佛怎么躲也躲不掉。”   许嫣然嗤之以鼻:“以前对着林瑾怀的时候你也是这样。”   “还记得吗?那天他给你表白,你先是吓了一跳,然后和我打电话说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。”   欧诗童自然记得:“那不一样。”   可想了想,她犹豫地问:“那我是不是应该和他不要走那么近?我不靠近他,或许就不会陷得这么快?”   表现得太黏人,顾少北会不会烦?   许嫣然打了个响指:“就这么做,也可以看看他对你的态度。”   欧诗童心里有些忐忑:“他肯定不会像我这样黏糊,他年纪比我大那么多,一定谈过好多感情,听说男人只会对自己的初恋刻骨铭心,我不是他的初恋。”   “那他的初恋是谁?”许嫣然大感兴趣地凑过来。   欧诗童却不想提起朱红菲:“不想说,不过,我看他对那个初恋也没什么,应该没事——吧?”   “什么?他竟然还经常和初恋见面?!”许嫣然非常不满意。   欧诗童皱眉:“没办法躲开的事。”   许嫣然表情严肃起来:“那你看着点,不过呢,应该也差别不大,他们这种男人,爱情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,其中还有亲情、事业,他们的野心才是最重要的。”   欧诗童听了挺受打击:“这样啊,我觉得他现在还——挺在意我的。”   许嫣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:“你傻啊,他刚刚才得到,自然是最新鲜的时候,宠着你一点。”   说完,她非常沧桑地道:“比如我爸妈,当时我爸追我妈的时候,简直轰动全城,我妈那个幸福啊,以为全天下都是她的。可你看看现在,我爸爸在外面各种女人,我妈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不然怎么办?让了位置给那些恶心的女人转正吗?那些生意都是我妈陪着我爸一点点得来的,才不要便宜外面的贱货。”   欧诗童完全无法想象:“顾少北不会,他说他以前都没怎么有过女人,唯一的前女友就只那一个。”   “他说——你也知道是他说了。”许嫣然始终对男人没有安全感,反而很愤世嫉俗。   欧诗童懊恼地开始拼命喝饮料:“被你这么一讲,我都有点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。他好像也太疼我了一点,按你这么说,他年纪不小,不像是会如此意气用事的人。”   许嫣然这才发现自己说得太过:“小童,我也只是说说我的看法,至于顾少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,还是要看你自己观察,毕竟每个男人都是不一样的。”   “我今晚不回去,和你睡一起聊天好不好?”欧诗童抬起清亮的双眸,做出决定。   说干就干,欧诗童胆子一点点大。自然不敢直接和顾少北说,而是打电话给权叔。   “权叔,我今天闺蜜回来,想晚上去她家和她聊天。”   权叔停顿了一下:“这件事,你问问先生吧。”   “你帮我问问嘛,少北比较听你的话。”欧诗童撒娇。   权叔忍不住叹口气:“那我问问。”   十几分钟后,权叔打电话过来道:“先生说你可以多玩几天,因为他今天出差,反正不在家。”   欧诗童闻言,忽然满腔热情仿佛被一盆冷水熄灭。   “怎么了?”许嫣然看着欧诗童的脸色,有些担心。   “他说他要出差,让我在你家多玩几天。”欧诗童打着蔫地趴到桌上,迫不及待想回顾少北身边。   尤其当她看到许嫣然那,和美丽时髦的外表完全不相配的房间,脏乱差,她只能任劳任怨帮忙收拾。   让许嫣然拍了张自己在干活的图,用微信发给顾少北。   他却始终没有回复,不知道是在忙还是生气。   她心里想,果然他还是不怎么在乎我的。那些恋爱的感觉只是错觉。   所以,他这么快就厌烦我,准备开启老夫老妻生活模式了?   最后翻来覆去,她只能安慰自己,谁家夫妻结婚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呢?   虽然拼命说服自己了,欧诗童还是趁着许嫣然不注意,每隔半个小时,偷偷拿出手机看看。   别说电话,一条信息都没有,当真是绝情到如此地步。  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雨,明明屋子里有空调,欧诗童还是抱着手臂,觉得冷得厉害。   “诗童,顾少北还没打电话来?”那边许嫣然的口气变得小心翼翼。   欧诗童不想让好友担心,于是干脆关机,虚伪地露出得意的笑:“谁说的,他早就和我报了平安,算了,我们睡吧。”   半夜,欧诗童忽然醒来,瞪大了眼睛。   没他在身边,竟然失眠。   她心里不住叹气,早知道结婚这么麻烦,就不要结婚,一个人了无牵挂多好。   又想到,会不会他在外面病了?不然,以顾少北绅士的性格,礼貌性的问候也该有吧!   越想越觉得不对,偷偷起床开机。   屏幕刚刚亮起,就有呜呜的短信提示音。   好像一个个的礼花,在她心底乍然盛放。   然而,发短信的却不是顾少北。   那是一个陌生的名字,god。   god?那不是上帝的意思吗?会是谁呢?   看清上面的留言,心里咯噔一声。   “想知道顾少北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?加我。”   欧诗童耳朵轰鸣,明知不是好事,手指却仿佛有自己的意志,点了同意。   “顾少北不爱你,他只是利用你,别傻了。”   开头的一句就将人震得心神俱碎。   欧诗童瞬间有些窒息,浑身发软地连退好几步,后腰撞在桌子上,痛得眼泪一下溢了出来。   却死死咬着唇,拼命对自己说:“冷静,冷静,这人在挑拨而已!”   “你是谁,别想挑拨我和少北的关系,是安然吗?!”   她的手指一直发抖,几次打错了又重新来。   可信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,那个god,就连这着发了好几张图片,里面的男人仔细辨认了一下,竟然是顾俨,不过比现在年轻太多,而且他每张照片都在笑,他身边的女人看着也分外眼熟。   欧诗童凝视半天,这不是妈妈吗?!   她在林阿姨那里看到很多妈妈的照片,又怎么会不认得。   如画的眉眼。尤其眼底那个小小的胎记。   欧诗童忽然觉得眼前的迷雾猛然被拨开,难怪顾俨当时见她第一眼就没有为难她,反而带她去书房说话,说完就将少北和她都放了。   可自己和妈妈并不像,顾俨又怎么认出来的?   虽然不知道妈和顾俨的关系,可欧诗童看得出来,顾俨疼妈妈,那种眼神,那种呵护的举动,都无一不诉说着他很宠爱她。   妈妈也是顾俨的女儿吗?   欧诗童摸着屏幕上妈妈开怀的笑脸,心里被巨大的震惊和猜疑折磨得一阵阵难受。   “顾俨最喜欢的只有你妈,顾少北就是摸准了这点,所以才娶你。看,他成功了,只要你出现,无论他做了什么,顾俨都不会真拿他怎么办。”   不,她不信,顾少北不是这样一个没有底线的人。   欧诗童飞快删除自己刚刚写的,质问道:“顾少北凭什么要怕顾家!!他有自己的事业,以他的地位,顾家根本不敢动。”   那个god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:“哈,顾少北?不就有一个新锐建筑吗?凭什么和庞然大物的顾家斗?!再说他不过一普通商人,顾家军界也政界的地位根本没人能动摇,你别傻了,顾少北只是在打肿脸充胖子。他想要的也是顾俨的财产,顾俨以前曾经打算将所有财产都给你妈,现在,他或许也想要给你。”   “荒谬,简直好笑,呵呵,顾俨是谁啊,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,他子女那么多,唯独只想留给我妈?你说的哪国玩笑。”欧诗童忽然好像抓住了god的语病,毫不留情地讽刺道。   那边停止了一会儿,然后god忽然发了一条:“谁告诉你,你妈是顾俨的女儿?你和你妈简直一样天真。”   那条发完后。god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。   无论欧诗童怎么问,怎么骂,它也一句都不肯再说。   欧诗童看着那些留言,几乎要笑出来:“肯定是顾安然,还是朱红菲,还是江馥荇?肯定是他们中的一个故意挑拨。”   怒火腾地一下蔓延起来,她眯着眼睛发誓,一定要查出来,这到底是谁在捣鬼。   浑身都在发抖,心冷得好像行将就木。   她将那些照片偷偷发到一个新开的邮箱里,然后将所有的和god的聊天记录删除。   欧诗童想了想,装可怜地给顾少北发了条消息:老公,我害怕,你什么时候回来,我真的很想你。   第二天,顾少北依旧没有回复。   欧诗童整个人都要崩溃。   “许嫣然,我想离婚。”欧诗童看着窗外白晃晃的太阳,心里觉得疲惫不堪。   “不行,就算要离婚也不能便宜他。我看他肯定是外面有人,不然怎么能对你这么不闻不问的!!明明你们这才刚刚算蜜月吧?”许嫣然也被这个顾少北给搞糊涂了。   “我不管,我现在就去民政局申请离婚!!”欧诗童气得满脸通红,真以为她好欺负吗?!需要的时候,拿来用用,不需要,就弃如敝履。   “这顾少北太没良心,你打电话问问那个什么权叔,他到底干什么去了!!不会是追哪个女人去了吧?”许嫣然在一边出主意。   欧诗童却有些犹豫,如果他真的去追别的女人,她不会伤心死吗?!   “你不打我打,权叔电话几号。”许嫣然风风火火的。   欧诗童拗不过她,只能将号码给了。   许嫣然开始还气势汹汹的,但听了一会儿电话,就有些难以置信地道:“啊?”   欧诗童猛然看向她,许嫣然挂了电话呐呐地道:“权叔说你老公——坐的飞机遇到风暴,不过,没有人员伤亡,你老公也没事。现在正被送回来,当时他们的手机都要求关机,你自然联系不上他。”   欧诗童一脸茫然,随即有些抓狂地道:“那怎么办?我刚刚,我刚刚给他发了条微信,说我要离婚!!”   “我去,你怎么动作这么快,”许嫣然也懵逼。   最后只能安慰她:“没关系的,女人偶尔发脾气,男人特别喜欢,没事没事。”   “不是你,当然没事。”欧诗童没好气地道,自己完蛋了,刚认识顾少北那会儿,其实他挺凶的。   他要是收到消息,肯定会凶她。  欧诗童在许嫣然家当鸵鸟,当天下午,一个人风尘仆仆来到许家。   “诗童。”   听到男人的声音,欧诗童全身的寒毛都立起来,吓得不轻。   大部分因为她那条任性的短信,小部分,因为那个god的话。   有些东西,一旦在心里生了根,就会在不起眼的角落偷偷生长,一不小心就燎原。   她强颜欢笑:“老公,你没事吗?有没有受伤。”   “我没事,你吓到没有?”顾少北脸上有些许愧疚,欧诗童看着这样的他,他真的很疼她的样子。   于是,心里藏不住开心。   他总是和她将事情解释得很清楚,因为知道她喜欢胡思乱想。   所以,她找不到要怀疑他的理由。   可有时,不知怎么,那个god的声音就会不期然从她脑海里冒出来。   欧诗童不由得打了个冷战。   “冷?”顾少北刚刚从浴室出来,洗净了一路上的风尘,性感得堪比国外男明星,还在故意展示他的身材。   他拿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,就在她旁边坐下来。   举止优雅淡然,却因为他的裸露,透出丝丝男人对女人的侵略感。   欧诗童忍不住觉得口里发干,刚刚对他的最后一丝怀疑也在这场美男秀里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  顾少北简直是毒药一般的存在,专门对付她的毒药。   他靠过来的时候,她感觉连呼吸也变得困难。   只好细细弱弱地道:“我小日子还没好。”   “你看起来很怕,好像我会吃人,是不是又想跑?”顾少北的声音不大,但是却散发出迷人的荷尔蒙,让任何人都没办法在他面前保持云淡风轻。   欧诗童不安地动了动:“我没有。”   顾少北动作优雅地摸了摸她的脸,轻声道:“我总觉得你会跑,如果你真跑,我就找个金屋把你关起来,好不好?”   这句话,太吓人,欧诗童隐隐感觉到他的危险。   她咬着唇抗议道:“不行,你这样我会生气。”   顾少北突然开口道:“谁许你和我离婚的?!”   看,果然知道了!!   欧诗童委屈地道:“你自己不和我打电话,不然我怎么会误会?!”   “我只是以为你想和闺蜜多聊天,不想我打扰。”顾少北的语气有些无奈。   欧诗童惊讶地看和他。   “我也会害怕,毕竟你小我那么多,不知道会不会嫌我。”   ☆、第53章 这世间唯有你对我最好   情况变化这么大,欧诗童整个有些发懵。   他竟然这么说自己,他真的这么在乎她?!   欧诗童傻乎乎拉了他的手:“不会啊,我,我还挺喜欢你的。”   “我也是,我爱你。”   顾少北,亲了亲她的发旋,竟就这么睡着。   欧诗童看着他疲惫的睡颜,心疼起来。   他被劫持后,匆匆赶来,或许没来得及去任何地方,先去接了她。这几天恐怕也没敢合眼,那种生死一瞬的风暴面前,谁能睡着?!   自己真不该怀疑他。   欧诗童最后给那位god发了条消息:“顾少北不是那样的人,我确定。至于你的那些照片,什么也说明不了。”   那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。   欧诗童想了一下,将这个人拉入微信黑名单,准备完全忘掉。   半夜,顾少北似乎被一个电话吵醒,就走了出去。   欧诗童迷迷糊糊醒了下,心里有些疑惑,却扛不住又睡着。   早上,被喧闹的铃声吵醒,她接起来,那边是林瑾怀。   她刚要挂断,听到他的声音时,还是愣住。   他的声音,粗哑得好像在砂纸上刮,总觉得他好像出事了。   林瑾怀没有像以前一样,带着爱意对她说话,而从头到尾他只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:“我要死了,你们都别来找我。”   欧诗童心里一凛,什么瞌睡都被吓跑。   她忍不住再次拨打,可没人接听。   心里飞快地矛盾着,虽然她恨顾瑾怀,可他还是对她好过的。   她恨了这么久的他,竟然要死了?   当她冲进林家,看到熟悉的一切,有点恍然。   林瑾怀坐在轮椅上,脸色苍白地看着她,两条腿打着石膏,消瘦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。   欧诗童觉得哪里不对劲,目光还是被他的腿吸引:“你的腿——”   “喝醉酒,被车撞了,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。”林瑾怀苦笑,整个人颓废得好像老了十岁,眼睛熬红了,胡子拉渣。   欧诗童的眉拧紧:“刚刚你打电话给我,说不想活了?”   林瑾怀比她还要惊讶:“我——我没有啊。”   “诗童,是我打的。”林阿姨和林叔叔不知道何时,从大门口进来,林叔叔顺手关上了门。   欧诗童低沉地看着两个老人:“你们为什么骗我?如果需要钱,直接说就是,我会给。”   除了要钱,她想不到他们还能有什么意思。   林阿姨看了瑾怀一眼,指着沙发道:“诗童你坐。”   说实话,欧诗童一点都不想坐。看到林家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厌恶。   除了出钱,她已经不想和这个家有任何关系。   于是,她只是站着,问林瑾怀:“需要多少钱?我马上给。”   “诗童,你怎么能这么和哥哥说话呢?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这么惨了,还想着不能让你伤心,死压着我们,不让我们告诉你情况。”林阿姨心疼地叫道,竟然仇恨地等着欧诗童。   欧诗童却出离一般的冷静:“所以,你们这次叫我来做什么,不还是告诉我了吗?难道你想让我愧疚痛苦?可我早和这个家恩断义绝,当初你们怎么对我的?”   这种道德绑架她不接受,对这个家没有感情了,还被林瑾怀卖到了上司的床上,林家之前出卖她的时候,可想过她的痛苦和绝望?   林阿姨的脸色变了变:“我们真的不要钱,只是瑾怀想不开,你知道的——他心里只有你。只有你才能让他重新振作。”   “不,我拒绝。”这种荒谬的要求真亏她提得出。   自己现在是有夫之妇,用什么样的身份安慰林瑾怀,抛弃顾少北,和林瑾怀在一起吗?不然怎么安慰?   到时候报纸上都可以给她打个标题,为了车祸瘫痪的前夫,她抛弃富足生活重新回到前夫身边,照顾他十年如一日?!!   哈,真不是她小人之心,林阿姨真做得出这样的打算。   “我没有办法安慰他,他不是有安然吗?”欧诗童拿出支票开了一笔钱,放在桌上,就准备离开。   林瑾怀脸色变了变:“我真不要你的钱,妈,你——”   他忽然闷哼一声,瞪大了眼,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酡红。   欧诗童吃惊地看着这一切的变化,忽然,她觉得手臂一紧。林叔叔竟然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。   “诗童啊,妈都为了你好,你知道那个顾少北吗?他有病,你不能要他的小孩,让谨怀和你生一个。”林阿姨的话那么温柔,好像温柔的毒蛇,在耳边响起。   却好一个闷雷,炸在她头上。   欧诗童拼命挣扎,林阿姨用一张手帕盖在她的口鼻上,慢慢的,她的力气越来越小。   林叔叔将她放在沙发上,竟然想去解开她的衣服扣子。   被林阿姨打了一下:“你别碰,让瑾怀来。”   欧诗童的脸偏向一边,正好能看到林瑾怀坐在轮椅上直接地看着她,那种露骨的欲望让她仿佛置身地狱。   如果不是那记求救电话,她不会来!   他们利用了她的善良,利用了她对家人的感情!   汗水将她的头发凌乱地黏在她的脸上,她用力眨了下眼睛,泪水流下来。落在沙发上。   林阿姨撕开了她的衣裳,将林瑾怀的轮椅推到她面前,拉着他的手按在她身上。   “瑾怀,你看这是你的小童,你最爱的小童,她的身体多美啊,妈给你,妈什么都给你。”林阿姨变态的声音仿佛失真,连同林瑾怀覆在她身上的手,恶心得让人想吐。   忽然,林瑾怀从轮椅上扑过来,吻住了她。   手更是在她身上乱来着,那种触感,引起欧诗童一阵阵干呕。   她微弱地叫了一声,却只能任凭他为所欲为。   眼前一阵阵发黑,恨不得现在就晕死过去。   比这更绝望的是,她知道,如果真的让他得逞,那她和顾少北也算完了。   不要,她不要!!   “对不起,小童,对不起。”林瑾怀的声音里带着哭声,却疯狂吻她,急切地扯开自己的衣服。   “我——恨——”欧诗童浑身失去力气,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,眼底被泪水糊满了,她什么也看不到。   却感觉又一双手在解她的裤子。   甚至企图分开她的腿,这不是林瑾怀,而是林阿姨或者林叔叔,或者是他们两个人。   她好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娃娃。   被这么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,她闭紧双眼,泪水控制不住地流出来,喉咙里是痛苦的呜咽。   她是来救林瑾怀的,她是来救他的。   甚至,林家以前那么对她,她还是愿意出钱。   却做梦也没想到,他们早就算计好了,他们眼里,她就是奴隶。   身下一凉,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叫,在内心里尖叫。   谁来救她,谁能来救救她!!   她用尽力气并拢双腿,绝望让她犹如行尸走肉般,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,正冰冷地看着这三个人在对她施暴。   可耳边还能听到林瑾怀喘息着,一遍遍说着我爱你。   多么可笑,她现在只想杀了他,杀了这里的所有的人。   林阿姨恶毒的声音混在这一片凌乱的喘息中:“谁让你不安安分分给瑾怀做小?不然,就算以后瑾怀娶了安然,你还是可以吃好喝好,给他生儿育女,以为我家为什么将你养这么大?真以为我们搞慈善的吗?哼,以为嫁了个好人家,就可以瞧不起我们?你想也别想,贱人!!和你妈一样,都是贱人!!”   眼底流出的滚烫液体,仿佛不是眼泪,而是她的血。   她慢慢失去意识,心里的只剩下恨意,她要杀了他们!!   就在这时,所有覆盖在她身上的,缠绕在她身上的压力,都消失。   她以为自己终于死了,这样也好,这样就不会有痛苦。   却感觉脸被温柔粗粝的手掌拍了拍:“诗童!!”   那么熟悉的声音,明明每次听到都能让她感觉甜,现在却只觉得痛。   “不要叫我,不要这样叫我,我不配了,我不配。”欧诗童想躲闪,可身体好像已经不是她自己的。   她感觉那人吻了她的额头,然后用什么将她紧紧包住。   包起来了,都遮起来了,那就看不到了吧?她那肮脏赤露的模样,终于可以藏住。   可她还是在恐惧在发抖,她要藏起来,藏得更深一点,再深一点。   忽然,耳边有人轻轻的哼着歌,那是一首非常温柔的歌曲,好像有风吹过,清新的风里,是蓝色的水和金色沙滩,水里盛开无数的莲花,让人心里慢慢变得恬静。   男人低沉的嗓音如梦似幻,好像在哪里听过——   她的意识终于开始模糊,梦里仿佛看到了妈妈带着笑容的脸:“诗童,妈妈将这个藏在只有诗童知道的地方,如果有需要,去拿,去拿——是你的,是我的诗童的,然后你小心少北,以后躲着少北——”   此后,她很不争气地彻底失去意识。   ……   再次醒来。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叫嚣着疼。   欧诗童张了张嘴,却干涩得只能发出破碎的赫赫声。   这时候,一只温热的手贴上她的脸蛋:“要喝水?”   那个声音温柔得好像要将她融化,不是林家的人,她因此,稍稍放下紧绷的神经,记起自己在出事前,已经被救。   “嗯。”欧诗童轻轻答应了一声,这一声仿佛都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,有些失神地看着男人隐没在昏黄灯光下的俊脸。   轻轻的杯盏声,然后就有甘甜的液体流入她干得发裂的喉咙。   她有些贪婪地喝了几口,松了口气。   随着喝水,所有的记忆和意识开始恢复,她紧紧闭上双眼,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这个男人。   她没办法忘记,林阿姨或许还有林叔叔剥光她衣服的耻辱感觉,身上都被林瑾怀碰过了,脏得令人发指。   欧诗童情不自禁呻吟,身体也开始发抖。激动的情绪让她控制不住想尖叫。   她仿佛又置身当时——   她碰到了什么,拼命地用力抓了一下,嘶——   男人忍痛的声音,却不是林瑾怀,是一个她很喜欢,很喜欢的人的。   欧诗童愣了一下,终于不再痉挛,整个人放松下来后,再次沉睡。   再次醒来是被人拍着脸轻轻唤醒的。   欧诗童瞪着眼睛,看着顾少北有一丝伤痕的俊脸,傻傻的,一动不动。   从来没见他这样狼狈过,不过也很man,他穿着白衬衣和西裤,显得有些皱,有些沧桑,脸上全是胡渣,却很温柔,温柔得她想流泪。   “诗童。知道我们家里,谁最重要吗?”   她看着他,哭得像个孩子:“你!”   那一刻,男人平静无波的眼底被什么唤醒,明亮得耀眼,可惜她只顾着哭,什么也没看见。   顾少北稍微平息了下,尽量放柔了声音,深沉的重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她,一字字吐出林家人的下场。   “林家的那对父母,下半辈子会在监牢里度过,而林瑾怀,我送他去精神病院了。没有人知道,甚至连顾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,不会再有人知道那天的事情,所以,不要怕,有我。”他难得耐心的,一字字和她说,如果她没反应过来,他就说第二遍。   告诉她没事,谁都不知道,他也不介意,她安全了。   可,欧诗童还是觉得羞耻,她捂着脸,像孩子一般痛哭:“不,你会介意的,以后我们如果发生矛盾,你就会想到今天,你会怪我——”   她扭头,不看他,只看着墙壁,眼泪一直流。   好像要将心里的耻辱都变成眼泪流走。   “我想杀了他们。”她不知道哭了多久,只知道他一直陪着她身边,手轻轻拍哄,就好像她只是个犯了点小错的孩子。   这让她慢慢平复下来,她轻声道:“我恨不得杀了他们。”   “死是最容易的是事情,让他们活着,一天天赎罪。”顾少北说的时候,语气淡淡,却凭空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杀气。   “好。”她点头。   可那种创伤还是好不了,她也盼着快点好。   但每次,看到手臂上那些可怕的青紫就会吓一跳,更不愿意被顾少北触碰。   她心里对他内疚,可是,又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。   这天,欧诗童迷迷糊糊,觉得有人解她的衣服。   她立刻尖叫着,惊恐地睁开眼,看到的却是顾少北微微有些狼狈的表情。   难道他是想——   欧诗童光想想就没办法接受,只要男人碰她,她就怕得要命甚至反感,她没想到对顾少北也是一样。   心里又是恐惧又是绝望。   可她不想拒绝他,于是就犹如尸体一般,僵硬躺平,死死闭着眼。好像要英勇就义。   良久,顾少北无语道:“你想什么呢?我只是给你擦药,不是不想看到身上的伤吗?”   欧诗童蓦然睁大眼睛,眼底有羞赧,原来他不是想那个。   可他只解开她一颗扣子,她又反应很大地拍开他的手。   顾少北威严地握住她的手,道:“别动,不然就绑起来上药。”   她不想被绑,于是只能忍着,每次他碰她的时候,就会控制不住的身子一弹。   欧诗童想,她再也不能当他的妻子了,或许以后也没办法当自己是一个女人。   “我们离婚吧?”她一边轻颤,一边哭了出来,控制不住说出自己想了很多天的事。   “好,等你好了再说。”他竟然没反对。   欧诗童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他,却又反悔了:“你真的要离婚?”   “你想离还是不想?”他面无表情,特别正人君子地替她将衣服再一颗颗扣好,看到那些伤痕。他的眼神深沉得好像酝酿着惊涛骇浪的大海。   “不想。”   “那就不离。”他从善如流。   几天后,许嫣然被允许来看她的时候,带给她一个消息:“林叔叔自杀了,林阿姨疯了,也被送到了精神病院。诗童,你们忽然都这样,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?”   欧诗童没想到林家的两个人,短短几天变化这么大。   她心里也觉得吃惊,还以为他们怎么也能撑几年呢。   不是说丑人多作怪,恶人难死吗?   不过,听到这两个人遭到了该有的报应,欧诗童的嘴角勾了一抹笑,有些病态。   她沉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,半个月以来,顾少北坚持给她擦药,身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了不少,而她对于那天的记忆,似乎也变得很淡,有时候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梦。   医生说大概是创伤性应激反应。也许有天,她会忽然想起再伤一次。   但是,或许,她会忘记更多的事情。   因为,她有过前科。  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,受过刺激,所以那时候就忘记了很多东西,这次也是,这会养成一种习惯性的记忆空白。   不过,在现在的她来说是件好事。   比如,现在的她就可以很平静地和许嫣然道:“我不是很清楚,大概我们这段时间的运气都不好吧?”   许嫣然就跟着唏嘘了一下。   又拉着欧诗童的手,心疼地道:“你都瘦了,看着真可怜,对了,你的那位精神科的医生挺帅的啊,刚刚我进来他对我凶巴巴的,是不是看上你了?”   闻言,欧诗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   自己的精神科医生是郭谨寒。那家伙看谁都凶巴巴的,再说,他看起来像是会喜欢人类的吗?   现在她基本已经恢复了人际交往能力,只有对顾少北一个人,她有些无法面对。   幸好,他最近好像挺忙,自从她回复精神后,他就不像之前那样二十四小时守着她。   欧诗童有时候觉得很想他,有时候又鸵鸟地觉得,不面对他真的挺好的。   对他总有愧疚和自卑,甚至,会想到身为妻子的义务,她无数次在头脑里假想,发现如论身体恢复得如何好,事实上,她还是做不到,甚至连他脱她衣服,都觉得恐惧。   幸好,许嫣然就开始比较频繁地来陪她。   她妈妈做的鱼汤很好喝,让欧诗童总有种家的感觉,既羡慕又伤心。   她就是太缺爱了,所以,林家人之前如何糟践她,她潜意识里还觉得他们是一家人,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。   所以,缺少了最基本的警惕。   也让她对和顾少北的夫妻问题上,畏首畏尾,患得患失。   那天,顾少北过来,她还给他尝了那鱼汤:“是不是很好喝。”   她发现,顾少北竟然也愣了愣,她竟然忽然就懂了,他其实也缺爱,可是,他缺爱的方式却是拒绝一切的人进入他的生活,唯独放了她进来。   为什么呢?   欧诗童有时候,一个人的时候,也会扪心自问,疑神疑鬼。   “这是你那个闺蜜的妈妈做的?”顾少北难得关心下她的交友状况。   欧诗童点点头,笑了下道:“许嫣然,那天你来看我,不是她也在吗?”   顾少北脸色深沉地想了想,没说什么,只是道:“她和你玩了很多年了?为人如何?”   “很仗义,为了我两肋插刀。”欧诗童提到自己的好友,眼睛立刻亮了起来,恢复了些稚嫩的神气。   顾少北就莞尔,摸了下她的头道:“那你多和她玩吧,但是去哪里,得告诉我,还要带保镖。”   欧诗童听了后,点点头,乖巧地继续喝汤,只是眼神有些闪烁,最近,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,她就会这样。顾少北看你她一眼叹了口气:“我公司还有事,先走了,晚上来看你。”   虽然她一脸排斥,他还是吻了下她的额头,欧诗童瞪圆了眼睛看他,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,才抑制住没有推开他。   顾少北走了以后,三个不速之客上门。   欧诗童看了眼跟着紧张进来的权叔,心里想,该来的总要来。   朱红菲看了眼欧诗童,温柔笑了下,过去拉住欧诗童的手道:“可折腾了你了,到底林家对你做了什么?你这可怜的样子,在医院一住着就这么就久?”   欧诗童淡淡的没有说话,权叔劝说道:“只是知道了自己家里的一些龌蹉事,夫人的情绪有点激动,三夫人,您小心点。   朱红菲似乎被这句话愉悦到了,神情越发和善,还仔细看诗童的手。发现她的手白璧无瑕,没有一点受虐的样子,又看她脸颊虽然瘦了些,气色却很好,不由得又皱了眉:“我看着,不像有病啊。”   顾安然就冷笑:“难怪四叔总说四婶娇气,小心没病作出病来,你以为躲在这里,你做的事情,外面就不传了吗?”   “传什么?”   “说你不孝顺养父母,私下打击报复,将他们送到监牢,还把他们的儿子给——”顾安然说到这里,眼眶都红了,恶狠狠盯着欧诗童,似乎想将她碎尸万段,手忍不住摸上自己的小腹,她肚子里有谨怀的孩子,到底是不是欧诗童这贱人害谨怀?!   欧诗童忽然觉得荒谬。这些人以什么样的资格来质问她?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吗?   “流言蜚语,不足为信。还有人谣传你要有小弟弟了呢,我却不信。”欧诗童淡淡地从朱红菲手里,夺回自己的手。   这句话,让在场的两个女人都变了脸色。   尤其朱红菲,气得连基本的温柔都装不下去,咬牙笑道:“谁这么嚼舌头,叫她不得好死。”   “是啊,谁这么嚼舌根,叫她自己被小三插足,还得个便宜儿子。”欧诗童吃吃地笑了起来。   朱红菲吓了一跳,她也觉出欧诗童不大正常,忙站直身子,离她一些距离,皱眉瞪了顾安然一眼:“胡说八道什么,你四婶养病呢,如果她没养好生不出儿子,你四叔不找你麻烦。”   现在笑她生不出儿子,自己也未必能生呢。   朱红菲嘴角勾了一丝冷意,将以串红玛瑙珠子放在欧诗童的床头边上:“这是以前公公送给我的,我戴着有了安然,现在给你,也取个好彩头。”   欧诗童摇摇头笑道:“之前我同事送了一串,她生了儿子的时候戴的手链,三嫂这个,你还是留给安然吧。”   朱红菲想不到欧诗童这么不识抬举,要不是必须将这玛瑙珠子给她,早劈手拿起来砸她脸上了。   她脸上变色,咬着牙道:“你这丫头真是找打,都嫁给少北几个月了吧?还没消息,也不知道急,我这可是开过光的,你拿着,别不懂事。”   顾晨光咳嗽了一声,不再若有所思看好戏,走过来,用有些古怪的目光打量欧诗童:“少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,我觉得弟妹似乎还像个孩子。”   顾晨光眼光老道,看得出欧诗童这段时间应该都没被人碰过,心里就有了些想法。   欧诗童听到这句话,脸色微变,心里的阴影好像恶毒的藤,忽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。   在这危机时刻,门被敲了两下,郭谨寒淡淡站在门口,手随意地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,看着顾家的三个人:“顾三叔,你们还没走吗?不如和我去喝个下午茶如何?”   顾晨光脸上立刻有了笑容,看了安然一眼,已有所指地道:“安然,原来你急着来看你四婶,是有别的想法嘛。”   顾安然愣了下,意识到爸爸说什么,她脸色沉下来,咬着唇不说话。   朱红菲忙拉着她往外走,一家人才悻悻离开。   欧诗童看着那玛瑙串,气不打一处来。正准备扔了,却觉得面前人影一闪,却是被郭谨寒给夺了过来。   “你不是请他们喝下午茶?”欧诗童莫名其妙。   “谁耐烦和那些人去,我找了个人帮我打电话说急诊,就放了他们鸽子。”郭谨寒唇角含着冷笑,回答得随意敷衍,却仔细检查手里的玛瑙串。   随即,脸色一沉道:“你别戴,这个是用雄鹿麝香泡过的,戴久了不孕不育。”   欧诗童目瞪口呆:“朱红菲也太——”   当宫斗呢。   “哼,你以为呢,大户人家,脏着呢。”郭谨寒的脸上冒出寒气,主动将那玛瑙串收到自己怀里。   欧诗童直觉这家伙不安好心,问:“你想干嘛?”   “诶,小矮子,你的命都是我救的,拿你一串不能戴的玛瑙,你小气什么?”郭谨寒不高兴地斜睨她。   欧诗童忙摆手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你拿去。”   说完,她又心情低落。   她本能地厌恶男人,任何男人的接近,都让她有想尖叫的感觉,怎么办?她该怎么办?!   这时候,忽然一个软软的小肉团子被塞到她怀里   欧诗童呀了一声,低头正对上一双呆萌的大眼睛。   郭谨寒满意地哼了一声:“不是怕男人吗?从小男人开始熟悉吧。好了,我儿子借给你玩一下午。”   “爸爸,不是的,是你今天被奶奶叫去吃饭不能带我,你又嫌弃保姆阿姨带不好,所以才把我丢给漂亮姐姐。”小寒忽闪着大眼睛,瞬间揭穿了爸爸的谎言。   郭谨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。   欧诗童不由得莞尔:“你去吧我带小寒到你回来。”   顾少北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,他一来,欧诗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。  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:“我在这里看文件,你和小寒可以在附近走走。”   欧诗童又难堪又感动。   她喔了一声,牵着小肉团的手,在走廊上去晒太阳。   走了几步,想要回头和他说点什么。却在看到他英俊的侧脸时,什么都忘了,所有勇气也好像泄气的气球,从她身上飞走。   欧诗童对自己说不出的失望,可她没有办法,转身走出病房。   这时候,走廊上稀稀拉拉的,还有好几个人,每个人都愁眉苦脸的,欧诗童就把注意力放在小寒身上。   忽然,坐在楼梯边的一个老太婆,手里的毛线滚到了楼梯上。   “哎哟,小朋友,帮奶奶捡下毛线好不好?”那老太婆有气无力地问。   欧诗童检查了下周围,还是决定自己陪着小寒一起去。   而变故就在他们刚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发生,那老太婆忽然疯了一样,猛然朝着她推来。   欧诗童触不及防,惊呼一声,她用力抱紧小寒。想尽力保护他。   可意料的天旋地转和痛苦,一样也没发生,她感觉自己被只有力的胳膊搂住,随之,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传来。   顾少北,少北!!   砰!   三人摔在地上,她感觉顾少北的背狠狠砸在地上。   她讶然抬起头,看到顾少北坚毅的下巴,和紧抿着的唇。   而同时,那个老太婆从他们身边滚下去,发出巨大的响声,当场头上有血冒出来,破了个大洞。   “出事了,出事了!!”   “有人推老人家下楼。”   “这不是那个顾少北吗?就是那个天才建筑师。”   很多人都往这边聚拢来,所有矛头一至对上了顾少北。   欧诗童推了顾少北一把,想将过错都揽过来,原本也是因为她——   可顾少北却忽然捂住她的唇,低声道:“没事,相信我。”   不。她不信,推到一个可怜的老人家,这样的舆论压力,可以将一个人活生生变成人人喊打的魔鬼。   他还这么年富力强,事业蒸蒸日上,他不应该遭遇这些。   顾少北却淡淡地对身后的几名保镖道:“去查,这个老人家里什么背景,是谁指使的,查出来别客气。”   他说话的语气又冷,又淡,听不出喜怒,却掷地有声。   几个保镖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,有条不紊地联系警方,还有些开始了各种调查。   欧诗童第一次看到他手里人的办事效率。   最后,真查出来了结果。   这个老人家得了癌症,早就活不了多久了。   今天,顾晨光和朱红菲过来的时候,顾安然找过她的家人。   剩下的事情,不用欧诗童出面,顾少北找顾俨谈了谈。   顾安然被禁足,朱红菲被勒令迁出了老宅。   至于顾晨光,他是顾俨的儿子,自然毫发无伤,反而可以安心在自己的院子里照顾阿娇生产。   而相反的,欧诗童出院以后,却被顾俨要求接回顾家老宅,还是住在主院中。   顾少北一大早带着她进来,他目不斜视,对于周围奢华富丽的摆设不屑一顾,欧诗童忽然想起那个god说的话,顾少北在利用一切的人和事来谋夺顾家的财产。   她不信的。   可是,感觉顾少北真的开始一步步接近顾家的权力中心了。   用力摇摇头,将这种荒谬的想法,从脑子里驱除。   欧诗童刚跟上顾少北的脚步,却感觉他脚步一顿。   她来不及收脚,撞在他结实的背上,鼻子一阵酸痛,忙捂着鼻子眼泪汪汪。   等顾少北让开一些,她才看清眼前的情形。   原来,朱红菲在一个黑衣保镖的陪同下,正脸色惨败地走出来,脱去光鲜亮丽的外表,她现在好像下堂妇一般,落落寡欢,形单影只。   只在看到顾少北的时候,眼前一亮:“少北。”   喊这个名字叫得千回百转,欧诗童不由得皱了眉头,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顾少北点了下头,招呼道:“三嫂,走好。”   说完,先大步朝着里面走进去。   朱红菲还停留在那个哀怨的惹人怜爱的表情,直到顾少北走远了,她还不能回神。   忽然,她转身怨毒地盯着欧诗童:“少北还不知道我离开他的理由,欧诗童,当少北知道的那天,就是你被他厌弃的时候!”   ☆、第54章 在我之前,有没有和别人——   欧诗童想回头问清楚的时候,朱红菲却骄傲地抬起下巴,踩着高跟鞋笃笃地离开。   她只好将到嘴的话,又咽回去。   “我们一定要住在这里吗?”她追了几步,发现顾少北没有走远而是在院子里等她。   顾少北闻言,垂眸看着她问:“很不喜欢吗?”   “住这里,对你有用吗?”   “有用,而且你的安全会更有保障。”顾少北耐心地看她,微微眯起的眸子里写满了她难懂的情愫。   欧诗童不敢多想,只得点头:“好,我都听你的。”   “只要几个月,后面你想去哪里都行。”他承诺。   只需一句,沉甸甸的心情便松快许多。   这个家,看起来富丽堂皇,却总笼罩着一种阴沉的气息,压得人仿佛喘不过气来,欧诗童觉得手脚有些冰凉,快走几步,扯了下顾少北的袖子。   他顿住疑惑看她,她就将他的手从裤袋里扯出来,牵住。   顾少北笑了,周围的阴霾也因为这个笑容,变得淡薄,只闻他伸手浅淡的沐浴乳的气息。   她有点安心,想到在医院,他护住她一起摔倒的模样。   “可是妈不喜欢我。”她担心起别的问题,此时,两个人已经进入主宅的大厅,偌大的空间,全部是黄花梨木的家具,古色古香,几个花瓶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。   华丽,却冰冷。   可欧诗童知道,转过那面巨大的屏风,就是楼梯,从那里慢慢上去,就到了顾少北的卧室,他的卧室也全部是实木家具,收拾得一层不染,不过,窗户前,种着一丛薄荷,给陈腐的气息里带了一丝清香。   这时候,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权叔说了一句:“不用担心,其实三爷的母亲不会再为难您。”   欧诗童看了顾少北一眼,他点点头解释道:“我和她谈了一下。”   不知道他和母亲怎么谈的,可是,因为这句话,之前一直忐忑的心,终归放松下来。   于是,她刚刚往沙发上一坐,就有些昏昏欲睡。   忽然感觉一个黑影靠过来,她惊恐地睁开眼睛。   顾少北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手里还拿着一床薄薄的毯子:“我看你今天牵了我的手。以为你没那么怕。”   欧诗童知道他一直是个冷淡自持的人,可刚刚那个受惊又无措的表情,竟然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,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成熟,是啊,顾少北也不过三十多岁,人生才起步了多久?   这么想着,她就看着他笑起来,觉得那种畏惧似乎少了不少。   他于是凑过来想亲她。   欧诗童蓦然就瞳孔紧缩,捂住了嘴。竟然想干呕。   “对不起,我——”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,刚刚建立的自信都要崩溃得一塌糊涂。   顾少北去摸了下她的脸,良久叹气道:“诗童,你这傻孩子,你发烧了,自己不知道吗?”   欧诗童惊讶地移开捂着嘴的手,喃喃道:“不是精神创伤,是发烧吗?”   她是觉得挺热的。虽然秋天了,今天的天气特别热,她还以为是气候燥热的缘故。   顾少北让权叔请了医生过来,给她做检查,还真是发烧,开了退烧的药,全部选用中药。   欧诗童闻到药味又想干呕。   “我能不能吃西药,中药太难喝,我喝了也会吐。”她声如蚊蚋地低声说话,小心翼翼瞄顾少北的表情。   “没事,听话一点,喝完,给你糖吃。”顾少北的语气虽然温柔,但是却从不容反抗。   她低头叹了口气,又觉得自己太不懂事:“对不起,我真吃不下,不是故意的。”   “没关系,你年纪还小。娇气一点才可爱。”他忽如而来的调戏叫她乱了手脚。   含糊反驳道:“我才不小呢。”   “还说不小,在床上的时候,害羞得一直缩,对于男女之间的戒备心很强,如果是嫁过人经年的妇人,根本不会像你这般,遇到一点事,天塌下来一样。”顾少北淡淡地笑,手抓住她的手,和她说这些的时候,很是小心,一直看她表情。   欧诗童愣了愣,真是自己小题大作了吗?   不过确实没被林瑾怀得逞,林家的两个老人一个疯一个死。   心里的伤疤似乎痒痒的,愈合了一点。   “你真的不嫌弃我?”她偷偷看他。   顾少北叹了口气,干脆拿起碗亲自喂她:“我心疼你都来不及。”   欧诗童茫然地将药喝完,刚刚有点恶心的感觉,就被顾少北塞了块蜜饯。   她还因为他刚刚的情话。心动不已,根本没注意到苦涩。   就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他,或许她真是太嫩了,男女之事也才经历过一次。   顾少北却伸出手指,给她擦了擦唇角的药汁,无奈地道:“早知道一句情话就能让你乖乖喝药,早该多对你说点。”   这话瞬间让她难为情得只想挖个地洞钻。   “你累了吧?睡会儿,我陪着你。”欧诗童不好意思地道,这几天,他不是工作就是来陪着她,之前救她的时候,砸了后背,他现在活动都不是很灵活。   “那你不可以偷看。”顾少北笑道。   欧诗童噘嘴:“我才不看。”   扭头看向那窗口,薄荷绿得如点翠一般,一回头,顾少北却真的睡着了。   她第一次见他睡得如此毫无防备,没了平时清醒时候,杀伐决断的样子,长长的就睫毛在脸上形成一小片阴影,很帅,很迷人,她就这么盯着他,越靠越近,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,就是忍不住。   他肯定是妖精变的,不然,怎么现在他不靠近了,她却越发想亲近他。   怀着忐忑的心态,她一点点凑到顾少北的面前,甚至近到能数清他睫毛的数目。   就在这个是时候,唰得一声,他的眼眸忽然睁开了。   眼底带着睡意的样子,显得很呆。   她顿了一下,飞快转身,扭头向另外一边装睡。   顾少北似乎在她旁边又坐了一会儿,他起身,去外面叫女佣过来抱她去床上。   欧诗童心里竟然觉得失落,其实,她很想试探下让他抱,她想,或许她对男人的恐惧已经被他解开。   不知道什么时候,假睡变成了真睡。   等醒来,听到隔着一面屏风,顾夫人江馥荇在和顾少北聊天。   “少北,你看看晨光,他现在可出息了,虽然是外面的女人,但是总有了个儿子,你父亲看他的表情都不一样,你也争气点。这个丫头,你要喜欢,娶了就娶了,可你外面也不能没有人,总之尽快生下儿子,我也好放心。”江馥荇说话总是那么理所当然,可她对着顾家其他人,却从来不这样。   这是吃定自己家的老公了是吗?   欧诗童每次听到,都会止不住心疼顾少北。   “妈,少北。”欧诗童整理了下自己,从床上起来。   看到顾少北正坐在贵妃椅上,手里拿着一堆设计图在看,有时候还要用尖细的铅笔修改一二。   而顾夫人和所有的上了年纪的妇女一般,站在顾少北身边,喋喋不休。   听到她的声音,顾夫人先皱眉头,将她从上到下好一阵打量。   欧诗童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上衣,白色过膝裙,头发随意地束着,显得雅致而清丽。   她没用过多的化妆,因为她的眉不画而黑,皮肤细腻白皙,正如顾少北所说,她二十四了,正是女子最美丽的时候,只用唇膏点了个咬唇妆的,带了点这个年纪女孩子的娇艳,像极了从韩剧里走出来的女猪脚。   江馥荇勉强点了下头,又垂眸看着顾少北,当她空气:“少北,妈给你说话呢,怎么你一直画这设计图?不是老板吗?也该学学你三哥了,人家也是做生意,都是让手下的去做,不然你花那么多钱,养手下做什么?”   “妈,你不知道,有时候天才是无法超越的,少北在建筑方面的天分,花多少钱请多好的人才,也顶不上他自己。不然。这么多年了,为什么普利兹克建筑奖得奖的人总是寥寥无几呢?”欧诗童过来靠在顾少北的边上,笑嘻嘻对江馥荇解释。   江馥荇虽然也有点高兴,但是还是不以为然:“再厉害,也是个打工的,还是做老总舒服,不受气。”   欧诗童点点头道:“不过,大抵所有人都是从建筑师,到老板这样走过来的,开始打出自己的名气,然后才拥有属于自己的企业,少北还年轻,却已经开始从设计师过渡到企业家,我想以后他肯定会前途无量的。爸爸不是在少北这个年级还在大学里教书吗?少北可能是像爸爸。”   欧诗童一脸天真地抬头看着江馥荇,这个婆婆可以以为顾晨光的儿子和顾少北的儿子,在顾俨面前是一样的。   那她为什么不能将顾少北类比顾俨?   江馥荇讶然,冷哼了一声道:“可顾俨那时候没用资源全靠自己,少北明明这么多资源——”   “妈妈。有了太多资源,人就不会努力了,你可知道,顾三爷的公司,从建立开始,盈利的比重一直在减少,而少北的公司却一直在增加,人一旦有了太多的依仗就不会上心。所以,少北很强,总有一天,他会让您刮目相看的。”欧诗童点开手机截图,给江馥荇看两个企业的报表和市值。   江馥荇似懂非懂,气得懒得说,悻悻地走了。   顾少北这才不再沉默,朝着她勾勾手指:“欧诗童,刚刚你拍我马屁,我是很高兴,不过你来看看。这个数字,是你做的吧?”   欧诗童听话地走过去,差点咬到舌头,她——她多写了一个零。   这就是她的缺点,林觉一直夸奖她灵气很足,但是就是有点粗枝大叶。   “我明明已经检查了三遍。”欧诗童内疚地解释道。   顾少北摇摇头,改了数字,又改了几个小地方。   欧诗童看着他,忽然鼓足勇气道:“顾少北——”   “嗯?”顾少北头也不抬,放过了她这张图纸,又拿了一张开始核对。   其实,她是想问,今天晚上别出去睡,她好像没那么怕。   可到头来又不好意思,只要咬着唇将刚刚的话吞回去。   “怎么?舌头被吞了。”顾少北明明好像不在意的,现在却抬起重瞳看着她,就好像要将她穿透。   欧诗童于是小声将她的想法说了一遍。   “你说什么?”顾少北显然没有听清,侧耳做出认真听的样子。   欧诗童的脸唰地红了,这种让老公晚上留下来的话,她怎么好大声说。   于是,她负气道:“没事,不是什么大事。”   “欧诗童,看着我。”顾少北忽然严肃地道。   欧诗童胆子小,一有人用这种领导般威严的声音和她说话,她就怂了,本能地听话,抬起眼睛,正对上他黑到了极致的瞳仁。   里面——似乎有把火在烧,烧得她浑身都跟着发烫,口里干渴难耐。   忽然,门被一下子推开,权叔面无表情地走进来,看到离得极近的两个人,他愣了一下。   顾少北难得眼底闪过一丝恼火。   他扭头不悦看着权叔。   可劝叔那么理所当然,似乎不知道自己犯错,而是刻板地道:“喔,你们在忙啊。”   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腕表,公事公办地道:“还有半个小时开饭,如果先生您抓紧时间的话,完成一次没问题。”   欧诗童立刻推开顾少北捂着脸跑到屏风后面,顾少北顿了下,却笑了,靠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大笑。   欧诗童掐着薄荷的叶子,觉得奇怪,害怕的感觉,似乎更淡了,大概是权叔的这个玩笑,让她觉得,男欢女爱,真是再正常不过的。   那是她喜欢的人,她心甘情愿,和林瑾怀天壤之别。   可惜,那天晚上,顾少北没有回来。他去的另外房间睡觉。   欧诗童在床上翻滚,愁眉苦脸,她好得差不多了啊,他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来呢?   甚至,当天晚上,她还做了个和顾少北的春梦,那么真实,大汗淋漓的醒来时,感觉身下有点濡湿。   她羞得钻进被子里,迷迷糊糊,凑合睡到了天亮。   早餐,顾家也吃得非常丰富,甚至有肉。   顾俨以前当过兵,在军队养成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习惯,现在假装斯文,在自家人面前还是不拘束的。   欧诗童经常不吃早饭,所以现在看着那些大肉和鲍鱼什么的,没有胃口。   顾晨光没露面。听说只有晚饭才一起吃,欧诗童回忆了下昨晚上那一家子人,热闹是热闹,但是总觉得说话都怪怪的,一不小心就掉坑里,所以,昨晚她都一直当哑巴,一句话都没说。   今天早上,只有顾俨、江馥荇、顾少北和她一起吃饭,感觉自在了许多。   她偷偷将自己面前的肉塞给顾少北,只吃凉菜和白粥。   江馥荇的脸都黑了,其实欧诗童也不好意思,可她实在吃不下嘛,可是,顾家的规矩又是,放在面前的菜必须吃完。   顾俨忽然停下筷子道:“小童吃不惯家里的早饭?”   欧诗童不好意思地道:“不是,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,现在勉强吃。就有点吃不了这么多。”   “没关系,王妈,你过去,她吃不完的,夹了给我。”顾俨命令道。   当场江馥荇的筷子都掉到了桌子上,瞪了眼旁边的人道:“给我换一双。”   顾少北依然是食不言寝不语,默默吃食物,顺便将欧诗童喜欢的小菜夹到她的面前。   欧诗童这餐吃得特别开心,顾家的腌制小菜实在做得太好吃,令她忍不住吃了许多。   饭后,她回公司上班。午休的期间,许嫣然约了她吃西餐。   “对了,顾家的项目被你们公司抢了你知道吗?”许嫣然劈头一句话,让欧诗童微微一怔。   “是城北那个地标项目?”她觉得不可思议,自己生病的这段时间,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,不过算一下,确实就是最近开始招标的。   难怪顾少北忙得要命。昨天还在那核查设计图。   她记得能嫁给顾少北还是因为自己的那个工程建议呢。   “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?”欧诗童不可思议,许家是做木材生意的,和顾家和顾少北都不是竞争关系。   “哎,你不知道吗?我们许家一直依附于顾家,从顾俨和我爷爷他们开始就是。有的人说我们许家的人就是你们顾家的一条狗。”许嫣然自嘲地笑了下。   欧诗童听得直皱眉:“你别这么说,顾家也没什么了不起。”   “a市,他们称第二,没人敢称第一。”许嫣然摇头感叹。   “所以才送你过来和顾家联姻?”欧诗童的眉头皱得更紧。   “我不会妥协的,我有喜欢的人了,不会当许家的傀儡。”许嫣然俏丽明艳的脸上,是飞扬的坚定。   这让欧诗童很羡慕,她喜欢许嫣然的果决和坚定,认准什么就会拼命的去争取,不像她,总是畏首畏尾,忧思过度。   和嫣然吃完饭,权叔过来接她。   权叔看着许嫣然的眼神有些不悦,到车上后,他不满地问道:“她看起来好像许家的人。”   “是我的朋友,许嫣然,怎么了吗?”欧诗童觉得权叔在生气。   “不能不和她玩吗?”权叔忽然问,慢慢启动了卡宴,经过的许嫣然粉红色的跑车的时候,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。   欧诗童莫名其妙,许嫣然和她一样大,能怎么得罪权叔呢?   “如果你不告诉我什么原因,我怎么能和最好的朋友闹翻呢?权叔,你说说为什么。”欧诗童撒娇。   但是权叔却什么都没说,只是紧紧抿着的唇宣泄着他情绪的躁动。   等将她送到顾少北身边的时候,权叔不满地道:“先生,你太宠夫人未必是件好事,太乱来了。”   顾少北抬眸,权叔气鼓鼓地说了三个字:“许嫣然。”   说完,他气鼓鼓地背着手就走,真是个倔强的怪老头。   欧诗童万般委屈:“到底我做错了什么,许嫣然怎么了?她是许家的人没错,我知道许家是顾家的附庸,可她什么也不知道,我也不会把你的事情说给他听,少北你可以放心。”   顾少北想了想点点头:“房事也不能说,记住。”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。   今天顾少北似乎很累的样子,他窝在沙发里,眼神有些冷,是那种在外面戴着面具的样子,没有一点柔软,但是,看了却让人心疼。   她犹豫了一下,靠着他坐下,轻轻帮他按压太阳穴。   “你身体好多了。”他闭着双眼,呼吸喷在她的锁骨。   欧诗童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,没有躲开。   奇怪,身体好热,自发的想让他抱。   她仿佛被定了一下,然后心烦意乱地低头准备继续按揉。   他却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,微微笑了下:“来,老公抱抱。”   她还在犹豫,就被扯着强迫坐在他的膝盖上,满鼻都是他的味道,怎么转头也躲不掉。   可他就是老实地抱着她,再没有多一分亲遐。   欧诗童原本紧绷的背脊慢慢放松,舔了舔唇,开始胡扯:“许嫣然说我们公司赢了嘉诚实业?”   “嗯。”他漫不经心地答应着,却将头靠着她胸口。   糟糕,他肯定听到自己剧烈地仿佛要坏掉的心跳了。   而且他这种羸弱的样子,莫名让她心动,心想如果有手机就好了,可以将他的样子拍下来,以后给孩子看,看他爸爸其实没那么凶,也有可爱的时候。   不,不,想太远了。   “也有你的功劳。你的那个提示,还有你的做的设计图,挺——有意思的。”顾少北含糊地道。   欧诗童不满地推了推他道:“我有什么意思?”   他闻言,抬头看着她,终于有了点笑容,刚刚的阴郁似乎无形中化开:“你真挺有意思的,我再不高兴,抱着你就能高兴起来。”   可欧诗童严重怀疑,他这个抱是字面上的意思,还是别有深意。   “嗯,别人都说我是开心果。”   他敏锐起来:“别人是谁?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,还没来得及回答,他又懊恼地道:“好了,不用回答。反正,你现在是我的,只能让我一个人开心。”   第一次被这么需要,她很高兴,不由得反过来抱住他的脖子。蹭了蹭:“我会陪着你的,任何困难都陪着你。”   “好,你要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。”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而复杂,就这么直接看着她的眼睛。   忽然一个翻身,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将她压在沙发上的姿势。   欧诗童再次全身僵硬不敢动。   眼睁睁看着他俊美的容颜慢慢深映入她的眼底,属于男人的充满侵略的味道,刺激得她身体自动有了反应,她只能祈祷他不知道。  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,总觉得心一直在下沉,他多做一步,或许自己就会变得万劫不复。   可偏偏顾少北就这样保持不动地看着她:“诶,我是说过吧?你总这么瞪着我,让人很想宠你。”   欧诗童呆呆看着他,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叫嚣着罢工。   她只能看着他的眼睛,感觉自己快要被他吸进去,好像被下了迷魂咒一般。   “说我爱你。”   “我爱你。”欧诗童脸红红地道。   “说老公亲一下。”   “老公,呜——”   他含着她的唇,缠绵一吻。   “亲我一下。”   欧诗童被亲得发愣,似乎炸毛的小猫。   顾少北退开,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,非常正经地评价道:“你身体确实好多了。”   看着他淡然一笑的脸,欧诗童蹭了蹭自己有些红肿的唇,以为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冰冷无情的男人是幻觉。   她扭头继续看窗台上的薄荷,等脸上的热度消退,理智才回笼。   瞬间觉得他太过分,自己丢脸死了。   他这到底是给她治病还是吃豆腐?快被他逗出心脏病了吧。   如果不是顾少北还在旁边,她又想扑倒被子里将自己埋起来,做一只称职的小鸵鸟。   顾少北似乎有动静,她忍不住回头看他,不由得心里大羞:“你,脱衣服做什么?”   “睡觉。”顾少北回答得那么理所当然,害她都没有理由辩驳。   可是睡觉也不用脱光吧,看到他黑色睡袍里,隐约的壁垒分明的胸膛。   她忙伸手阻止:“你干嘛脱睡衣。”   他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,她的手好死不死地按住他胸前的小果实。   她慌忙想抽回,却被他一把抓住,坏坏地笑着问:“诗童,你做什么?”   欧诗童恼羞成怒:“你别误会,我只是想将你的睡袍扣好。”   “是吗?真的是这样?”他显然不信,将她一扯,她就靠着他更近,唇都要贴到他胸口。   “你放手。”她不好意思地挣扎。   于是,他果真放了手。   欧诗童没想到他会放开,一下子栽倒,脸埋在一个触感古怪的部位。   她迷惑地撑起身子,发现自己埋头在他的小腹上,刚刚亲到的是——   瞬间大脑一片空白,她竟然忘记马上撤离,而是抬头惊慌失措看着他。   可顾少北看起来竟然比她还要讶然,他漂亮的重瞳微微挑着,靠在沙发上,衣裳开着,看起来好像她在凌虐他一般。   简直冤枉。   “欧诗童,你被人下药了。”他一脸疑惑。   “不。”她有着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。   “你想干什么?想要什么你就说出来。”他看着她。瞳孔的颜色深得让人心悸。   欧诗童果断摇头,她才不要,她——应该还没准备好。   是的,没准备好。   或许,自己有点性冷感。   “顾少北,我不行。”欧诗童有些痛苦地道。   坐直身体,当着他的面,她捂住了小脸。   “傻瓜,女人有什么行不行,男人行就可以了。”他伸出有力的手,揉了揉她的头发,身上好闻的沐浴乳的味道,让她有些眷恋。   他再拥抱她入怀的时候,就好像一个爸爸在哄自己的女儿。   温柔小心,没有任何调戏和情欲。   她低着头,心里有欢喜,却更多的是内疚,她还算是个女人吗?   他对她这么好,关键时候,她却不行。   她忽然转头,急切地想去吻顾少北的唇,却被他避开了:“不需要勉强,你会好的。”   他笑了,宠溺的眼底带着温情,抱起她放在大床上,他为她唱了一首歌,正是她受伤时听到的,这时候,欧诗童才知道,每次噩梦时,哄她入眠的都是他。   可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在歌声的末尾,会有了另外一个声音,更年轻更稚嫩的声音,也在脑海里这么对她唱着。   “你是谁?”欧诗童在梦里一遍遍的问。   有人蜷缩在黑暗里,静静看着她。   忽然。刺耳的闹钟将她从睡梦里惊醒,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。   她急急忙忙,刻意遗忘昨晚自己糟糕的表现。   旁边同事看到她奋斗的样子,都目瞪口呆:“诗童今天打了鸡血了。”   欧诗童走进林觉的房间:“组长,我事情做完了,还有什么要做?”   连林觉都呆了一瞬:“喔,没事了,不过你帮我去送个文件给明城国际。”   欧诗童接过来,挺积极去送东西。   明城国际的老总是一位胖乎乎,非常精明的女士,她看了眼欧诗童送的文件,又问了几个问题,其中有个问题,欧诗童拿不准,打电话和林觉确定了下。   这位周董就满意点点头:“不错,新锐最近招收的员工素质挺高啊,比嘉诚实业那边的好多了。”   欧诗童囧了囧,感情这位周董和顾晨光也接了梁子。   这时候。周董要接电话,对欧诗童道:“你别走,我接了电话,再签字,一会儿你再拿给你们林组长。”   欧诗童只好站了会儿,却看到顾少北被人簇拥着,走过来,周董看到顾少北,立刻对电话道:“让那臭小子到我这儿来,我和他说。”   说完啪挂了电话,朝着顾少北迎过去:“顾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,哈哈,我就知道,您要接城北的那个项目,肯定会来我这看看。”   顾少北一眼扫到了欧诗童,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,欧诗童只好乖巧地道:“顾总好。”   顾少北淡淡瞥了她一眼,话也没一句就与她擦肩而过。   欧诗童撇撇嘴。想到昨晚自己的没用,顿时有种没办法满足老公的心虚油然而生。   “顾总,不然我们今天就把合约签了。”周董,笑得开怀。   顾少北放下文件:“不急,还有几家的合作,等我谈完一起约个时间聚聚。”   周董快人快语:“没问题,我等你有一天超过嘉诚。”   欧诗童心里一阵兴奋,真的能超过嘉诚?顾少北真的好厉害。   “喂,小矮子。”一个懒散欠揍的声音道。   欧诗童回头,看到郭谨寒一脸冰冷地站在门口。   她莫名其妙:“怎么了?你来出诊啊?”   郭谨寒嘴角抽了抽:“我出来就一定是看病,不能看看我妈?”   妈?   “妈,你谈完了?”郭谨寒一脸不愿意地走到周董旁边。   “谨寒,你来了,叫人,顾叔叔。”周董拉着儿子的手笑成一朵花。   可是郭谨寒的脸上抽搐了一下:“顾总,好久不见。”   顾少北点点头,拍了拍郭谨寒的肩膀:“又长高了。”   郭谨寒:“……”   他怎么觉得这男人对他有敌意?   他莫名其妙看向欧诗童,小矮子每天就和这么个阴沉不定的男人相处?   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舒服,郭谨寒却不知道那是什么,反正看顾少北不惯。   欧诗童等周董签完字,准备走的时候,郭谨寒还想跟过去,被周董眼疾手快抓住:“臭小子,还想跑?你敢跑,小寒就不还给你。”   郭谨寒气死了:“把儿子还给我,有你们这么逼良为娼的父母吗?”   气得周董拍他的屁股:“放屁,顾家现在咱们明面上还是要顾下的,让你去和安然相亲怎么了?你妈我看不惯顾晨光,但是安然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。”   “喔,她肚子里还有个三个月的小孩,你准备要一个便宜孙子?”郭谨寒冷笑。   欧诗童脚步一顿,天,顾安然怀了林瑾怀的孩子竟然还没打掉,还被人知道了?!   她一边不可思议,一边匆忙加快脚步。   “小矮子。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她。   欧诗童疑惑地回头,看到顾少北冷冷地站在她身后,不知道跟了多久。   “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名字叫小矮子,听起来挺可爱。”他评价道。   欧诗童忽然被口水呛着了,直咳嗽。   王秘书忙递过来纯净水,欧诗童喝了几口,终于将咳嗽压住。   见还是人家的公司,也不敢说什么,只好压着嗓子道:“顾总,你回公司吗?我可不可以搭您的顺风车呢?”   “可以。”   顾少北瞬间变得又寡言少语。   只是要上车的时候,他默默地看了下她的头顶,正好在他胸口的位置,意味深长一笑,笑得欧诗童想炸毛。   这还算轻松的,等坐进车里,顾少北沉默寡言,显得很严肃,就有点吓人。   欧诗童想到自己昨晚那么没用,更好像受气包一般,不敢作声。   可,昨晚和他有过亲密接触,现在再坐在一起,总觉得怪。  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,他会不会喜欢上别人。   听说,尤其开过荤的男人,就会一直想要。   不过,之前顾少北应该也不是处男吧?他都这么老了,和自己的怎么也不像第一次,那他后来不也忍住了吗?   “在想什么?”   “想你在我之前是不是个处——”欧诗童瞪大了眼睛,天,她刚刚在说什么!!   只听一阵轻响,王秘书这狡猾的家伙,立刻将驾驶室和后座间的隔板竖了起来,非礼勿听。   ☆、第55章 你别太宠我了   “我是说你以前是不是处过朋友。 ”欧诗童摸了摸自己又在发烫的脸。   顾少北笑得很那啥,反正,有一种,他现在在积攒着她的错处,等到何时的时候,就一并发落的感觉。   欧诗童从上车下车,一直都心有戚戚,总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。   可看他正人君子那种禁欲的样子,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。   第二天,顾少北一样早早上班,欧诗童又被权叔送去公司。   可这次,刚刚从停车场出来,有一个女人吼道:“欧诗童,你给我站住。”   欧诗童看着抓住自己的手臂,脸容扭曲的女人,过了好一会,才想起来道:“我知道你,你是林彩莲?”   林家的远房侄女。   “欧诗童,你这个狐狸精,到底干了什么,为什么姑妈和堂哥都出了事情,你还好好呆在这里,你这个扫把星,为什么出事的不是你。”林彩莲越说,越冒火,生吃人的心都有。   欧诗童被她抓着,又扯又骂的,气急攻心,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般。   身子一轻,往地上坠去。   下一刻,一只结实的手臂紧紧搂住她,来人冰冷深沉:“放开!!”   林彩莲一愣,松开手,欧诗童彻底倒在顾少北的怀里。   她有些愣怔,怎么自己一有事,他就出现呢?   明明,一早他就忙工作走了呀?   林彩莲显然吓呆了,被顾少北板着脸叫来工作人员,如同拖一件货物似的拖走。   和她一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小姑娘,此时已经吓傻,呆呆地盯着欧诗童:“诗童姐——”   她穿着白衬衣,牛仔裙,大概和顾安然差不多年纪,生得清汤挂面,轮廓竟然和欧诗童有几分相像,那双眼睛却没有诗童的神采和清亮,所以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。   顾少北没去管她,而是托着欧诗童的后背:“怎么样?”   欧诗童勉强笑笑,力不从心得的又闭了闭眼,这才道:“我没事,我可能就是——”  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了,虚弱得好像林黛玉。   “我们回家。”顾少北淡淡地道,视线里带着焦躁和怒气。   欧诗童本想拒绝,可身子一点力气都使不上。只好歉意地笑笑,又看了眼还在哭的女孩:“林彩姝?”   “诗童姐,是我,我姐姐刚刚不知道怎么了,她不是故意的,我和姐姐到a市来投奔姑妈,可房门被封了,他们说姑爹死了,姑妈进了精神病院,堂哥也进去了。”林彩姝说着又想哭。   欧诗童记得这个堂妹,以前很乖巧的一团,别人都拿白眼看她,说她不是林家的种,可这个堂妹却用肉肉的手拿糖给她吃。   “你有地方住没有?”欧诗童示意顾少北等等,问向林彩姝。   林彩姝可怜巴巴摇摇头,大眼睛偷看了顾少北一眼,立刻别开,可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。有些不好意思。   “愿意跟我回去照顾我吗?”欧诗童觉得自己性冷感,不知如何与顾少北独处,正好林彩姝来了,有她这个电灯泡在多少会好点。   顾少北脸色微沉,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扶着送到车里,欧诗童看了眼还傻傻呆站着的林彩姝,叹了口气道:“你如果不愿意的话,就去外面找你姐姐吧,应该没走远。”   林彩姝拼命摇头,急忙钻进副驾驶座:“不,姐姐会打我的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晚点我会让人通知你家里,你在这里照顾我,至于林家的事情,我就不想解释了。”   “谢谢姐姐,我照顾人很厉害。”林彩姝小兔子般,视线在顾少北的脸上碰了一下,飞快移开,目不斜视看着前方。   安排好后。欧诗童终于松了口气。   就觉得原本放在自己腰部的大手微微使力,捏了她一下:“欧诗童,你以为躲我能躲得掉?”   想不到被他当面揭穿,欧诗童微微心虚:“我现在——对不起,以后我好了,随便,随便你怎么样——”   她说得艰难,却似乎取悦了他。   轮廓俊美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笑意,他看了她一眼,似乎在计算她到底欠了她多少次,下次或许还要要求质量。   不过,即便欧诗童找了林彩姝,顾少北也一点没有假手于人的想法。   而是亲自抱着欧诗童上了楼,替她盖好被子,温言细语地问:“喝水吗?医生一会儿就来。”   欧诗童点点头,就见他急步去倒水,以前在办公室,都是秘书为他张罗这些。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总裁,哪里需要做这种。   她看着他为自己忙里忙外,又是感动,又是愧疚。   这么大的阵仗,也惊动了顾俨。   一早就请人叫顾少北去问话,可顾少北面无表情,一直等医生看病。   顾家的家庭医生给她做了很仔细的检查:“尊夫人没有什么大碍,就是因为之前病了一场,心情抑郁难解,所以身体不好,等心情好了,病自然也好。”   欧诗童心里只能苦笑,还真是林黛玉。   顾少北看着她,良久叹了口气,趁着没人注意,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,现在她已经不会逃避如此简单的触碰。   顾少北叹道:“该拿你怎么办才好?”   欧诗童忽然觉得鼻子发酸,委屈地想投入他的怀里,却又觉得自卑,不好意思。   直到顾少北走出这房子,她才撑起身子,痴痴去看。   林彩姝一直犹如一张壁画般,静静站在远处。   此时,见那吓人的男人走出去,她才吐吐舌头,轻声道:“堂姐,这是姐夫吗?看起来好凶,我吓死了。”   欧诗童莞尔:“他看起来凶,其实人很好。”   林彩姝懊恼地舔了舔唇:“可能我刚刚表现不太好,姐夫不喜欢我,堂姐,我要怎么做才不会让姐夫讨厌?我想在这里做长工,不想被赶出去。”   欧诗童想了下道:“你当他是普通人,他就不讨厌你。”   林彩姝刚刚肯定哭过,眼眶还是红红的,但是听欧诗童这么说,就甜甜笑起来:“这个,我尽量,不过,堂姐会罩着我吧?”   “没关系,你负责照顾下我就行,至于薪水——”欧诗童犹豫了下,毕竟这孩子她挺有好感,“五千一个月吧。”   “哇,好多啊,我听人说在外面做保姆,一个月不过三千,到底是顾家,就是有钱。”林彩姝咂舌。   欧诗童心里想,现在的人都是口蜜腹剑,像林彩姝这样的,有什么说什么的反而少,所以,对她难免又信任了几分。   顾少北还没回来,林彩姝就照顾欧诗童吃药。   她倒是没说错,比起她胆怯的性子,做事的时候却判若两人。   找药喂药,扶着欧诗童躺下,还自发给她按摩膝盖。   欧诗童有些不好意思,但是她说:“这有什么,如果你不让我做,我拿那么多钱,怎么安心?!”   欧诗童也随她了。   迷迷糊糊的,听到林彩姝问:“堂姐,堂哥他们一家是不是惹了什么人?怎么会进医院了呢?堂哥和姑妈真的疯了?”   欧诗童淡淡地道:“我和林家没有关系了,如果你想知道,自己去看看吧。”   林彩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,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想到了自己姐姐的下场,乖巧地不再开口:“好的,那我以后不问。”   等欧诗童准备睡着的时候,林彩姝又自言自语道:“其实,我觉得姑妈他们早晚有这么一天,以前就贪了我爸妈一大笔钱,房子也被他们骗走,那个堂哥,虽然读书很厉害,可是,他做事不择手段,小时候,我不给他糖吃,他看到我摔倒粪坑里,却不来救我,等我不行了才找人来救呢。”   欧诗童吃惊地睁开眼睛,随即又什么都不说了。   心里想,看起来这丫头呆呆傻傻,傻人有傻福,还能看出点什么。   比自己强。   等欧诗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,发现,林彩姝又脸色惨败地站在墙边当壁纸。而顾少北正坐在床边看着她。   她不由得苦笑,对着林彩姝道:“你去休息吧,找权叔给你安排房间。”   等人都走了,顾少北才停止释放周围的冷气,看着她问:“怎么样?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   “我好多了,”欧诗童挣扎坐起来,觉得精神的确好了很多。   看了顾少北一眼道:“谢谢你担心我。”   “我们是夫妻,如果换做我,你也一样。”他的设身处地叫她动容。   “对了,彩姝是个很单纯的孩子,你别凶她。”欧诗童有些不好意思,就转移话题。   顾少北不以为然:“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单纯的孩子?”   欧诗童囧了囧,竟然无言以对:“我其实没那么单纯。”   “哪方面?床上还是床下?”他唇角轻勾,有些邪恶。   欧诗童扭脸不理他,他却靠过来,强硬地和她一起坐在床上:“除了我,谁也不能相信,有的魔鬼披着人皮。连我也未必能分清。”   她就咬着唇笑了:“我分不清披着人皮的魔鬼,但是我分得出,穿着衣服的色狼。”   他于是假装生气,瞪了她一眼:“胆子很大,敢调戏我了?”   欧诗童憋气,不能。   顾少北也不追究,捏了下她的鼻子道:“脸白得和鬼一样,你以为我喜欢和一个鬼做吗?”   “和鬼做会不会伤阳气?”她瞪圆了眼睛,因为他轻松的谈话,有些放松下来。   “闭嘴。”他弹了下她的额头,低声道:“说过不要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我——”   不然我只想欺负你——   潜台词让两个人之间的温度瞬间拔升。   欧诗童忙闭上眼也闭紧嘴。   这时候,林彩莲再次进来,手里拿着一碗粥和两碟清脆可口的小菜,好声好气地道:“顾先生,我姐该吃饭了。”   “嗯。”顾少北亲自将欧诗童扶起来,表情依然冻得死人。   欧诗童知道他对外人一贯如此,也没有办法。   倒是林彩莲似乎适应了,不好意思地笑笑。捧着过来,犹豫道:“我来喂吧?”   欧诗童忙摆手:“我又不是残疾,自己吃就好。”   林彩莲见欧诗童开始吃了这才鼓足勇气道:“顾总,我出去了,如果有什么事情,我的房间就在姐姐的隔壁,你有事可以叫我,我不会白吃和白要工钱的,如果你愿意,我也可以顺便伺候你的起居。”   “不必。”顾少北给她的话,少得可怜。   林彩莲倒吸一口凉气,应该是没碰到过这么凶的人,眼眶又有些红,低着头,委屈地跑了出去。   欧诗童压低声音道:“她是我妹妹,你别这样。”   顾少北看了他一眼:“你就是太心软,这个人如果你用着习惯,我会让人查清楚她的底细,只是有一点,她在我们这里做,就不能见她姐姐。”   太霸道了吧?欧诗童被酷帅狂霸的顾总给惊呆了。   原本以为林彩莲以后会躲着顾少北走的。   几天后,欧诗童在花园里看到林彩莲在给顾少北倒茶。   顾少北竟也没有拒绝。   她很吃惊地问权叔:“少北什么时候和彩莲这么要好的?”   权叔没好气翻个白眼:“不是夫人您带进来的吗?自己不看着,我老了,老眼昏花的,怎么帮你看得住。”   欧诗童无语,心里有些不舒服,原来看到别的女人和自己老公独处是这么难受。   “你不凶彩莲了?”她走过去坐在顾少北的身边。   顾少北戴着墨镜在晒太阳,闻言一动也不动,“你不是让我照顾你妹妹吗?”   欧诗童一口郁气闷在心里,不得抒发。   回头,她就对林彩莲道:“少北的事情,我自己来就好,你只要负责照顾我。”   林彩莲倒是没有什么反对,点点头,笑眯眯地道:“知道了,姐姐。”   欧诗童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心。   她趁着没人和许嫣然打电话,讲了这个情况,许嫣然也觉得她可能是太自卑,所以才会疑神疑鬼。   “我以前的男朋友,随便他在外面怎么浪,我都不管,最后分手的时候,哭得痛哭流涕,跪下来求我别走。男人就是这样的,你越管,他就越逆反,不管,他反而觉得没意思。”许嫣然轻声曼笑着道。   欧诗童如醍醐灌顶:“原来这样。”   …………   这天顾少北不在,朱红菲破天荒来找她。   一改之前冷嘲热讽的态度,温和地坐在欧诗童旁边,这时候,欧诗童正在沙发上和一团毛线奋战,许嫣然买了许多纯羊毛的毛线,说是要学习给心爱的人织毛袜。欧诗童想着,她也给顾少北织一双,反正,他最近总拿身体做借口,不准她上班。   “诗童你在织毛线?不是给少北的吧?”朱红菲的笑容有种别样的意味。   欧诗童一般搞不清这个女人想干嘛她就不做声,所以,她只是笑了下。   朱红菲就道:“是纯羊毛的吗?少北穿着肯定觉得暖和。”   听着真让人不舒服,欧诗童终于笑眯眯看向她:“我这里毛线有多,不如你拿去给三哥和三哥的孩子也织一些?”   看朱红菲变色,欧诗童就不戳她痛脚了。   低头继续和毛线疙瘩奋斗。   “诗童啊,是这样的,我和妈说了一下,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?”   看!这就是朱红菲,每次让她做事都要狐假虎威,说是谁谁谁的意思,真让人看不惯。   所以,欧诗童还是没吭声,林彩莲勤快地去泡了茶:“姐姐喝茶。三夫人喝茶。”   朱红菲看向林彩莲的目光冷得可以,阴森森的,欧诗童发觉了,莫名其妙,指挥林彩莲道:“你也去休息吧,三嫂可能要和我说点体己话。”   林彩霞正被看得浑身发毛,闻言如蒙大赦,转身就走。   朱红菲这才收回目光,讽刺地勾了下唇:“你就把这么个东西留在少北身边?听说你身体不好?那难怪了。”   “三嫂,请自重。”欧诗童脸色一冷,刚开始的时候,真看不出这位优雅美丽的三嫂这样恶毒。   朱红菲不屑地哼了一声道:“好心劝你,你却当狼心狗肺,总有你哭的时候,只是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——”   她忍了忍,终究没将后面的人名说出来。   只是道:“你没发现那丫头的腰很细吗?这样的女人,最是喜欢勾男人。”   欧诗童忍无可忍:“三嫂说得好像很厉害,怎么三哥还能有个私生子呢?你还是多关心下三哥。省的他再有第二个第三个。”   “你!!”朱红菲被抢白得不轻,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。   欧诗童不耐烦地道:“你到底有事情没有?”   朱红菲姣好的胸脯剧烈起伏,一双涂满蔻丹的手,微微蜷缩,似乎恨不得掐死她。   过来好一会儿,才道:“安然和郭谨寒,你帮忙撮合下,你不是和郭谨寒的关系不错吗?他是你的心理医生吧?”   欧诗童这会是真的头疼:“我办不到,人家知道安然肚子里有三个月的宝宝,那天我听他告诉他妈。”   这件事情,她不说清楚,肯定到时候会怪到她,所以她早让顾少北和顾俨说了,连顾晨光都知道,没想到朱红菲还蒙在鼓里。  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,她能扔了脸来找欧诗童,全是为了顾安然。   这点上,欧诗童还是很敬她。   “不会的。怎么会这样,是你——”朱红菲眼眶通红,瞪着欧诗童。   欧诗童心里苦笑,很平静地道:“安然晕倒那天,那个大夫是他们医院的,你以为世界上真的有不透风的墙?”   朱红菲的瞳仁飞快地紧缩,喃喃道:“那怎么办?我是绝对不会让安然跟那个林瑾怀的,又残废又疯,不,我绝对不允许。”   她内心的激动发泄不出来,神经质一般,在房间里走来走去。   欧诗童被她烦得不行,尤其,她还提到了林瑾怀的名字,那个她完全不愿提起的人。   “你让安然把孩子打了,不然以后祸患还有。”她不耐烦地道。   朱红菲却瞪了她一眼:“不行,不能让安然打胎,那孩子脾气倔,她对林瑾怀死心塌地,不能绝了她的这点希望。”   欧诗童觉得一阵恶心,感情,顾家之前是准备让郭谨寒当接盘侠,做个便宜父亲。   这时,林彩莲在外面的声音细细软软地喊了声:“顾先生您回来了,对了,这是许嫣然小姐让送给夫人的鸡汤,还有多,你和夫人都喝点。”   顾少北淡淡的声音道:“我端进去,你下去吧。”   朱红菲眼底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,看到顾少北就迎上去:“少北,你救救我的安然,那孩子这辈子不能毁了,她不能被毁了,我就是因为她才——”   她抬起含泪的双眸看着顾少北,欲言又止,那样子,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心疼。   欧诗童皱眉站了起来,那种别的女人触碰自己丈夫的厌恶感,让怒气好像随时会炸开。   许嫣然说这样不好,可是她控制不住,她又不是不喜欢顾少北,那么爱他,怎么能容许别的女人染指。   碰一下也不行。   “少北,你过来。”欧诗童放下毛线,淡然地站起来。   “少北你别走,你帮我救救安然,求求你,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,我的孩子太苦了。”朱红菲摇着顾少北的手,鸡汤有些泼出来。   顾少北扫了一眼,先将鸡汤放下,然后缓慢坚定地将自己的袖子从朱红菲的手里抽出,眼神波澜不惊:“这件事情,我和三哥会处理,爸爸也吩咐过。”   朱红菲有些尴尬地伸着手,僵硬在当场,她看起来心都要碎了,哪里有当初的那种游刃有余。   等朱红菲被请走,欧诗童有些不好意思,刚刚自己怎么那么泼辣,她都没想到。   顾少北看了她一眼,又扫了她放在沙发上的毛线,忽然退了几步,一脸无语地道: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   欧诗童看到他嫌弃的样子,心里一沉,他刚刚对朱红菲都没有这么嫌弃。   果然久病床前,无好夫!   她不由得将毛线团胡乱塞到包里,含糊道:“没事干,和许嫣然学着打毛线,父亲年纪大了,我给他做一个护腰。”   “不许做!!”顾少北眼神猛然一冷,第一次对她发飙。她莫名其妙。   其实这是她和许嫣然商量好的,给顾少北打一双毛线袜,剩下的,给顾俨打一个毛线护腰。   “为什么?”她有些委屈。   随即又闷声道:“算了,不做就不做。”   一时间,气氛有些沉闷。   顾少北站在那里看着她,她赌气坐在沙发上,一动也不敢动,也不好抬头看他的表情。   忽然,上方投下一圈阴影,她吓了一跳。   可顾少北在她跳起来抢夺之前,打开那个包,将她打了一半的羊绒袜子给找了出来,他看了一眼,眼底终究有了些笑意:“这是给我打的袜子?”   欧诗童彻底急了:“还给我。”   “阿嚏!!”   顾少北忽然打了个喷嚏。   欧诗童不解地看着他,见他抓着袜子又打了个喷嚏。   这时候,权叔进来看到脸色一变,忙将袜子夺过来。看着欧诗童的眼底带着谴责:“夫人,你不知道先生对羊毛的东西过敏吗?”   欧诗童一下子愧疚得手足无措:“我不知道,对不起。医生,我去叫医生。”   “阿嚏!不用,你回来。”   顾少北说什么也不让,将她一把拉住抱在怀里。   欧诗童吓得忙推他:“你别过来,我身上万一也有羊毛怎么办?”   权叔不赞同地翻白眼:“先生,你这毛病可大可小。”   顾少北捂着鼻子,淡淡地道:“没事的,权叔你先出去,那个羊毛袜子,先收起来不要扔。”   权叔哼了一声,苦大仇深地瞪了欧诗童一眼走出去。   欧诗童情不自禁地自责,都怪自己,看到许嫣然给男朋友打羊毛袜子,自己就脑残跟风。再想起之前朱红菲来的时候的表情。   难怪听说是打给顾少北的,她样子那么奇怪,分明早知道少北过敏。   可她故意不说,故意让她害了他。   她只能沉默不语,飞快给顾少北找来药,顾少北喷在鼻子上,靠着沙发,缓和了一会儿,就抬眸看着欧诗童:“怎么了?我没生气。”   欧诗童眼眶一红: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,你还有什么过敏和忌讳的,都告诉我吧。”   顾少北想了下笑着道:“忌讳你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,这算不算?”   欧诗童原本心情很差的,也忍不住破涕为笑。   想起他虽然这么大的人,就因为郭谨寒那句小矮子而在意。   搞得她哭也不是,笑也不对。   “你别这样,我说真的。”她紧张坏了,他还能谈笑风生,真是。   这会让她有一种,被无条件宠着的错觉,她会被宠坏的。   那天晚上,欧诗童整晚做恶梦,梦见一个看不到脸的人,怪笑着对她说:“你对顾少北知道多少呢?他娶你是别有目的。”   场景似乎又回到了刚刚进入顾家的那个午后,朱红菲狼狈地从顾家被赶出来,脸色苍白如鬼,可她笑得那样凄美,她依然那么骄傲,挺直了脊背,看着她挑衅:“顾少北还不知道我离开他的真正原因,如果他知道了,他会抛弃你回到我身边。”   “不!!”欧诗童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,后背一片冰凉刺骨。   已经是快中午的时间,想不到,她睡了这么久。   她长吁一口气,还忍不住回味之前的梦。   少北对她太好了,好到她不想失去哪怕一点点他的爱。   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好,甚至因为性冷感,只能躲避他。   “不行。不能这样,不然少北会被人抢走的。”欧诗童咬着唇,自言自语。   正自怨自艾,江馥荇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,傲慢的身姿,和不耐烦的眼神,让人永远敬爱不起来。   她挑剔地扫了眼欧诗童披头散发的样子:“瞧瞧你那鬼样。”   欧诗童摸了摸脸,自己这样子肯定很狼狈。   忽然,江馥荇走过来,不客气地伸手从她的领口摸进去。   欧诗童吓得惊呼一声,一手拍开她的手。   江馥荇嘶了一声,眼神凌厉不悦:“干什么?婆婆还不能摸一下吗?”   欧诗童快被她逼疯了,为什么自己早上起来,会被自己的婆婆袭胸,女的摸女的是几个意思?   “我看你从上到下,也就那胸还不错,丰满,以后喂孩子不吃力。”江馥荇三句不离生育,简直让人无法忍受。   欧诗童心里生气,就随口道:“妈,你自己,怎么这么多年都没给爸生个小孩啊?”   江馥荇闻言,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扭曲,看着欧诗童的眼神更是渗人。   欧诗童立刻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,低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。   江馥荇过了一会儿,才冷冷地道:“权叔给你的药,既然你恢复了就得吃起来,还有,如果你不行,我不介意给你点药。”   欧诗童闻言,瞪圆了眼睛,江馥荇怎么会知道她不行的?   “哼,你和少北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,以为只要到上床那步才能看出来吗?”江馥荇得意地笑了。   欧诗童真的很佩服这些懂得宅斗的女人。   前有朱红菲送麝香,现有婆婆一眼识破性冷淡。   江馥荇看欧诗童不说话,更是得意地再哼一声。将一包蓝色小药丸放在她手上:“每次只吃一颗,伤了我儿子的身体,跟你没完。”   欧诗童呆呆地问:“是我吃还是他吃?”   “当然是少北吃,你只需要躺着就行了,美死你了。”江馥荇用一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又打量了欧诗童一圈。   想了想道:“这件事情不要让少北知道,他会不高兴。”   等江馥荇走了好久,欧诗童这才将那药丸犹如烫手山药般一扔,我的妈,顾少北知道的话,肯定弄死她。   她反复思考后,还是不准备给顾少北下药。   欧诗童握着那药丸纠结了一会儿,准备带去外面找地方丢掉。   如果将馥荇问起,就说不见了。   依然是权叔将她送到公司,这次,她却没有急匆匆跑去办公室,而是一扭身,往旁边的花园街上走。   那里有许多的人和商贩,如果她将药丸丢在某个垃圾桶里。可谓神不知鬼不觉。   可你能想象一个小姑娘,口袋里揣着几个套套,想找地方丢掉的那种感觉吗?   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她,看她的眼神很怪。   欧诗童在那条街上走了三次,都没下定决心拿出来扔。   从来没有觉得,时间是如此漫长。   不管了,最后眼看快要迟到,她鼓起勇气,抓起口袋里的东西,往垃圾箱里扔了,转身就走。   “诶,美女,你掉东西了。”这清朗中带着慵懒的声音是——   欧诗童加快了脚步。   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,她身子为之一僵。   “是你啊,我说呢,怎么能碰到那么多小矮子。”郭谨寒也说不出为什么,自己一眼就觉得她顺眼,发现是那丫头后。又会这么高兴。   不过,这丫头什么表情啊。   他心里吐槽,一边晃了晃那用透明小塑胶袋装的蓝色小药丸,递给她:“你病还没好?诺,药掉了。”   欧诗童看着前面目不斜视地道:“你说什么啊,那不是我掉的,什么药?!”   “咦?”如果她顺势接了,他或许还不会多想,可见她不接。   郭谨寒眼眸微眯,打开了那袋药。   他不但打开,还拿出一颗来,咬了点下来尝了尝。   “喂,你疯了,谁让你吃的。”欧诗童彻底无语。   郭谨寒品出来后,眉毛几乎要挑飞,几乎吼了出来:“你拿催情药,想干什么?!!”   他那一只带着懒洋洋笑意的黑眸里,只余下震惊。   “人不可貌相啊,小矮子,想不到你竟然是——”他一时词穷,“你竟然是这样的小矮子。”   “是又怎么样,要你管,我吃你家大米了?”欧诗童破罐子破摔。   抓过他手里的药丸,再次往垃圾桶里一扔。   郭谨寒shit了一声,迈开大长腿,再次将药丸捡起来,并且小心收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。   这次换欧诗童震惊地瞪着他?“你想干嘛?!”   他什么毛病,每次喜欢捡自己不要的东西?!   郭谨寒和她对视一眼,瞬间明白她的意思,好气又好笑:“你瞎想什么呢?!这种药是违禁品,你乱扔,被人拿去做坏事怎么办,这是要经过医生确证,开给那些——不行的病人的。”   他同情地看了欧诗童一眼,却不知道为什么,当知道欧诗童的老公不行的时候,忽然心情很美妙。   欧诗童也挺尴尬,两个人尴尬地在街上走着,都低着头,没勇气和对方说话。   “咳咳,这个,你应该让你老公去看看——自己乱来不行的。”郭谨寒身为医生,只好尽职尽责地劝说了几句。   欧诗童忽然站定,直直地看着他道:“诶,郭谨寒,我发现其实你看起来像个蔫坏的公子哥,舌头又毒,又喜欢撒谎骗人,不过,其实你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,也很有职业道德,我为以前误会你道歉。”   “哈,什么叫坏公子哥?我什么时候撒谎了,啊!你说小寒,那是我不方便带他,但是借给你玩也是真的。郭谨寒似乎抓错了重点。   “对不起啊,你让我敬重。”欧诗童笑了起来。   郭谨寒啧了一声,左右看看,点头:“好吧,你这次眼光不错。”   两个人相视一笑,刚刚的尴尬也无形中变成过眼烟云。   这时候郭谨寒接到一个电话,忽然神情变得有点难以言喻。   欧诗童不解地看着他,郭谨寒咳嗽了一声:“你家那个顾安然,被人带到医院来做流产手术,我哥们知道点我和她的事情,所以告诉我一声。”   他停了下,又道:“是昏迷状态送来的,好像孩子的父亲,就是林瑾怀,他也被找来了。”   ☆、第56章 大叔也会吃醋   “要去吗?”郭谨寒看着欧诗童,欧诗童鬼使神差地点点头。   贞和医院,妇产科。   产房的门紧紧闭着,安然的孩子不能用药流了,只能打下来。   朱红菲捂着脸一直呜咽,顾晨光却不在,她一个人孤零零的,看起来那么可怜,原本最注重保养的人,发丝散乱着,看到欧诗童过来,她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,眼神一言难尽,又低头小声啜泣。   欧诗童也没有心思管她,心里想,怎么没看到林瑾怀?   她深吸一口气,压抑住内心的惊涛骇浪,如果不克服对林瑾怀的恐惧,她永远无法面对顾少北。   医院的红灯闪个不停,布上一层血色的氛围。   她忽然想到,万一里面做人流的那个人是她,忽然觉得手脚冰凉,吓得不敢再想。   长时间的沉默,让欧诗童深吸一口气。   正要说什么,忽然,产房的门打开,顾安然被推出来,远远看去好像一具苍白的尸体。   欧诗童看了几眼,有种感同身受般的畏惧,忙别开眼。   就是那一眼,她终于看到随着病床一起出来的林瑾怀。  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,到底多久没见他了,他的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,脸颊瘦削得不成人形,眼睛突出,病态地发着亮。   欧诗童忽然想哽咽,想扑过去厮打。   可事实是她就静静地坐在这里,与他遥遥相望,耳边有医生耐心的解释,和朱红菲焦急的一声声呼唤,可是,这些都变得虚幻,她看着林瑾怀,心里恨意翻腾,却下不了手杀他,真正该杀的是林家发父母,他们甚至给林瑾怀下了药,可她还是止不住地讨厌他。   好像看到一只落水的狗,肮脏得皮毛上都打着结,身上长满吓人的虱子。   即便他们隔开那么远,她也能闻到他身上的腐臭的气息。   她曾经那么爱他。可现在竟然会厌恶到这种地步。   他说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举动,在她看来都是变态。   林瑾怀似乎也意识到了,黑色的眼仁里,布满痛苦,良久,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:“我感觉你会一直讨厌我,还在意那天的事情,不过,诗童,你换个想法会不会好一点,你小时,我还给你洗过澡,你生病发烧,是我拿凉水一遍遍给你擦身体,我是你的哥哥,就算被我碰了——一下。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,我错了,我知道,我会用余生来悔过,可是,我不想看到你再这么下去,我只想让你开心。”   欧诗童顿了顿,她没想到林瑾怀忽然这么说,是真心的吗?她不想考虑,只是厌恶。   她的手脚此刻正是冰凉,比刚刚被引产的顾安然好不了多少,浑身都在抖,想说些什么,可恨意堵着她的喉咙,她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,似乎要将他丑陋的模样看清楚。   忽然,一双宽大温柔的手掌。从后面附在她的肩膀:“你来着做什么,我们走。”   是顾少北。   林瑾怀也看到了顾少北,他忽然病态地笑起来:“顾总,好久不见,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呢?你杀了我吧!!”   说完,他剧烈地咳嗽,最后,打开时,手心里有血。   欧诗童腾地一下要站起来却被顾少北压着重新坐了过去,他手强势得很,似乎动了怒,虽然她不确定他怒气来自何处。   顾少北沉稳低沉的声音,在这冰冷的走廊上,好像结了一层冰:“来人送他回去。”   林瑾怀忽然扬起头大叫道:“顾少北,你最好真的爱我妹妹,不然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。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的!!”   他的声音里竟然对欧诗童满满透着关怀,这让欧诗童觉得那样的不真实,她以前觉得他是最好的人,可他渣得不是人,现在她认定他是一个人渣了,他却开始什么都不求,只想着她。   一场毫无温情的感情,让她觉得心力交瘁。   只是,她可以确定,她真的不在乎这个人了,随便他怎么样吧。   等林瑾怀被送走,她调整好了情绪,站起来温柔地看着顾少北英俊的侧脸:“老公,我们回家吧。”   顾少北却一直抿着唇,他一直都是温柔的,现在这个模样,无端让她慌张。   她忽然想到那些噩梦,噩梦里顾少北也是站在远远的地方,这么冰冷地看着她。   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慌,忙抓住他的手,就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。   顾少北的目光和她的在空中相接,他的眼神仿佛被融化,慢慢透出点热气。   “吓着你了?”顾少北终于缓和了神情,反过来,抓住她的手慢慢往外走。   “我没事。”她说得有些违心,今天她有点怕他了。   他脚步顿了一下,忽然抬起她的下巴,让她看着他:“我是不是很凶?”   欧诗童后背一僵,老实回答:“有点。”   “我以后注意。”顾少北有些无奈,“别怕我。”   “我不怕。”   她回答得又快又急,好掩饰内心的心虚。   顾少北的目光就带着笑意落在她脸上,似乎看穿了她的一切。   他的目光又慢慢落在她淡色丰润的唇瓣上,看着她不施粉黛的样子,心里微微一动。   此时,两个人刚刚来到了车里,欧诗童刚刚坐定,就觉得他温润的唇贴了上来,裙下一凉。   她有些惊讶,总觉得自从见了林瑾怀,顾少北就不大对劲。   慌乱地扯住他的手:“别在这里。”   “你好了吗?”   “不——”   “嗯?”   “我不知道。”   “那我们试试。”   顾少北的眸色一点点加深,掀起她的裙子,手指滑进去。   她被刺激得身体一软,手胡乱抓了一下。   “滴滴——”   无意中按住了车上的喇叭。   顾少北呼吸震颤,在黑暗的停车库低声笑了起来,嗓音早变得沙哑而魅惑:“宝贝,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   说完,他手指使坏一般,又动了动。   欧诗童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,五官都皱了起来。   “你别这样,别——”她去扯他的手。   顾少北并没打算将她逼得太狠,顺势拔出来。   欧诗童脸颊发烫,额头上出了一层拨开,顺手锤了他两下,坐正身子,气不过,又咬着唇,狠狠掐了他一下。   可顾少北身体好像石头做的,根本掐不动。   害她扭头生闷气。   他开车出了停车场,看了她一眼,发现真的生气了,就没再逗她。   到了顾家,他吩咐权叔道:“给夫人准备吃的。”   欧诗童原本红着小脸在生气,闻言,不安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不要吃?”   她其实猜测,他是有点生气的,虽然表面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,但是刚刚车上就是和好的证明。   顾少北闻言,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:“你心疼我没吃饭?不要紧,我一会儿有饭局。”   原来如此。   她身体有些发软,刚刚他欺负她的感觉,在体内酸酸软软的,存在感太强了。   让人有些羞辱,又有不好意思。   “没关系的,这只是情趣,我并不是变态。”顾少北轻声道,可是他的话,正好被送饭菜上来的李彩姝听到。   盘子碗碟子,摔了一地,李彩姝扭头就跑。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她决定今天一晚上都不理这个臭大叔。   而此时,顾少北眼底的温度却蓦然下降,若有所思看和李彩姝离开的方向。   等他出来的是,权叔也说了:“顾总,我觉得那个李彩姝不大对劲,不过,也不确定。你其实刚刚也没说什么,她反应怎么这么大?”   顾少北语气淡淡:“多盯着点就是了,不过是个乡里来的女孩,诗童她心思敏感,又缺少家人,难得她喜欢她,只要没大错,不要太敏感。”   “是,”权叔虽然答应了,但是眼底全是不敢苟同。   顾总虽然大事情上处理不错,不过,他对女人太不了解了。   权叔准备自己盯着。   欧诗童一个人吃了晚饭,有些百无聊赖,忍不住又和许嫣然发微信聊天。   许嫣然抱怨道:“诗童,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,最近几天是不是被你家大叔做得下不来床了?不然你都不理人家,哼。无聊死了。”   欧诗童微微心虚,不好说是顾少北和权叔,因为她是顾家的人,提防她。   只好道:“没有啊,就是心情不好,林瑾怀——”   “他腿好像真的残废了,还有,他好像得了病,我那天看到他咳血。”欧诗童原本是转移话题,看到自己发的消息,又愣了愣。   忽然想,顾少北之所以有点奇怪,会不会是自己见林瑾怀,大叔吃醋了?   随手放下手机,她若有所思,就再也睡不着。   等楼梯传来脚步声,她整个人都有点紧张。静静地站在门前,那沉重的脚步也在她的门前停下了。   噗通噗通,心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激烈。   可那人似乎踌躇良久后,还是选择离开。   欧诗童急了,也顾不得害羞,一下子推门出去:“少北。”   顾少北高大挺直如松柏般的背脊,微微一僵。   他扭头,看着她微笑:“你还没睡?”   “少北,你是不是在生气,是不是因为我今天见了林瑾怀,所以吃醋?”欧诗童不确定地问道。   但是看到男人俊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,她惊讶地发现,真有可能。   “我怎么会还对他有感情呢?我现在想到他,只觉得脏得很。”欧诗童认真地道,随即,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。   顾少北眼底幽暗,仿佛有暴风骤雨,他忽然几步冲过来,将她压在门上,用力的吻他。   他一直是那么自持,成熟,波澜不惊。   难得见他热情的一面,欧诗童的心跳一下子跳到了120码,被他吻得迷迷糊糊。   等她意识到的时,手脚都缠在他身上,眼底泛着点点细碎的泪花,顾少北一遍喘息一边想,她为什么长得这么小,这么弱,让人止不住想蹂躏,想要逼着她哭。   他忍住心里的暴戾,慢慢松手,退开了一步。   欧诗童忍不住道:“我好了。”   顾少北摇了摇头,原本准备走,可是他想到什么,又恶劣地退回来道:“今天在车里,我检查过了,你还是很干,会受伤。”   轰——   她被他流氓的话震得双耳轰鸣,想也不想,转身就跑,迅速将自己的房门砰地砸在他面前。   讨厌,大叔太坏了。   之后就平淡无奇地过了好几天,这天,欧诗童正将公司的活,拿回来在房间里做。   有几个地方她拿不准,最近林觉心情不好,似乎是和女朋友分手了,她不想找他,就想问问顾少北,找个高手教自己这种白痴的问题。会不会被鄙视?   她不知道,不过,顾少北应该不会拒绝。   忽然有种上面有人的爽感。   这时候,许嫣然的微信来了。自从她上次提了林瑾怀可能要死,许嫣然就对林瑾怀产生浓烈的兴趣,最近都在查他,因为许嫣然说以她女人的直觉,觉得林瑾怀是装的。   欧诗童觉得不会,林瑾怀如果是装病,顾少北和权叔肯定能知道,不是她盲目崇拜,真是她老公就是明察秋毫,昨天还从公司抓了一个奸细,那个奸细还是早就被发现了的,顾少北不动声色,让人盯着,最后。不但大大地坑了对方公司一把,还拿到不少好处。   用林觉的话说,顾总最拿手的就是顺藤摸瓜。   许嫣然的信息,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兴奋:“知道林瑾怀得的是什么病吗?肺痨!!死不了,但是也活得不好,而且他怕死得很,一直不敢让医生给用药,所以现在越来越严重。到底他得罪了谁啊?怎么活得这么惨。”   欧诗童手抖了抖,失去了和许嫣然继续聊天的兴致。   她心情很复杂,虽然林瑾怀不是什么好人,可上次的事,不是他的本意,但那又如何呢,人是自私和容易迁怒的,她就是有点迁怒他。   可这也让她心神不定。   下午的时候,欧诗童闲得无聊,就自告奋勇去大型超市买食材。   依然是权叔开车送她。林彩姝好像没见过那么大的超市,货架高大得好像森林,人在里面都显得渺小,各种你想得到的东西,这里都能买到,琳琅满目。食材新鲜得好像刚刚从枝头摘下来,或者刚刚从水里捕捞上来。   两个人饶有兴趣地逛了好一会,出来时发现天色都暗了。   他们路不熟,找不到停车场的位置,就站在路边让权叔开车来接。   变故就是那一瞬间发生的,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女人忽然冲着欧诗童扑过来,一扬手,一些红色的液体劈头盖脸砸向她。   欧诗童紧张得惊呼都卡在嗓子眼里,可这时候,一个人影却从旁边一把抱住她,将大部分的液体替她挡掉。   保镖及时赶到,将那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女人制服。她尖叫着,好像疯了一样。   欧诗童正好看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,喃喃道:“林彩莲?”   刚刚保护着诗童的彩姝闻言,一惊,回头惊叫道:“姐,怎么是你?”   “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,你知道吗?姑妈一家都是被这个女人害的,她把他们害得那么惨,你竟然还认贼做父,林彩姝你会造报应的。”李彩莲破口大骂。   欧诗童呆了一下,似乎想到一个可能。   她将林彩姝推给赶来的权叔:“快,权叔,刚刚彩姝被什么东西泼到了,你快找医生给她看看。”   而她自己却飞快四处张望,找寻着什么。   终于,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黄色帽子的人,转身离开,欧诗童用从未有过的速度跑过去,一把扯住那人的袖子。   那人触不及防,露出了姣好的小脸,和因为瘦削,而变得更大的双眼,那双眼睛里,再没有了咄咄逼人,满藏着伤痛和怨毒。   “顾安然,果然是你,是你指使林彩莲来泼我东西的是不是?!”欧诗童气得要命。   顾安然却发出一连串的怪笑:“是我又如何,你这贱人怎么命这么好,竟然有人给你挡枪。那上面都是瑾怀的东西,你就应该陪着瑾怀一起下地狱。”   欧诗童愣了下:“你刚刚泼的是,林瑾怀吐的血。”   “是的,你就陪着他去死吧,你不是很爱他吗?为了得到他,不惜嫁给我的小叔叔,就是为了能日日夜夜出现在他的面前,让他忘不了你,欧诗童,我也是女人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章什么。”顾安然咬牙切齿。   “那是你,想不到你这么痴情,顾安然,你要爱就自己去爱吧,我有自己的生活,就不奉陪了,至于这次,我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,不过还有下次,我就不客气。”欧诗童无比厌恶地说完,转身就走。   留下顾安然愣怔在当场,她忽然蹲下身子,歇斯里地地嚎啕大哭起来。   对于疯子,你不能和她一起疯,反而越不理她,她就越痛苦。   欧诗童微微闭了下眼睛,她发现,自己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,也成长了。   回去后,顾少北匆匆赶来,第一件事,就是拉着她上下打量:“你没事吧?”   欧诗童笑着摇摇头,指着旁边的林彩姝道:“我没事,彩姝为了救我,帮我挡了她姐姐泼过来的脏东西,不过,彩姝现在可能还是要注意下,还没检测出,是不是已经被感染。”   当时,有些血和口痰是溅在林彩姝脸上的。这好危险。   顾少北有些意外地看了林彩姝一眼,权叔却不动声地将林彩姝隔开了一些,欧诗童都觉得不好意思了。   顾少北礼貌地道:“谢谢你救了我妻子。”   林彩姝摇摇头:“不用谢,我也很感激诗童姐,如果没有她,我哪里有这么好的工作,我家里也全靠我寄回去的钱。”   顾少北这时候和蔼至极:“你家里不用担心,我会让人补偿,你的话,现在先去医院修养,没事了就继续回来,可以吗?彩姝。”   他难得的温和,并且对待亲戚一般的态度让林彩姝受宠若惊,拼命点头,大眼睛里充满欣喜:“好的,顾总你太客气了,还有。谢谢你,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。”   顾少北打发走了林彩姝这才拥着欧诗童上楼,抓着她的手好半天没说话。   欧诗童问:“怎么了?你别担心,我真没事?”   “你嫁给我前,好像过得比较好。”顾少北俊美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。   欧诗童笑了起来:“怎么个好法?继续在会所里做小姐吗?”   “我可以接你出来,让你去别的地方生活。”顾少北伸手摸了下她的脸,充满感情地道,“是我的私心,我舍不得你。”   这句话,欧诗童只是觉得害羞,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。   她其实并没有理解他的深意,直到很多年后,回过头来想起,她才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和感觉。   还有他一直想说却从来未曾对她说出的话。   ……   没过三天,林彩姝就活蹦乱跳地回来。   她开心地道:“医生说我身体壮得像牛一样,并没有被感染,而且好得不得了,什么毛病都没有。”   欧诗童也替她高兴:“太好了,我们还可以一起作伴。”   林彩姝犹豫了下问:“我姐姐呢?”   “和你家联系,将她送回了乡下。”   林彩姝闻言,叹了口气:“姐姐怎么这么傻啊,她这样回去,就只能嫁给我们乡下的人,那些人没钱没房子没车什么都没有,她这辈子算完了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放心,你的事情我会留心,到时候给你找个有车有房的怎么样?我们公司很多高富帅,到时候去玩,喜欢谁和我说。”   林彩姝笑着拼命摇头,一派浪漫天真。   想了想,又叹了口气道:“堂哥其实也挺可怜的,得了肺痨,还吐血,听说他不想活了,也不看医生。”   见欧诗童沉默下来,她就没再说什么。   临了又道:“我就说最后一句,诗童姐,听说以前你好几次差点死了,都是表哥顶着姑妈,照顾你的是真的吗?”   欧诗童道:“是真的,但是我都还给他了。”   林彩姝就没再说什么:“对不起。”   欧诗童深呼吸一口气,淡淡地道:“没什么,你不知道不能怪你。”   林彩姝下去了,可诗童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。   半夜里,她迷迷糊糊总梦见以前的情形:那时候,家里很穷,可是林瑾怀因为是林阿姨的宝贝儿子,总能得到零花钱,别的小孩都拿出去买玩具,买好吃的,林瑾怀却知道欧诗童喜欢吃有家的米粉。每天偷偷带她去吃。   “好吃吗?”   “真好吃!!”   “等哥哥有了钱,以后给你每餐都吃米粉。”   “哥哥,你什么时候才有钱啊。”   “很快了。”   后来,他就一直养成了习惯,所有的钱存着都是给她的。   表白那次,他存里好多年的钱都取出来,给她买钻石戒指,小小的一点钻,可她觉得自己拥有的是全世界。   后来,时间久了一切都变了。   可那天在医院,他直直地看着顾少北说:“你是真心爱我妹的吧?如果你敢对不起她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。”   欧诗童眼眶湿润,迷迷糊糊地叫哥哥。   这时候,一个黑影已经在她的身旁站了一会儿。   听到她叫哥哥,靠过来,伸出手,想替她擦汗,欧诗童迷迷糊糊拉着那人的手道:“哥哥,你别惹阿姨生气了,我不吹空调。”   那男人闻言,猛然身子一顿,眼底的戾气暴涨。   他冷冷地退后几步,脱离她的手掌,头也不回地走出去。   欧诗童的手无意识地摸索了一会儿,可那只能给她温暖的大手,却再也不知所踪。  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,疑惑地摸了摸额头,昨晚的梦好真实啊。   正好这时候,林彩姝进来看到她欲言又止。   欧诗童问:“你怎么了?”   林彩姝咬着唇道:“我有句话,说了姐姐你可别不开心,或许是我误会。”   欧诗童一边穿衣服,一边道:“怎么?谁欺负你?”   林彩姝迟迟疑疑,半天才问了句:“你那位三嫂和姐夫什么关系啊?”   欧诗童正在扣纽扣的手,猛然一顿。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:“你怎么这么问?”   “一大早就来找姐夫,神神秘秘的和姐夫说了好一阵子话,还有啊,我假装去倒茶,想偷听下,没想到,她还让我不用去,姐夫也说我不用去,我就是担心,我们村里面吧,有个很不错的男人,是老师,他人挺好的总是帮一个学生补课还帮他妈种地,后来吧——”林彩姝小脸上很是愤愤不平。   欧诗童感觉一阵不安,她从阳台上看下去,果然看到朱红菲和顾少北站在花园里说话。   虽然两个人隔着段距离,可他们毕竟曾经是恋人啊。   顾少北此时目光沉沉地看着朱红菲:“三嫂挑拨离间的本事看涨。”   朱红菲一脸委屈:“我知道你不信我。可是你也知道,诗童心肠软,又念感情,加上,她和林瑾怀怎么也是十几年的感情,你和她才多久。?!现在林瑾怀出了这样的事情,她表面上不表现,怎么知道她心里没想法。所以我的意思是赶快将林瑾怀送走,你就算是送到别的精神病院也好,不要让他留在a市害人了。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,少北,我晓得你有这个能力。你这不算是为了安然,你是为了自己家庭的稳固。”   顾少北冷笑:“我就想让他在这。”   朱红菲一脸哀怨:“少北,你别这么自负,省的有你哭的时候。”   顾少北淡淡地道:“三嫂,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,我的私事不喜欢人插手。”   说完。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一丝温度,朱红菲心里一寒,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,脸上有一种难受的绝望。   顾少北回身,进入小楼,不再和她纠缠。   欧诗童偷偷将脑袋缩回去,心里猜测,顾少北和朱红菲说了什么,为什么她看起来心都要碎了。   可经过她的门口的时候,林彩姝讨好地笑着道:“姐夫,你来了,我告诉姐姐——”   “不用了,我还有事。”顾少北挥手制止,自己拿了东西就出门,甚至进来看诗童一眼都不曾。   欧诗童急着追出来的时候,他的卡宴已经远远离开。   她轻轻握紧双拳,朱红菲到底对你说了什么?她的话,对你就这么重要吗?为什么把气发在我身上?   欧诗童觉得她也跟着不开心起来。   晚上,她难得认真地等顾少北回来,想认真地和他谈一谈。   可,时针指着晚上十点了,他还不会来,欧诗童用力甩甩脑袋,昏昏欲睡。   还是权叔过来看不过眼,就道:“夫人,不如你先去洗澡我看到顾总,会告诉他你在等他,放心吧,会把他带过来。”   欧诗童也觉得是该洗澡冷静一下,于是答应了,脱掉衣服去了浴室。   浑身赤裸地站在镜前,之前被林家人弄出的那些淤青都消得差不多了,只是胸前有一道口子,到底留下了淡淡的粉色痕迹,不知道多久才能消去。 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这一个多月养下来,她丰腴了一些,却更显得腰肢细得能被掐断一般。   忽然,门被突兀地推开。   欧诗童惊呼一声,忙扯过浴巾挡在身前,转头有些吃惊地盯着来人。   “少北,我现在在洗澡,你先出去。”   但是顾少北的眼神却有些不对劲,幽暗而凌厉,他一步步逼近,这时候,欧诗童终于闻到了一股酒味:“你喝醉了,啊——”   他伸手扯开了浴巾,让她完整地落入眼帘。   欧诗童惊慌的眼底慢慢泛起了水汽,这样的顾少北让人陌生到害怕。   她一步步退后,直到后背触碰到冰冷坚硬的浴室墙壁,顾少北一直没有动,就这么平静到冷漠地盯着她。   他忽然笑了下,靠过来一把拉住她的双手举高到头顶,低头亲吻她的唇。   “唔,你别这样——少北。她吓得声音都发颤。”   “怎么,你哥可以亲,我身为你的老公就不可以吗?”他冷冷地问。   欧诗童猛然抬头,不敢相信地看着他:“你说什么?!”   他就着这个姿势,盯着她好像看着猎物:“我说,今天晚上不打算再忍,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手里夺走你。”   她惊呼一声,狼狈地躲避他的侵占。   眼看着他努力几次都不能进入,她身体紧绷,闭紧了眼睛,眼泪徐徐流出,屈辱地滑过苍白的小脸。   移动到她腿上的手,忽然顿住。   “该死!!”   男人一拳狠狠砸在她耳侧的墙壁上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   她神经质般颤栗了一下。   ☆、第57章 他喝醉以后   欧诗童脚下一软,腰肢被顾少北的胳膊揽住,她才幸免摔在地上。%d7%cf%d3%c4%b8%f3   他微微使力,将她抱进浴缸,脸上没有一丝表情,从上到下,除了呼吸中淡淡的酒香,再看不出他喝醉。   他好像一个正在进行解刨手术的医生一样,拿着柔软的毛巾,擦拭她的身体。   欧诗童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在叫嚣着害怕,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。   “唔——”   她瑟缩了一下,毛巾正好揉到胸前,那粉色的疤痕,还被重点照顾了。   欧诗童觉得那里特别怕男人的触碰。   “别动,坐好。”他命令道。   继续细细地洗着,那里洗得尤其久,久到离开的时候,有两颗小小的果实已经悄然挺立。   欧诗童咬着唇,一个劲地往门口看。   “别动。”他再次强调,似乎是察觉了她的意图。   欧诗童咬着唇,心里想,喝醉了的男人真是不可理喻,可自己刚刚逃过一劫,怎么也不敢冒险。   “这里不用了。”她脸红得好像要充血,和对面的男人对视。   他却好像没听到,一下分开她的双腿。   欧诗童羞耻地死死闭紧了双眼,心里的那个顾少北还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,可此刻的他——还是他吗?   最后,好不容易被他用厚厚的浴巾包裹着抱出来。   她一把抓起睡衣,自己穿上。   一回头,看到顾少北却有些疲惫地坐在地板上,靠着沙发叹了口气,他淡淡地用一点听不出醉意的声音道:“你怎么长这么大了,给你洗澡真费劲。”   欧诗童茫然不知所措:“你说什么?”   顾少北却没有再说话,她刚刚准备去拿吹风吹干头发,忽然旁边伸出一只大手。一把抢过吹风机。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有一种自己是芭比娃娃的感觉。   尤其,她被推到椅子上,他帮她吹头发的时候。   修长的手指,不时在她的发间穿梭,欧诗童的头发乌黑,衬得男人的手修长白皙,好看极了。   他用着手指做过很多事情,教过她画图,为她打过林瑾怀,也曾经用它刺穿她的身体。   欧诗童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,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起着非常微妙的变化。   她紧张地蜷了下手指,她可以确定。因为顾少北喝醉酒,着一顿乱来,反而莫名其妙,性冷感此刻,在她身体内消失,她的身体已经做好了为他打开的准备。   咕嘟。   偷偷吞咽了一口唾沫,她做贼一般偷看了他一眼。   可顾少北,似乎有些迟钝,只是认真的,将她的发丝一点点吹干。   和醉的顾少北,简单直接粗暴执着,和平日简直大相径庭。   欧诗童一边局促地坐着。一边想,他肯定不常让自己喝醉,因为,会暴露好多缺点。   其实,她心里有疑问,可以在这个时候问。   可她没有,因为她本能觉得,如果失去起码的信任,或许,他们就不能再在一起。   那些秘密就好像潘多拉的盒子,一旦被她打开,魔鬼就会从盒子里的阴影跑出来。一发不可收拾。   好不容易等顾总大人将头发吹干,欧诗童想,应该可以睡觉了吧。   他的手却忽然覆上她睡袍的扣子。   欧诗童犹如受惊的小兔,瑟缩了一下:“我不要。”   顾少北的嘴角忽然弯了下,眼底的醉意更甚:“你别动,不然我又想像刚才那样弄疼你。”   欧诗童忍无可忍抓住他的手,用力咬了一口,他皱眉将她推开,竟然还记得力度。   诗童咬牙切齿:“顾少北你差不多得了。”   顾少北打量着她以为羞怒而绯红的小脸,唇角溢出一抹低沉致命的笑声:“你不让我解就是还记得你的那个哥哥。”   欧诗童满脸惊疑,带头看着顾少北:“我没有。”   “你有,晚上还叫他名字了吧?去医院看他了吧?因为他甩了你,你才嫁给我,呵,不过是想让他日日看到你,不得安生。”顾少北冰冷地看着他,他身后仿佛隐藏着一个恶魔,用完全没有人性的目光,在冷冷地打量欧诗童。   欧诗童后背一阵颤栗,忍不住退了一步:“安然也这么说过,这是——朱红菲告诉你的?她的话你也信?我是你的妻子,是你的爱人啊,为什么你不信自己人,要去信那个女人?呵,因为她是你的前女友是吧?你潜意识里是不是她才是你最亲近的人?!”   她越说越生气,扑过去推他:“你出去,我不想看到你,你走。”   两个人争执不下,周围的东西就遭殃了,噼里啪啦,好不热闹,甚至电吹风也被砸烂了,上面是一个破碎得七零八落的水杯。   “小心。”他被她闹得手足无措,却还顾着她打着赤脚,一把将她抱起来,远离那些瓷器碎片。   欧诗童生气地捶他的胸膛:“你就喜欢欺负我,我喜欢上了你,所以就该受你的欺负吗?那个朱红菲,越是和你若即若离,你就越当她是宝?!”   顾少北沉默下来,任凭她打了好一会儿,欧诗童累了,累得手都抬起不起来,其实她刚刚也舍不得打,总是不敢太用力。   现在打不动了,又觉得心里还是憋气。   顾少北却从刚刚一直垂眸看着怀里娇小的女人,刚刚一直用她粉嫩的小嘴,说着喜欢他。   他抱着她一步步往床上去,抬手再次扯开了她的浴袍。   浴袍朝着两边打开,露出若隐若现的曲线和圆润。   欧诗童身体抖得厉害,手指又动了下,却因为力竭,竟然没办法再次推开他。   那种感觉又来了,她为他彻底打开了身体,不知道何时,全部准备好了。   顾少北修长的手指,挑开最后一丝遮拦。   欧诗童颤巍巍地闭紧双眼,准备迎接随之而来的契入。   可,她忽然觉得身上多了样东西,男人用非常认真的表情道:“穿这个。这个好看,那个丑。”   欧诗童彻底无语,心里腹诽,原来他喜欢看女人穿粉色和白色,刚刚那个水蓝色,不喜欢?   她眼睁睁又无奈地看顾少北,认真仔细地将她装扮好,穿着粉色的睡裙,外面一层淡淡白纱,睡裙的胸口和裙摆有蕾丝。   权叔给她买了那么多衣服,他直接过去拿了这套。   难道早就看中了?   可当初她让他看自己的衣柜的时候,男人明明就是恨冷漠地扫了一眼。然后嗯了一声,表示知道了,然后就低头看报纸去了呀。   他什么时候看中的?  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,让她赤脚踩在床上,欧诗童终于比他高了,放眼望去,整个房间好像台风过境,到处凌乱破碎,而男人的西装微微凌乱,却还是帅得无人能敌。   尤其那双充满深情的重瞳,她看着只觉得心轻轻为他颤动,之前的委屈愤怒。都在他的凝视下,不只掉被丢到了那个爪哇国。   她有些恍惚,这一刻,分明觉得他也想她爱他一样,爱着自己。   回想婚后种种,他纵然她,宠爱她,即便她差点被林瑾怀玷污,他也一点没有嫌弃,反而因为她的性冷感,而处处容忍。虽然他肯定忍得很幸苦,却也没有去外面乱来,明明他这种黄金好男人,在外面随便招招手,无数的美丽女子不要钱也会往他身上扑,可是他却似乎毫不在意,每天按时回家。   他对她好得无可挑剔。   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,这一刻,他的目光虽然有些迟钝,却显得那么清晰,欧诗童鬼神神差,拿出手机对顾少北道:“老公看镜头。”   顾少北看向镜头,她凑过去,亲吻他的脸颊,虔诚而温柔,咔嚓——   没有让人来收拾东西,她拉着他去衣柜,给他也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睡衣,是一套蓝色格子的睡衣裤,她替他脱掉西服,胡乱扔在地上,其实,在看到地上那堆咸菜的时候,她的心还是抽了一下的,十几万一套呢。   将他脱得只剩下子弹头的内裤,不敢看自己老公那性感健美。八块腹肌的身体,飞快给他换好衣服。   全程,顾少北就好像一个乖宝宝一样,安静地看着她,之前的那股戾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   换好衣服后,她想了下,觉得他的酒味还是有点大,于是将他带到浴室,亲自给他接了漱口水,做了一个喝的姿势:“漱口,不然不准上床。”   他只是眯着眸子看她,也不知道清醒了没有?和刚刚的气势有点不一样。   欧诗童魂飞魄散。不是吧?这么快就醒了?   她吓得说了一句:“你快点。”   说完,自己很没骨气地跑出去。   过了一会,她缩在被子里,听到顾少北在浴室里慢条斯理地洗漱的声音。   不过,真的很慢。   于是,她松了口气,看来还没醒。   一阵脚步声,慢慢从浴室里走出来,刚刚的那点小胆子,在男人越来越近,似乎都能闻到他刚刚洗漱后,那股清新的薄荷味的时候。消失殆尽。   欧诗童轻轻颤了下,忽然感觉自己的裙摆在进入被子后,被挑开了。   她习惯穿睡衣睡裤睡觉,可今天顾少北给她挑选的却是裙子。   光裸的腿触碰到质感不错的被子,敏感地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   她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,已经为他打开,甚至隐隐在期待着什么。   于是,她将小脸都埋在了被子里。   逐渐走近的脚步忽然顿住,之后,男人忽然转身,过了一会儿,她听到咔擦一声。顾少北走出去,并且为她带上了房门。   刚刚因为激动的身体,慢慢冷却下来,欧诗童在此刻,忽然感同身受,那种期待皇上临幸的宫妃,独守空房的滋味。   丈夫不在身边的滋味,冷得用几层的棉被也无法将身体捂热。   她于幽怨中,缓缓沉睡。   欧诗童又做春梦了。   浑浑噩噩的,她坐在浴室的洗漱台上,随着顾少北在她体内的进进出出,身体轻轻抽动。   身上好像过电一般,她弓着身子,一阵颤栗。   忽然,感觉自己的上方投下一片阴影,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个不得了的梦。   她朦胧地睁开双眼,一眼对上那双蕴藏着神秘的重瞳。   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,她又忙不迭地将自己的裙摆往下扯,这出细白浑圆的大腿。   顾少北扫了眼,裙角不小心露出的白色的小三角。   原本平淡无波的眸光里,又细小的涟漪在颤动。   “怎么了?你在怕什么?”   欧诗童咬着唇,一个劲摇头。   顾少北唇角淡淡地勾了一下,转身施施然在她床边坐下,看着她道:“我昨晚喝醉了,记得不太清楚,是不是影响到你了?”   欧诗童闻言扫了下房间,不知道何时,房间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,只不见了那对青瓷大花瓶,顾少北的许多藏书也被清出去,书架上七七八八露出空白。   “你回来的时候,我们有过拉扯,东西坏了,我没事。”欧诗童咬着唇,轻声道。   顾少北揉了下眉心:“你真的没事?”   “嗯。”她点点头。   “那和我去看医生。”顾少北站起来,开始脱他身上的睡衣。   欧诗童有些没眼看,现在才发现,顾少北身上这件,为什么她觉得顺眼了,因为这是有次她和同事去逛夜市,在路边摊给顾少北买的,因为喜欢这个睡衣的颜色。   当时拿回来顾少北只是冷笑一声,她就乖乖将它压在了箱子角,她忽然那额头去撞后面的墙壁,真蠢,他一看就看出来了,毕竟,质地和顾少北那动辄几千的睡衣完全没发比。   她竟然让高贵的顾总穿着垃圾睡了一晚上。   顾少北正好回头。他脱掉了上衣,露出肌肉结实的上半身,看着她微微勾唇道:“头疼?不然为什么撞墙。”   欧诗童别开眼,假装对床头的木质花纹发生了极大的兴趣:“额,有点。”   顾少北俊美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讽笑:“看来今天带你去看医生是对的。”   欧诗童这才明白他的意思,立刻眼珠子瞪得滚圆:“我不要看医生,我没病。”   “是没病还是怕吃药?”   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:“反正我不去。”   她耍赖,静静抱住床头的柱子。   顾少北三两下换好衣服,今天他没穿外衣,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,显得干净而冷硬,身高体长。矜贵中带着几分书卷气。   他走过来将她的手指一个个从床头柱子上掰下来,握在手里,将她扯起来:“听话,我们只是看看不吃药。”   他这种哄三岁小孩的口气,简直让欧诗童无语。   偷看了下他淡然的表情,似乎真的不生气了?   是不生气,还是又引而不发。   说真的,如果不是昨晚他喝醉了那一番斥责,她真不知道自己让他这么恼火。   顾少北微微一顿,冷眸嗖嗖地扫了过来:“不换衣服,难道要我亲自帮你换?”   欧诗童忙不迭地拽起放在床边的长裙:“我马上。”   她躲到屏风后面警惕地盯着顾少北,一边偷摸换衣服,可惜乐极生悲,穿倒是穿好了,可后背的拉链怎么也够不到。   “诶,顾少北,过来帮我拉拉链。”她只能跳着脚,在屏风后面叫。   “求我。”男人不为所动,只是优雅地靠在沙发上,悠闲地看报纸。   “求——求你了,顾少北。”她娇嗔。   “昨晚,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?”顾少北虽然放弃报纸走过来,却并没有着急,而是闲适地站在她身后,粉色的裙子,衬得她背部光滑的肌肤,美玉一般。   顾少北的眼眸微微加深,却不让她看见。   等欧诗童恼怒地回头,他已经淡漠如冰。   欧诗童咬牙:“我要是不想说呢?”   昨晚那么羞耻,她哪里有脸说,这人真可恶,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昨晚,有那么重要?   “你到底帮不帮我,不帮我,我让彩姝来。”她想走,却见他上前一步。山一般的身躯,遮住了她的视线,简直像个土匪恶霸,哪里还有贵族或者总裁的样子。   她负气道:“你让开,不然我回去睡觉就是。”   顾少北静静凝视着她的脸,时间一分一秒静静流逝,忽然,他挑着唇笑了一下。   将她拨动得转身,顺手流畅地替她拉上了拉链:“现在不说,以后你求着我听,我都不听了。”   她紧张回眸,想看他是不是生气了,可他只是垂眸温柔地和她对视,没有在眼底看到一丝怒意。   淡淡地话语却总让她有些惊疑不定,他不像是会随便甩狠话的人,他想怎么样啊?   她噘嘴,为什么他要求着他听昨晚是怎么欺负她的,她又不是傻。   ……   顾少北陪着诗童去看医生,郭谨寒仔细检查后道:“心理创伤恢复得差不多了。”   欧诗童闻言,终于大大地吐了口气,而顾少北却一脸沉思的表情。   她忙拉着他赶快走,郭谨寒忽然很想叫住她,伸出手却僵在半空,他叫住她又能说什么呢?   拍了下自己的额头。自嘲地笑笑,最近有点奇怪,难道是工作太紧张的缘故?   正好,他接了个电话,那边自己痞里痞气的师兄,一边抽烟,一边拉长嗓子问:“谨寒啊,要不要给小寒多赚点奶粉钱呢?”   郭谨寒挑眉:“师兄请说,我正好有空。”   “呵呵呵,这次的生意特别好,我们诊所一接到我就觉得适合你。”他家周师兄得意地咬着烟,笑得乐不可支。   郭谨寒笑嘻嘻地道:“是什么师兄不敢去干的活儿啊。杀人越货我可不搞,我死了,小寒肯定被我妈送孤儿院。”   “咳咳咳,谨寒啊,师兄对你这么好,你怎么能怀疑师兄呢?真是好事啊,一个富婆病了,让找一个心理医生,你说是不是挺好的?”师兄因为他的话,吓得将烟灰都抖在了裤子上,烫得嗷呜一声蹦起来,一叠声的骂人。   郭谨寒挑眉:“我就说嘛。是我去看病还是看她的身体,嗯?”   “看病,看病,这回真的是看病,你可别乱想。”周师兄扯着嗓子嚎叫。   于是,郭谨寒打了一个响指:“好我接了。”   “哟,最近赚钱可真积极啊,”周师兄阴阳怪气的,“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姑娘了,你存钱准备结婚啊?”   什么鬼小姑娘,他对女人根本没兴趣,头发长见识短,要不就好像自己老妈一样势利眼,就知道用将小寒送会孤儿院来威胁他。   郭谨寒撇撇嘴,忽然一个清新美丽的身影从他脑海里滑过。   他原本准备去倒水,一下子滚水正好溅在手背上:“shit,shit。”   郭谨寒烦躁地将杯子扔回桌上,拿了钥匙就走。   顺便在路边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,到车库里提车。   他心里想,欧诗童的心理创伤都好了,以后她不会来医院,而自己也不会去顾家,大概很难见到了吧?或许,在没年过年的时候还能在宴会上远远打个招呼,那个小矮子,希望她能变得厉害点,不要再被人欺负——   “你欺负我。”欧诗童幽怨地看着顾少北故意举高的杯子,举这么高,她怎么拿得到?   “吃药,吃完了才可以喝果汁。”顾少北举着果汁,指着桌上的药。   “我已经好了。”她生气地噘嘴。   “心理好了,这是生理医生开的病。”顾少北不容反抗。   说到这个就郁闷,难怪刚刚他听郭谨寒说自己好了,一直在沉思。   转眼,顾少北就找来了顾家的家庭医生,还说她性冷感。   她还是个宝宝,他这么当着医生的面,说她性冷感,让人整个都不好了,以后这医生会怎么看她。   当时,欧诗童恨不得找个地洞去钻。   等医生看完,给开了药,她就对着顾少北又抓又咬。   顾少北当时倒是容忍她,但是转身就让权叔给她把药煎好了,又是中药!!   “我真的没有性冷感。”她都要哭了。   顾少北一脸严肃:“讳疾忌医不好,欧诗童你都多大了,还怕看医生吃药,嗯?彩姝都要笑话你了。”   他竟然还指了指外面在给欧诗童热鸡汤的彩姝。   鸡汤又是许家送来的,自从那次欧诗童夸许嫣然的妈炖鸡汤好喝,她就隔三差五让人送来。   鸡汤的香味和药的苦味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   欧诗童可怜兮兮地道:“那我不喝果汁了,让我先喝碗鸡汤,然后再吃药好不好?”   “不好,喝完药,乖。”顾少北将果汁递给权叔。   欧诗童想去抢,却被他暴戾镇压。   还亲自将药碗端到她的嘴边:“闭着眼睛,一口就喝了,别啰嗦。”   他这会儿比爸爸还啰嗦,欧诗童翻了白眼,刚刚想说什么,就感觉到自己手包里的电话在震动。   她如蒙大赦:“等下我接个电话,肯定是林觉打给我的。”   顾少北当时的表情,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将林觉立刻炒鱿鱼。  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了林觉,打过的的正是许嫣然。   “林经理啊,你好,是不是公司要我去加班啊。”欧诗童一脸虔诚。   那边却响起许嫣然带着哭声的喊叫:“诗童,你快救救我爹地,诗童,你求求顾总,一定要救我爹地。”   ☆、第58章 遇劫   欧诗童脸上的笑容瞬间绷紧在脸上,扭头看向顾少北。   “怎么?让你加班,拿来,我和他说。”顾少北挑眉。   欧诗童问了句:“许嫣然,你怎么回事?”   许嫣然气急败坏地哭道:“我爸新宠的一个女人,是个卖武器的,现在说我爸也跟着有勾结。”   欧诗童皱眉:“那你爸到底有没有?”   许嫣然哭得快没气:“没有,肯定没有,我爸怕死得很,他唯一的爱好也就是玩女人,连让那些女人给他留个种都不敢,他怎么敢做这种杀头的事情。”   欧诗童沉默地挂了电话,又看了顾少北一眼。   “如果是许家的事,别找我。”   顾少北的声音很冷,冷得欧诗童吓了一跳,情不自禁摸了摸手臂,感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   看,公事公办的时候,他就这样。   欧诗童柔柔地道:“你就去问问行吗?许伯父兴许真是冤枉的,如果有认识的,让他们秉公处理也好。”   顾少北沉默了一下。   这时候,旁边的权叔已经听不下去了,他原本是来等候先生上车的,听到欧诗童这么说,忍不住替顾少北抱不平:“夫人,你只关心你的朋友,难道就不担心先生吗?那是什么样的大事啊,稍微沾染到一点就是死,如果先生也被牵扯进去呢?不然,许家的好友也不少,为什么别人就不敢去帮忙?”   顾少北淡淡地道:“不要这么说,我试试倒是可以。”   说完,他看着欧诗童娇俏若桃花的小脸,勾出一抹淡笑:“可是有的人说不会求我,现在你求着告诉我昨晚的事情,我也不想听了。”   欧诗童闻言有些气结,却坚定地摇摇头:“我不求你。”   顾少北这次真有点讶然:“你不管许嫣然了?”   “不管了,你比许嫣然重要,我不要你有事。”欧诗童很认真地道。   顾少北忽然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,慢慢走过去,微微弯腰和她平视:“欧诗童,机会只有一次,你现在求着要告诉我昨晚的事情,说不定——”   “不要,我不想告诉你。”欧诗童坚定地道,然后淡淡推着他往外走,“顾总,你今天不是有重要的会议吗?要迟到了。”   顾少北回头。有些狐疑地盯着她:“你——”   “你很烦,说了我不管了,自己的麻烦一大堆,我老公也不信任我,总觉得我不够爱他,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。”欧诗童一本正经地道。   顾少北:“……”   “你等下,今天一天不准离开权叔的视线,等会儿权叔回来才能带你出去。”顾少北点了下她挺翘的小鼻子,语气无可奈何。   “知道知道,你很烦诶。”欧诗童笑嘻嘻地道。   顾少北走到院子里的时候,忍不住回头担心地看了一眼。   见欧诗童正站在窗口目送他,此时,院子里的梨花开得正好,银白色的花朵下,小巧,如银盘般的小脸。如珠如玉,如宝。忽然记起,她刚刚说没有人比你更重要。   忽然,觉得即将干枯的心海里慢慢注入了温热的泉水。   “先生,不用担心,林三也帮忙看着呢。”权叔以为他只是担心欧诗童的安危。   “无事。”顾少北不欲多言,挥挥手。   等上了车,发现,包里有她给他煲的汤,上面留着小纸条:“醒酒的,老公你喝醉了真可爱,不过开始有点凶。”后面跟着个很委屈的表情。   顾少北不由得揉了揉眉心,该死,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?!   而这边,欧诗童一直目送到顾少北秀硕的身影消失在古色古香的拱门后,脸上的笑容瞬间从小脸上消失。   她匆匆给许嫣然又打了个电话:“顾少北不行。还有谁能帮忙?”   许嫣然好像也镇定了一点,没有刚刚那么激动,她一边抽噎,一边仔细想了下,道:“顾家的人,或者——朱红菲,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就是顾家做的,能陷害我父亲的,除了顾家的人,没有别人,而且我父亲的副总裁也说,看到了顾家操作的一些痕迹。”   “顾家的男人,我见不到,而且他们也不会理我,他们家特别守旧,对女人天生有种鄙视。”欧诗童分析道。   “我唯一能求的就只有朱红菲。嫣然,你家眼线不是号称全华国最强吗?你查查,朱红菲现在在哪里?”欧诗童越来越冷静,她才发现,自己竟然有一种越碰到大事,就越沉着的习惯。   心里暗自讶然,不过也没时间关注太多。   许嫣然默然了一下,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“诗童,我老实和你说,在找你之前,我家已经将顾家所有人的位置都查到了。”   欧诗童倒是没有在意,她问清楚地方后,就道:“我去找朱红菲谈谈,不管怎么样,听听她的口风也好。”   傍晚的时候,欧诗童才选择了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裙出门,仪容也很端庄。   林三大老远就迎过来,自从上次,他告诉欧诗童,自己会效忠她后,就被顾少北调到了内院。   欧诗童走到门口的时候,这才道:“我东西掉了,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?就是一个蓝色的文件夹。”   林三看了眼门口的周围,应该是很安全的,因为前面还有一个岗亭,一般的人没法进入。于是,他点点头,飞快大步往里面走。   欧诗童漫不经心地站了一下,就见一辆红色的机车飞驰而来。   “上车。”许嫣然戴着头盔将另外一个巨大的头盔扔给了欧诗童。   欧诗童飞快戴上,骑上了车。   “那个会所比较安全,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,你和朱红菲说几句话,但是不要和她去别的地方,听到没有?!如果碰到别的人和你说什么也千万不要信,反正你在会所肯定是安全的,出来就未必,好了就让我的人去接你。”许嫣然一边将机车开得飞起,一边不厌其烦地吩咐欧诗童。   欧诗童一一记住,她话不多,却已经将自己要做的事情,在头脑里演练了一遍。   很快,两个人就到了魅度会所的门口。   “真的不让我进去陪着你?”许嫣然犹豫道。   “不用,你去了,所有人都知道我找朱红菲做什么,反而不好办。”欧诗童笑了下,对上许嫣然充满担忧的双眼,“放心吧,我怎么也是顾家四爷的妻子,别人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。”   许嫣然动情地道:“诗童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不,你是我的大恩人,我愿意为你煮一辈子的鸡汤。”   欧诗童惊讶:“鸡汤原来是你煮的?”   许嫣然愣了下,忸怩地笑着,抹去额头的碎发:“这个不重要,你保重。”   欧诗童笑道:“放心吧。”   她看了眼魅度的大门,忽然从包里拿出一把剪刀,先将黑色过膝裙的裙摆,裁剪到刚刚遮住翘臀,斜切的角度,让大腿优美的弧度得以完美体现,又将上衣的领口部分剪开变成单边斜肩的样式。   拿出dior的烈焰红唇,在唇上勾勒后,这才款款而入。   魅度的人,只看到她手里那个价值不菲的手拿包,就乖乖放人,而她提到朱红菲的时候,自然有人将她往楼上带。   欧诗童是在会所呆过的,会所也分层级。   一般三层算是中等货色,四层的就是一定的妖艳贱货了,而唯独五楼只对白金的vip会所开放,而里面的服务人员都是顶级。   当初顾安然和林瑾怀,也不过是在四楼耀武扬威,身为安然的母亲,朱红菲可真是会享受,欧诗童看到电梯停在五楼的时候,不由得心里赞叹了一下。   她不是对少北一往情深吗?转身就来这玩小鲜肉,真希望顾少北看看。   对了,顾少北算什么?老腊肉吗?   欧诗童不由得失笑,不过。她这个笑容,瞬间冻结在脸上,因为从五层的包厢里,郭谨寒双手插兜正慢慢走出来。   看到彼此,两个人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心虚和震惊。   “你,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小矮子。”郭谨寒心里真的很难表达现在的感受。   欧诗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,提醒他:“你在这里打工啊?我是不会点你的,因为我来这里找人,别人请客,我没钱。”   郭谨寒喔了一声,接着脸上浮现出更大的惊吓:“你别来这里,这不是你个单纯的小矮子能来的。”   他又一脸扭曲地道:“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不行,想来这里治疗一下,小矮子,你也太——之前是小药丸,现在直接找上鸭子了。你能不能找点正常的方法,比如看医生。”   这时候,欧诗童发现陪着她过来的那个服务生,脸上已经露出怀疑的表情。   只要硬着头皮顶罪:“这是我自己的事情,这里的服务听说不错,万一能治疗我的性冷感呢?”   果然,她此话一出,旁观的服务生收起了怀疑的眼光,嘴角不屑地撇了下,来他们这里的老女人,多的是毛病,也不差欧诗童这个性冷感。更何况,她还年轻,长得也不错。   欧诗童不再理在旁边气得跳脚的郭谨寒,直接跟着服务生进了旁边的520包厢。   该死,竟然只在郭谨寒所在包厢的隔壁。   “夫人。你的客人。”服务生将欧诗童请进来。   欧诗童立刻看到朱红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,穿着红色的亮片礼服,和黑色丝袜,头发风情万种地烫成大波,披散着,魅惑得好像埃及艳后。   可她看到欧诗童到时候,就好像见到了鬼,慌张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,眼神越过她的身体往外看,显然怕自己被捉奸。   欧诗童笑得有点尴尬:“三嫂,就我一个人呢,你还看谁?”   朱红菲偷偷松了口气,重新坐回到沙发上,看着欧诗童缓缓走来。   她厌恶地道:“你来干什么?”   欧诗童走到她跟前,才看到,她的脚下竟然踩着一个男人,那个男人就好像狗一样,匍匐在地上,用头蹭她的小腿。   欧诗童瞠目结舌,姐姐你真会玩。   朱红菲似乎也觉得尴尬起来,踢了那个男人一脚道:“你先下去吧。”   那人低低答应了一声,垂着头往外走。   可他经过欧诗童身边的时候,却还是被她发现,他很像顾少北,尤其是侧脸,刚刚吓了她一跳,有种顾少北被鬼上身的错觉。   不过,仔细回味,又觉得不像了,只是有点神似而已。   欧诗童这次真的觉得恶心了:“你喜欢一个男人就是这么喜欢的?”   找一个像顾少北的人来,将他踩在脚下,践踏侮辱,好变态。   朱红菲呜咽了一声,又灌了一口红酒,她应该有了六分的醉意,看着欧诗童道:“等哪天你到了我这个地步,你也会这样。”   欧诗童皱眉,好像嫌弃一只苍蝇:“我不会,我会骄傲地离开,不会让自己最后留给他的印象是一只小丑。”   “那是你不够爱他,如果你像我一样爱他,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,你就不会这么洒脱,为什么,为什么这么不公平,明明我比你们都爱他,可他最后只选择你,你有什么好。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,还和前男友藕断丝连,贱人!!”朱红菲傲慢地吊着眼睛,眼神厌恶地瞥了欧诗童一眼。   欧诗童回击道:“你这也叫爱?哼,当初抛弃他贪慕虚荣,嫁给了顾晨光,一家子对他也不好,让他在顾家过得不好,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的话,那么我自愧不如。”   朱红菲似乎被刺激到了,泼妇一般站起来,厉声道:“不!!不是的,我没有爱慕虚荣,我没有!!我之所以离开他是因为——”   忽然,她的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流出来:“是因为——”  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,仿佛被巨大的悲痛和难过扯得残败不堪。   忽然。她想是想起了什么,眼底闪着畏惧,蓦然收声。   欧诗童原本心里砰砰乱跳,想听听到底是什么原因,朱红菲为什么说,如果顾少北知道她离开的原因,就不会和自己在一起。   可她却忽然不说了。   整个包厢内,死一般的寂寞。   朱红菲颓然地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,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子红酒,一饮而尽。   那种情景,好像她坐在一片糜烂的繁华里,却悲伤得连流泪都变成了奢侈。   欧诗童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怜悯,只能拼命告诫自己,这只是假象,她只是在骗人,对。肯定就是在骗人。   “我对你的故事一点也不感兴趣,来找你,也不是为了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,我来是因为别的。”她一边说一边在朱红菲的旁边坐下。   朱红菲闻言,沉沉抬眸看向她:“你想谈什么?”   欧诗童从旁边拿出许嫣然父亲的一些资料:“这个人,是不是得罪了顾家?为什么,他忽然被牵扯到贩卖武器的案子里去?”   朱红菲挑眉:“你可真热心啊!”   “你大概没有朋友吧?不然你不会这么说。”欧诗童不甘示弱。   朱红菲忽然放肆地大笑起来:“哈哈,朋友?你说闺蜜吗?闺蜜就是用来坑的,傻丫头,你得先看看人家是不是真心对你好。”   欧诗童冷冷地道:“我长着眼睛。”   朱红菲又笑了起来:“我如果是你,嫁给了顾少北就不敢要朋友,听三嫂的话,这a市,除了想对付他的人,就是他想对付的人,这里面哪一种。都是想要利用你。”   见欧诗童不为所动,她又冷哼道:“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,我这是为了少北。”   “那你就帮帮我,因为如果你不帮我的话,少北就会帮我,你也不想他出手吧。”欧诗童忽然灵机一动,这么说道。   果然,朱红菲的凤眸,危险地眯缝了起来:“你这个——”   她气坏了,竟然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。   这时候,忽然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,这让朱红菲顿了顿,狠狠瞪了欧诗童一眼。   “进来。”   一位服务生走了进来,他的身份应该很高,因为欧诗童现在已经能分辨男人身上的西装价格。   他那身西装价值不菲。   “朱女士,听说有人来探访您的包厢,刚刚那位少爷不知道规矩,就直接带过来了。”那人生了一双十分锐利的眼睛,仔细打量着欧诗童,眼底慢慢有所了然,“请问,没有惹您不快吧?”   欧诗童紧张地看向朱红菲一眼,朱红菲懒洋洋靠在沙发上道:“没关系。”   “好,那不打扰了。”那人礼貌地行礼,将门再次合拢。   可明显的朱红菲的表情不太好。   她扫了欧诗童一眼,声音又急又快:“你让我救这个人可以,可我也让你帮我做一件事,你去告诉顾少北,让他将林瑾怀送得远远的,最好永远不要让任何人找到,我的安然不能被那样的一个男人毁了。”   最后,身为母亲的温柔还是胜过了一切,朱红菲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。   欧诗童有些为难,明明顾少北很在意她提林瑾怀的事情。   可——   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方法,前提是,朱红菲能履行诺言。   “我怎么知道你到时候会履行诺言?”欧诗童不解地道。   “我会先想办法放许嫣然的父亲出来,然后顾少北再送林瑾怀走,这你总没疑惑了吧?”朱红菲嫣然一笑,嘴角却带着些苦涩。   欧诗童心里一喜: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   朱红菲哼了一声,骂了句笨蛋。   又等了一会儿,她美丽的眸子微微流转:“咦?你还不走?”   欧诗童看自己的手机,刚刚她已经和许嫣然发微信让她来接应自己了,许嫣然让她稍等。   朱红菲从妖娆的唇边溢出一丝娇笑:“你真的不走?如果你现在不走,等下就走不了了,你信不信?”   欧诗童瞪圆了眼睛,心里想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诡计?   可朱红菲却用一种怜悯加复杂的眼神看着她,这让她坐立不安。   许嫣然说这个会所没有问题,但是,如果真的有问题呢?   她准备先去大门口等,这样,也不算出会所吧。   可她刚刚走出包厢的门就发觉不对劲,几个服务生模样的人,正在暗自打量她,阴暗的视线里,他们的眼神显得那样的肆无忌惮。   欧诗童心里一沉,属于受惊的小兽那部分的本能爆发,她加快脚步,假装要去洗手间,因为那里最容易遇到别的客人,这里的人非富则贵,到时候如果能碰到一个熟人的话——   一边走一边,她选择打电话给顾少北。   但是让她心里一沉的是,这时候。手机忽然没信号了。   一转弯,暂时闪过了那几个人的眼睛,她刚刚准备直接冲向对面的洗手间。   背后有人一把捂住她的嘴,将她扯进一间黑乎乎的包厢。   欧诗童吓得心胆俱裂,那人低声道:“嘘,是我,小矮子。”   欧诗童猛然回头,看到郭谨寒一脸无语地隐藏在黑暗里,只有一双带着亮光的眼睛,正看着她。   “是你?谢谢啊。”她自然觉得他是来救她的,心存感激。   郭谨寒哼一声:“现在好人真是难当,你竟然还咬人,你——”   他气鼓鼓地准备去舔一下刚刚被欧诗童咬出血的地方,忽然,整个人顿住,我去。如果舔了,不是舔她的口水吗?   俊脸一阵发热,幸好这个包厢够黑,她应该看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窘态。   “给你,这是服务生的衣服,你换上,我们赶快出去。”郭谨寒藏住心里的一丝慌乱。   欧诗童接过来,二话不说脱衣服。   她原本以为这里很暗,他应该看不到什么,可她不知道,郭谨寒有一种怪病,其实他在白天有点看不清楚东西,可在晚上,看东西却贼清晰。   所以,欧诗童这就好像是在大白天里,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。   看着动作迅速,却不失韵味的娇小女人,慢慢扯开黑色的裙子——   郭谨寒猛然转过身去,却怎么也忘不了这幕勾得人心里发痒的美景。   “我好了?咦?你干嘛?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看着背对她的郭谨寒。   郭谨寒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,淡漠地扫了她一眼,刻薄地道:“说了你这小矮子别玩成人游戏,看吧,引火自焚了吧?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,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谁,但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,她只抓住郭谨寒的手道:“快走,出去再和你解释。”   郭谨寒触不及防被袭手,嘴角情不自禁勾了几分,又觉得太不像话,勉强自己板着脸,反而抢先一步拖着欧诗童往最近的电梯跑。   因为有了制服的遮挡,两个人很容易就跑出了魅度,可放眼望去,却连辆可以带他们离开的车都没有。   “你的车呢?”欧诗童问。   “我师兄送我过来,说十点来接我。”郭谨寒看了一眼,“还有一个小时。”   欧诗童草木皆兵:“不行,我们不能在这里等一个小时,会被抓到的。”   郭谨寒没好气地道:“那你的车呢?”   欧诗童说到这个就丧气:“我也是朋友送我来的,她说完事了可以来接我,刚刚我联系上她了,她应该——快来了吧。”   “你朋友来不了了。”郭谨寒看了眼毫无信号的手机,“魅度的人屏蔽了信号,这是他们的一级戒备状态,外面的人进不去,里面的人经过筛选后倒是可以出去。”   欧诗童傻眼了:“那怎么办?”   郭谨寒看两眼天上,下了决定:“我们走回去。”   “走回去?”欧诗童惊呼。   郭谨寒一脸嫌弃地道:“不然怎么办?一会儿,魅度的人就知道你不见了,肯定会出来找。我说你到底得罪了谁啊?竟然让他们用上了一级戒备,这可是最高级别的。”   欧诗童一脸茫然:“我,我不知道。”   “算了,快走吧。”郭谨寒扯了她的手,又嫌弃道:“小矮子,你还不高兴,因为你人又矮又小的,走不快,我们得走三个小时才能出去,如果我一个人的话,跑一个小时就到马路上了。”   虽然这家伙说话不中听,不过,倒是真的,欧诗童只好道:“谢谢你,拖累你真不好意思。”   她这么听话,倒是让郭谨寒不好意思了:“我说你怎么这么老实啊,难怪被你嫂子和伯哥欺负。”   欧诗童撇撇嘴,不想对那件事情进行解释,反正,自己知道自己没被欺负就好。   于是两个人开始闷头走路,可用高跟鞋在高低不停的坡道上走路,试过的姑娘都知道有多坑爹。   “嘶——”打出的水泡,又被蹭破,火辣辣的疼痛,让欧诗童眼底溢出生理性的盐水。   郭谨寒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。   “啊,天,你真是个拖油瓶,”刻薄的薄唇是从来不说好话的,但是相反的,他却将她小心扶到一旁的大石头上,看了下她的鞋,这才小心给她脱掉高跟鞋。   可。就算再小心,也会碰到伤口,欧诗童很没出息的哭了。   她觉得自己又没用又丢人,偷偷抹眼泪。   郭谨寒看了她一眼,假装没看到,又道:“你看起来好像小寒,小寒小时候我带他去打预防针,他看到小朋友被打针就格格笑,后来轮到他,哭得比谁都伤心,还不肯承认,说什么沙子吹倒眼睛里了。”   欧诗童想了小肉团萌萌的样子,不由得噗嗤笑出声。   下一刻,笑声就被剧痛湮灭。   她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痛碎了,低头一看,却是郭谨寒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。一边给上酒精消毒。   “如果我告诉你,你肯定不敢让上酒精,怎么样?小寒的故事很好玩吧?我再给你多讲几个。”   可欧诗童忙道:“你少来了,你是不是还想对我脚做什么,又想转移我注意力,我不要了,这么痛,我宁愿死。”   郭谨寒笑起来:“矮子的胆子也跟着小吗?”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刚刚还觉得郭医生很温柔的感动呢?还给她!   郭谨寒迅速给她包扎好,然后用自己里面的t恤给她缠住脚,欧诗童愁死了,这样怎么走路?   没想到,郭谨寒却道:“我背你吧。”   说完,他蹲下来,可欧诗童死活不肯,到时候万一碰到顾少北,她就说不清楚了。   顾少北虽然不说。可心眼特别小,比针尖大不了多少。   郭谨寒皱眉道:“你们女人可真麻烦。”   烦躁地将自己的大号球鞋踢给她:“你穿这个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这不行,你穿什么。”   “你再不快点,他们就追上来了。”郭谨寒凉凉地道,“我倒是不怕,他们要抓的又不是我,你一个姑娘,如果被抓进去过一夜,很多事情都说不清。”   这句话,无端让欧诗童心里起了一层凉意。   忙乖乖穿上球鞋道:“我们快走。”   这一路上,竟然出奇的顺利,他们很快来到了马路的入口处。   “太好了。”郭谨寒跳到马路上,得意地道,“怎么样?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?”   他话音刚落,忽然笑容凝结在脸上:“欧诗童,跑过来!!”   欧诗童虽然什么也没看到,却知道危险迫近,没命地跑起来。   可,还是晚了一步,她刚刚跨上马路,后面伸出一双铁钳般的手,掐住了她的喉咙。   “喂,你们别乱来,我报警啦。”郭谨寒大惊,挥舞手机。   那抓住欧诗童黑衣人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:“敢报警,我先掐死她。”   那纤细柔弱的脖子,好像易碎的瓷器,一下子被掐出通红的痕迹。   欧诗童感觉呼吸瞬间似乎被掐断了,因为缺氧,胸口从鼓胀到剧痛,她拼命挣扎,手脚并用地踢着地面,但是,生命却从她身体里一点点流逝。   她看到郭谨寒想冲过来却被另外的人拦住,他虽然身体素质不错,但是没学过格斗,一下子就被人揍了好几拳。   好看的俊脸上,已经布满了青紫的痕迹。   欧诗童想喊救命,可她真的一点发不出声音来,她觉得自己就要这么死了,多么荒诞,忽然,朱红菲那时候了然的目光,和幸灾乐祸的期待,让她硬生生出了一层冷汗,她那个时候在期待她这么死去吗?   她死了,少北呢,会和朱红菲旧情复燃吗?   好不——甘心!   “零号,抓到那女人带回来,我要活的。忽然,从掐住她的那个壮汉的耳机里传来一个恶魔般的声音。   脖子上的桎梏稍微松了一点。   就是那么一点,就让清新的空气,从四面八方朝着她涌来。   欧诗童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呼吸。   脑子在拼命地转个不住。   这时候,郭谨寒已经被打晕,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。   另外一个壮汉走过来,看了欧诗童一眼,不满地道:“你怎么把这宝贝伤成这样?”   “没死不就好了,管她破损成什么样。”   另外那个壮汉看着欧诗童,眼底透着贪婪:“她可真漂亮,如果我再弄坏一点应该没关系吧。”   欧诗童恶心得差点吐出来,忽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,再次拼命挣扎。   可这些人则迅速给她打了一针,不知道什么东西,她被扔在地上,好像一件供人赏玩的娃娃。   有人抓住她的头发,将她往半人深的草丛里拖。   她眼底的泪水不住的流,看着一动不动趴着的郭谨寒,他摇摇晃晃的,变得越来越远——   不要,她不要被这样毁掉!!   强烈的求生欲望,疯狂地冲击着她的大脑——   ☆、第59章 吃醋和告状   欧诗童看着那个急色的壮汉,轻轻蠕动了下嘴唇。   那壮汉的手微微一顿::“你说什么?你说——你有钱?”   欧诗童又动了动唇,这次,她几乎使尽了所有的力气,强迫沙哑的喉咙吐出两个字:“一亿。”   这个数字,让所有人都一阵狂喜。   但其中一个人却泼冷水:“别听这小妞的,她肯定是想拖延时间,这么多钱,真的能给我们?”   “怎么不行?”一开始抓住欧诗童那人想得很周到,“让她开支票,明天一大早,我就去取了,我们再——我们就放过她。”   欧诗童露出喜极而泣的神情,似乎真的是一个一无所知的贵妇。   而她心里却暗自庆幸,无论想对付自己的是谁,他并没有告诉这些人她是谁,抓来做什么用。   现在,她只能祈祷,权叔发现她不在,已经告诉了顾少北,而顾少北正在全城疯狂地找她。   不知道为什么,她心里莫名坚信顾少北肯定会找她的   那几个人在欧诗童的手包里翻,还真的被他们翻到了支票本,这些人明显雀跃了起来,只有那个之前意图强她的男人,还是暧昧地盯着她,手无意识地摩挲自己的嘴唇。   欧诗童尽量让自己装得害怕一点,没用一点。   那些人现在有些后悔,为什么给她打了那种软骨针,搞得她一个小时内不能动也不能在支票本上签字。   那个色男,走到第一个男人身边问道:“老大,等会签了字,我能不能——”   为首的男人不高兴地道:“急什么,等拿到钱再说。”   色男不爽地哼了一声。又走到欧诗童跟前,抬起她的下巴笑道:“美人儿,你来会所不就是给人上的吗?被会所那些少爷上有什么意思?一个比一个娘炮,我体力好,活儿更好,不如你主动点,保证让人欲仙欲死。”   说完,他邪笑起来。   欧诗童现在基本能说话了,她委屈地道:“我给你们这么多钱,你们可怜可怜我,放我走吧,别拿我找乐子了。”   那色男就嘎嘎地笑起来,笑得特别油腻,欧诗童忍着才没将眼睛移开,也没露出想吐的表情,这种人,极度凶残的外表下,有着极度自卑的心理,她真怕自己的嫌弃会刺激到他。   顾少北,你快来啊,求求你,快来。   欧诗童在内心焦急地呼唤,可是,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一马平川的马路,如果顾少北靠近,这里就能看得一清二楚。   而郭谨寒依然趴在马路上,周围有鲜红的血迹,欧诗童心里一阵阵下沉,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。   不行,等她签完字,他们说不定就不会放过她了。   欧诗童趁着人不注意,在色男再次靠近调戏的时候,顺走了一支松弛肌肉的针剂。   可一支针剂,怎么能对付这么多人?   欧诗童签完字,她犹豫了下道:“我想上厕所,我,我快憋不住了。”   她这句话,引得在场的几个壮汉哈哈大笑,尤其那个色男看着她时,眼睛直发亮。   他威胁地看看旁边的几个人道:“你们负责看着这里,我送这个小美人去那边解决。”   欧诗童害怕得一个劲抖:“不,不要你,我,换一个人。”   那色男早就按捺不住,拖着她就往密林里走:“再啰嗦,我们几个就轮流上了你,我看你也吃不消吧?”   欧诗童假装虚弱挣扎,更让几个人以为她软弱可欺,好像一只小白兔一样。   刚刚到密林里,色男就迫不及待脱衣服,并且命令道:“快点解手,老子等不及了,如果你伺候得好,我就保证别人都不再碰你。”   欧诗童假装蹲下来一个劲的哭。   而当那男人开始脱裤子的时候,正好有个弯腰的动作。   欧诗童没有犹豫,将那软骨针剂,一下子狠狠扎在他的屁股上。   那色男又惊又怒,大吼一声,引起了其余几个同伙的注意。   带头的那个刚刚准备去看,就听到了欧诗童的一声惨叫,好像被钢枪穿透一般,叫到一半,就虚弱得发不出声音,只能发出,恩恩的,有节奏的声音。   带头的那个洒然一笑,叹道:“这么猛,也不怕把主人的俘虏玩坏了。”   几个人说说笑笑开着荤段子。   却不知道,欧诗童在密林里拿着石头一下下砸那色男的头。   砸一下,那色男就哑着嗓子叫一声,外面的人,还以为他爽得不行呢。   欧诗童看到他都翻白眼,口吐白沫了才道:“看你还敢不敢欺负女人,你这个败类,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。”   刚说着,就听到有人的脚步声,那人走得很慢,很稳,一步步朝着她藏身的地方行来。   来不及躲避,欧诗童只能一回头,将手里的半截破碎的药剂瓶朝着那人的脸扔去。   最好能让他变成瞎子。   可那人咦了一声,微微侧头躲过。   下一刻,她已经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:“不要,你们这些混蛋,畜生。放开我!!”   欧诗童对着来人又抓又打。   “不过一个晚上没回家?怎么?觉得外面比家里好,想要谋生亲夫?”那人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紧,咬牙道。   欧诗童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,眼圈迅速泛红。   “顾少北。”   她只叫了一声,然后大哭了起来,真的是放声大哭,有种感时花溅泪,恨别鸟惊心的悲戚。   他还是来了,怎么才来,她吓坏了啊。   她脸一个劲地在他身上蹭着,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,哭得肝肠寸断。   顾少北开始还有点好笑,刚刚这丫头打坏人的时候,挺狠的啊,现在是怎么了变成小哭包了?   还死乞白赖地扯着他,无尾熊一般。   慢慢的,他的黑眸就沉了下来,浓浓的,仿佛里面有太过深厚的情感,以至于化不开。   等回到车里,恐惧的情绪消除,欧诗童才想到那些害她的人:“那些人呢?还有三个黑衣人。”   顾少北冷冷哼了一声,手还在拿药油给她按摩手腕上的伤:“都送警局了,警局有得忙。”   她刚刚松了一口气,他给她按摩的手忽然一用力。   “喂,痛。”她叫道。   “还知道痛,我这么宠着你,就是让你胆大包天瞒着我做危险的事情?那不如这个伤害由我来好了。”顾少北脸色微沉,眼底仿佛有暴风雨在酝酿。   欧诗童咬着唇,小声道:“对不起,我没想到这么危险,我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良民啊。”   最多也就是被小人陷害差点丢了工作,今天真的将她吓坏了。   权叔一边将车速飙升到80码,一边不高兴地道:“夫人,所以为什么说不让你和许家的人接触呢?许家的手不干净,顾家所有见不得人的事情,都是许家出面。”   欧诗童心里震惊,余光看到顾少北平静的面容,在路灯不断变换的光影里,那么沉静安然,她想,那他呢?他又是做什么的?真的只是表面看起来的,小建筑公司的老总吗?   普通的老总,能够在不报警的前提下,将那几个黑衣人制服?   可人是她自己死乞白赖要嫁的,说喜欢的人也是她。   顾少北忽然训斥了权叔一句:“权叔,以后我会慢慢教她,今天她吓坏了,不要再说。”   权叔哼了一声,气得呼呼的出气,却真的没再吐槽半句。   欧诗童自己很不好意思,回到家,想张罗着给顾少北做夜宵,还没来得及走,就被他一把抱起来,皱眉看着她的脚:“你穿的是谁的鞋?”   “糟糕,我怎么把他忘了。”欧诗童惊呼,“郭谨寒呢?我看到他——他不会被那些人杀死了吧?”   权叔道:“没死,已经送去医院,就是他偷偷给我们发的位置信息,不然,还真不知道你们会去那里,真是胆大包天。”   欧诗童紧张地问道:“那里是谁开的?为什么要对付我?”   这句话却让顾少北和权叔都沉默下来,权叔也一脸奇怪:“不知道,这魅度在我们这里开了也不过一年吧?不过我看这老板的后台挺硬,应该是京城那边都挺有人脉,短短一年,能进他们那里的人。都是非常有身份地位的人,而且还对那位幕后老板毕恭毕敬。”   欧诗童这才明白,原来连顾少北和权叔都不知道那人的底细。   不过,后来顾少北给她清理脚上的水泡的时候,林三带回来的消息,就有些让人惊掉下巴:“我们这边的消息是说,那幕后老板只是偶尔碰到了夫人,觉得她挺有意思,叫人带她过去也不过是聊聊,可没想到底下新来的几个是这种货色,阳奉阴违,还想从夫人身上诈骗钱财和——”   后面的话就不好说了。   欧诗童总觉得难以置信,偶然看到她,然后觉得她挺有意思,这是什么鬼,什么变态的幕后老板!!   阿弥陀佛,她希望有生之年都不要和这种人偶遇。太可怕,也太奇葩。   权叔和林三先走了,欧诗童还沉浸在今天一天的惊险中。   忽然,身子一轻,就落在了某人的怀抱里。   顾少北搂着她,抱到床上,细碎的吻,落在她的脸颊和唇角,她猛然瞪大双眸,挡住他的唇:“你,你想干什么?”   顾少北扯开她的手,手微微一动,她胸前的扣子就被揭开,他将头埋在她的胸上。   不一会儿,温热的触感,和痒痒的感觉让她身上好像过电一般,瞬间酥麻得一塌糊涂。   欧诗童:“你。你——”   “你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,我不喜欢。”顾少北亲了,还理所当然。   “我……”   欧诗童有些气结,“胡说,我哪里有什么味道。”   “我说有就有。”   顾少北抬起带着些许情欲的眸瞳,看着她的时候,让人神思恍惚,仿佛坠入蜜糖里,一股热恋的腐臭气息,差点将她击倒。   欧诗童的眸子渐渐迷蒙,却在最后一刻,似乎被什么唤醒。   她皱着眉头,似真似假地抱怨道:“疼,我脚好像扭了。”   他的手慢慢移到她的小腿,好似要将它抬起,方便进入。   可惜,这次,她真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额头瞬间分泌出细碎的汗珠。   顾少北皱眉,刚刚的情欲仿佛昙花般消失。   他握着她的脚腕,看了看:“伤得有点重,没办法,只能卧床休息,等它自己长好。”   欧诗童侧头看他,假装不经意地道:“可能是郭谨寒的球鞋不好穿,我才伤到的,那我最近都不能穿太小的鞋子,可不可以穿你的拖鞋。”   虽然很不明显,但男人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下。   他扳过她的脸,深深吻了下去,直到她无法呼吸,拼命捶打他浑厚的胸膛这才放开。   他捏着她的下巴道:“小东西,谁教你这么讨好我的?”   欧诗童想了想,然后狡猾地笑着道:“是——你!”   顾少北蹙眉。于是,欧诗童就简单地将那天他干的好事都说了一遍,然后道:“大叔,原来你也会吃飞醋,还吃得这么厉害。”   顾少北果然是姜还是老的辣,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,反而哼笑一声道:“我喜欢你,才吃醋,就好像你吃彩姝的醋,不让她伺候我一样。”   “我,我哪里有?”欧诗童被他说中心事,脸绯红一片,低头不敢看他含笑的双眼。   原本一场顺理成章的欢爱,因为欧诗童非常严重的脚伤,不得不中途夭折。   那晚的梨花,却香满了整个庭院,从窗户看出去,白茫茫的一片,好像下了雪,纯净无暇,毫无杂质,只有纯粹的美丽。   那么鲜活,让站在院子外的人,羡慕不已,却只能心生喟叹。   早上,顾少北一如既往,按部就班地准备去公司。   欧诗童拄着拐杖跟着追出来问:“我都告诉你那晚的事情了,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下许家的情况?不过,要在不损害到你的前提下。”   顾少北转身低沉地吩咐道:“权叔,你去把车开过来,在外面等我。”   权叔板着脸走了,顾少北招招手让欧诗童过来道:“你乖点,最近不要在权叔面前提这件事。”   欧诗童吐吐舌头,未免好奇:“你也怕权叔啊?”   “权叔是我爸留给我的,小时候,他救过我的命,自己却留下了残疾,我很敬重她。”顾少北淡淡瞥了外面一眼,然后弯腰,轻声告诉她:“你要救许嫣然的父亲,我会想办法。”   他高了她两个头,此时,要弯腰和她说话是很困难的,可他就这么耐心的和她平视着,两个人头颈交缠,欧诗童等顾少北走了还有些回不过神。  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,总算从被顾少北下的迷魂汤里清醒。   怎么办,他刚刚走,她就开始想他,这就是许嫣然说的热恋阶段吧?   几天后,欧诗童再次依依不舍送走顾少北,她的脚好了些,不需要再用到拐棍,只是使力还是会痛。   她回到房间,铺开一张设计纸,开始研究林觉刚刚给她的那份客户需求。   这次的客户是一位很神秘的女人,年轻时候父母双亡,后来姐妹都被送到了孤儿院,姐姐一直很照顾她,最后有对北欧的夫妇看中了姐姐,可姐姐却将机会让给了妹妹,当初姐妹两个相约十八岁以后见面,可当这位妹妹十八岁回到a市,姐姐不知所踪。   她一直没放弃寻找,又是五年,可她却辗转知道,姐姐和姐姐的孩子都死了。   于是她离开这里,再也没回来,十八年后,她再次回到a市,却是准备养老的,她的要求是盖一座能让自己命苦的姐姐会觉得很幸福的庭院,建筑面积五百个平方。  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项目,可新锐却很重视,那是因为这位诉求人,董卿宛女士,是一位有名的投资人,身家亿万以上,如果能在这次的设计里脱颖而出,很可能得到她的青睐,从而对喜欢的建筑公司注资。   这从董卿宛女士的行政秘书口里,得到了隐晦的提示。   同时,嘉诚实业也在抢这个项目。   董卿宛只有一个要求,就是要让设计师,做一个小型的模型,这个模型大概在一百个平方左右,让她能够尽情感受其中的那种温暖和幸福。   正好她的建筑用地是五百个平方,所以被分成五份,交给五个建筑公司,进行设计和搭建。   林觉只告诉她一句话:“顾总说了,这次的设计,全部由你负责,不懂的可以问我,但是我不能给你任何提示,而其余的各部门无条件配合你的工作,时间是一个星期,从现在开始,徒弟,你刚已经用掉了五分钟。”   欧诗童一脑袋包,她很想打电话质问下,刚刚还对她温情脉脉的顾总,现在忽然给她甩个这么大的锅是什么意思?有没有点。照顾伤残人士的爱心?   可打电话也要浪费时间啊,所以——她忍!!   坐在巨大的胡桃木桌子前半个小时,欧诗童感觉自己盯着面前那张白纸都要成为对眼,可——想不出,一点也想不出。大脑一片空白。   董卿宛什么没见过啊,大家如果做得大同小异,只会让她觉得厌烦吧?   她正凝眉沉思,林三过来有节奏地敲了敲门:“夫人,有客到访。”   欧诗童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,依旧光洁如新的白纸,恋恋不舍。   “是许嫣然小姐。”   她用力将目光从图纸上撕开:“请她稍等,我马上就来。”   欧诗童换了身能见人的衣服,出来时看到许嫣然荣光换发,头发新烫了大波浪,穿着皮衣正教林彩姝煲汤:“放在炉子里再多煲一会儿,最好是两个小时以上,汤的香味就自然散发出来。”   看到欧诗童出来。她上前一步,拉住抱住欧诗童,撒娇地道:“谢谢你诗童,太感谢你了,你老公好厉害,随便出下手我爸就被放出来了,昨天就到了家,一到家对我和我妈可好了。经过这次,他说他以后只疼我和我妈两个,外面的女人,没有一个有灵心,他算是看透了。”   欧诗童也拍了拍她,替她高兴:“那真是太好了,你和伯母总算熬出头。”   “男人啊,年轻时候荒唐,以后年纪大了自然就懂事。”许嫣然的想法有点伤人呢,欧诗童想。顾少北就不会,他很专情。   似乎看出了欧诗童的想法,许嫣然手指撩拨了下长发,笑嘻嘻地道:“不过,我看顾总倒是极好的。”   这句话,让欧诗童喜上眉梢,她喜欢听人们夸他。   许嫣然啧啧地道:“不过,你可别老夸他,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,一骄傲就容易犯错。”   自己夸过他吗?   好像上次被救回来的时候,她曾经星星眼地说过:“老公你好厉害,幸好你来救我。”   然后——   额,没有了。   不过,她不说,他也看得出来吧,特别是最近自己看着他,越来越花痴的眼神。   心里微窘,暗自下定决心,最近要收敛些。   许嫣然似乎看穿了她,格格地笑起来:“你呀,不过,顾总大概就喜欢你这种傻白甜的。”   欧诗童眼光往上翻了下,又落在许嫣然的脸上:“诶,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,怎么,今天是专门来损我的?是不是要翻船?”   许嫣然愣了愣,明明欧诗童也没说什么,却莫名带给人一种紧张,竟然不好再开她玩笑。   她心里觉得奇怪,瞳孔微微一缩:“诗童,你好像——和以前不一样了?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:“我哪里不一样?”   “说不清,是不是你这次遇到歹徒,心理上出里什么问题,我觉得你不大对劲。”许嫣然靓丽的脸上,浮现出焦急的神色。   欧诗童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啊,于是平静地道:“神经有问题的是你吧?这不都挺好的吗?怎么你总是紧张兮兮的?我没事,你放心好了。”   “抱歉啊,我当初没想到魅度有问题,都怪那些人,因为我爸出事就阳奉阴违。”许嫣然懊恼不已,“我爸准备惩罚那几个给假消息的。”   “那,许伯伯对我太好了。”欧诗童笑笑,还是记住了这份心意。   “无论如何,我想请你吃饭,能不能赏脸。”许嫣然撒娇。   欧诗童自然不好驳她的面子,尤其,她已经太愧疚了。   不过,在她再三坚持下,两个人开了半小时车,找了个法国餐厅。   他们坐的地方靠窗,从这个位置能视野很好地看到下面的露台,露台上一对对的情侣,羡煞旁人。   可其中一对特别刺目。   许嫣然看了一眼,脸色微变,拦住欧诗童道:“这里别坐,没收拾干净,我们换那边吧?”   欧诗童直觉不对劲,她推开许嫣然冲到窗边。   顾少北正和朱红菲在一起喝下午茶,他背对着她坐着,身子优雅矜贵,看不到表情,可,欧诗童分明看到朱红菲的手紧紧握着他的。   额,好像将那两只手砍掉。   欧诗童平静地道:“就这里挺好,我没觉得哪里脏。”   许嫣然心虚道:“诗童,你别这样。”   服务生走开,欧诗童笑了一下道:“我没事啊,大概是三嫂又有什么事情找少北帮忙,他未必会答应,我觉得少北不喜欢朱红菲。”   如果她最后的三个字不咬着牙说的话,可能效果更好。   许嫣然的表情有些惨不忍睹:“诗童,男人被人崇拜,就会放松自我,他只是在得意,并没有做什么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怎么,就因为少北帮了你家的忙,所以你就站在他那边?”   许嫣然忙道:“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,可明显顾总是喜欢你的,偶尔的逢场作戏难免,我爸那样的,我妈还忍了呢,现在不也苦尽甘来。”   欧诗童沉默了一下,最后回答道:“我做不到,我的要求不高,只要一份纯粹的感情。却也要求很高,那就是男人如果够爱我,就敢该住自己的裤裆,如果管不住,不如不要。”   许嫣然打了一个寒战,诗童经过那次的事情,真的带了杀气,不是她的错觉。   欧诗童落在顾少北的肩膀上,从那里可以看到朱红菲充满了爱恋的眼睛,如果自己是顾少北,被这样一个女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,真的不会动心吗?   她说得凌厉,其实心里却早乱成一团麻。   摸出手机,她气鼓鼓地翻了一圈,没有找到能告状的,最后停留在顾俨两个字上。   这还是几天前她出事以后,顾俨亲自来看她,问她要了手机号后,慎重地将自己的号码输入了进去。   欧诗童脑子一热,拨了过去   “喂。”顾俨严肃整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。   额——   欧诗童眼底一片茫然,似乎这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,竟然要打爸爸的电话告顾少北的状吗?   会不会太严重了?   还有,她要怎么说,顾少北和自己的嫂子乱伦?   无凭无据,人家只是拉个小手。   “你在维纳斯?”顾俨忽然问道。   “啊?喔,是的,和闺蜜吃饭。”欧诗童傻傻回答。   顾俨那边就带了点笑意,语气温柔,好像第一次见她那样,温和地道:“那玩得开心吗?”   欧诗童委屈地噘嘴了。   许嫣然目瞪口呆,她可是听到了欧诗童的那句爸爸的,欧诗童的爸爸,现在不是顾俨吗?   天,那个富可敌国的。a市大佬!!   “还,还好。”欧诗童余光看到朱红菲捂着脸,哭得越发梨花带雨,顾少北竟然还体贴地给她递餐巾纸。   握着手机的手,突然一紧。   “是不是少北欺负你了?”顾俨语气一转。   欧诗童差点以为顾俨就在周围看着她,不然,他怎么知道自己都快气哭了。   不过,这次她不想再装绵羊,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。   顾俨平静地道:“别难过,看他回来我教训他。”   欧诗童这时候冷静下来已经为时已晚,想出口说算了,可这句话怎么说出口?   那边顾俨已经又安慰了几句让她好好玩,挂了电话。   欧诗童结束通话后,心跳还噗噗地跳个不停,从小到大,她从来没尝试过告状,还被家长袒护。   这种新奇的感觉,甚至勉强缓和了下她对顾少北的怒气。   而对面的许嫣然,已经被她的胆大妄为惊呆了。   好一会儿,才艰难地道:“顾总要是被收拾了,不会转回头,收拾你吧?!”   “他敢,明明是他有错在先!!”欧诗童还有股气梗在胸口。   “可刚刚朱红菲摸他他也没摸回去啊,再说,如果说是亲戚,这样的程度还好吧?你觉得,顾总真的能接受你的控诉?就算,就算他真的有什么的话。”许嫣然同情地看着欧诗童。   欧诗童动作一顿,好半天没说话。   刚刚看到他们交握的手,只觉得生气。   没想那么多,可明明就是前男女朋友,这样握着,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,比吃了苍蝇还恶心。   她看似平静地道:“现在放缓未来。总比以后出事好。许嫣然,你记得我们以前考试吧,监考老师都是将丑话说到前头,防止作弊,比抓作弊重要得多,我没觉得自己做错。”   许嫣然伸出一个大拇指:“你牛。”   于是,欧诗童看似平静地吃完了这餐饭,等权叔开车过来接她,她坐在车后座,忽然哇地一声叫了出来,然后将额头放在椅子的后背上,滚过来再滚过去:“完了完了,我死定了。”   权叔莫名其妙:“怎么了?小日子不准了?我们马上去医院看看。”   欧诗童哭笑不得:“权叔,你就只记得这个,不是啦,不是,我要是和少北有过了,给你报告行了吧?”   “肯定要报告,从你嫁给顾总那天我就在研究,恐怕比你们女人还有经验,还有顾总家里,三代单传——”权叔似乎忘记了前几天对这小丫头的不满,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的生儿育女经。   甚至还告诉欧诗童一个分辨男女的经验。   欧诗童被成功打岔,一路上都没想起自己刚刚的苦恼,等回答房间,那种闯祸了的感觉好像如影随形,蓦然从心口腾起,闷闷的难以消化。   她又生气顾少北的不知道避嫌,又心虚自己似乎也没掌握什么证据,就在顾俨面前告了顾少北一状。   短短时间,她的一条家居裙都快被她揉成咸菜。   这时候,听到卡宴的鸣笛声。   欧诗童好像上了发条的兔子,一下子站起来,机械地走到阳台上。   卡宴的门打开,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穿着鹿皮靴的大长腿,接着顾少北那俊雅宽厚的身影,就从车里出来,深邃沉稳的黑眸微微仰着,和欧诗童的目光正好对上。   他手里紧了紧,那是一个被包裹成礼物形状的东西,大概只有a4纸那么大。  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,他迈步准备前往小楼。   而正在这时候,顾家的管家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,他匆匆忙忙跑过来道:“四爷,老爷让您立刻去一趟,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。”   看得出来,顾少北很意外,修眉微微扬了一下,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权叔:“这个先放到我房间。”   ☆、第60章 诗童,你好凶   “欧诗童,你和我进来下。”顾少北从主宅回来,面色严正,带头就往屋里走。   欧诗童情不自禁偷看了权叔一眼,权叔飞快后退一步,还体贴地给两个人带上门。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权叔太过分了,明明刚刚还和她语重心长地聊了怎么久,怎么能眼睁睁看顾少北虐她呢?夫妻感情不好,生出来的宝宝性格就不好。   可惜,权叔应该没有听到她内心的吐槽,被关着的门,纹丝未动,显得那样冰冷。   欧诗童呆呆地愣了下,一下子朝着门扑过去:“我去看看许嫣然的鸡汤好了没有?”   顾少北嘴角冷冷一勾,一把拉住这丫头,往怀里扣住:“还想跑,今天做什么好事了,嗯?”   欧诗童额头直冒冷汗,为什么这个男人气场这么强大?是她在别人面前感受不到的。   她推了他一下,可他抱得太紧,反而反弹回来撞住他结实的胸膛,那么惨,正好撞在他古铜做的纽扣上。   “唔——”   她捂着发酸的鼻子,被迫眼里流出生理性的盐水。   “顾少北,你等一下,在教训我以前,难道你没有什么事情做错吗?”她气得嘟囔道。   “所以,我做什么了,至于让你去父亲那告状?”顾少北稍微放松了点,将她的下巴抬起来,似乎在看她的伤势。   挺翘的鼻子,红通通的,显得既可怜又可爱。  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,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了,她也被扯得坐在沙发上,因为被他握紧了手,所以两个人离得非常近,呼吸可闻。   欧诗童不高兴地道:“我今天看到你了,和朱红菲,你不是答应过不和她单独见面的吗?”   可是他竟然说话不算话!!   “今天是我的错,你就因为这个去告状,告状精?”顾少北有些失笑。   欧诗童急忙道:“你做错了。我又管不住你,难道还不能找个管得住你的人?!”   顾俨就该好好骂他。   不过,顾少北的脸色好阴沉。   江馥荇在敲门:“少北,你出来下,刚刚你父亲叫你去说什么?”   欧诗童心里一喜:“妈,少北在这里。”   她不安分地又想跑,被他搂住腰肢,用力往后一拉,再次撞入怀里。   “嘘。”他说,“如果你再说话,我就吻你。”   “妈——呜呜!”   顾少北毫不犹豫地吻上她的唇,外面江馥荇似乎也发现不对劲,猛的缩回手,又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走远。   直到外面没有一点声响,顾少北才松开对她的桎梏。   欧诗童猛地从他身上站起来,手脚发软,自己差点再摔回去。   “为什么要和朱红菲见面。”她红着脸,语气还很坚定,大眼睛里盛满了不悦。   顾少北没说话,而是将沙发上的礼物丢在茶几上:“看看。”   欧诗童愣住。   她满脑子的疑惑,打开包装,发现是一个很漂亮的信封,对着信封欣赏了半天,这才美滋滋地打开信封,全过程,顾少北撑着下巴欣赏,淡淡地道:“难怪他们说娶妻要娶比自己小的,好像养女儿,越宠越可爱。怎么,拆个礼物就不生气了?”   欧诗童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继续拆。   看到最里面是一张折叠好的支票时,她愣了下,随即摇着头看顾少北:“顾少北,你就用钱来哄我?我看你是不太了解我——”   顾少北上前一步,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,并且从她手里抽出支票,好像逗猫似的在她面前晃晃:“这笔钱不一样。”   他将她抱在怀里,低哑的嗓音令人心悸:“这是我从朱红菲的私房钱里夺过来的。”   欧诗童惊呆。   “难怪,她那时候是在求你——”   “嗯,求我高抬贵手。”   “那你还拿她的钱?”欧诗童惊讶地瞪圆了眼睛。   “谁让她对你见死不救,我只是给她长点记性。”他说得好像是今天的天气。   这回,换欧诗童牙酸。   “我,我也不知道,虽然心里觉得很爽,不过,以后朱红菲我自己对付,不能脏了你的手。”欧诗童认真地道。   她不想让顾少北和朱红菲多接触,或许是怕他知道朱红菲那个不得已的原因,会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。   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愧疚,那么,他或许会迁就,最后对她产生感情。   她不愿意。   欧诗童仰着小脸,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:“谢谢你老公,你对我太好了,你别太宠我,我会骄傲的。”   顾少北慢慢地吻她,由浅淡变得激烈。   她以为他会就这样将她办了。   可他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,抽身而退。   “还有一个月是你的生日,那天,我不会再照顾你了,诗童,到时候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?”他侧头,一双深沉的重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,眸子里仿佛藏了一层柔光,“答应我,嗯?”   “好。”她害羞地将小脸藏到他怀里。   “那……你要好好休息,权叔说你年纪大了,要养精蓄锐——”   顾少北身子一僵,随即笑了起来,笑声拨动她的心弦:“到时候你就知道,我年纪其实一点都不大。”   欧诗童僵住,刚刚是不是又一不留神给自己挖了个坑?   她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男人,他意气风发的样子,生气的样子,高兴的样子,每一样,她都喜欢,可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,好像从很久以前,就有个样的人对她笑,对她生气,揉着她的头问:“诗童,你怎么还不长大啊?快点长大。我要给你建一个城堡,让你成为真正的公主。很漂亮很大,里面住爸妈还有你我,我们——”   “欧诗童?”他淡淡点醒她的走神。   欧诗童忽然有了点想法,拉着顾少北跑到了窗前的办公桌边。   外面万千星辉,工业感十足的落地台灯被打开,露出那张雪白的一尘不染的图纸。   她站在那里,抬手拿起一支铅笔,左手举起三角尺:“顾总,我有想法了,董卿宛的设计,我有灵感。”   “灵感不会来自我吧?”男人微微挑眉。   欧诗童愣了一下,回头笑着看了他一眼,星光和灯光的交相辉映,她灿然一笑,脸颊白玉无瑕,那灯火仿佛是她身后展开的洁白的羽翼。   顾少北微微愣了一下,原本浅淡的重瞳微微一眯,她在光明处,而他立在一侧的黑暗里,身后的影子被家具扭曲成一种古怪的怪物,可当她对着他笑的刹那,似乎光也来到了他的身边,那扭曲不堪的影子,变得越来越淡。   “你过来点帮我看看啊。”她娇嗔,伸手扯了下他的手,顾少北无可奈何,顺势被她一起拉到灯下。   那时候,他身后那个古怪的黑影便不再在了。   顾少北靠着结实的胡桃木办公桌,薄唇微抿,看她拿着笔飞快地在纸上写写画画。   她弯着腰神情激动,没有了平日的娇气,反而意气风发,小嘴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设计理念,甚至连一头秀发几次拖在图纸上,也不觉得,只是不厌其烦地挽起,再落下。   她半侧着头,笑着看他:“顾总,你觉得怎么样?”   他于是点头:“不错。”   专注的目光让她脸颊微红,忙飞快低头,但是很快,她又再次沉浸在设计的激情里。   于是,顾少北从沙发上找来她遗落的发圈,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,几近熟练的帮她编好头发。   “谢谢。”她回头道谢,馨香的唇柔软地擦过他的,瞬间,顾少北的呼吸乱了。   她也惊讶地瞪圆了眼睛,却在他要按上她的腰时,不悦地嗔怪道:“你说一个月以后的。”   顾少北忽然第一次想毁约,他只想现在就将她按在这张画满了设计图的办公桌上,狠狠的欺负,让她哭,让她为他的动作一点点崩溃。   “顾少北,权叔都说了让你养精蓄锐,你老实点,平常看你挺正经的,为什么总是只对我动手动脚,——唔,别——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。”   “别的男人是什么样的,嗯?”   欧诗童差点咬到舌头,气的小脸通红地大叫道:“你看不看啦!!”   这个设计,顾少北看了很久,久到她都以为自己的作品可能太糟糕了,糟糕到他现在正在斟酌怎么说比较好。   “真的这么差吗?我自己觉得挺好的,不过——你可以说说你的看法,没关系,没有交流,我自然会是井底之蛙。”她有些郁闷。   顾少北闻言,抬眸看了下她,笑道:“还不错,虽然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,不过,大局观挺好,设计理念也有新颖之处。”   他看着她,久久的,让欧诗童有一种,他有什么话,想说却始终又不能说的错觉。   “顾少北?你怎么了?”   “诗童,郭谨寒说你的记忆缺失还在变坏吗?”顾少北忽然说了另外一个话题。   “他说暂时不会,但是不要受刺激,如果休养得好,过个十来年,就不会再犯了。怎么?”她直觉他有事。   “你以后会忘记我吗?”   “啊?”   顾少北清冷的声音,让她微微动容:“如果你忘记我,我就不来找你了,也不会告诉你我们认识,欧诗童,你记住了。所以——你自己决定,要不要拼命的记住我!!”   说完,他捏了下她的脸:“或许我们多做几次,你就能将我刻在心里?”   她目瞪口呆。   “换不同的场所做,比如车里,野外?这样,你大概就不会忘了吧。”   欧诗童原本平淡的颜色,瞬间红得好像充血。   “讨厌,你讨厌,到底有没有羞耻心,老男人都像你这么百无禁忌吗?”她气得捶他。   顾少北笑了起来,一把将她搂在怀中:“我在想怎么让你记住我,这个问题很严肃,就好像看十九世纪的壁画,很多都是裸体,你会不会觉得它们不堪入目?”   这家伙,根本偷换概念。   “我不和你说了,我肚子饿。”欧诗童说不过老流氓,只好红着脸求别的。   顾少北忽然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:“对了。刚刚忘记告诉你,父亲训完我后,让我叫你去陪他吃饭。”   “啊,你怎么不早说。”欧诗童急得团团乱转,“啊,过去了一个多小时,天,其他人会不会以为我是不懂事的新媳妇!!”   顾少北不着痕迹地拉着她来到镜子前:“看一下,其实还可以,不用打扮,直接去就好。”   欧诗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穿着淡蓝色的裙子,下面是小羊皮的鞋,头发被编成鞭子,卷曲温柔,懒洋洋地耷在左边的肩膀上,衬托得微微露出的锁骨更加白皙精致。  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:“叔叔的手艺不错吧?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:“谁是叔叔?”   “谁给你编小辫,谁就是叔叔。”   欧诗童无语:“那走吧,叔叔大人。”   顾少北扣住她的手,临到要进入大厅的时候,他拉住她等了一会儿。问道:“我脸上有什么不妥的?”   欧诗童看了一眼,手忙脚乱给他擦唇上蹭到的口红。   “对不起对不起,我太不细心了,这都没注意到。”   顾少北淡淡地道:“以后多和几个嫂嫂学学,怎么做好妻子这个工作,不要只做公司的工作。”   “是的,顾叔叔。”欧诗童做鬼脸。   正好朱红菲出来吩咐厨房上茶,看到欧诗童和顾少北重叠的身影,俏脸更加难看了几分。   她脸色难看得好像病了一样,转身进去道:“爸爸,四弟和弟媳来给你请安。”   客厅里,大家都在,欧诗童随着顾少北进去,一一问好。   顾晨光旁边坐着个女人,欧诗童看清楚是阿娇后,简直目瞪口呆。   她虽然不喜欢朱红菲吧,但是对于阿娇的这种做法,也不敢苟同。   不过,最坏的就是顾晨光。   她看这一家人都不顺眼,顾安然也看她不满,却碍于顾俨不敢造次。   大伯二伯那边。倒是挺和善的,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。   这时候,江馥荇笑嘻嘻地捧了个玉石的观音给顾俨道:“这是诗童孝敬给你的,你看诗童对你多尊重啊。”   欧诗童肉痛,她哪里会送那么贵重的东西啊,顾少北刚刚给她的一千万,还有之前从林家要回来的彩礼,加起来也不过才一千五百万,听说好的玉石就得这么多钱。   果然,顾少北被叫过去说话的时候,江馥荇淡淡地道:“这是我先给你垫着的,听说少北给了你家用,我估摸着也够了。”   “妈,明明是你送给父亲的礼物,何必说是诗童,诗童的礼物还没打好,她准备给父亲打一个羊毛的护腰,是不是啊,诗童。”顾少北忽然侧目,微笑着道。   江馥荇刚刚那副婆婆的嘴脸,瞬间一僵,下意识瞪了欧诗童一眼。   欧诗童万分委屈,不过心里又一阵轻松,一千五百万呢,她还是很宝贝的好不好。   现在终于留住了。   不过,就送一个羊毛护腰会不会太寒酸?   但她看向顾俨的时候,发现他好像非常高兴,眼眸里的冷意淡了,甚至有些激动地加问了一句:“是吗?诗童自己打?你会打毛线吗?”   欧诗童于是不好意思地走过去道:“爸爸,我其实还是新手,跟我闺蜜在学。”   江馥荇果然非比凡人,此时已经收了震惊,走过来拉住欧诗童的手道:“我家诗童真是心灵手巧,你二嫂精通这些女工,如果不会找二伯母学。”   顾安然显然听不下去了,道:“是啊,二嫂每年几乎都要给爷爷编制很多的羊毛制品,爸,我记得去年冬天,二嫂送了一套的羊毛护腰羊毛护腿,羊毛袜给爷爷喔?!”   欧诗童从始至终都微笑着,没有一丝羞赧或者尴尬。犹如一个安静的影子,端庄娴淑地站在顾少北旁边。   顾俨也没也理顾安然,不,应该说这次,在座的人,没有一个理这个疯丫头。   因为大家都感觉到了顾俨不想理她。   顾俨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道:“诗童今天坐我旁边吃饭,开饭吧。”   顾安然气极了,以前都是她独享爷爷旁边的宝座,而且爷爷只喜欢听她一个人说话,怎么欧诗童这个贱人一来,爷爷就当她不存在了呢?   她小姐脾气上来,就要冲上前去。   被顾晨光一把拉在自己身边坐下斥骂道:“吃饭,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?!”   朱红菲站起来让顾安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,她坐到了顾晨光的身边,冷冷地道:“毕竟是您亲生的女儿,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女儿,您再嫌弃也没用。”   “你失心疯了是不是?刘妈,明天送太太去医院精神科瞧瞧。”顾晨光脸色阴沉犹如乌云密布。   朱红菲轻笑一声,优雅地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,看着人给她夹菜,一边漫不经心地继续刚刚的话:“龙生龙凤生凤,不知道婊子生的儿子会做什么呢?”   啪,顾晨光恼火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,周围的嘈杂一瞬间好像被定格,变得安静异常。   朱红菲的笑容也不见了,她下意识竟然先去看的是顾少北。   顾俨看到这个情景,脸色更是沉了几分。   “怎么了?夫妻两个有事情不要在这里吵。”顾俨冰冷的声音,却让顾晨光心里一阵慌乱,脑子里哄的一声,什么都想不起来。   还是朱红菲反应过来,拉着顾晨光的手道:“父亲,对不住,都是我家的事情,让您烦心了,我保证今天晚上和晨光将这件事情解决好。”   说完,她拉着顾晨光的手就往外面走,顾安然本来想跟上去,顾俨冷哼一声道:“安然留下。”   欧诗童安静地看顾俨打发了顾晨光和朱红菲,想起那个god说过,母亲和顾俨有不一般的关系。   不由得认真看顾俨的脸,手心却被顾少北捏了一下。   她才注意到自己看顾俨的时间已经太久。   “怎么了?害怕。”顾少北以为她只是害怕,拍了拍她的手背道,“我在,不怕。”   江馥荇察眼观色,也道:“老三家里最近太不像话了,那个阿娇,今天还想来上桌吃饭,我让人送回去了。”   顾俨冷冷地道:“生完孩子,给她点钱就让她走。”   “是是。”江馥荇忙吩咐人继续传菜上来。   顾俨给欧诗童夹菜:“这个糖醋肘子,听说年轻的女孩儿都喜欢吃,你尝尝。”   欧诗童忙端起碗接住:“谢谢爸爸,你请吃吧。”   然而,她还没来得及吃,却被顾少北一下夹了给江馥荇:“妈,诗童孝敬你的。”   江馥荇莫名其妙,却不好再还回去。   顾俨便冷冷看着顾少北,顾少北重新夹了快肘子给诗童:“这块是最嫩的,你试下。”   “少北,正好,刚刚和你说诗童的事情,忘记了还有别的,一会儿你再去下我书房,还有别的事情和你说。”顾俨冷冷地道。   顾少北漫不经心地吃了一口菜,等咀嚼完了后,才放下象牙筷子道:“是。”   欧诗童尴尬得有些冒冷汗,总觉得两个男人间的气场有点不对,自己好像夹心饼干,夹在中间两边为难。   又怕顾少北一直这么顶撞顾俨,会有问题,心里忧心忡忡。   “那诗童一会儿去找你二嫂请教女工如何?现在女孩子啊,都不会这个,哪里有点女人的样子。”江馥荇吃饭优雅,说话都带着一种曼妙的腔调。   欧诗童胡乱应着,等吃完饭,欧诗童眼见顾少北跟着顾俨上楼。   眼珠子转了转,琢磨怎么能偷偷听到点。   却不想,江馥荇眼观六路,一下将她的手抓住:“你干什么,没有老爷的命令,你怎么敢跟过去。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,是爸爸又不是皇帝,难道她跟过去还能砍她头不成。   也许是第一次见顾俨的时候,他对她太和善,反而让她生不出许多畏惧。   “我看下他们说什么,万一少北被骂呢?”欧诗童看了江馥荇一眼,灵机一动,“要不,妈你带我上去吧,我就看看情况,如果有争吵,我好去劝架。”   “哼,我还没和你算账呢,少北要是和老爷吵起来,还不是因为你,你和他说什么了?老爷因为你的事情,之前将少北骂了一顿。”江馥荇鼻子里冷哼。   “你怎么知道?”欧诗童问,“啊,原来你偷听了啊。”   江馥荇不悦地道:“没规矩,这家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,用得着偷听吗?”   欧诗童道:“那我去花园里走走。”   不等江馥荇阻止,她抬脚跑到花园里。   书房就在二楼,如果开着窗户的话,站在墙根下,吵架她肯定能听到。   欧诗童坐在花园里逗顾安然最近买的一只萨摩耶的狗狗,一边竖着耳朵。注意书房的动静。   书房内,点着檀香,原本是舒缓精神,让人充满佛性的味道。   可房间里的气氛却完全不是这样,仿佛剑拔弩张。   顾俨坐在太师椅上,他已经很久没抽雪茄了。   可此刻他却取出一个支雪茄,吞云吐雾。   顾少北似乎很讨厌这种味道,他走向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,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欧诗童蹲着逗萨摩耶的样子,她比那只狗还小呢,小小的一只,好像柔弱的菟丝花,看起来只要自己微微用力,就能将她掐折。   “少北,你是想报复我是吗?”   顾俨终于开口。   顾少北闻言收回目光,平静地与顾俨对视,那一瞬间,顾俨心思有些恍惚。   他依稀还记得顾少北刚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的模样,个子又高又瘦,皮肤白皙,是个很漂亮的少年。眼底还藏着无法描述的悲伤,他安静地站在他的面前,无所适从,对未来充满惶恐。   第二次,是他发现顾少北在对付他,甚至已经得手了的时候,那时候的顾少北还比较幼稚,稍微动用了下卡里的钱,就被他发现了。   那时顾俨说:“为什么害我?你在怀疑我?说了不是我的做的。”   顾少北那时候说什么了?   “就算不是你的做的,你肯定也有份。有本事你就杀了我!!”   那时候,他没杀他,因为一些原因。   于是顾俨道:“你这孩子心思深沉狠毒,既然你一直抱着这种想法,我也不能留着你,可你母亲对我很好,我也不好赶尽杀绝,你不要住在顾家了,先去学校里锻炼几年,将这狠毒的性子收一收才好。”   十几年后,少北回来,亲自在他的门前跪了三天三夜,求他原谅,说自己误会了。   他接纳了他,可他知道的,他根本没有觉得是误会。   然后,不知不觉,他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,眼底有了沧桑,性格沉稳寡言,他等着他爆发,可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——   顾少北忽然笑了一下道:“父亲,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,你别提了好吗?”   他这句将顾俨从回忆里抽离了回来。   顾俨想将雪茄再放入嘴里的时候,忽然手腕一阵抽搐。   顾俨垂了下眸子,感觉到顾少北投在他拿雪茄的那只手上的目光,他的眼神,不知不觉中有一种残忍的压力,就好像他还是一只年轻美丽的雄鹿,正静静地等待顾俨这头领头的老鹿,一天天消瘦惨败,最后走入死亡,那时候,就是他的天地,他——会做些什么呢?   想想自己的几个儿子,顾俨震惊且绝望。   没有一个能有顾少北那样的本事那样的眼光,可惜啊,这些什么要生在这个孩子身上——   顾俨有些错愕,他沉默了一会儿,烦躁地道:“我知道你想什么,顾少北,我老了,你怎么做我无法永远禁锢住你,不过,你把她还给我,别碰她。”   顾少北忽然走过来,在顾俨惊愕的眼神里,替他将手里的雪茄接过来,掐灭在烟灰缸里,然后扭头笑了笑道:“父亲,恐怕你弄错了一件事,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未必是我的,但是唯独她,从她生下来那天。就已经是我的了!!”   他的指尖玩耍一般拨动了一下那只雪茄,讽笑道:“产自丹麦,听说丹麦盛产诗歌和童话,她就是那个时候,被带到这个世上的吗?”   顾俨的脸色差到了极致,他想伸手指着顾少北怒喝,可他的手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,他沉重低喘息,好像年迈的独狼:“那件事情,真的不关我的事,你不能,不能——”   “父亲,你说什么事情,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,我可能不知道,那么久的事情,我都忘记了!”顾少北薄唇微抿,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,“还有,你小声点,诗童在下面。她可能会以为我们在吵架。”   顾俨眼珠子瞪得几乎突出,眼睁睁看着顾少北离开。   他沉默了一会儿,叫了管家过来,然后道:“你把老大和老二叫进来,我有事情要吩咐他们。”   管家问:“三爷不用来了吗?”   顾俨苦笑:“他能做什么?算了,以后知道厉害就懂事了。”   ……   顾少北来到后花园,欧诗童已经跟那只傻乎乎的萨摩耶滚到了一起。   他低头看着欧诗童红红的脸蛋:“诗童,我们回家了。”   “我再玩五分钟。”这丫头早将要劝架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。   认认真真和萨摩耶蹭蹭,亲亲。   “欧诗童,一会我还要亲你的,不许和狗亲。”顾少北有些无语。   欧诗童格格地笑,灯光落在她的脸上,笑容娇憨,显得越发的稚嫩。   顾少北看着她的模样,眼神不由得暗了暗。   “走了。”他恼火地要将她抱起来,可她搂着萨摩耶的脖子,“我就和它再呆一会儿,求求你了,顾少北。”   顾少北虽然看起来和凶,却一直没能将她从狗的身上扒拉下来。   等她心满意足拉着他的手往回走,已经是半个小时后。   她忽然发他今晚心情不大好。顾少北一般也很惜字如金,但是今天尤其。   “你生气啦?那我以后不会这么任性了。”欧诗童偷偷扯他的西服。   顾少北忽然回过头来有些无语地道:“欧诗童和你说一件事情。”   欧诗童立刻立正站好,乖乖地看着他,   让顾少北打又打不下手,骂又舍不得,他不由得郁闷地道:“你以后不要轻易求我什么事情,有些事情,我如果不做会很痛苦,但是如果你求我的话,我说不定会忍不住听你的,知道吗?”   她惊讶地看着他,最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:“你就——这么喜欢宠我?”   他无语,忽然扣住她的脑袋,用力地吻了一下,直吻得她上气不接下气,拳打脚踢才放开。   “顾少北,你别老欺负我,别以为比我大就可以——就可以——”   她一时忘语,瞪了他半天:“反正你不可以动不动就用吻来转移话题。”   他笑了起来,干脆一下子扛起她就往回走:“好了,我比你大,所以我会照顾你,给你刷毛,洗澡,陪你玩球。”   她气得叫道:“讨厌,你是养狗还是养老婆?!!”   “喂,顾少北你放我下来,快放我下来,我的高跟鞋掉啦。”   忽然,两个人的笑声嘎然而止,朱红菲瘟疫一般站在两个人的必经之路上。   顾少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:“三嫂,晚安。”   他说完就准备从朱红菲身边过去,朱红菲拦住道:“等一下,我有话说。”   欧诗童闻言,示意顾少北将她放下来:“你有什么事情?”   朱红菲这次竟然不是对着顾少北说话,而是看着欧诗童:“无论如何,你当初答应过我,会让少北将林瑾怀遣送走。”   欧诗童差点气笑了:“可是,你当初是说先帮忙许家,再来找我交换条件,现在许伯父出来不是和你没关系吗?”   “不是我不帮,是少北插手了啊,我已经找了关系,就算少北不出手,许富贵也会没事。”朱红菲焦急地道。   她是真着急,眼眶都红了,似乎溺水垂死的人,抓住的最后一棵浮木。   还能这样算?!   欧诗童还在考虑怎么回绝,忽然朱红菲就一下子跪下来道:“欧诗童算我求你,你快点把林瑾怀带走吧!!安然她疯了,我真怕有一天,她真的从我眼皮子底下逃开,和那个可怕的男人私奔。”   欧诗童想不到她会说这个,不由得微微一怔。   朱红菲看了,眼底又燃起希望:“少北刚刚到顾家没几天就因为水土不服,得了病,是我照顾他,也是我请医生,不然,他命都没有了,你就当帮他替我还救命之恩。”   “朱红菲……”顾少北的语气冷得吓人。   可朱红菲什么都不顾了,只是死死摇着欧诗童的手腕。   欧诗童沉默,低头看着朱红菲狼狈的模样。头发凌乱,哭红的眼睛,心里轻轻被触动。   “好,我答应你就是。”她说道,“你起来,别给我跪,我不想折寿。”   朱红菲又惊又喜,拼命谢着,从地上站起来。   就在这时候,一个尖锐的声音道:“你们好啊,原来是在这里给我策划这件事情,我不依,看你们谁敢动我的瑾怀!!”   说着,顾安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,满脸怒容。   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盯着顾少北,她叫道:“四叔,是不是你,是你让瑾怀出车祸的是不是?肯定是你,以前你就打过瑾怀,我查过了,瑾怀出事的那个司机,以前在你的公司开过车!!”   顾少北还没来得及说话,欧诗童忽然站出来,扬起手,啪!!   一个响亮的耳光,直直甩在顾安然的脸上。   顾安然被打得脸偏向一边,这振聋发聩的声音,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。   这是欧诗童第一次发飙。   她板着脸,严厉地看着顾安然:“不许这么对长辈说话,你四叔——小时候多疼你啊,你怎么可以——”   欧诗童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,她还记得顾少北用很淡然的语气说过:“安然小时候,其实我很喜欢她的,还抱过她,可她长大了就不喜欢亲近我了。”   她还记得那天顾安然对林瑾怀说,小时候,我喜欢一个娃娃,后来娃娃坏了,我四叔帮我修好,我爸说他有病,会被传染,所以那个娃娃我再喜欢也不要了。   她忽然觉得很疼,很心疼,顾少北。   他一直都这么寂寞,在这个家里,这么的寂寞。   连自己的亲妈,也一心讨好男人,忘记了他的存在。   唯一喜欢的小侄女,却听了大人的话,视他如毒瘤。   凭什么,他们凭什么?!   顾少北意外地看着欧诗童,第一次没有站出来,也没有说话。   而朱红菲似乎醒悟过来,发出一声悲戚的叫声,一把抱住顾安然,犹如老麻雀护着自己的雏鸟,尖叫道:“你不能好好说话吗?谁准你打她的,我都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头!!”   欧诗童冷冷地道:“你不管教她,所以她现在做了流产,如果你再不管教她,下次就是要命了。”   朱红菲动了动唇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   顾安然眼底全是桀骜不驯的怒火:“妈的,欧诗童。你特么犯贱!!”   说着,她就想推开朱红菲再次扑过来。   欧诗童退后一步,避开她的攻击,对呆站着的保镖道:“还站着干什么,小姐醉了,快扶着。”   那两个保镖得了命令,将顾安然拉住。   欧诗童冷笑一声道:“顾安然,你说得多么大义凛然,那看来你真的是爱极了林瑾怀是不是?不过,你可能没想清楚,他现在下身瘫痪了,那么,屎尿都需要人来伺候,倒是,经常来不及就是一身的恶臭,你能凑过去给他清洗吗?”   顾安然闻言,愣住,然后梗着脖子道:“那有什么,我不会请保姆吗?”   “你有钱?你以为你跟了林瑾怀,家里会给钱给你?”   “妈?”顾安然看着朱红菲。   朱红菲狠狠心肠,擦了擦眼泪道。“妈没钱了,一个子都没有,被赔光了。”   说完,她幽怨地看了顾少北一眼,忽然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谢他。   如果有钱,安然真的会有恃无恐吧?   确定朱红菲真的没钱了,顾安然终于有些焦虑。   “还有,我跟你说,男人得了残疾,心情就会不好,男人是一种多么重视自尊的动物,你应该比我清楚,你以为林瑾怀还会像以前那样和你玩浪漫?或许,他找不到人,就只能找你出气,比如——将你打个半死。”欧诗童继续循循善诱。   顾安然想到那样的画面,脸色都青了。   却咬着唇,倔强地冷哼。   其实欧诗童一点都不想帮朱红菲教导女儿,她只是想恶心顾安然而已。   其实,这件事情,安然去试两天就能回头。可惜顾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,那就让她来给顾安然描绘一下吧。   恰在这时,顾晨光闻讯赶来,顾少北这才拉着欧诗童先行离开。   一路上,顾少北什么都没说。   这让欧诗童不免惴惴,她可怜兮兮地道:“你是不是被我吓唬到了?其实我平常都是很乖巧的,我只是不喜欢她说你。”   顾少北看着她,眼底有什么东西,深得化不开:“你自己受欺负的时候怎么不反驳?”   “我那时候无权无势啊,我怕她阴着整我。”   “你现在当面打她耳光,她还是会像办法整你的。”   “不是有你吗?再说我得保护你,我心疼你呢,凭什么我心疼都心疼不过来,那些混蛋却可以肆意欺负你,有我在就绝对不可以发生。”欧诗童越说越激动。   忽然反应过来,自己太嚣张了。   不好意思地咬着唇,过了一会儿,又忽然皱着眉头。   顾少北一下子停下来:“怎么了?”   “我,对不起,我的脚刚刚好像又崴到了。”欧诗童欲哭无泪。   刚刚好点能脱离拐杖,自己又伤到,顾少北会不会很生气。   “我看看。”顾少北脑子有点乱,将她放在凳子上,握着她的脚好半天,才想起是要给她疗伤。   轻轻按摩有些肿的脚,他轻轻地道:“诗童。”   “嗯?”   “我要早知道你这么凶,肯定不敢娶你。”他笑着抬头,果然对上了她懊恼的眼神。   “诗童,有件事情,我要和你坦白,你别生气,好吗?”   ☆、第61章 雷同的设计   顾少北两步走过来,将欧诗童扣在怀里,手臂微微用力:“其实,林瑾怀是我让人撞的,我只是不喜欢他动手脚。他家里还想让你给他生小孩,因为安然不能生。”   欧诗童内心泛起一阵愤怒,反手抱住了他:“我不生气,知道你是为了我,我——”   “可我差点害了你。”顾少北喟叹道。   如果不是林瑾怀的脚残废,林家的人不会铤而走险,伤害到诗童,当时——他真该将他们一家扔去喂狗!   欧诗童摇摇头:“那不怪你,都怪我。”   两个人没有任何情欲地抱了一会,顾少北放开她,淡淡地道:“别抱了,好了。”   欧诗童无语,他说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,怎么转脸就不认人。   “不,我就抱着。”她的手不安分地勾着他的脖子。   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,就被顾少北压在了画满设计图的办公桌上,顾少北深沉的眸瞳印照着她,也映照着那些设计图:“欧诗童为什么你会设计这些,为什么你要将屋子在周围种满这种花,你知道这种花的花语吗?”   “蓝色鸢尾花?”欧诗童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要问这样的话。   顾少北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,他轻笑,低沉的声音里带一丝邪气:“这个花的话语,在我的家乡是恶魔的新娘。”   他的手指从伸进去,另外一只手关了灯,房间里一片黑暗。唯一的光源就是外面的星光,淡淡的风吹过她光洁的肌肤,浑圆若隐若现,美丽得让人窒息。   她轻轻地娇喘,慢慢,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。   在微光下。如碎钻一般,反射着细碎的光,星星点点,轻轻颤动。   身体因为他变得奇怪,情不自禁想将自己缩起来,他却坏心地将她打得更开,她有些可怜地对上黑暗里那双深沉的眸子,终于忍不住握住他那只使坏的手:“不要,我不要了。”   顾少北轻笑:“是嫌弃太小吗?”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顾少北忽然刁钻的用力,欧诗童忍不住唔了一声,他提醒道:“放松,会受伤。”   她却喊道:“痛,真的好痛,放开我。”   顾少北微微顿了下,她趁机推开他的手,想往远处跑。   还没走两步,被再次抓回来,她才发现不仅仅自己,他的呼吸也凌乱一片。   “顾少北,你别这样,我们谈谈,你真的,真的会送林瑾怀离开吧?”欧诗童问。   顾少北却吧嗒一声解开了自己的皮带。   欧诗童终于炸毛了:“做生意不是最讲究诚信吗?说了我生日就我生日,到时候随便你!!”   说完,她就恨不得将舌头给吞了,这样会不会太宠他?   “等下,我说错了,我,唔——”   他俯首再次含住她的唇,含糊道:“你的话会成为呈堂证供,你有权保持沉默,不过法官判你有罪。”   欧诗童拼命捶他道:“你才有罪,唔——”   他直接将她压在床上,动作也来越狂野。   她只能道:“你起来,还没说完正事,你把林瑾怀送走吧,我答应了朱红菲的,你别让我食言。”   顾少北眼底的情欲淡了一些,不满地皱眉:“你太不听话。”   欧诗童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道:“亲爱的,你还没回答我,什么时候将这个挡在我们面前的绊脚石送走?”   顾少北犹豫了一下:“那就也放在你生日那天吧?”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总觉得这个男人是故意的。   这天早上,顾少北先去外面等她,欧诗童郁闷地整理自己的衣裳,今天她可是约了许嫣然,身上全是顾少北留下的痕迹,那丫头肯定又会说她被玩坏了。   “出门在外不要打扮得花枝招展。”权叔吹胡子瞪眼,欧诗童当他的话耳旁风。   因为权叔也就来的第一天比较吓人,之后越来越暴露出他的刀子嘴豆腐心。   等欧诗童收拾干净下来,发现卡宴里,顾少北坐在副驾驶位,而后座坐了一个清丽的大美人。   “许嫣然,你怎么来这里等我啊?”欧诗童一脸惊讶。   许嫣然不好意思地撩了下头发:“我家司机没说清楚,就把我给送这里来了,我一想算了,就在这里等你,没想到正好碰到顾总。”   看到许嫣然这嚣张丫头,恭恭敬敬地喊顾总的样子,欧诗童有些好笑。   她勾了勾唇:“怎么?今天不带鸡汤来了?”   许嫣然的脸都红了:“什么鸡汤啊,我以为你该喝腻了呢。”   “诗童,”坐在副驾驶的顾少北淡淡地道,“我正好有事情要用车,你和许小姐换她家的车好不好?”   欧诗童微微一愣,其实,顾少北这样让她有点没面子,尤其在朋友面前。   不过,她说服自己,顾少北应该是真有急事,所以她不好意思地看了许嫣然一眼道:“那我们换你家的车吧?可以吗?”   许嫣然刚刚的笑容还僵硬在脸上,此时尴尬无比,却摇头道:“那有什么问题呀。”   于是,两个人下车,顾少北没说什么直接让权叔开车走人,欧诗童呼了一口气,心情忽然有些恶劣。  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热恋期已经过了,开始看到彼此的缺点?   确实,顾少北真是不够体贴。   许嫣然还笑着劝她:“干嘛,你生气了啊,别啊,别为了我一个外人影响你们两个的和气。”   她不这么说还好,这么一说明显是也感觉到不舒服了。   这让欧诗童更加不好意思:“抱歉啊,他平时不这样的,男人都喜欢粗枝大叶,只管自己的生意。”   许嫣然非常同情达理:“我清楚的。”   两个人重新上了许家的奔驰,很快,两个人又开心地聊了起来。   “对了,刚刚我在门口看到你那个堂妹,叫做林彩姝是不是,我看她挺乖巧的,我要是有这么个堂妹就好了。”许嫣然笑眯眯地道。   欧诗童这才想起来,不过又拍了拍脸:“哎,你忽然这么一说,我才想起彩姝,最近她都不怎么往我这里跑,也不知道在干什么。”   “喔,我看她在练习插花呢,手都剪破了,真勤奋。”许嫣然回忆了一下。   “那我和权叔说说,不让她插花了,彩姝又不是佣人。”欧诗童怪自己太糊涂。   许嫣然笑了一下,两个人又开始聊了些别的。   很快,到了许嫣然最喜欢的一家西餐厅。确实非常的田园化,两个人坐在露台上,下面是山林,种了各种果树,露台是用原木搭建的,非常纯天然,甚至,两个人坐的地方,有一颗果实累累的柠檬树垂下沉重的枝桠。   欧诗童赞叹:“简直和画一样。”   许嫣然笑道:“你有空可以带顾总来玩玩嘛,这里挺能放松的,而且这家店子开了二十年了,我以前经常喜欢来这里玩,还爬过他家的榴莲树呢。”   欧诗童忽然有了个想法,这里还可以住宿,她过生日那天,带顾少北来这里给他个惊喜。   嘻嘻。   “谢谢你嫣然。”   许嫣然莫名其妙:“怎么?你干嘛谢谢我啊?”   “没什么。”她自然不会告诉许嫣然原因,太羞涩了嘛。   想到顾少北,她就不由得要关心下闺蜜的个人情况。   “嫣然,你不是说有暗恋的男人吗?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?”欧诗童笑嘻嘻地一边搅着果汁,一边期待许嫣然脸红。   果然,许嫣然立刻露出幸福的表情,但是很快她又有些黯然:“我还是没和他说,我喜欢他好多年了,可是,他竟然认都不认得我了,我觉得很伤心,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喜欢下去。”   “那你告诉他啊,不告诉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。”欧诗童替好友着急。   “我现在告诉他,他就不会爱我了,我得再等等。”许嫣然喝了口果汁,笑着抿了抿唇,“别说我了,你呢?和顾少北怎么样?他没欺负你吧?”   欧诗童想到他,心里忍不住冒蜜糖,不过想到刚刚顾少北的糟糕表现,又小郁闷了下:“还好,他——挺护着我的。”   “真的吗?诗童,我说话可能不大好听,我觉得他似乎不大尊重你。”许嫣然淡淡地道,“刚刚那个事情,如果是我朋友,就算再忙,我也不会那么说吧。”   欧诗童忙道:“对不起,我替他向你道歉。”   许嫣然摇摇头道:“本来我不应该这么说顾总的,毕竟他是你老公,又救过我爸的命,可,我就担心啊,我担心他看起来对你好,其实就当你是个小玩意,逗的时候,挺上心,但是不尊重你。不是有句话吗?男人如手足,女人如衣服。”   欧诗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:“不能吧?他开始娶我都是因为我的才气,这次还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工程项目呢。”   许嫣然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对不起啊,我多心了,可能今天顾总心情不好。”   “应该是。”欧诗童想等顾少北回来,她要和他谈谈,今天他有点过分了,到时候两个人一起请嫣然吃餐饭。   许嫣然忽然有些动情:“诗童,你看,我们两个玩得好,别人我都没这么玩过,所以我特别希望你好,你明白我吗?我不是想离间你们,而是作为你的娘家人,我会对顾总更加苛刻。”   欧诗童微微动容:“嫣然,我不会误会你,我们难道是第一天认识吗?其实——”   她沉默地垂下了眸子。咬着唇,表情有些羸弱:“我以前收到一个叫做god的人的消息,你——听说过这个代号吗?”   许嫣然仔细回想了下,摇摇头。   欧诗童郁闷地道:“他发消息给我,说顾少北娶我另外有目的,还说我和顾俨有很要紧的关系,所以顾少北娶我只是想利用我。”   “不会吧?你不是说,当初,你是意外被送上他的床,而且他非常正人君子根本没碰你,如果真居心不良,和你生米煮成熟饭,不更快捷?”许嫣然显然也不相信。   欧诗童眼睛一亮:“是吧?你也觉得是这样吧?”   “对啊,除非顾总特别心机深沉,不仅仅要得到你的人还要得到你的心。可他如果是看重财产,夺你的心没必要吧?!”许嫣然沉重地点点头,眼神老道。   欧诗童心里就突了一下:“如果不是夺财产呢?”   许嫣然愣了一下。忽然笑道:“不可能,我还有个很可笑的想法,算了,我还是不说了,哈哈,生活又不是电视剧。”   欧诗童拉住她的手,有些急切地道:“说吧,我想听。”   “就是吧,我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,挺狗血的,男的为了报复一家人,娶了人家的女儿,然后将这家人逼得一无所有,最后将正在怀孕的妻子抛弃在路边,扬长而去。”许嫣然随便说了几句,然后笑道,“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,生活里哪里有那么多爱恨情仇。”   欧诗童嗔怪道:“听着怪吓人了,不过,现实这样,简直无法想象。”   “就是啊,”许嫣然笑笑,端起果汁抿了一口,道“与其胡思乱想,不如我们研究下顾少北的那个前女友,他们还在联系?”   欧诗童比较放松:“没,他们应该没问题。不过——”   她犹豫了下:“那个前女友说,如果顾少北知道她离开的原因,就会回心转意,我虽然比较相信顾少北对我的感情吧?可是我总觉得心里不大踏实。”   许嫣然撑着下巴,把玩着手心里的一颗柠檬,游刃有余地将它揉来玩去,一边漫不经心地道:“那我帮你查一下,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。我们提前封了她的后路。”   说完,她笑了一下,银白的牙齿,在阳光下莫名有种灿烂的感觉,欧诗童的心跳了跳,她疑惑地想,大概是这阳光惹得人心慌吧?   不过,她身边的人都太厉害了,自己总是好像弱了点。   可如果要变强,就会有很多烦心事,这些事情让她打心眼里厌恶,所以,她抱着这样的疑惑回到家。   正好看到摊开的,尚未完成的设计图,心里忽然就激动起来,是那种开心的悸动。   比起勾心斗角,她更喜欢工作,工作——唔,也是能力的一种嘛。   欧诗童重新开始埋头奋战,甚至有一种非常顺手,好像有什么引领她往前走的感觉   顾少北回来的时候,正看到她这幅专注无比的样子,柔美的侧脸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,简直勾人。   “不要太累。”他抽了她的画笔,当看到那些细致精确的线条后,眼底猛然一阵紧缩,这是一个包围在蓝色鸢尾花中的,温馨的小家,秋千,藤编小筐里中着的小花,鹅卵石铺成的路面,应景的石头雕刻,从那雕刻的中间孔洞里,潺潺流出清泉。   而角落是以池水,水里有锦鲤,累了的时候,可以在里面休息。   房间里的布置是北欧风格的设置,原木的家具大面积的占据着视线,似乎一直生活在天然中,呼吸着负离子。   各种棉麻织物,装点了方方正正的环境,带了一丝柔和。   顾少北看着这幅画沉思,似乎回忆着什么,冰冷的眼底透着淡淡的柔光。   欧诗童主动解释道:“我查过了,董卿宛很喜欢住在北欧,尤其是丹麦,所以,她肯定会适应自己最熟悉的环境,我们不需要标新立异,只要给她自己熟悉的环境就好,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最放松,至于蓝色鸢尾花,我觉得她那么高贵,如果出席晚宴的时候,戴一朵蓝色鸢尾会极美。”   顾少北看着她笑着抬起头她的下巴:“让我想想你适合戴什么?”   欧诗童不好意思地打开他的手指,低着头,美丽的发丝垂在肩头,“我又没说我。”   她说完,准备转身去给顾少北找睡衣换,却被他拉住,牵着到窗边,他顺手摘了片薄荷的叶子,插在她的发间道:“薄荷也不错,像你年轻有生命力。”   “原来我连花都不配啊。”她故意嗔怪。   顾少北逼近她,让她看清楚他黑色瞳仁里倒影的她的影子:“不是花,但是可以吃,还可以泡。”   “呸,老不正经。”欧诗童静默了几秒,骂了一句转身就跑。   拿了睡衣也不过来,躲色狼般远远躲着扔给他:“拿去,顾叔叔!!”   顾少北也不生气,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。   欧诗童啧啧,顾总有个坏习惯,总是喜欢一边脱衣服一边去浴室,衣服掉一地,真是邋遢,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,他明明都是一副一尘不染精英状。   不知道办公室那些小妹子看到顾总这个形象,会不会幻灭。   她替顾少北将东西收好放到了门口的洗衣篮子里,见权叔正好在外面,就打招呼:“权叔,最近怎么不见彩姝来照顾我?”   权叔摇摇头道:“她最近喜欢插花,所以我就在教她呢,以后毕竟要嫁人。学个插花,家里婆婆喜欢。”   欧诗童想想也对,就笑着道:“权叔你干嘛总表现得不喜欢彩姝,其实你对她真的挺好的嘛。”   权叔哼了一声,扭头向一边。   欧诗童笑嘻嘻地缩回房间,外面林彩姝正在熬药,听到权叔的话,气得小脸发红。   眼睛盯着药罐,似乎在思索什么。   ……   欧诗童回到房间,看到浴室的毛玻璃透出男人的健壮的身材,不由得心头狂跳,忙移开目光,转而欣赏起自己的画,不看还好,看着看着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,怎么她觉得自己在哪里见到过这幅画?   等男人从浴室出来,发丝上带着水珠。半裸着上半身,正随意地将浴巾系在腰上。   然而,没有迎来脸红心跳的小妻子,欧诗童拉着顾少北的手臂道:“我觉得这幅画,我好像以前看过。”   顾少北的身体微微一僵,默默转向她,认真看着:“你好好想想,在哪里看过?”   欧诗童刚刚还激动的眼眸忽然就黯淡了:“总不会是在哪本大师的画作里看到的吧?”   “嗤”男人的嗤笑声彻底激怒了她。   “你笑话我?”   “不可以笑?”   “顾少北!!你太可恶了,今天你也是,竟然赶我的朋友下车。”   顾少北靠在沙发上,大长腿伸着那身材比模特的还要好看几分,欧诗童的视线颤巍巍地从他的修长笔直的双腿滑过,瞪在他脸上。   顾少北擦着头发,不为所动。   好像她有多么无理取闹似的,于是,她就真的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,他可能真是工作忙。   “算了,我也知道你工作忙。”   顾少北淡淡地扫了她一眼,不置可否。   欧诗童凑近看他,一张俏丽的小脸,几乎贴在他的上面。   “干嘛?”顾少北终于纡尊降贵问了句。   她没什么信心地问道:“我这真的不会和别人的撞了吧?万一是哪个大师的作品,我就惨了,我可不想最后被批评为抄袭。”   “欧诗童。”顾少北干脆扔了软绵绵的毛巾,改抱着软绵绵的人,“我是谁?”   他乌黑的瞳孔,似乎充满了力量和坚定,看着人的的适合,会让人有种跪下膜拜的错觉,这是长久以来磨炼的结果,也是他今时今日地位造成的气势。   欧诗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些战栗:“你是顾少北。”   “然后呢?”   “我的法定丈夫。”   “还有呢?”   “我们公司的老总?建筑天才设计师?17年最佳上镜ceo?”   “好了。”顾少北轻笑了一声,“所以有什么问题?如果你做错了,我会提醒你,如果你搞糟了,我能帮你善后,如果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能给你摘下来,所以不要怕,不要活得那么累,想做什么,想要什么,就要吧。”   欧诗童的小嘴抿了起来,她忍不住笑出一个小小的梨涡。   她十分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:“老公,我觉得你今天特别帅!!”   顾少北笑了起来,原来他笑起来的时候,不,应该说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,眼睛是弯弯的,欧诗童不合时宜地想。   “老公,你笑起来的时候,母蚱蜢都能合不拢腿。”   欧诗童忽然轻声说完这句,笑着跳起来就跑。   顾少北:“……”   “亲爱的,我不知道你竟然喜欢将自己比做母蚱蜢。”他悠然地站起来。似乎不急不缓,但是,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眼神都透着邪佞,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握紧。   欧诗童本能地缩了缩脖子:“我才没有比做自己呢!”   “你是是自比作母蚱蜢还是比做合不拢腿?”顾少北的笑容多了分危险。   “啊,老公我错了。”她求饶。   接着是男人的冷哼:“过来。”   里面稀里哗啦的声音,外面也能通过没有关严的门缝听到。   林彩姝木然地站在门口,咬着唇,大大的眼睛,充满探究地看着那扇门,眼底有一种难掩的贪心。   忽然,啪嗒一声,门被一只长着皱纹的手,猛然合拢。   林彩姝天真地回头看着冷着脸的中年人:“权叔,我,我想进去送药,可——里面——他们是不是打架了啊?”   权叔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像鹌鹑一样的女孩儿。她有时候的样子,和夫人很像。   “你只负责煮药,送药好像不是你的工作。”权叔道。   林彩姝委屈地咬着唇:“可我担心我姐姐,我就是想来看看她,这也不行吗?”   “不行,你拿了工资,就是我们这里的佣人,是佣人就得听我的。”权叔冷笑。   林彩姝低着头,委屈地掉了滴眼泪:“对不起,我知道错了,您别生气。”   权叔却完全不为所动:“别以为可以背着我去和夫人哭诉,我后面是顾先生,只要我一句话,你就可以被赶走,没有任何人敢留着你。   “我知道了,我不敢的。”林彩姝乖巧低头,小脸吓得煞白。   早上。欧诗童看到顾少北从抽屉里找出一盒子饼干,走出去。   她有些好奇,不知道他要干什么。   不过也没在意太多,时间不多了,她昨晚给林觉传真带来自己的设计过去,一会林觉会找人讨论,然后提供给她修改方案,不过顾少北发话了,所有方案,都让欧诗童自己决定,她如果觉得不需要可以不改。   欧诗童和许嫣然说这件事情的时候,她非常受不了地说,自己拒绝每天被逼着吃狗粮。   狗粮?   狗?   欧诗童忽然惨叫一声,许嫣然被她吓了一跳:“你怎么了?”   “我想起为什么觉得这张画眼熟了,当初我特别和林瑾怀好的时候,不是憧憬过要一起买大房子吗?所以我就给他画了一个设计图,跟这个非常像,他还和我说要我加了一个狗屋,因为他喜欢养一只巨大巨大的萨摩耶。”   欧诗童感觉真是糟糕透了,她设计的作品,竟然是她和林瑾怀的——   希望顾少北不会知道,他——应该不可能知道吧?   “诗童,你画的那幅图呢?安全起见,你还是将它收起来,不然万一别人模仿了,和别人雷同怎么办啊?”许嫣然比较警惕。   欧诗童道:“不会吧,我都藏在林家我的房间里,一般人谁有兴趣去乱翻。”   “不怕一万只怕万一,我马上开车带你去。”许嫣然雷厉风行。   四十分钟后,许嫣然的粉色宝马开到了顾家楼下,欧诗童对她的品味绝倒,连安然样的萨摩耶都看着那粉色的怪物,嗷嗷直叫。   欧诗童匆匆出门正好碰到林彩姝,林彩姝热情地递给她几块饼干:“听说你没吃早饭,吃几块饼干先垫垫。”   欧诗童接过来道:“谢谢啊。”   等她上了许嫣然的车,看到饼干的样子,咦了一声。   许嫣然问:“怎么了?”   欧诗童笑道:“没什么。”   顺手将饼干递给许嫣然:“我不喜欢吃,你吃不吃啊?”   许嫣然接过来吃得一脸幸福:“奶味好足,好好吃。”   欧诗童只是笑笑,却觉得心里有根刺,顾少北对许嫣然那么不假辞色,可刚刚他出门的时候,明明带了一盒饼干出去,怎么饼干最后在彩姝手里?她都没得吃,只买个彩姝吃的吗?   是不是自己太小气了?其实,这也没什么吧?   “诗童,你想什么呢?”许嫣然开车,觉察到她的心不在焉。   欧诗童控制自己的情绪,拍了拍脸自言自语道:“可能是最近赶工,把自己关太久了,我觉得自己最近喜欢疑神疑鬼的。”   “那是不好。等这项目拿下来,你好好放个假。”   欧诗童叹气:“其实我觉得压力挺大的,顾少北让我全权负责,我要是失败了,他却会变成众矢之的。”   许嫣然笑道:“顾总眼睛厉害,看中你自然有他的道理。”   欧诗童鄙视道:“说得你多了解他似的。”   许嫣然只是笑笑,方向盘一打,拐进了那条欧诗童熟悉无比的小巷子。   忽然间欧诗童变得沉默下来,她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嬉戏的地方,还有那棵曾经等过林瑾怀的大树,心里忽然有些恍惚,似乎这些事都发生在不久前。   其实已经快整整一年了呢。   什么都变了。   这次,欧诗童还带了保镖过来,她以为进来时候,会让她想起当初的一切,可当她走进林家,却发现,所有的家具都没有了,连物业都不知道怎么回事?   “不知道,反正我们没看到有人往外搬东西。”   欧诗童有些狐疑,不会是顾少北干的吧?他的心也太细了。   她推开房门,只有自己的房间没人动过,她走过去一样样地翻着东西,最后,停下来,从床下掏出一个古旧的箱子,从里面拿出大包东西。   里面自然也有那幅画,她看也不看,直接找个铁桶,将里面的东西付之一炬。   里面全部是她和林瑾怀的回忆,现在她不需要了,而顾少北的人绝对不能看到这些。   等她办完这一切,站起身来重重低喘了口气,从来没发现,再次回来才知道,林家这低矮的筒子楼,住着,又黑暗又憋屈,让人似乎一直被什么压着,喘不过气来。   所以,这以后,她应该再也不会来。   办完这一切,她再没有一点留恋转身离开。   几天后,五个建筑公司进场,开始施工,再过了一个星期,大家期待已久的时刻来到了。   很多人都跑去看那个只闻其名,不见其人的铁血女富豪,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工程师,带着安全帽,还在指挥工人们。   “你这花放着里不好看。放到左边一点,对——”   “不,旁边用胶鞋,你看这个就挺好,在里面放上土,把这几棵花种到里面。   “欧诗童,你做得不错啊。”林觉过来就看得花了眼,眼底带着欣赏。   那个女工程师这才转不过头,摘下安全帽,露出花一般的容颜:“师傅你说我能胜出吗?”   林觉拍拍她的肩膀:“诗童,师傅看好你哟。”   这时,有一大一小正慢腾腾地从外面走过来,大的个高大俊美,带着点刻薄的薄唇勾着,显得蔫坏蔫坏的,小的那个只到他膝盖,长得肉胖肉胖。大眼睛圆溜溜的透着激灵,不动的时候,好像一个洋娃娃般可爱。   右手高高举着,被大的牵在手里。   一进门,大的那个看到里面的情况,不但眼底没有丝毫惊艳,反而眉头紧蹙。   欧诗童一听到奶声奶气的声音,就朝着这里看过来:“哇,小寒宝宝。”   她笑着抛弃大的理都不理,抱住了旁边拼命挺着小胸脯的小宝宝。   郭谨寒不爽地切了一声:“小寒,爸爸好伤心,以后不带你出来了,带你姐姐们都只抱你,眼里哪里有爸爸。”   “爸爸,你不是说你才不靠近,因为小矮子会传——呜——”耿直的小肉团立刻被自己爸爸给死死捂住了嘴。   郭谨寒嘿嘿笑了一声,随即。表情又严肃了起来:“我不是打击你,不过你们设计师怎么一点创意都没有啊,那边嘉诚实业的房子和你们大同小异就算了,你们的还没他们设计得漂亮。”   欧诗童和林觉,异口同声地惊呼道:“你说什么!!”   ☆、第62章 你这个小偷   原本是秋高气爽的时节,欧诗童硬生生被骇出了半背冷汗。%d7%cf%d3%c4%b8%f3   雷同?   雷同到什么样的程度?   “对了,爸爸,刚刚那个阿姨调戏你的时候,我还偷偷拍了几张片片。”小寒很乖地举着手表,在郭谨寒的眼前晃悠了晃悠。   看郭谨寒的表情有些微妙,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不对,他紧张地憋着小奶音问:“爸爸,小寒是不是做错啦?”   “小寒。”郭谨寒吊儿郎当的脸,难得露出一抹严肃,他将小寒放下来道,“确实不对,手表没收,你去那边墙壁站着,爸爸一会儿过来和你说。”   小寒可怜巴巴地看了眼郭谨寒:“爸爸。”   郭谨寒不肯妥协,摇摇头。   小寒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墙角走,这一幕真是让人觉得忍俊不禁,如果不是因为现场情况紧急,大家应该会会心一笑的。   郭谨寒将手表交给了欧诗童:“看看吧,虽然小了点,不过你们是专家,应该能分辨。”   欧诗童和林觉紧张地将手表攒在手里,两人人头碰头的凑在一起,死死盯着那画面,只看了一眼,心就猛地往下一坠,什么雷同,简直一模一样,而且像郭谨寒说到,他们还修改了几个地方。让整个画面用最完美的样子呈现。   郭谨寒见欧诗童看完,小脸整个都耷拉了下来,心里竟然一阵不舒服。   他忍不住道:“虽然乍然看的话,觉得他们的比较好,但是我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后,却觉得你们这里给人感觉更舒服,要说实在舒服在哪里吧?就正好在那几个你们不如他们的角落。”   越说,他越觉得是这么回事,于是,他欣慰地道:“所以你们不会输,肯定能赢过他们。”   林觉却没有那么乐观:“第一,两个设计这么雷同,不免让人怀疑其中一家使用了手段,而嘉诚实业声名在外,在国外的信誉度也非常高,而我们新锐只是在国内知名度很好而已。第二,这个设计图,之前还给几位很厉害的设计师看过,他们都觉得你刚刚说的那几处是缺点,要改掉,是——”   他看了眼正在沉思的欧诗童:“是诗童坚持不肯改,所以我们尊重她的决定保留下来的。”   郭谨寒眼底寒光一闪:“所以,问题现在出在提前看了设计图纸的那三名设计高手身上?是他们泄密?”   “理论上不太可能,都是我们花巨资培养的人才,他们当我们顾总恩人一般,理论上比外面的人更难以背叛一些。”   欧诗童的眉轻挑,想到了一种可能:“谨寒,你去那边参观的时候,有没有看到顾安然?”   “顾安然?我看到了啊,她是这次的总负责人,顾晨光并没有出面。”郭谨寒立刻回答道。   欧诗童猛然抬起头,眼底射出夺目而锐利的光:“是她!!这个设计是我几年前就画好了的,就放在林家,只有顾安然,她可以去林家的时候,无意中看到,结果也突然想起运用到这次的比赛上来。”   林觉道:“那很有可能,不过我们没有证据。”   “或许——”欧诗童眼眸猛然微微瞪大,话音未落,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。   “顾总。”   “顾总好。”   “顾总,您总算来了。”   “我们,这——是继续干还是放弃啊?”   几个辅助的工程人员都将顾少北围在了中间,刚刚他们也听到了欧诗童和林觉的交谈内容,心里着急得要命,这下,总算是找到主心骨了。   顾少北一身黑衣黑裤,更显得里面的衬衣雪白,眉眼刀削斧凿一般,俊美中透着沉静,举手投足间满是成熟男人的稳重和睿智。   他耐心听完众人的抱怨,然后淡淡地道:“我大概都知道了,不过,你们可能忘记了一件事情,现在你们的负责人是欧诗童小姐,一个团队现在的凝结力就要从这里表现出来,如果你们自己都不团结,还需要别人来打吗?早就城里一盘散沙,要相信你们的负责人,也要尽自己的力量来维护你们的成果。大家幸苦做了这么久,也不想上万的奖金就此泡汤吧?可要拿这么丰厚的奖金,问问你们自己,又做了什么呢?”   众人闻言,心里便有些不好意思。   其实开始他们还是对欧诗童有些意见的,为什么拿以前的设计来比赛?还被对手偷到了设计图。   可这个时候,他们不再考虑是谁对谁错的问题,而是怎么大家齐心协力地完成任务的问题。   “顾总,您真的觉得顾小姐是可以信任的人吗?”   “我比相信自己更相信她。”顾少北的鼓励犹如一颗定海神针,瞬间让场面稳定了下来,而欧诗童却因为他这句话,差点丢脸地流下了眼泪。   阳光下,他黑眸沉沉地看着她,方法带着千军万马的力量,让她斗志勃发。   原来,千里马被伯乐相中的时候,是这样的感觉,好像正身心都想匍匐在他脚下,然后纵情驰骋,不辜负他的番钟爱,她唯一的回报就是——证明他是对的!!   “王秘书,请问一下,听说董女士已经到了,她还要多久会来看我的设计?”欧诗童沉了沉心思。   “我们是第二个,恐怕时间不会超过四十分钟,因为第一个已经打开门迎接他们了。那个就是嘉诚实业。”王秘书给出的情报可不太乐观。   可忽然,这时候一个好听而又沉重的声音道:“这个不是问题,我先去交涉一下,我们会是最后一个被参观的,剩下的就就麻烦大家。”   那个人是顾少北,他临走的时候,将王秘书留下来:“小王临时调给你,如果有人事上面的问题,你可以找他。”   王秘书一脸严肃,眼底带着使命感:“我的擅长就是和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王秘书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客气了,这个安全帽您先戴上,安全第一。”   王秘书二话不说,将安全帽压在他那平整乌黑的头发上,可以想见,等再揭下来的时候,那发型肯定很酸爽。   欧诗童道,打开手机:“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,我们要找的是,不用花来装饰,我们能用什么来取悦一位美国回来的亿万富豪,王秘书你查她的生平和爱好,然后共享给大家。”   说完,大家都不再做声,开始默不吭气地刷手机,连工人们也拿出手机来刷。   “万一我能找到呢?告诉你,我可是论坛上的斑竹,等我上去问问,说不定有人知道董卿宛的事情呢。”其中一个民工道。  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也道:“我给我表姐打电话,她在丹麦那边做保姆,一个月比你们设计人员的钱还多,董卿宛家里不可能不请保姆,请保姆,就没有我姐不认识的。”   林觉一边嘀嘀咕咕:“那个,我前女友吧,她小姑的二姨夫的三叔,是董卿宛的司机,我给问问。”   欧诗童一边缩了一半的身子,在树影下搜索消息,一边不着痕迹地拿手抹了抹眼角。   这时候,一方素白的棉麻质地的帕子伸到了她的面前。   她自然而然地抓起来擦了擦眼泪。   然后——   呼!!   她重重地擤鼻涕了。   额——   后知后觉地抬眸,她的眼圈还有点红,星星点点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,落在她眼中,好像误堕尘世的仙子。   郭谨寒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,他的心似乎停跳了一秒。   “抱歉啊,”她不好意思地捏紧了手里的手帕,“我刚刚给你弄脏了,等回去洗了再还给你。”   郭谨寒本来想说不用还,可不知道怎么的,说出来却变成了:“那——你要记得还啊,这手帕我很喜欢的。”   “我肯定会给你洗得很干净。”欧诗童十分慎重地将它放进自己的包里。   今天为了干活方便,她自然没有拿华丽丽的手包。而是一个几十块钱的地摊双肩包代替。   可是,当她认真放手帕进去的时候,郭谨寒觉得那个双肩背包起码也该值个十几万,搭配他这条prada的限量版手帕,简直完美无比。   “对了,要不我们种菜吧?”欧诗童忽然抬头看着郭谨寒询问道,“董卿宛的一生,我查过了,她什么都没干一直在拼命赚钱,我觉得她应该没什么太多的娱乐项目,现在老了也不会再喜欢。可有一样是她以前接触过的,而她最怀念的姐姐,陪着她度过了最苦也最有人情味的一段时光就是在孤儿院,刚刚我查过了,孤儿院因为资金有限。他们会组织孤儿们去种菜,还要自己做饭,这样来维持整个孤儿院的运作。”   说完,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郭谨寒,郭谨寒一脸严肃,其实他大脑里一片空白:“我觉得,挺好的。”   其实,现在诗童说什么,估计他都会说挺好的。   郭谨寒按着自己的胸口,看着欧诗童从他身边开心地跑过去,因为不小心还撞到了他的肩膀一下。   “对不起,”她就在他耳边说话,她的气息和以往自己交往的历届女朋友的气息都不同,有种甜甜的温暖的味道。   郭谨寒猛然回身,只看到她正高兴地和大家商量着什么。   这还是那个一脸阴郁。缩在被子下瑟瑟发抖的女病人吗?   他还记得欧诗童第一次被三嫂欺负得好像一个小鹌鹑,第二次是被顾少北送来,浑身都是伤,瞳孔涣散,好像一朵即将凋谢的菟丝花,只能依靠丈夫生长,否则就会飞快地凋谢。   而今天的她充满了活力,亮眼的阳光下,无数的花,无数的人,在她的面前臣服,她似乎是这一隅的主宰,随意支配他们或者它们。   欧诗童和众人商量了下具体的实现,最后决定除了一处保留鸢尾花,一处保留小雏菊外,将所有遮挡视线的,花里胡哨的玩意都拿去,全部种上菜。   而且菜也不是随便种的,要分割成很多美丽的形状,种在那些形状里。   但是寻求更多的是自然,而不是人工雕琢。   王秘书急忙找了自己的发小,据说他发小是开农场的。   几个工人为了如何分割地,吵得不亦乐乎,另外一个在那里算时间,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商量出结果,如果无法达成共识,那么就学会妥协。   所有人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“自留地”,而欧诗童可以规定他们的大方向,但是具体怎么发挥,就靠他们自己。   几个技术人员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。还强烈要求得到了自己的一片“自留地”,因为早就分配光了,所以他们得到的是好不容易从各种角落里挤出的边边角角。   这个时候,比赛结果已经不重要。   其中一个人的话就代表了众人的心声:“其实我觉得就算我用一万块钱,换了一个自己独一无二的作品,里面还有很多倾注的感情,觉得很值得。”   “重在参与。”林觉笑呵呵地,在自己的“自留地”里种萝卜,一边和欧诗童抱怨道,“食堂的大妈口味太重,天天肉和油都不要钱的放,我想吃腌萝卜不是一天两天了,可是,外面卖的淹萝卜全是真空包装里面放防腐剂,这会的萝卜我们能不能多种些时间,等长大点,我拿回去自己腌。”   欧诗童喷笑:“老师你真是个居家好男人,你前女友和你分手是她的损失。”   林觉不好意思地道:“不瞒你说,我前女友觉得我以前不够重视她,刚刚我不是找她帮忙吗?她以为是我故意找借口求她复合,答应重新和我交往啦。”   “恭喜你啊,师傅,你多种点红萝卜,你看红萝卜和结婚的颜色多象啊,你多种点说不定就能结婚。”欧诗童很替林觉感到开心,这句话也引起了大家的热烈响应。   郭谨寒觉得他真是败给这些搞艺术的,心真大,在人家的别墅里种蔬菜,刚刚自己到底是如何脑残,同意这个决定的?   不过,可能也没有时间修改了吧?   他走到欧诗童身边,拍了拍她的肩膀,欧诗童正和小寒在嘿咻嘿咻地种一种藤蔓,也不知道会长出什么。   “爸爸,我和诗童姐姐在种苦瓜,苦瓜藤好漂亮啊,这是小寒自己种的。”说着,他用小手扯着郭谨寒的手,让他看自己刚刚种好的苦瓜藤,看得出孩子种得很用心也很仔细,郭谨寒一下子被打岔了。   “儿子,这你种的?你真棒。”郭谨寒抱着小寒好一阵揉捏。   欧诗童看着也跟着开心:“郭医生,你真是好人。”   郭谨寒身子一僵,这好像不是一句好话,好人不就是三振出局的意思吗?   他皱眉,正想说什么,却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影,一闪身跑走了。   “靠,竟然有人过来偷看,可恶啊!!还想偷设计是不是?!!”郭谨寒暴脾气上来了,就想去逮住那些混蛋。   被欧诗童拦住,她眸光微动:“不用管了,现在,他们想改也没时间,而且,我有办法证明顾安然偷了我的设计,刚刚时间紧迫,又没有十足的把握,我才不敢说,等会我们看看就知道。”   这时候,那个探路的人,已经匆匆忙忙跑到了嘉诚实业所在的单位。   “大小姐,那边改了设计,肯定是我们这里有人走漏了风声。”   顾安然闻言,俏丽的脸上满是煞气:“该死,便宜她了,竟然这都让她躲过去。”   随即,她妩媚的眼眸又狠狠刮向众人:“刚刚你们谁透露的消息,最好自己站出来。”   自然没有人会背黑锅。   顾安然气得脸色发青:“很好,都不承认是吧?那今天所有参与的人,全部解雇,我们嘉诚实业家大业大,不在乎少几十个员工,哼,反正多的是搞设计的蠢人们。前赴后继来我们公司应聘,至于你们出去,还能不能找到这么优渥的工作,我看是做梦吧?!”   她这句话倨傲无礼,让人听了气不打一处来,话音刚落,几个气不过的人,就冷笑一声,扔了手里的工具,走出去。   好像是一个人带头,就仿佛开启了多米洛骨牌。   一些人响应跟上。   其中一个嘉诚实业做了十年的老员工,气不过回头语重心长地道:“姑娘,我在嘉诚干了十年,一直舍不得离开,人家开三倍的薪水请我。我都不愿意去,现在,我走得非常心安理得,我不再欠公司的了,这都得感谢你,还有我的那些兄弟们,我会将你的话,好好地带给他们的。嘉诚实业以后就是您当家了吧?那我们这些老傻逼,还不如早早走了,省的碍着您的眼,毫无尊严地被赶走。”   开始是工人,后来,技术工人也一个个转身离开。   顾安然气得快要爆炸了,恶狠狠地看着这些人,似乎要将他们记在小本子里准备秋后算账。   最后,几十人留下了十来人的队伍,顾安然仰着下巴,紧了紧自己的香奈儿手包,看着旁边的秘书,耷拉着眼眸道:“学着点,如何筛选出忠心耿耿的人发,这不就选出来了吗?”   没想到那位精明能干的秘书先生,扶了扶金边眼镜,彬彬有礼地道:“抱歉,我想,我也没办法在对公司献出自己的忠心了。”   说完,他点点头,最后一个离开,甚至还替他们关上了花园的大门。   顾安然将红唇狠狠咬着,用力抬手将香奈儿的手包狠狠扔在地上。   因为用力过猛,一丝头发好像嘲笑她一般,从耳边垂下来。   她赌气般盯着众人道:“看什么看?!以为参观完了就没事了吗?整理干净,最后还要拍照的。”   那十几个人终于动了起来,只是都低着头没有人看她。   这时候,其中一个中年人有些讨好地走过来道:“大小姐,那中间那个灌木做的雕像要不要拆掉呢?老何之前说这个雕像有点奇怪,让最好不要装,您当时一定要装上,现在能拆下来吗?”   “老何是谁?”顾安然没好气地道。   “就是,刚刚第一个走的那个——他——”   顾安然闻言,立刻破口大骂:“那老东西的话能信吗?没看到他是怎么忘恩负义的?!!你要讨好他,怎么不和他一起走?!!要不就滚,要不就听话!!”   她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骂着。   男人低头离开,眼底闪烁着敢怒不敢言。   他走到同伴旁边的时候,他的同伴叹了口气道:“应该没事的。老何也没说一定有事。”   说完,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我知道你女儿出国,需要大量的钱,所以你不能得罪公司,也不能离开,我还不是,家的房贷还有十几年呢,忍着吧。”   ……   欧诗童他们刚刚结束,花园的门被轻轻打开,随着众人簇拥,其中一个仪态万方的女人慢慢走进来,她年轻的时候应该很美,现在也打扮得非常精致,因为今天是爱参观,她穿着浅黄色的套裙。头发花白,并没有刻意去染黑,面色滋润,眼眸却很锋利。   顾少北走在她身边的模样,总让欧诗童想起英国女王出游,英俊的孙子陪在旁边的感觉。   “董女士,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,欧诗童小姐。”王秘书热情地为他们介绍。   欧诗童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装束,白衬衣牛仔裤,脸上不施一点粉黛,但因为刚刚出了汗,脸上有润泽的光,嘴唇红润,看起来健康年轻。   董卿宛满意地点点头,随即目光从诗童的肩膀往她身后看去。当她看到这一片田园的风光不由得愣了愣。   没有井然有序,每一块田都是乱七八糟的形状。用鹅卵石分割,形成小路,小路可以容三个人并行,似乎是为一家三口人准备的。   每一块田地也没有精心收拾,随心所欲地种着许多蔬菜,但是幸好蔬菜都非常的茁壮,水灵灵的,红的绿的黄的,惹人喜欢。   这时候,一个小孩正脱了裤子,翘着小屁股,对着一个缺了一块的水缸尿尿。   “爸爸,这个尿尿,存几天就可以喂蔬菜吃了吗?”小肉团还不知道自己被围观了,正开心地问自己的老爸。   郭谨寒脸上一黑,忙将儿子的裤子提上,可恶,他瞪了来的人一眼,要是被拍到裸照就惨了。   董卿宛微微地笑了一下,她一直是严肃的,虽然精美如瓷器,却真的好像画上的人物一般,从来不苟言笑。   可此刻,她却微微地勾了勾嘴角。   虽然是很轻微的变化,也让众人心里起了心思。   顾安然正好站在董卿宛的左边,看到这个情形,她心里也紧张起来,可这破破烂烂的菜地,根本不值得几个钱,有什么好的?董卿宛不过是喜欢小寒罢了。   对了,像这种老东西,自然喜欢小孩子。   顾安然轻蔑地扫了眼欧诗童,这次,我赢定了。   其实,继承家业也并没什么难的嘛,顾安然嘴角傲然勾起,等她成为顾家名副其实的继承人,那么,她想和谁在一起,想养林瑾怀,简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。   董卿宛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眼房子,皱了下眉头。   因为虽然装饰变了,可这个房子欧诗童却没办法做大的变化。只是稍微修得和原图有点差别,这还不是欧诗童做的,因为她将重心放到了外面的景观。   对于老人和孩子来说,景观甚至和房屋一样重要。   董卿宛先进房子,她按着墙壁周围的扶手问:“这里安了扶手?”   她问的是欧诗童,而欧诗童谦虚地道:“这块是小刘负责的,他说自己的奶奶年迈后经常走不动路,总要人用轮椅推,让她自尊心很受伤害,所以,他就想到了这个扶手,就算有一天,双脚不灵活了,仍然能依靠自己在这屋子里随意走动。”   董卿宛看了欧诗童好一阵子,周围的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,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在他们面前提生老病死。   可,这女设计师好大胆。   旁边顾安然心里更是得意,嫌弃地看了眼这个房子,发现,果然改动只是小部分,大部分是和她的一样,哼,到时候还是要给她安个抄袭的罪名,跑不了。   她的心情无比的好,笑容灿烂得仿佛收不住。   董卿宛又来到外面,看着那些地:“这些田,我看着每个都有故事。”   于是,欧诗童指着一块告诉董卿宛:“那是我老师种的,因为他说食堂的油太多,他只想吃腌萝卜。”   跟着的工程师都发出善意,而深有同感的笑声。   参观的气氛空前的好起来。   董卿宛又走到一块田,其中一个工人跟着过来道:“我奶奶喜欢吃芋头,我就想着种下芋头,我不能回家,将亲手种的芋头有天能给她寄回去。”   一块又一块的田,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在外打拼的人内心呢最柔软的地方。   很快,笑声变成了小声的啜泣,连男人们都红了眼圈。   欧诗童想不到和自己共同工作了人员,都这么多情善感,觉得大家都变得亲切起来。   最后,来到最小的一块田,那里认认真真被种了三颗苦瓜。   “这是——”   郭谨寒抹了下鼻子,不好意思地道:“是我儿子种的,他不喜欢吃苦瓜,所以我罚他呢。”   小肉团认真反驳:“我吃苦瓜的。我自己种的苦瓜,我肯定吃。”   稚嫩的语气,又引来再次会心的笑声。   董卿宛看完所有的地,忽然道:“对了,那里还有点地方,我可以也种点东西吗?工程师小姐?”   她说完,转头认真地看着欧诗童,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感。   欧诗童眸中还带着水光,点点头:“好的,阿姨。”   “阿姨?”董卿宛愣留下,忽然又勾了下唇,这才让人扶着自己去选择种什么。   此时,情况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。   之前大家看到新锐竟然开始种菜了,很多人都非常不屑,觉得他们哗众取宠。而且还取得特别乡土气。   没想到老太太还最爱这一口。   这都笑了两次了,而且还亲自要下去试试水,这还不清楚吗?   还有几个人就给顾少北打听:“顾总,你挖情报的能力都不是盖的啊,连老太太的喜好都一清二楚?”   顾少北淡淡一笑:“并没有,是我的设计师猜测的。”   “什么,猜就能猜的这么准?”众人还是不信。   “她运气似乎很好。”顾少北看了一眼在旁边帮忙董卿宛的诗童,眼底似乎散发出某种亮光来。   董卿宛选择种的是玉米。   “小时候总是吃不饱,最喜欢就是和姐姐去偷山里的玉米,然后两个人挖个洞,用玉米根子烤来吃,非常香。”   董卿宛眼底带着回忆,然后拉着欧诗童的手,柔声道:“设计师小姐,你真是个好孩子。谢谢你帮忙我圆了这个梦。”   “等等,董女士,不是我冒昧,可董女士,难道你没发现刚刚房子有什么不对吗?”一个凌厉的不和谐的声音,瞬间刺破了秋日下最安静的午后。   顾安然抓着香奈儿的手包,踩着八寸的高跟鞋,袅娜地站在欧诗童面前,冷冷地讽笑道:“欧诗童,你这个小偷!!”   ☆、第63章 恶魔的新娘   这句话,似乎从温情脉脉的温室内,撕开了一个大口子,瞬间让现场的气氛,由和乐融融降至了冰点。   欧诗童原本浓丽的眉眼微微一沉,却唇角再次勾起,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:“是吗?我还没去看过嘉诚实业的设计呢,真的那么像吗?”   董卿宛好像一位不苟言笑的女王,没有人能看出她在想什么,众人议论纷纷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   这时候,一个冷淡好听的声音却忽然道:“那就去看看,正好给大家一个交代。”  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,只见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就这么如摩西分海一般,出现在众人面前。   那种矜贵沉稳,还有炫目的容颜,让刚刚就一直在偷看的女孩们,情不自禁掩面惊呼。   欧诗童和他的婚礼算是隐婚,知道的人甚少,所以,在a市人的眼里,他还是一个标准的,集合颜值权力和财富于一身的钻石黄金单身汉。   连和他站在一起的几名男士,都情不自禁地往旁边让了让。   顾少北视若无睹,只是看着董卿宛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。   董卿宛这时候才哼笑了一声道:“也好,我好多年不回a市,想不到现在这里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。”   这句话不知道是褒还是贬,直叫人心绪不宁。   起码顾安然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,有所收敛,目光里带着点沉思和不定,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视了什么,为什么四叔和欧诗童都显得那么沉着?   哼,肯定是想等会儿巧舌如簧地狡辩,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。   落后一步,吩咐跟着她的助理道:“剩下的人里面谁是技术方面比较厉害的?给我挑出来。”   那助理犹豫了半天。指着刚刚为了讨好顾安然,碰了一鼻子灰的中年人。   顾安然冷冷地道:“你?如果一会儿让他们狡辩得逞,就可以滚蛋了,听明白吗?如果你赢了,哼,想要什么,我都可以考虑。”   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诺诺的应着,并没有能从脸上看出一丝喜色。   欧诗童其实也是紧张的,她也不确定顾安然有没有按照她的图,一模一样地复制出来,如果万一没有——   她不由得转眸看了眼走在另外一边,一脸沉静的某人。   他怎么就能这么岿然不动呢?难道他对自己这么信任?!   男人若有所感,也回眸,给了她一个沉稳的笑容。   欧诗童忽然就好像被什么定住,心放回了原位,她想,他一定为我准备好了后路。   忽然记起那天他心血来潮将她抱在腿上说的话:“想做什么你就去做,不要顾虑,以后我总会护着你。”   她勾了下唇角,觉得这秋日的骄阳其实也没那么晒,什么凉丝丝的东西,渐渐润泽心田。   很快,一群人浩浩荡荡,又来到了嘉诚实业的园子里。   再次看到这样震撼的美景,众人还是不由得称赞。   大片的蓝色鸢尾花,美得让人心醉。   房子精致美观,也是用的纯天然的理念,大片的落地玻璃,让阳光毫无顾忌地映入室内,但是经过玻璃的分割,阳光不再具有攻击性,却好像美丽的摆设。   有人低声嘟囔了一句:“不说不觉得,还真是——简直一模一样,这——”   于是,刚刚还在赞美欧诗童设计的人,都不约而同带着点责备看着她。   毕竟嘉诚实业在业内已经建立口碑十多年,他们不可能自砸牌子,模仿他人的作品,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的作品。   “哼,有点小聪明,懂得拍马屁又如何,盗窃就是犯罪,如果属实,真应该被送到监狱。”   这次来的,不仅仅董卿宛,还有建筑业界的泰斗和专家,当看到这样的情形,比较耿直的专家首先就发飙。   随着这位老专家的话,周围的人声嗡嗡地鼎沸起来,慢慢将矛头指向了欧诗童。   新锐的设计师们瞬间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打肿了,脸皮火辣辣的,可更多的是委屈是不甘。   这是什么道理,凭什么就因为他们年轻,他们公司比较新,就被判定为抄袭的那一方。   “设计师,你来告诉大家,你设计这个房子的理念。”顾安然红唇微勾,看大家倒向了她,自然得意。   那个被示意的中年人只好走出来,侃侃而谈。   其实到他们这个级别,只要看到设计图纸,什么理念想法,都能琢磨出来。   可是,他说这些的时候,心里却被仿佛要被越来越沉重的愧疚给击垮。   设计这个房子的人这么用心,可他们却无耻地盗用了人家的灵感。   甚至,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他,说出来,揭发那个无耻的大小姐。   可想到漂亮聪明的女儿,再想到妻子因为女儿出国留学,而扬眉吐气的脸,他咬着牙,说完了最后一句话:“这就是我们几个人商量后出来的结果。”   董卿宛就是在这个时候问了一句:“这是你们几个人商量出来的结果?哪几个?”   顾安然没想到董卿宛会问得这么细,一下子紧张起来,涂着蔻丹的手一下子抠在了手心,刺得生疼。   幸好那中年人还是很机智的,说了几个和他熟悉的设计师的名字。   董卿宛微微蹙眉:“听名字好像都是男的,看来国内和国外一样,厉害的女设计师很少。”   中年人笑了下道:“女人要结婚生子,事业上自然不能放那么多心思。”   说到,这里,他又忍不住看着欧小曼,心里有些惋惜,本来应该有的,很厉害的女设计师,只是恐怕这颗星星将夭折在这里。   等中年人说完,群情更是激愤。   甚至有人在下面不仅仅针对欧诗童,还对上了顾少北。   “新锐建筑的顾总,你也得出来解释一下吧,贵公司在招聘人才的时候,品德这块,不审核的吗?”   立刻就有女孩子反驳道:“关顾总什么事啊,他又不负责考核,人家出钱,出眼光,你还要他关心小喽啰?你家总裁这么管事的?”   这时候,顾少北淡淡扬起了黑色的双眸,那双眸子,黑得好像墨海一般,深不见底,却莫名带着一种俾倪众人的威慑感。   刚刚的争论不由得变得越来越小,然后像蚊虫一般消失。   顾少北看着众人道:“听完了控方的证词,还要听听被告的反驳吧?!欧诗童!!!”   他话语声落,却犹如鏖战的鼓点敲响,欧诗童眼睛猛然跟着亮了一下。   她慢慢转头,仔细看着一直在众人左前方的那丛灌木雕塑,然后甜甜地笑着,一脸烂漫地问中年人:“你刚刚说了那么久,为什么对这个雕塑却只是寥寥数句。”   “比如,为什么这些藤蔓被这样奇怪的方式绑缚,为什么中间是一个水池?”   欧诗童慢慢地看着中年人的眼睛,眼神从和煦变得冰冷。   “这——”中年人慢慢头上冒出汗来。   他说了一大堆理由,去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孩,嘴角的冷笑却越来越讽刺。   欧诗童等他已经说不下去,这才看着众人,微微顿了一下。   等所有人都好奇甚至期待地看着她的时候。   她忽然过去扯了一条藤蔓。   这时候,顾少北的眼角猛然跳了一下,谁也没有注意到,一向淡然冷漠的顾总,那一刻的目光灼热得让人害怕。   随着那条藤蔓被牵动,哗啦。   所有的藤蔓好像花瓣一般被四面八方打开,露出里面满池清澈的水面。   沉默。   寂静!!   忽然,有人发出激动的惊呼。   从这声惊呼开始,似乎引爆了什么。   越来越多的赞叹声,这一波,又将那一波给淹没。   其中数一个助理的女工程师最为激动,她跳着道:“我拍到了我拍到了,刚刚那见证奇迹的一刻,我终于拍到了,啊啊啊。”   她的同伴一边眼睛发直,一边用力扯她:“清醒点,你现在正在为你的竞争对手欢呼。”   “欧诗童,你好棒!!”   那妹子此刻已经变成了欧诗童的迷妹,不顾她家经理频频的怒目,将手围成一个小喇叭叫道。   “谢谢你终于为我们女性争了一回面子。”   刚刚那个呵斥她的老人,满脸愧疚亲自过去和她握手:“抱歉,小姑娘,刚刚错怪你了,哎,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这是我的名片,如果有什么需要,比如材料或者是家具,我们这里都有。”   立刻有人呵道:“周老,你这就不对了吧?假装给人赔礼道歉,偷偷拉生意,这我可不许啊,我们的也不差啊。”   没一会儿,欧诗童的手里塞满了一把名片,她羞红了脸,这时候才知道露怯,偷偷看顾少北。   顾少北感受到了她求救的目光。故意又让她囧了一会儿,这才将她手里的名片接过来,淡淡地道:“她可是我好比不容易挖来的,结交可以,谢绝挖角。”   随着他的话,大家发出了善意的笑声。   而此时,忽然有人问道:“对了,刚刚嘉诚实业那个小丫头呢?”   结果不知道何时,刚刚还一脸公主模样站在这里的顾安然,却早就趁着众人看呆的时候,逃之夭夭。   而她这一走,彻底失去了嘉诚实业的忠诚。   剩下的人,都义愤填胸指出她虐待老工人,偷人家作品,逼着大家给她做伪证。   这一切罪行,全部被在场的记者完全记录下来。   董卿宛冷笑一声,说了一句非常耐人寻味的话:“顾家的人。还是这么不择手段啊,不过,这次他们选了一个不怎么会擦屁股的继承人。”   她又转而看着欧诗童,竟然征求她的意见:“我想将这个地方推平,如何?”   欧诗童疑惑地愣住。   董卿宛解释道:“原本是最美的图画,现在被顾家的人给弄脏了,我不喜欢,而且我相信,到时候你必定能带给我更大的惊喜。”   欧诗童点点头,认真地道:“惊喜没问题,不过——”   她低声不好意思地道“其实我也是顾家的人,我是顾家的媳妇,如果你不高兴的话——”   董卿宛眼底有震惊,她顿了顿道:“这件事情,我要考虑一下。”   说完,她真没有直接和顾少北谈合作的事情。   当场虽然有人觉得奇怪,但是。因为今天的戏份实在太足,大家津津乐道,注意到的人也很少。   等众人意犹未尽地散去,欧诗童自己独自留下来,她开始整理自己的双肩包,然后环顾四周,这里很快就要被推掉了呢。   曾经梦想的小屋就在眼前,可她却已经不觉得有任何心动,还不如自己建的那个种菜的屋子。   这里是她为林瑾怀编制的梦,现在两个人再没有交集,的确应该被推平粉碎。   想到自己的担心,如果顾总知道这是自己为林瑾怀画的,还曾经傻乎乎地拿去给他献宝,他肯定会发飙,顾总生气很可怕的。   欧诗童拍了下手掌道:“幸好他不知道。”   结果,她蹦跳着一转身,发现黑衣黑裤,眉眼分明的男人,却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。   顾少北似笑非笑,单手插着裤兜问:“幸好我什么不知道?”   欧诗童结结巴巴,眼神躲闪:“你,你在这里站了多久?干嘛偷听人说话?”   “我需要偷听吗?你说那么大声,哪天你对我表白这么大声就好了。”阳光从细碎的树叶间,投出来,在他黑色的睫毛上,印上一丝金色,让他原本冷硬的轮廓,变得柔和而温暖。   欧诗童觉得整整一天,被他的维护,已经将心充得涨涨的,她也顾不得害羞,纵身一跳,扑进他结实温暖的怀里。   那种独属于他的,有些清冷的香味灌入她的鼻息。   淡淡的。还有点沐浴露的香味。   干净健康,沉着睿智。   她的老公,她挑对人了。   顾少北抱住她的时候脸上露出讶然的神情,随即,他听到欧诗童问:“顾少北,我好爱你,我们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好不好,就算以后你白发苍苍变得又老又丑,我也不嫌弃你,我会给你养老送终,所以无论如何,不要离开我,不要像他们一样,总是离我而去好不好?”   顾少北原本要轻拍她的手,闻言,微微一僵。   他的眼神里,无数的心思飞闪,短短几秒,却又了无痕迹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没有回答,而是道:“傻丫头,真傻!!”   欧诗童甜蜜一笑,心想,他这算是默认了吧?   回去的路上,顾少北扶着方向盘,忽然提议:“明天就是你的生日,可还记得?”   欧诗童微微一怔,想到答应他的事情,不由得脸上热烫。   赌气道:“我知道,可我的生日为什么占便宜的是你。”   顾少北轻笑:“生日礼物今天不是送给你了吗?”   暮色灯火下,他侧眸看着她,这是他在别人面前不轻易有的模样,唯独对她。   说没有感触,又怎么可能。   欧诗童低头,轻声道:“既然明天是我的生日,那一切都要由我。”   顾少北哼笑:“不怕你把我卖了,只要不反悔。”   第二日,欧诗童起了个大早,伸手懒洋洋地摸旁边的位置,没想到某人竟比她还早上几分。   不由得莞尔,她倒回床上,其实也没想到要和他去如何,只是想不被人打扰,就他们两个。   眼睛一亮,终于想到了地点。   和顾俨吃完早饭,顾俨深沉看了欧诗童一眼,递给她一个厚重的红封:“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,生辰快乐。”   欧诗童大方收下,脆生生地笑:“谢谢爸爸。”   等江馥荇来,手里拿了一摞红包,说是大家送的。   欧诗童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红封,还是有点吓到,顾家家大业大,的确不一样,收钱都收到手软。   以前在林家,生日的时候可以吃到一小方奶油蛋糕,已是极致。   她将红包收到屋子里,等顾少北回来的时候,就看看到她穿着白色的纱裙,缩在沙发上,一脸财迷的数钱,好像只满足的小猫。   “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多?这点算什么?”他靠着窗边,随意地点了一支烟,看着她吞云吐雾,表示不理解。   欧诗童不满地道:“你不懂,谁会嫌钱多啊。”   顾少北用拿烟的手揉着眉心:“天,我娶了个财迷进门。”   “哼,你可不许嫌弃我,反正我就是跟定你了,跟你一辈子。”欧诗童眼底布满快乐,靠过去,第一次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。   顾少北眼角带着笑看她:“我看着,真是全好了。”   “我是全好了,可是只有今晚你才可以随意,别忘记自己的年纪,顾叔叔,再说,我们不是要考虑可持续发展是不是?”她那张小嘴好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,顾少北有些头痛地将她揽过来,用唇堵住。   良久,等她快要喘不过气,才放开她问:“今天我们先去哪?”   “开大奔,因为路可能不好走,我指挥你开。”欧诗童挺有主见。   顾少北的目光。随着阳光一起,跟着她的身影流连,她的裙摆,在转身的时候,旋转出一个美丽的弧度,混着浮尘,好像一个灵动的精灵。   他的眼眸为她又深了几分。   可他什么也没做,只是掐掉手里其实没抽几口的烟,拿起外套:“走吧。”   四十分钟后,在欧诗童的指挥下,他们来到了之前许嫣然和欧诗童曾经来喝下午茶的那个餐馆,这个餐馆建在高高的悬崖上,周围的风景既险,又美。   顾少北随意地戴上了墨镜,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装,犹如翩翩贵公子,举手投足。招惹人的视线。   欧诗童看了眼自己的白裙,发现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竟然穿了情侣装。   她偷偷告诉顾少北,他撇嘴笑,揉了下他的脸蛋道:“都老夫老妻了,情侣什么鬼。”   “切。”欧诗童做了个鬼脸,难道自己嫁了个假老公,还没蜜月呢,就老夫老妻。   她讨好地道:“老公,你一点都不老。”   顾少北的眼底都是笑意:“你老。”   “哼,你这人怎么这样。”她追上来掐他,正好这个时候老板娘迎上来,看到顾少北的时候一脸错愕:“你是——顾先生吧?老天,你都多少年没来了?想不到还能见到你啊。”   “老地方,老板娘,你还记得吧?”顾少北淡淡一笑,挽着自己已经惊讶到合不拢嘴的小妻子就坐。   而那么巧的,坐的地方,恰好就是许嫣然选择的那个柠檬树下的座位。   欧诗童想,应该是因为这个位置太特别,所以大家都喜欢选坐这儿。   “怎么想起来这里?”顾少北拿着菜单看。   欧诗童有些郁闷:“嫣然带我来这,我觉得好,可想不到你经常来,那给你的惊喜是不是打折扣了。”   顾少北点完餐,递给老板娘,这才摘下墨镜,对着欧诗童勾勾手指。   欧诗童疑惑地从对面靠过来,就听到他用低低的声音解释:“其实去什么地方对男人一点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到时候你穿什么样的衣服,要不要主动。”   欧诗童大囧,推开他生气地道:“你们男人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?”   顾少北靠着椅子轻笑,一双眼眸却深邃得好像能淹死人。   欧诗童定的酒店房间,正好靠着悬崖,站在露台上就好像随时会坠入深渊一般。   其实她很怕的,可听说顾少北是一个攀岩爱好者,所以,她觉得他应该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。   “顾少北,既然你那么喜欢来这里,为什么后来不来了?”欧诗童不解。   顾少北在房间里,却一点声音都没有。   她心里产生了疑惑,难道他出去了吗?   生气了吗?   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一点惊喜?   她心里想着不可能,但脚步却不听话地朝着房间里移动。   刚刚推开房间和阳台分割的那道门,突然被人一把抱住。   欧诗童惊呼一声,衣服已经碎成了无数片。   顾少北精准地困住了她,欧诗童在短暂的震惊后,含含糊糊地道:“别,我还带了很多衣服,你不看我穿吗?”   顾少北挽着她的腰紧紧贴着自己,含笑:“明天再穿给我看。”   说完,他和她如胶似漆地缠在了一起,她忽然感觉一股躁动从身体里爆发出来,忍不住勾着他的脖子。下一刻,他的凶猛换来她阵阵呻吟。   ……   山里的清晨,冷得好像寒冬腊月。   欧诗童是被冻醒的,这才发现顾少北应该是在阳台上,可能是不小心,竟然留了一丝缝隙,任冷风施虐,房间里的温度已经有些低。   她微微撑起了半边身子,却看到顾少北手里点着烟似乎在和谁通话,眼神带着点她无法明白的狠。   欧诗童忙躺下来,尽力说服自己把刚刚的情形忘掉。   她其实知道顾少北不是一个好人,也没指望他是个好人,这世界上,好人都过得苦。   比如她自己,就是因为好心去看林瑾怀,却差点遇害。   可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看到顾少北稍微阴暗的一面。她就会发慌。   也不知道是怕些什么,就是总会忍不住想,如果有一天,他将那样的狠戾来针对她,可怎么办?   光想想,她就觉得浑身发冷,无法呼吸,或许,她就会傻傻地站在那里,让他杀死。   这时候,顾少北却刚好回来,看到她醒了,先一愣。   欧诗童于是一脸惺忪,软软地抱怨道:“你出去打电话了?为什么不关好门,我都被冷醒了。”   “抱歉,是我不对,我给你道歉。”顾少北带着寒意的身体贴过来。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,却舍不得将他推开。   过了一会儿,空调温度升上去,被子里也变得暖洋洋的。   欧诗童闭着眼睛问:“顾少北,如果我们老了,我可不可以比你先死,因为我不想一个人了,孤零零的再一个人呆在这个世界上,我害怕。可是,我好像也害怕死,你说我该怎么办呢?”   她等了好一会儿,却没听到身后的人说话。   好奇地回头,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。   不由得幽怨地叹了口气,小声道:“昨天被你那么折腾,我都没累,你倒累了,哼,本来准备好的换装秀不给你看了!!”   可她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,因为顾少北醒来后,要求看变装秀,她就好像花蝴蝶一般,不厌其烦地将自己偷偷买的那些性感内衣穿了个遍。   可惜,还没穿完,顾少北忽然跳起来兽性大发,又将她办了一次。   两个人胡闹了许久,到中午的时候,顾少北原本趴在枕头上养神,忽然欧诗童的闹钟响了,她一骨碌爬起来,生拖硬拽地将男人从被窝里挖起来。   顾少北坐在大奔里,,早就没了之前整洁悠闲的形象,他头发微微凌乱,衣服也乱七八糟,不过,却有另外的一种不羁的美感。   他恶狠狠地威胁她道:“如果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,看我回去怎么修理你。”   欧诗童特别认真地发誓:“我发誓,真的很重要,你跟我去吧!!”   在她的指引下,越走,顾少北的表情越古怪,等到了地方,他再次和她确定,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在这里要和我说?   欧诗童深吸气:“没错,就是这里,我们下车吧。”  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,发现几辆大吊车,正在拆除之前的样板房,不过,董卿宛保留了欧诗童带领的新锐建筑团队做的那一间。   顾少北跟着走一步,从后面搂着欧诗童的腰肢问:“你让我来看拆墙现场?好吧。我承认,你们很厉害,虽然因为你也是顾家人,最后董卿宛,谁也没用,她用了自己从丹麦请来的团队,不过,至少她保留了你的作品。”   “对了,”他忽然肃色道,“欧诗童,这应该是你第一个主导完成的作品吧?那是应该好好纪念。”   欧诗童摇摇头,却牵着他的手来到了嘉诚实业的样板房。   顾少北难得重瞳里露出疑惑的神情。   欧诗童拉着他的手,低着头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:“少北,我有事情向你坦白,我——这个设计图,当时我不是和你说我很熟悉吗?现在终于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了。”   她没注意到,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,顾少北脸上的肌肉瞬间紧绷,俊脸上一派紧张于严肃。   “这其实是我以前画给林瑾怀的,对不起,我没能及时想起,可是,我带你来看拆除就是要告诉你,我和林瑾怀的过去,就好比这个样板房,已经是过去时了,你真的不用介怀,我心中很确定,我和你才是现在时,也是将来时。”欧诗童闭着双眼,痛下决心,终于说完了以上的话。   顾少北好半天不做声。   欧诗童心里想,糟糕,难道又生气啦?   她偷偷看了顾少北一眼,看到他脸上还没完全褪去的狼狈。   “你——你怎么了?”她苦着脸,我知道错了,你如果还生气,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你。   顾少北定了定神,恢复了刚刚的冷笑:“哼,其实哄我你应该会的。”   欧诗童秒懂,只觉得身上某些地方开始隐隐作痛。   她委屈地道:“那能不能先欠着?你要注意可持续性发展啊。”   说完,忽然听到头顶男人的嗤笑声。   她哀怨地抬起大眼睛:“你怎么这样啊,我这么认真,你就知道拿我玩。”   说完,她就要不依。   却被顾少北一把抱住,顺手将一朵蓝色的鸢尾花插在她的发间。   “恶魔的新娘,这是鸢尾花的话语,但是一朵鸢尾花,在我的家乡还有一个意思,叫做我的名字。”   “你的名字?”   “嗯,我的名字。传说,恶魔爱上了,凡人作为贡品进贡给他的新娘。新娘一直觉得恶魔不够爱他,因为他甚至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他,所以日日问恶魔的名字。恶魔受不了妻子的纠缠,就告诉了妻子自己的名字,并且嘱咐她不要告诉任何人。可妻子有次无意中还是将名字告诉了一个巫婆,于是巫婆知道恶魔的名字后,给他下了诅咒,恶魔忘记了自己的新娘,被巫婆带走了。新娘费尽千辛万苦,终于找到恶魔,恶魔问她自己叫什么名字,新娘却发现自己在漫长的寻找过程中,也忘记了恶魔的名字,所以恶魔——”   顾少北的故事停在了这里,再也没有说下去。   “所以恶魔就怎样了?”欧诗童急切地道。   顾少北忽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:“所以。恶魔会怎么办呢?我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?你说呢?”   欧诗童不满地抱怨道:“什么破故事,连结局都没有。”   “顾总,夫人你们在这里。”权叔不知道怎么忽然来了,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。   那个恶魔新娘的故事,欧诗童意犹未尽,可顾少北似乎漫不经心。   权叔表情有些严肃,找顾少北似乎说着什么,欧诗童很懂事地在不远处等待。   结果,这时候,忽然手机响了,她接起来:“喂?”   然而,她却从手机里听到了权叔的声音,她蓦然瞪大双眼,窃听器!!!   顾”总刚刚为什么和她说恶魔新娘的故事,你是不是还介意当年——你如果——你如果恨她,可以让她不好过,可你不能这样。这样对她不公平。”   欧诗童整个人似乎被人拖着拽入冰窖,忽然有些听不懂劝叔在说些什么。   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,在嘶喊。   她只是呆呆地将头转向那个方向,看到权叔铁青的脸。   然后她听到了顾少北比恶魔好不了多少的声音:“我早说过,我想怎么做,那都是我的事。”   她忽然觉得眼前猛然一黑,一个趔趄,差点跌倒在地上。   ☆、第64章 听说你想增加新鲜感   a市的秋天,依然炎热得让人汗如雨下。   而欧诗童却觉得生生透了一层冷汗,她不得不扶着一旁的梧桐,虽然看着还是夏天一般的炎热,可梧桐已经掉了不少的叶子,在这一片百废待兴里,显出几分孤独。   她低头想了一下,竟然笑了。   竟然不觉得意外,似乎是顺理成章。   那个号码已经挂断,她试着拨过去,竟然提示: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。   果然是心思缜密的告密者。   这时候,顾少北已经和权叔说完话走过来,他今天穿着浅色的休闲装,看起来俊朗不凡,身上似乎带着光环,周围的人会不时看他几眼,情不自禁被他由内而外的那种尊贵和优雅吸引。   那么完美,欧诗童不由得摸了下自己的脸,再次自嘲一笑。   顾少北走过来,看着她,似乎那眼底带着柔情,看着你的时候,会有种钟情于你的错觉。   欧诗童有些茫然地低头,踢了踢面前的树叶,然后又抬起头笑了下道:“怎么办?许嫣然告诉我,说她有些爱情的烦恼让我去倾听,我可以去吗?”   顾少北顿了一下,意外地看了她一眼,那一眼似乎要将她洞穿,却只是温和地笑了下道:“去吧,今晚要留宿吗?”   她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:“恐怕会,你知道那小妮子。每次失恋都哭得死去活来。”   顾少北沉默了一下:“既然如此,我也去加班了,你别太宠着她,闹到太晚。”   她淡淡的笑:“你好啰嗦。”   顾少北道:“我送你去。”   她却叫住了他:“不用啦,权叔不是也有开车来吗?权叔送我去,你加班,你先走。”   顾少北半真半假地抱怨:“才呆了多久,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?”   “我知道你希望我时时刻刻都陪着你,要不你把公司关了,我们去妈妈的老家生活如何?我忽然挺想念那里的。”欧诗童眼底带着少女般的憧憬。   顾少北却猛然抬眸看了她一眼,欧诗童吓了一跳:“怎么了?”   顾少北薄唇微抿,捏了下她的脸:“你这顽皮鬼,惯会给我出馊主意,忽然很想揍人。”   “你打,你打,只要你舍得。”她抱住他蹭来蹭去的的,却在他起了反应后,恶劣地跳开,朝着权叔挥手:“权叔,带我一程,我去许家。”   权叔朝着这边走过来,让顾少北骂也不是,打也不对。   只是狠狠丢下一句:“回来再收拾你。”   顾少北先上了大奔,他转动方向盘的时候,看着欧诗童还穿着昨天那条白色的衫裙,笑着对他挥手。   他目光微凛,眼底闪着深思,脚下微踩,大奔飞驰而去。   欧诗童这才放下手,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好像消失了一般,疲惫得好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   她将自己扔到车的后座,权叔透过后视镜看着她:“夫人,你看起来很累,真的要去找许嫣然小姐吗?”   欧诗童点点头:“要去的,这很重要。”   权叔就不再说话,而是贴心地调整了下车里的温度,微凉的风,吹走了外面的炎热,却让欧诗童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,用力将自己的抱得更紧。   权叔吓了一跳,忙将温度调高了些:“夫人,你是不是感冒了?”   这样的温度只可能舒适,怎么会让人冷呢?   可,欧诗童却好像睡着了,半天都没回应。   权叔再看了一眼,摇摇头,眼底是满满的担忧。   快到许家的时候,欧诗童忽然睁开了双眼,她伸了个懒腰好了不少,就对权叔道:“不用开去正门,我从侧门进去,嫣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。”   权叔了解地点点头,将欧诗童放在许家院子西边的一个小角门。   欧诗童推开那个黑色铁艺仿欧的小铁门,朝着权叔挥手,卡宴慢腾腾绕了个圈,从另外一边开去。   这时候,她的小脸瞬间冷了下来,眼底忽然一片模糊。   她狼狈地靠在有些粗糙的围墙上,感觉前面的空气燥热,而背后的围墙却冷得好像冰窟。   被冷热反复折磨,她难受得呜咽了一声,用力捂着脸,肩膀一个劲地抖动。   “欧诗童,别哭了。”   “你别哭了。”   “算了,算了。”   她断断续续对自己说着什么来平息有些激动的情绪,直至哽咽难语。   直到眼角干涉得流不出一滴液体,似乎已经发泄完了,心里却仿佛破了一个大洞,怎么也弥不上。   她找到角落里一个废弃了的洗手池,以前,她和许嫣然喜欢在这里玩游戏,那时候洗手池还闪亮如新,现在却变了模样。   那时候,许嫣然曾经很骄傲地说她家的水龙头是黄金做的,永远不会生锈。   她想,真应该让许嫣然来好好看看,什么黄金,根本就是破铜烂铁。   欧诗童的嘴角勾一丝嘲讽。   欧诗童用力洗净自己的脸,甚至拿出手机看了看,觉得收拾得能见人。   这才慢慢再从许家走出去,她没有选择去找许嫣然,也不知道该去找谁。   ……   郭谨寒一如既往在四点的时候,溜号去接小肉团放学。   然而,他的班主任老师一副要哭的表情说,他刚刚被一个女人给接走了,小肉团显然是认识的,还偷偷和老师说那是他妈妈。   郭谨寒差点破口大骂,他只有自己一个爸爸,哪里来的什么妈妈。   薄情的唇角冷冷一抿,眼底里原本慵懒的笑意全部冻结:“我儿子最好没事,不然,我会告到你们这家幼儿园倾家荡产。”   说完,他飞快跑着去找人。   幸好那个该死的“女骗子”并没有走那么远。   那么矮,小短腿能跑多远啊。   他愣了一下,咦,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。   这时候,不好好走路的小肉团,晃着脑袋看到了自家老爸,惊喜地叫道:“爸爸,你来接宝宝啦?!”   “小笨蛋。”郭谨寒低声骂了句,也看清了跟着回头的那个美女。   “欧小姐,你下次带走我儿子能不能知会一声?嗯?你看我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。”郭谨寒不悦地眯着眼睛。   欧诗童有些不好意思:“抱歉,我下次会注意。”   还有下次。   郭谨寒还准备发脾气,衣角被一只胖胖的小手扯了扯:“爸爸,姐姐是陪我去给你买礼物啦,爸爸生日快乐。happybirthday!”   小家伙的英文学得别别扭扭的,郭谨寒有些好笑,又有些感动。   接过包得很仔细的包裹,认真拆开,是一只不错的签字笔。   “姐姐说你工作用得到,医生的签名很重要哒,签得越好看的医生,升官越快。”小家伙说起来一套一套,好像小大人。   郭谨寒捏了下他的脸:“小官迷。”   他顺手将小肉团抱了起来:“怎么?你去哪里?我有车送你。”   欧诗童一下子眼底冒出茫然的神情,那种可怜巴巴的样子,就好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,看了让他忽然生出一种想要呵护的冲动。   定了定神,郭谨寒肯定地道:“怎么?你和顾总吵架了?”   欧诗童笑着否认:“也不是,我有些事情要想清楚,可是家里的话——恐怕会静不下来。”   “去我家吧,我家安静。”不甘寂寞的小家伙插嘴道。   郭谨寒心里又是微微一动:“去吗?我家就在附近,晚上我负责做饭,你慢慢想。”   欧诗童抬起眸子,瞬间眼底有了神采:“不会太麻烦你们吧?”   “我爸爸做的海鲜大乱炖可好吃啦。”小家伙比老爸激动多了,小脸蛋红扑扑的。   等欧诗童同意了,他就转头嫌弃地道:“爸爸,我要和阿姨手牵手走,你胸膛太硬。”   郭谨寒很受伤地放开他,小寒就主动牵起欧诗童的手:“阿姨,我牵着你,你慢慢想,我很安静不说话。”   欧诗童被这个小暖男给逗笑了。   郭谨寒住在花园小区,这里的绿化真的做得不错,仿西班牙的建筑,而且都是绿树掩映,花也开得东一簇,西一簇,很是宜人。   欧诗童职业病患了,一路摸摸这里看看那里,就差拿个尺子出来量。   小寒好像个小尾巴,她摸过的地方,他也一定要去摸摸,口里还念念有词。   “大石头呀,大石头。”   “小三角啊。小三角。”   郭谨寒看着这样的情景,忽然觉得今天的景色格外的迷人,一家三口,多适合一家三口居住的环境。  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,眼神有些犹疑,尴尬地揉了揉鼻子,看向了别处。   ……   其实顾少北今天晚上是有一个晚宴要出席的,还和他们最近要接的一个工程项目有关,原本已经决定由副总代为出席。   既然欧诗童有别的事,他就体贴地让副总休息,自己前来。   他穿着一身阿玛尼的定制西服,雪白笔挺的衬衣,显出结实健美的身材,随便走到哪里,都令人瞩目,对于他的公司如何在董卿宛的设计中打败了嘉诚实业。这几天,一直是a市街头巷尾最津津乐道的话题。   舞会上,他几乎全程被美丽的女人包围,就为了争着和他跳一场舞。   可他似乎志不在此,甚至有一位年轻的女孩来邀请时,他非常绅士地笑了一下道:“抱歉,我要去回太太一个电话。”   这大概是顾少北首次在公开场合,告诉大家自己已婚。   这个消息,犹如台风一般,以不亚于嘉诚实业衰退的消息的传播速度,在这个商业圈中席卷开去。   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,却好像自己只是顺利成章地说了一件小事,施施然离开那些个热闹,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,拨通了某个电话。   “我在出席晚会,现在忙里偷闲给你打这个电话。在干吗?”他的声音没了以往的冷硬,顺着淡淡的花香慢慢传入周围。   欧诗童是在顶层的露台上接听电话的。   她想了想道:“我和许嫣然出来了,她来看一个朋友,我们可能在外面玩到深夜,然后我和嫣然一起睡。”   “哪里?”顾少北的话言简意赅。   欧诗童看了一眼,在那里帮郭谨寒生活的许嫣然,报了地址。   顾少北嗯了一声,淡淡地道:“明天什么时候回来?”   欧诗童闻言,放在身侧的手,猛然握紧了一瞬,指甲直接刺痛了掌心,她笑着道:“不知道,我明天再告诉你呗。”   顾少北道:“不要和陌生的叔叔说话。”   欧诗童也笑着回应:“你也是,如果有漂亮的女孩子说喜欢你,你要告诉她,我有太太了。”   顾少北忽然低低笑了起来:“如果你经常这么夜不归宿,我可能就不说了。”   欧诗童愣了愣,似乎觉得他有些不悦。   却撒娇道:“讨厌,人家就这么一次,你就凶我。”   “哪里敢凶你,我捧在掌心都来不及。”他的情话原来说得这么好,可她却不知道,哪句该信哪句不该信了。  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,许嫣然在下面叫:“诗童,快来吃谨寒的海鲜大乱炖,简直太好吃了。”   那时候,正好是欧诗童挂断电话的瞬间,她的指微微一顿,却勾了下唇角,将挂掉的手机重新拿着走了下来。   郭谨寒真是的是个做饭菜的高手,花园里,随便用几十块隔热砖。就搭起一个炉灶,各种海鲜:虾子、蛤蜊、章鱼,切开往里面放,还调了他特质的辣酱,香辣好吃,简直让人停不下来。   欧诗童吃得食指大动,赞叹道:“顾家的人讲究养生,吃的东西都是没什么味道,新鲜是新鲜,总是让人食之无味,天啊,我早该出来,吃吃这些美食,才不枉此生。”   许嫣然咬着叉子吃吃地笑:“你不是和我说了许多次,想搬出来吗?那时候是顾安然要对付你,现在时过境迁,你出来就是。”   欧诗童一边吃一边笑着道:“唔,不出来了,我在那边已经住出了感情,不想再搬,住在顾家挺好的,想吃的时候,就约你们一起打牙祭。”   “你在家能做主吗?顾叔叔肯听你的?”许嫣然显然不信。   郭谨寒闻言,微微一顿,也情不自禁看了欧诗童一眼。   欧诗童却笑嘻嘻地道:“男人不都那样,撒撒娇,什么都依了。”   许嫣然啧啧地拿手指戳了下欧诗童的额头道:“这丫头学坏了,以前多羞涩啊,现在看起来好像风情万种。”   欧诗童捂着额头,嘟囔道:“何止风情万种,我觉得在顾家再熏陶一下,我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,斗得了婆婆,打得了侄女。”   许嫣然笑得差点噎住,指着欧诗童对郭谨寒道:“你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疯了,这是被顾总宠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。”   郭谨寒笑笑,看了欧诗童一眼没说话。   低头看到小肉团偷偷往自己的小碗里捞虾子,用筷子一把夹住他的筷子:“唔,不可以喔,吃太多肚子会痛,宝宝听话!!”   欧诗童也愣了下,然后低头笑了笑,拿筷子将碗里的海鲜拨得乱七八糟。   吃完饭,许嫣然就嚷嚷着要睡觉,郭谨寒从家里翻出三个睡袋,和两个帐篷。   小寒开心地钻到帐篷里,伸出小脑袋道:“爸爸,我想和诗童姐姐睡。”   郭谨寒看了眼欧诗童,硬挤进去抱着小寒一顿蹭:“小寒不爱爸爸,爸爸好伤心。”   好心地将空间留给了欧诗童和许嫣然。   欧诗童低头看了眼手机,顾少北竟然没发消息,她想了想,发了条晚安,那边却回得很快:“嗯。”   当真有些凉薄,是自己主动问候的,他也不见多热情。   欧诗童轻轻地挽了下耳边的头发,苦笑。   “诗童,怎么了?和顾少北吵架了是不是?”许嫣然靠过来,将头轻轻贴在她的肩上。   欧诗童惊讶:“我看起来这么明显?”   “当然明显,不然,你这种对着顾少北死心塌地的家伙,哪里会出来和我们浪一晚上不回家?”许嫣然格格地笑,带着淡淡的酒味,她大概喝醉了,今天啤酒喝了好多瓶。   “不过,我还是羡慕你的,我想吵架都找不到人和我拌嘴。”许嫣然幽然叹了口气。   欧诗童眉心皱了起来:“原来我这么明显?!”  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,还是顾少北那个平淡无波的嗯字,心里微微震颤了一下。   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边,她推了推许嫣然:“去睡觉。”   许嫣然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下,先挤到帐篷里。   欧诗童开始拿着手机,想将之前那个god再加回来,但是,她百度了半天,也没发现如何将删除的好友找回。   正折腾,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,开始呜呜震动。   她看了眼,是顾安然,心烦意乱地挂断,顾安然又打。又挂。   顾安然发了个短信过来,欧诗童点开,看到上面的画面,心里一震。   一个男人穿着精神病院的服装,正被另外几个人暴打。   她认得被打的那人,是林瑾怀。   怎么会不认得呢?她和他一起那么多年,他曾经用单薄的背脊背着她,跑了一晚上,只为了送她去医院。   如果那晚,没有及时送到医院,或许她已经不存在于世界上。   欧诗童手有些痒,想将手机扔到地上摔烂才好。   顾安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,她带着哭腔道:“求求你,救救瑾怀,他会死,他真的会死。我的心好痛,你能救瑾怀,我什么都答应你。”   欧诗童漠然道:“不。”   “欧诗童你还是人吗?林家养了你这么大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你总要有孩子的吧,如果你的孩子,以后也这么对你忘恩负义,你会怎么想!!”顾安然歇斯底里,声音凄厉。   欧诗童的手颤了颤,孩子——   “就当替你未来的孩子祈福,我求求你,我的都给你,我都不要了,你救救瑾怀。”顾安然大哭。   欧诗童问:“这照片谁发给你的?说实话!!”   顾安然愣了一下,忙飞快地道: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,但是那个人自称god。”   又是god,欧诗童的心脏飞快跳动了起来。   她沉吟了一会儿,似乎下定了决心,拿着手机走到院子的一角,用几乎耳语般的声音道:“我救林瑾怀也可以,不过,你要答应我一件事,那就是——”   欧诗童提的这件事,或许有点匪夷所思,因为顾安然整整愣了三秒,这才喃喃地道:“欧诗童,你疯了,你真是疯了。”   欧诗童低头踢着脚边的小草,淡淡地道:“你可以拒绝,当时相应的,我也不会再听关于林瑾怀的任何消息。”   最后,顾安然沉默了一会儿道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   欧诗童笑了起来,好像真的非常开心一样:“安然,我忽然开始喜欢你了,以前我以为你是个妖艳贱货,想不到,你竟然对我哥这么情真意切,那我先预祝你们能共结连理早生贵子。”   顾安然又沉默了一会儿,用狐疑的声音道:“你是欧诗童吗?真的是欧诗童吗?”   欧诗童冷漠地道:“记得你的承诺,承诺兑现的时候也是我救他出来的时候。”   顾安然道:“如果失败了呢?”   “那是你运气不好。”欧诗童不想再和她说下去,挂了电话。   她正准备去睡,忽然手机再次震动。   这次,却是正主打电话来。   欧诗童看着那屏幕上闪烁的老公两个字,忽然眼神里透出了复杂,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那手机响了一阵子,然后屏幕黑了。再次归于宁静。   她这才好像想起什么一样,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,差点缺氧。   就当她没看到过这个电话吧。   将手机随意扔在草地上,欧诗童忽然有了困意,她爬到帐篷里,很快陷入睡眠。   早上的时候,她迷迷糊糊听到许嫣然在听电话:“顾总,是我,许嫣然。”   那边似乎问了她。   许嫣然笑嘻嘻地道:“她还在睡,是我不好,昨天我失恋了,拉着她说了一整晚话。”   又过了一会儿,许嫣然连连答应道:“好的,我不叫醒她,让她睡足了再回来。”   她顿了顿,笑嘻嘻地道:“顾总。你可不应该啊!我是诗童最好的朋友,您竟然刚差点没想起我是谁,你这么忘记诗童娘家人的名字真的好吗?”   欧诗童佩服许嫣然,敢这么和顾少北开玩笑的人,除了顾家的人,还真找不到几个。   连她亲爹许富看到顾少北都要毕恭毕敬呢。   许嫣然收了线,打开帐篷,呀了一声。   “你老公刚刚找你,可你手机竟然到处乱扔,幸好我一脚踩到,不然,还以为我们昨天鬼混去了。”   欧诗童笑笑:“谢谢你,他那么小气,生气起来可不好哄。”   “顾总那哪里是小气,男人因为爱你,才会吃醋会紧张你嘛。”许嫣然笑嘻嘻地道。“说真的,我挺羡慕你的。”   “我也很羡慕你,单身一身轻松,不像结婚,考虑的事情太多了,事业爱情,他的家庭,以后还有小孩。”欧诗童感叹。   却被许嫣然戳了下眉头:“身在福中不知福,顾家那么有钱,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佣人做,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就好。”   欧诗童没打算和她争执这个问题,匆匆收拾了一下,郭谨寒做了丰盛的南瓜粥,下着自己腌制的泡菜,很是下饭。   欧诗童吃得肚子都圆了,笑着道:“郭医生,你手艺可真好,以后谁嫁给你就享福了。”   郭谨寒心里又跳了下,忽然觉得耳垂有些发热。   他冷着脸道:“所有你身为一个女人什么都不会,难道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吗?”   欧诗童愣了一下,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不会,不过,她还是莞尔:“你好像对女性很有意见,难道郭医生更喜欢男人?!”   “shit。”郭谨寒这次真的恼羞成怒。   结果许嫣然还在旁边打趣:“难怪早早把儿子都弄好了,找个另外一半的小攻,妥妥的就可以夫夫幸福生活了。”   “喂,你们两个,别带坏我们小寒,快走快走,我就是个蠢农夫,怎么就把你们两条美女蛇给捡回来了?!”郭谨寒一脸不耐烦,捂着正懵懂瞪着大眼睛,听姐姐们调戏爸爸的小肉团的耳朵。   许嫣然的车先到,她就先走了,欧诗童要去上班,郭谨寒说:“坐我的车,送小寒上学,顺便可以送你上班。”   欧诗童忙到了谢,跟着走出来。   小寒第一次和爸爸“妈妈”一起去上学,高兴地撒欢一般围着他们转。   正好在下楼梯,欧诗童只顾着看着小寒,却不想自己一脚踩空,直接从高高的楼梯上摔下来。   惨了,人倒霉果然喝口凉水都塞牙,诗童用力闭紧双眼。   然而还没等她摔疼。   郭谨寒眼明手快地扶着她的腰,将人整个公主抱了起来。   “那个,你没事吧?”郭谨寒其实也不大好意思。   欧诗童更是尴尬,她穿的套裙。他这样抱着都要走光了。   刚刚想提醒他将自己放下来,忽然一个冷冷的男声道:“你们这是在做什么?”   话音刚落,欧诗童就被一道力量扯过来抱在怀中,她抬眸,正好看到男人坚毅而冷峻的下巴。   心里一突。   她忙解释道:“少北,你别误会,我刚刚从上面摔下来,幸好郭医生扶了我一下。”   “扶?!”顾少北冷笑一声。   郭谨寒有些尴尬:“抱歉,当时情况太危险。”   顾少北点点头:“贱内昨天打扰,我现在就将她带回去。”   郭谨寒只好道:“顾总,好走。”   顾少北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下:“不客气。”   欧诗童窝在顾少北的怀里,只好对着呆呆的小肉团挥手:“小寒,姐姐下次再送你。”   “不会有下次。”顾少北带着薄怒的声音,压着她的话音,手臂一紧,微微弄疼了她。   欧诗童皱眉却不做声。   直到他将她放进了车的后座,她非常自觉对缩到最里面,给他留出相当长的一个空间。   顾少北冷漠的眼神扫了眼座位,不动声色地微微弯腰也坐了进来。   在去公司的路上,他再也没有和她交谈,而是低头在忙公事。   欧诗童看了他一眼,也开始拿出手机开始翻,顺便给朋友圈上发的那些文章点赞和留言。   不知道何时,窗外和煦的阳光,被停车场内的阴暗代替。   欧诗童自觉收了手机,看司机稳稳地将车停好,走出去。   她顺势想打开车门,没想到顾少北这边拿出遥控器按了一下,整个劳斯莱斯从里面锁死。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她扭头幽怨地看着他:“你想干嘛?”   顾少北冷笑一声,忽然贴近,吻着她的唇吮吸。   过了良久,她的唇都要被他啃破了,他才稍微放松,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她,仿佛要刺穿她的灵魂一样:“你到底气什么?”   欧诗童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:“我没气什么。”   “昨天一直都好好的,只是我和权叔说了一会儿话,你就生气了。”顾少北在分析昨天的情况。   他每说一个字,欧诗童的心脏就紧缩了一分,最后,已经硬得疼。   “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?我就那会儿没看着你。”顾少北眼中波光流转了一下,语气忽然换了。   欧诗童感觉自己的心脏这才放松下来,似乎又恢复了造血功能,理由是身体的触感都回来了。   “所以我说了没生气,你难道很喜欢我生气?”欧诗童尽量放松地道,眼睛落在他性感而菱角分明的唇瓣上。   她主从凑过去咬了下,云淡风轻地道:“我只是觉得两个人老夫老妻了,总黏在一起你不觉得腻么?”   “你觉得腻了?”他的语气忽然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危险。   欧诗童偷偷咽了口唾沫:“好像有点,大概我一个人惯了。24小时黏在一起,很快就会没有新鲜感,其实是我怕,我怕对你没有吸引力,所以想调整下相处的方式。”   她微微一笑,娇憨地歪了下头。   她这个动作成功引起了男人的欲念,他好像娃娃一样举起她,让她坐在自己身上,让她切身体会了下,什么叫增加新鲜感。   在她难受得哼出声的时候,还咬牙问道:“怎么样?这样有没有新鲜一点。”   她无力地被他托着上上下下:“太新鲜了,顾总,你再新鲜下去,我今天就要请病假。”   结果,他放开她后,她还是被扶着站在电梯里。这次顾总很有兴致地坐了员工电梯。   欧诗童只能靠着墙壁,不敢让他扶着,更不敢发脾气。   她忍着气,忍着满身的不适,好不容易到了她在的二十层,立刻如蒙大赦一般,一头冲了出去。   而且她还不能马上去办公室,而是要去洗手间里清洗。   当她坐在马桶上,感觉子子孙孙滑落出来的时候,很难得地爆了句粗口。   而这时候,顾安然的电话却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,欧诗童叹了口气忍着难受接起来。   那边顾安然的语气带着不甘:“好了,我和爷爷提过,他说想见你,你有四十分钟的时间,如果没有及时赶到。也就不用来了。”   欧诗童将裙子扯到腿上,笑得相当的甜蜜乖巧:“告诉爸爸,我马上立刻就到。”   ☆、第65章 翻脸   她果然是马上就到的,甚至还换了一套衣裙,补了妆,像一个合格的ol的样子,出现在嘉诚实业的董事长室内。   是的,嘉诚实业真正的董事长,从来不是顾晨光,而是顾俨。   他这么有野心的人,只要不死,权力肯定是握在自己的手中。   顾俨看到她进来,是用近乎怀念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番,这才静静地道:“坐吧,听安然说,你想跳槽?还问她可不可以在嘉诚这边谋取一个职位?”   欧诗童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,点点头:“是的,我想了下,和少北总在一个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,他以后会烦我的,再说,我以前的目标本来就是嘉诚,只是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,才去了新锐。”   顾俨却意外地关心,甚至他还知道点,他摸索着手里的拐杖,看着欧诗童问:“是因为你没钱买漂亮衣服,却又不想穿嘉诚实业的套装来让人嘲笑?”   欧诗童愣了一下,想不到,这样一句玩笑话也能落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耳朵里,他还专门这样认真地来问她。   她笑起来,道:“啊呀,爸爸,你肯定是听三哥说的,三哥怎么什么都跟您说啊。”   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,而顾俨也绅士地没有逼问。这也说明他的确是很宠她的。   欧诗童忽然有些走神,听说妈妈曾经被这个男人收养过,那么,他当年也像这样宠着她似的,宠爱着妈妈吗?   她还在走神,顾俨已经招呼旁边的秘书,将一份合同交给她看。   “技术部的经理,这个职位你还满意吗?是不是还没和少北讨论过?你回去和他好好说说,我已经在上面签字了,你只要签好你的,拿回来交给人事就可以上班。”顾俨看着她露出温和的笑意,他那锐利的眸子,此刻竟然是带着笑的,看着她的样子,就好像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,欧诗童有些吃惊。   她咬着唇,将那合同扫了一眼,还真是直接聘请她当技术部的经理。   最大的那个头。   就算嘉诚因为之前的丑闻,名声一落千丈,但是怎么说呢?   正如林觉评价的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他们可以侥幸赢嘉诚一局,但是整体实力,还是差了嘉诚一大截。   欧诗童握紧了拳头,是啊,嘉诚还这么强大,她还有时间,还有时间。   她将合同收起来,看着顾俨,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“爸爸,虽然我对自己很有信心,不过,想不到您竟然对我也很有信心,知道我一定能胜任?”   顾俨双手合十放在桌上,从大班椅上,居高临下俯视着她,目光却温和慈祥:“我这眼睛,看了这么多年,还没有出过岔子。”   唯一一次出差错,就是对着顾少北吧?!   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看走了眼。   可他——信守了对她的承诺。   顾俨看着欧诗童目光却变得悠远:“爸爸希望你能护住嘉诚,也能护住你的亲人们。”   “爸爸,我会的。”欧诗童捏紧了手包,微微一笑,“拼尽所能。”   合同谈好,两个人气氛就非常轻松起来。   “是不是该请我客?欧经理,你能取得这个职位可是多亏了我这个老人家。”顾俨微笑,坚毅的脸上,浮现淡淡柔光。   “好呀,爸爸你喜欢去哪里吃,我很多钱,肯定能请得起。”欧诗童有种特有的天真,眼睛在明媚的阳光下,发着亮。   顾俨笑了起来,出人意料地道:“我想去你喜欢的地方试试看,你平时喜欢吃什么?”   欧诗童吐吐舌头:“那不好吧?我都去吃烤肉。”   顾俨点点头:“烤肉好,有肉就行。”   连旁边的秘书都笑了起来,不过低声道:“老爷子,这可不成,医生说你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,特别是烧烤。”   顾俨不悦地道:“别的时候就算了,这次我一定要吃。”   欧诗童有些紧张:“医生说不能吃,肯定有他的道理,爸爸,不如我们换个别的地方吧?”   顾俨不高兴地抿着嘴,却没有在大发脾气。   于是,欧诗童带他去了一家小餐馆,然后给他点了个碳烤肉:“这点肉不多,秘书先生,可以吗?”   秘书点点头:“没问题,这么点和家里的也差不多了。”   一顿饭,欧诗童和他说了自己小时候的各种趣事,连和邻居的小男孩跑出去玩,结果将衣服打湿了,两个人不敢回家,只好将衣服脱下来放在大太阳下晒,最后被家里人找过来,两个人都挨了骂的事情,也告诉他了。   顾俨听得兴致很高,意外的胃口也很少,欧诗童给他拌的一大碗蔬菜沙拉,最后也被一扫而光。   回去的路上,秘书感谢道:“董事长年纪大了,身体不好,不舒服的话脾气就不好,不过,今天真是难得,他竟然肯听你的话,简直太听话了。”   他有点形容不出来这种感情,欧诗童却淡淡地笑道:“我妈妈也是身体不好,脾气也越来越差,我以前在家里惯会照顾她,所以会比较有心得。”   秘书感叹道:“难怪。”   欧诗童却忽然想起了很久没回忆的那个女人,疯疯癫癫,但是好的时候,会帮她擦药,抱着她哭的女人。  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走在前面的顾俨,心里有千万个疑问,可这时候,不是好时机。   只能等。   欧诗童在车上,小睡了一会儿,等她醒来的时候,发现身上披着顾俨的外套。   他快六十岁了,但是,衣服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,是一个很注重形象的男人。   她轻轻动了下,想将外套还给她,顾俨却压住她的手只让她揭开一半:“刚刚你睡得热了,马上揭开会着凉。”   这样温暖的话,让欧诗童愣了下,她甜甜一笑:“爸爸谢谢你,你对我真好。”   “你也是我的孩子,我自然对你好。”车外的灯光只打在顾俨的眉骨处,显得他的眼眸越发难以看清,欧诗童心里微微一动,不知道他是有别的意思还是只是随口说说。   “快到家了,你今天先不必对少北说,明天找时间约他好好谈谈,如果他不高兴,让他来找我,我和他谈。”顾俨淡淡地道,“总会有办法让他同意的。”   欧诗童的心里这才紧张起来,要到最难的一步了,就是让顾少北同意。   她看着越来越紧的小楼,忽然有些陌生,才一个晚上没回来而已,此时,却仿佛让她有些近乡情怯起来。   刚刚下了车,女佣就过来接过欧诗童的包。   “四爷回来有一会儿,在看书。”   欧诗童点点头,慢慢踏上熟悉的台阶。   之前每次踩着高跟鞋上楼的时候,她都是安心的,开心的,今日却有些不同。   欧诗童在半楼梯的时候,顿了顿,握着栏杆的手紧了下,回头望去,明明看着有两条路,一条向上通向他一条往下离开她,可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往上呢?   她站了一会儿,轻声叹了口气,还是继续往上走去。   门打开,果然他就坐在离门不远的沙发上看书。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读书灯,暖暖地打在他刀削斧凿一般的俊颜上。   显得他的睫毛很长,垂下眼眸的时候,看起来那样的吸引人,而且一点没有伤害性。   忽然,他抬眸看了她一眼:“干什么?看呆了?”   她才意识到,她看了他一会儿。   “你怎么又戴眼镜?”她放了手包走过去,在他身边坐下,他伸手抚了下她的脸,“我只是看书的喜欢戴眼镜。”   她顺势倒在他的膝盖上,枕在他摊开的书上,从下往上看着他:“别看书了。看我吧。”   “怎么?今天早上没要够?”他轻笑,摘下眼镜,一双眸子里带着一些火苗。   她撇嘴:“你吃醋的时候,就会用强吗?难道不会哄哄我?”   “要怎么哄?你教我。”他俯身,慢慢吻着她细嫩的肌肤,似乎又细心又心疼的样子。   她伸手玩他的头发,微微眯着眼,好像被顺毛的猫咪。   “比如答应我一个要求?那样,我就会对你更好,不去想别的男人。”她勾唇一笑。   忽然,就觉得他抓着她胳膊的手紧了下,再次被推起来,抱着跨坐在他身上。   顾少北的唇微微抿着:“你是说现在你还在想别的男人?谁?那个郭医生?”   他的语气很平淡,就好像和他完全不相干。   欧诗童愣了一下,笑道:“怎么扯上他?”   她原本只是想让他吃林瑾怀的醋。   “可是他喜欢你啊,你现在不想,我怕你以后想。”顾少北的眼神深沉了几分。“因为他是个好人。”   欧诗童真的迷糊:“你是不是搞错了?他和我只是认识而已。再说,是个好人这句话,不是说他没机会的意思吗?”   “你喜欢好人。”顾少北扶着她的腰,一眨不眨地看着她,好像要看进她的灵魂里,“所以他很危险。”   欧诗童心里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,她有些郁闷,本来想让他因为吃醋将林瑾怀送离a市,然后——   没想到,他的注意力全在郭谨寒身上。   “顾少北,”她将他的脸用手托着,不高兴地道,“郭谨寒喜欢的是男人,你为什么要注意他?难道你想和他搅基?这可不行,我是决计不会做同妻的,你听到没有。”   她说得一脸认真,连顾少北都愣了一下。然后,他看着她忽然噗嗤一下笑了。   “哼,你别以为笑就能敷衍过去。”她假装嘟着嘴,趁机从他身上下来,这次顾少北没有强硬地将她留下。   欧诗童去了浴室,过了一会儿,翻出一包姨妈巾,去浴室换上。   顾少北懒洋洋靠着沙发问:“你生理期应该不是这几天。”   欧诗童在浴室里抱怨:“我也不知道,可能最近太累,内分泌失调?”   想了想,她又不无恶毒地道:“又或许是某个人太没有节制,所以导致我的身体抗议?”   “身体抗议可以,只要心灵不抗议就行。”顾少北轻描淡写地回答道。   欧诗童的背脊微微一僵,加快动作将自己收拾好,走出来。   因为今晚,小日子不期而至,欧诗童早早就睡了,顾少北很体贴地没有骚扰她。   过了一会儿,他看完书,准时在晚上十点上床睡觉,当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,欧诗童的眼睫微微颤动,却一动不动,直到身后的人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,她才慢慢地松开了握着床单的那只手。   ……   这天一大早,新锐建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,穿着粉色和白色的套装,娇俏美丽,一头短发清爽迷人,末尾浅浅的弧度却彰显了女人的妩媚。   “这个卷就贵了,要做得自然,除非每天吹,如果做一次定型的话,那可花钱。”有懂行的女职员就悄悄议论。   不过这边。跟着欧诗童的那个团队都认识。   “这不是嘉诚实业那个富家千金吗?她来我们新锐干什么啊?”   “对,好像叫什么——顾安然。”   顾安然犹如骄傲的公主,直接走到欧诗童的面前微微一笑:“欧小姐,跟我来一下,我和你们顾总约好有事要谈,其中也包括了你。”   欧诗童心里一突,知道大概是自己跳槽的事。   她今天想了一上午,头都想痛了,这样也好,顾安然给了自己一个判死刑的时间。   她大方地站起来,莞尔一笑:“那有什么问题,我们走吧。”   说得好像顾安然是她的秘书一样,顾安然咬了下唇,忍着气,转身就走,高跟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矜傲的声音。   即便她穿得再温柔可人,骨子里还是个傲慢无礼的小丫头。   欧诗童觉得自己以前觉得她多可怕,其实挺好笑。   两个人进了电梯,一人占据了一半,仿佛陌生的路人一般。   顾安然忍了又忍,还是咬着唇低声道:“爷爷让我以他的名义将你抢过去,这样,顾少北就不会朝着你发火,不过,你答应我的事情呢?你可别忘记。”   欧诗童面无表情:“你如果不想事情出纰漏,最好不要现在提这个。”   顾安然咬牙,却无可奈何。   此时,电梯打开,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,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。   顾少北似乎早接到了消息,因为她们被秘书带进来的时候,他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,坐在巨大水晶灯的沙发上,正翻开报表。   听到脚步声,他合上了文件,静静抬眸看着两个人,竟然只一眼,就给了人莫大的压力。   顾安然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四叔,平日的四叔沉默寡言,长辈们灌输给她的观念也是,这位四叔就是个拖油瓶,谁都可以欺负。   虽然,她以前对他恶作剧后,晚上忽然拉肚子。   可那也不代表是他干的,只是碰巧而已。   但是,此刻,她忽然不这么想。   她郁闷地发现,自己竟然有些放不开手脚。   倒是旁边的看起来小鹌鹑一样的欧诗童反而自然,轻松坐到了小沙发上,看着顾少北微笑:“顾总,安然一定要我也一起来,是有什么事情吗?”   顾少北微微颔首,示意顾安然坐下。   顾安然动了动唇,终究是坐了下来,来之前一肚子的话,忽然不知该从何说起。   就听到男人用温吞的语气问:“刚刚父亲给我打电话,说你和安然交换一下,安然来我公司学习,而你去嘉诚照顾下生意。”   这次,不用伪装,欧诗童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。   顾少北继续含笑道:“不仅仅是你,许嫣然也来我公司学习。”   欧诗童的眼皮跳了一下,忽然觉得姜还是老的辣,顾少北不想让人来,那么他至少应该派了她过去教。   但,顾少北却道:“她们可以来,你不能去。”   这句话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。   欧诗童默默地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杯,蹙眉想措辞。   顾安然娇滴滴笑了起来:“四叔,你想得太坏了,四嫂去我们工资可是去当经理的,粗活重活累活都不用她做,只要指挥一下就好。怕不比她在这里强,我看她平时还要下工地呢。”   “我不想她去。”说完,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得让人害怕,“诗童,你觉得呢?”   欧诗童道:“我——”   “四叔,四嫂只是暂时代替我来管一阵子,等我学好了,自然就将四嫂换回来了,您不必担心。”顾安然又着急地插嘴道。   顾少北不理安然,淡淡地道:“你先回去。”   顾安然不甘心:“四叔,现在嘉诚危在旦夕。”   “你回去,我和诗童谈。”顾少北的态度相当的坚决,让顾安然窝火。却不敢忤逆,只好担心地看了欧诗童一眼,用口型表示,我尽力了,那件事情一定得帮我。   欧诗童看气氛不妙,对顾安然道:“你回去,我劝劝少北。”   顾少北闻言,和她忽然笑了一下,那笑容,硬是让人感受到了冰冻三尺的寒意。   顾安然出去,秘书贴心地将门关上。   顾少北靠在沙发上,竟然将眼镜又戴了起来,这让他莫名有了种距离感。   看着欧诗童:“你的主意?”   欧诗童一愣,觉得聪明如他应该看出来了,她老实点点头:“现在嘉诚实业群龙无首,三哥的能力也不行,爸爸说让我试试。我想试一下。”   “真是这个原因?”他的声音没有起伏。   欧诗童看了他一眼,一脸严肃:“当然,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。”   “如果这是原因,我不准,告诉他你不做。”顾少北的脸色不可谓不难看,眼神冰冷刺骨,让她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冷。   眼镜里反射着陈冷的眸光,是他难得动怒的先兆,虽然她没遇到过,也猜得出。   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。   “我想这是我的自由吧,你不批我也能走,大不了按照合同赔偿违约金。”她其实性子一直很软,能忍的时候,绝对不出头,而且随遇而安,呆在一个地方就不想动地方。   可这次真是没了办法,她只能生气地扔了这么一句话。   她说完,忽然觉得不对劲,准备起身离开。   刚刚站起来,却感觉身边刮起了一阵风,他抓住她重新按回了沙发上。   她触不及防,两个人纠缠的时候,衣服的纽扣都被扯开了,露出胸口大片细腻光滑的肌肤。   终究敌不过男人的力气,她手一软,陷入柔软的沙发里,扭头不看他,喘着气。   他忽然将她的下巴捏着强迫看着自己道:“不许去嘉诚,听我的。”   “有本事你绑着我关我一辈子,不然,我总能自己走过去。”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平,也瞪圆了眼睛看着他。   就看见他发狠一般笑了一下,忽然隐隐觉得不妙。   还不等她反抗,他忽然动手撕扯她的丝袜。   欧诗童只觉得羞耻万分,拼命挣扎起来,甚至咬了他,可他身上的肉好像石头做的,咬不动,却反而被他含着唇,咬破了她的唇角。   她痛得抽气,他亦扯下了丝袜将她的手举高,捆在了沙发上,甚至连双腿也不放过,分开捆在茶几和窗台上。   这个姿势总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,她不由得破口大骂:“顾少北我就是瞎了眼,没看清你和林瑾怀一样,都是不折不扣的流氓!!”   顾少北压着她冷冷地道:“不,我和他不一样。”   随即,他命令道:“说不去了!!”   欧诗童闭着眼睛,将脸扭开,冷笑:“怎么。顾总也只能耍这点伎俩,和暴徒有什么区别?”   他的眼眸忽然变得危险起来:“想知道我和暴徒或者林瑾怀的区别吗?”   看着他慢慢逼近的俊颜,欧诗童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惊慌:“不,不要——我小日子”   他展示给她手里的东西,那么干净,哪里有什么小日子,原来他早知道……   他还是突破进来,一寸寸逼她,笑道:“我和他们的区别是,我要你的时候,你有感觉……”   屈辱,自责,凌乱,一切杂乱不堪的情绪,包围了她,而身体的背叛却如此明显,仿佛高高在上嘲笑着她的软弱。   欧诗童紧紧闭着双眼。低声道:“顾少北,你知道我的病吧?你继续逼我吧,那样我就可以很快忘记你……”   这句话,让男人猛然顿住。  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,却感觉他的目光好像刀子一般,刮在她的脸上。   “其实也不是解决不了,让你怀孕就好,不是吗?”他忽然冷冷地道,加重加快了动作。   她的眼底终于充满了惊慌,似乎他的话终于刺破了她心里最坚硬的那层壳,终于受不了他的引诱脸上泛起红潮。   顾少北顿了一下,低头看着她迷乱却又不甘的样子,看了许久。   终于抽身而出,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。   欧诗童狼狈地坐起来,他对她说:“我的底线,你不能帮顾家。”   她似乎恢复了一些精力,还能笑:“我也不能接受怀上你的孩子。啊,看来我得去找郭医生拿一包避孕药。”   说完,她将想拿丝袜穿上,却发现被撕得支离破碎,于是将它扔进了废纸篓,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,冷冷地道:“顾总,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吧?”   说完,不等他允诺,便径直推门而去。   不想正撞上在外面脸红耳赤的王秘书,她才想到外面是可以隐约听到点的。   欧诗童笑笑道:“想不到王秘书这么纯情的,难道以前顾总没有带小姑娘来这里指导过工作?”   王秘书低头,俊秀的脸一片通红:“没有,绝对没有。”   欧诗童便俯趴在桌子上,故意要去看王秘书的脸,暗示道:“其实可以有,你不知道顾总多想要个小孩子,要找年轻身体好的女人,知道吗?”   “欧诗童,滚出去!!”顾少北冷硬的声音,近乎咆哮地从里面传来。   欧诗童耸耸肩,转身出门。   这是第一次,顾少北被她惹怒,真吓人啊,她忽然很想抽烟。   欧诗童回去办公室坐了一下午,头脑里空空如也,手里的工作一点没干完。   果然,想要离开后,就没有激情了啊。  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,好不容易在下班前,把任务交了上去。   下班铃声响了,她忽然又后悔这么早交任务,今天晚上,她睡哪儿呢?   看了眼手机,上面空空如也,一个电话也没有,看来顾少北大概真的气坏了。   抬手给许嫣然打电话。   那家伙立刻就接了,听语气高兴坏了:“哈哈,诗童,你知道吗?我终于可以到新锐来工作啦,到时候,我要和你一个办公室。”   欧诗童无语:“大小姐,你的消息好像不大灵通,我过阵子要跳槽到嘉诚。”   许嫣然半天没说话,最后她不相信地道:“顾总肯定不准的。”   欧诗童一愣:“为什么你觉得他不准?”   “老婆放在眼皮底下不好吗?为什么要给顾家?如果他想帮顾家,早就接受顾家的好意了,很明显,他一点都不想和顾家牵扯上关系。”许嫣然笑嘻嘻地道。   “他能不牵扯上关系吗?”欧诗童皱眉。   “为什么不能?说句不好听的,顾俨不是他亲生父亲,他连赡养的义务都没有。”许嫣然那边似乎还挺为他抱不平。   “那只能我和顾家扯上关系了。”欧诗童笑了一下。   许嫣然没有听清楚,忙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   “没什么。亲爱的闺蜜,我和顾先生因为这件事情大吵了一架,今晚我准备离家出走,请问能好心收留我吗?”欧诗童转移话题,语气哀怨。   “欢迎欢迎啊,求之不得,蓬荜生辉。”许嫣然乐不可支。   可惜,等欧诗童到了许家,没看到许嫣然,迎接她的却是许富。   “抱歉啊,诗童,是嫣然不懂事,你现在都是已婚的人呢,怎么能夜不归宿呢?这样不好,我看你还是白天来找嫣然玩好了。”许富含蓄地道。   欧诗童豁然明白:“顾少北找过你是不是?”   许富的表情有些尴尬。   欧诗童笑笑:“许伯伯不好意思啊,我这——不知道,让你为难了,那我先住酒店吧,等明天我来找嫣然玩。”   许富点点头,又忍不住劝道:“顾总虽然脾气不好,是真关心您的,还问了嫣然很多你最近的身体情况,和有没有什么不开心,男人嘛,嘴硬心软,你撒个娇,就什么事都没有。”   欧诗童被说得老脸一热,忙打哈哈道:“哎呀,许伯伯,谢谢你,我知道了,我这就回去好好撒娇去。”   她笑吟吟地出来,转身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,很好,算你狠,大不了我住酒店。   可她一来酒店就发现顾少北的亲信守在那里,立刻想到,如果自己去酒店房间,顾少北想刷卡进来根本易如反掌,今天白天就被他折腾了一发,他竟然早就发现自己来小日子都是骗他的了。   还不揭穿,只用行动来嘲笑她。   今晚上,再让他得逞,自己就真要怀孕了。   想到这里,她再不迟疑,反而一转身,朝着林家的方向走去。   如果论谁对林家的小区最熟悉,那没有人能比得过欧诗童。   她七转八转后,确定自己后面没有跟着顾少北的人了,这才给郭谨寒打了个电话。   十几分钟后,郭谨寒一脸不赞同地从远处走来。欧诗童还往他身后看:“小寒呢?你没有带他来呀?”   郭谨寒面沉如水:“带他来干嘛?看人吃避孕药吗?”   欧诗童小声道:“你可真刻薄啊,对了,药带了吗?拿来。”   她大大方方地朝着他伸出手,手上的皮肤白皙细腻,而且她的手好小。   郭谨寒低头看的时候,绝对自己的手能轻易将她的手包住。   他心里一凛,压下思绪,将一颗蓝色的小药丸放在她的手心里   然后问:“吃饭了没?不能空腹吃啊!”   欧诗童心虚地笑:“那个,你知道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啊?”   郭谨寒低头看表,都快晚上九点了这个女人竟然还没吃饭,他不由分说,虎着脸,拉她去便利店,给她买了一个面包,一瓶热牛奶。   就在旁边看她吃晚饭。   欧诗童吃饭的时候,很乖,坐得笔直。吃得也很认真,绝对不东张西望,低头看着东西吃,甚至有时候,她会觉得撕开面包是一件开心的事,眼底还带着笑意。   看着这样的人吃饭,你也会不由自主胃口大增。   欧诗童吃完晚饭,又等了一会儿,期间两个人没有说话,和小寒视频。   半个小时后,郭谨寒挂了视频,正色道:“现在可以吃了。”   欧诗童连忙将药丸服下,还捂着小腹心有余悸地问道:“应该有效的吧?要不要再吃一颗堕胎药,以绝后患?   ”   郭谨寒觉得手痒,很想砍死她:“你要是想以后都不孕不育,可以试试。”   他冷冷地说完,却发现。她竟然似乎还在沉思这种可能性。   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,忍不住道:“你要是不喜欢那个男人,就离婚,不要作践自己。”   欧诗童忽然抬起莹润的眸子,看着他似真似假地问道:“那要是喜欢呢?”   ☆、第66章 我们做个交易   和郭谨寒告别前,欧诗童又从他那里顺走了好几颗蓝色小药丸,气得郭谨寒在后面叫道:“诶,小矮子,那个药吃多了不好容易发胖,你本来就矮,再胖,简直没法看了。 ”   欧诗童坐在计程车里,慢条斯理地将车窗打得半开然后将手从车窗伸出来,接着比了一个拇指,再见手反转拇指向下。   “郭医生,你这么毒舌,什么时候才能给小寒找到个妈?啊,抱歉,我忘记你要找的是男人,不过,男人更要自尊的吧!”   将郭谨寒气得俊脸都青了,冷冷地道:“真是狗咬吕洞宾。”   “谢了亲爱的郭医生,可惜你喜欢男人,不然我就离婚嫁给你了。”清风带着她银铃般的笑声,传入他的耳际,那一刻,郭谨寒的心轻轻动了。   欧诗童靠在计程车上睡着了,是司机将她摇醒的。   “姑娘。到帝州酒店了?这酒店可挺贵的。”司机似乎担心她付不了钱。   欧诗童微微一笑,甜甜地道:“您心肠真好,放心吧,我不用自己付钱,有人给我付。”   当时司机的表情就不大对,欧诗童忽然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,不过也不是很浪费。   等付完车钱,她准备走上楼梯的时候,司机嘀咕了一句:“刚刚那小伙挺好的,赚这种钱难道比找一个好男人重要?”   等欧诗童反身过来,计程车已经呼啸着开走。   她苦笑,不过,心里也肯定地想,郭谨寒还真是个好男人,顾少北有句话说对了,她其实是喜欢好男人的,真正的好男人。   可惜,现在只能看着流口水了。   欧诗童莞尔,脚步轻快地踩着五公分的细高跟,推开了帝州的门。   她也不去前台,而是径直走到一个戴着帽子正低头看报的男人面前道:“去给我订一间vip房,时间是一个月,至于要不要告诉顾少北,你自己决定。”   那男人先是露出一个丝惊慌的神情,随即,就淡然地走到前台,和服务员说了一会儿,拿着房卡送到欧诗童面前:“您的房卡,电梯在那边,您慢走。”   他还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,欧诗童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:“谢谢了,抱歉,主要你长得太有特点,我今天白天刚刚在少北那里看到过你,所以认出来了,你别生气。”   “不敢生气。”戴帽子的男人一头的汗。   等欧诗童住进去,戴帽子的男人去和顾少北汇报,将刚刚的情况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。   顾少北的黑眸凝着他,忽然道:“你走近点。”   戴帽子的男人莫名其妙,走前一步,顾少北冷冷地勾了下唇角:“她碰过你了?香奈儿五号,你应该不会用女人的香水。”   戴帽子的男人,流汗更加的多:“不不,夫人就是夸我办事可靠,所以拍了拍我的肩膀。”   顾少北又看了他一会儿,叹了口气:“她选了你,那你以后跟着她吧,决定要汇报的,就及时和我说。”   戴帽子的男人点点头,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走出去。   权叔问:“您要去夫人那里吗?”   顾少北似乎还能闻到残存在空气里的香奈儿五号的香味,将文件往桌上一扔,冷冷地道:“不去了,回顾家。”   等回到家,已经深夜,江馥荇说了他几句,让他快睡觉,并没有提诗童,大概多少知道了点白天的事情。   她不但不气愤,反而眼角眉梢待带着喜色,顾少北无语地又叹了口气。   走到两个人一直用着的房间里,看到桌上是她昨天随手丢的几只笔,睡衣还挂在椅子上,他将笔收拾好,她的睡衣原本准备扔到洗衣篮里,却忽然手顿了顿,顺手扔回床上,落在她经常睡的枕头边。   拉开衣柜,放眼望去,不知道怎么的,衣柜里零零碎碎,被诗童扔了许多的她的东西,她的一只耳环,不知道怎么挂在了他的西服上,他拿起来看了一会儿,轻轻放在梳妆台的装盒里。   顺手拿了睡衣洗澡,等发丝滴着水珠出来的时候,眼眸猛然一凝。   “诗童。”他竟然失了分寸,几步过去拉住那人的手臂。   女孩回头,一脸的娇羞:“姐,姐夫?”   顾少北的眼眸猛然一寒,唇抿得如一条直线:“是你?”   “抱歉,我看你回来得晚,就,就给你熬了点鸡汤。”林彩姝一脸的受惊,不敢看顾少北光裸的胸膛。   顾少北看了她一眼,回身披上浴袍,再回来的时候,表情淡淡的,好像刚刚的薄怒只是幻觉。   他坐下来,腿伸开的时候,更显得长到夸张。   林彩姝低头站在他面前,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,她连害怕的样子都有些像她。   “抱歉,你和你姐姐的背影很像,我刚刚弄错了,没吓着你吧?”顾少北喝了鸡汤,然后看着她问道。   林彩姝忙摇头:“没事,都是我的错,没想清楚就闯进来。”   顾少北点点头道:“诗童不在的这几天,你不要进来比较好。”   林彩姝脸上滑过一丝失落:“好,我记住了。”   顾少北低头道:“这鸡汤是你找许嫣然学的?”   林彩姝讶然道:“姐夫,你记得嫣然姐的名字了?”   顾少北有些好笑:“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她名字?”   因为你上次喝了她的鸡汤然后和我说:“彩姝,以后这位许——许小姐送鸡汤来你不要拿给我喝,诗童喝不下的,你和权叔喝掉。”   “你当时是分明想不起她叫什么。”林彩姝得意的眨眨眼睛。   顾少北轻笑:“你比看着要机灵。”   林彩姝脸上一僵,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不敢再接腔,忙收拾了碗筷道:“那我出去了。”   顾少北没有说话。她只好自己默默离开。   顾少北走到窗前,看着外面的月亮,顺手抽出一根烟点上,看着下面满池的荷花都凋谢了,只有边角还看了一朵,只有一朵,未免显得孤寂。   ……   欧诗童在五星级的酒店,最豪华的vip房,美美地睡了一个晚上。   早上起来才发现,雪白的床单上到处都洒着玫瑰花瓣,应该是别人度,蜜月用的。   刚刚起来的时候。吓了她一跳,还以为是自己小日子真的来了,来了一个血染当场呢。   她心里想,幸好昨天顾少北没有真的闯进来,不然,这蜜月套房就真的要名副其实了。   从包里将蓝色药丸拿出来,包里塞一点,口袋里放一点。   甚至还塞了一颗到内衣的夹层,她这才松了一口气,她现在真的不能有小孩。   她整理好自己,先悠闲地去自助餐厅吃早饭,因为房间是送早饭的。不吃白不吃嘛。   在那里,她有看到了那个戴帽子的家伙,她冲他笑了笑,那家伙将脖子一缩,继续埋头苦吃。   欧诗童也不像为难人家,选了一个他能看到的地方,安安心心享用自己的大餐。   等她喝足吃饱后,拿起手机给顾安然打了个电话。   顾安然是挺惊讶的:“欧诗童,你胆子可真大?这是想和顾少北彻底决裂吗?”   欧诗童一边挑着哈根达斯冰淇淋吃,一边皱眉道:“谁说的,我只是在闹别扭,需要听他哄我而已。”   顾安然冷笑,似乎是嘲笑她的幼稚,欧诗童也冷笑回去,贱人就是矫情。   直到顾安然先忍不住了问道:“那你什么时候来嘉诚上班?”   欧诗童掐红艳艳的樱桃吃,一边看了眼在远处偷看的帽子兄弟,露出大大的笑容:“不知道啊,我觉得总得要一两个月才能让他答应吧?”   “你都和他闹翻了,干嘛还要他答应,那瑾怀怎么办?”安然不明白她的脑回路,而且她真正关心的其实是林瑾怀。   我什么时候上班,什么时候救出林瑾怀。   “不行,那太晚了!!”顾安然气得拍桌子。   欧诗童看到帽子男接了个电话,正偷偷坐过来了几个桌子。   她于是淡淡地道:“顾少北是我丈夫。没道理这么大的事情,我自作主张,难道以后我们夫妻就此冷战吗?我想让他看到我的决心,他如果还爱我,会放我去嘉诚帮爸爸的。不过,我最近没事情,安然,不如我陪着你去看看我哥吧。”   顾安然:“什么?”   欧诗童似乎随意的一个提议,让她觉得挺不错,笑嘻嘻地道:“你去不去看啊?不去我自己去了。”   那戴帽子的人正在低头发微信,欧诗童挂了电话,就打了个的士,上车。   结果没想到又是昨天那个骂她的司机,欧诗童愣了一下,然后笑嘻嘻打招呼道:“司机先生好巧啊。”   那司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:“咳咳。”   然后他扭头看着别处转移话题道:“请问你去哪里?”   欧诗童道:“青山精神病院。”   “啊?喔。”司机心里想,这女孩子生活真够复杂,这两天见了三个男人了,还都是古里古怪的人。   欧诗童却仿佛看穿了他心思一眼,趴在后座上和他解释道:“昨天那个呢,那个人暗恋我,可是我不爱他。昨晚上那个男人呢,想潜规则我,我虽然不想被他潜,可他有钱有势,我反抗不了。今天我是去看我男朋友的,他在精神病院里。”   “他是病人还是医生?”司机还存着一丝侥幸。   欧诗童一脸的忧伤:“精神病人啊,喜欢杀人,我不去看他,怕他万一逃出来肯定要来杀我。”   司机半响叹气道:“你这命要太苦了。”   “可不是吗?那你这次的的士钱能不能免呢?”   “别作梦了,姑娘。”   欧诗童边倒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,那司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,很是抓狂。   青山精神病院,一个浑身高级定制的女孩儿正焦急的踱步,欧诗童刚刚从车上一下来,她就扑了过来:“你有办法看到瑾怀吗?他们都不让我见他。”   欧诗童点点头道:“你别吵啊,我走关系的。”   说完,她和郭谨寒打了个电话,她早就调查清楚了,精神病院租用的这块地皮是郭家的,而且是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租赁,相当于郭家搞慈善。   郭谨寒一个电话打过去,果然,那里边就给通融。   欧诗童看着跟着出租车过来的帽子男,朝着他挥挥手,这才拉着安然走进去。   顾安然一路忍着,到了接待室,一把甩开了欧诗童的手,满脸厌恶:“你别碰我。”   欧诗童淡淡一笑道:“安然侄女,我怎么也是你的长辈,摸你一下也是看得起你啊。”   顾安然正要发飙,忽然,接待室对面的门被推开了,林瑾怀穿着淡蓝色的病号服从里面被推出来。   于是,她就顾不得诗童了,一把扑在玻璃上,看着林瑾怀掉眼泪:“瑾怀,他们真的打你了是不是?”   “你告诉我,我找人告那些人。”   林瑾怀摇摇头:“不用了,其实是发现我的腿还有治好的可能,所以顾总的人就让人打了我一顿。让我的腿继续保持原状。”   说完,他讽刺地笑了下,终于看下欧诗童。   顾安然立刻警觉了起来,她瞪大眼睛,死死地盯着林瑾怀,似乎要分辨什么。   但是林瑾怀只是淡淡地对着欧诗童笑了一下,眼底都是平静和释然。   欧诗童看着他,也亲切地笑了笑道:“瑾怀,原来你的腿没有断啊?”   林瑾怀叹了口气道:“现在差不多了,多谢你惦记。”   顾安然虽然没看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猫腻,还是不愿意林瑾怀将心思放在欧诗童身上,立刻问道:“瑾怀。你有没有办法,我怎么才能将你弄出来?”   林瑾怀闻言,眉眼微微一动,竟是扫了欧诗童一眼,但是,他还是很平静的,他想了想道:“不可能,我感觉其实这a市看着是顾家的天下,可现在顾俨年迈,顾家的几个儿子都不算特别出色,那些人的眼睛也不瞎,顾少北现在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大了。他不放我,我永远都出不去。”   顾安然愤怒地道:“妈还想让顾少北将你送到别处,永远都不放你出来,他们没想过让你活着出来,呜呜,我们的孩子,孩子也——”   说到这里,林瑾怀的眼底终于有了几分人气,眼底的悲伤淡淡泄露出来。   “孩子没了对你是好事,我这一个样子——你还是跟别人吧?”他自嘲一笑,又道。“你身体可还好,女人堕胎最是伤身,你可别疏忽了,以后老了有你的苦头吃。”   顾安然闻言,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想到当初被堕胎的痛苦,泣不成声。   等她稍微平静下来,林瑾怀道:“安然,我有几句话和诗童说,你能不能回避下。”   顾安然的眼眸立刻凌厉起来。   林瑾怀道:“是关于诗童母亲的事情,你听了不好。这是我欠她的,等我和她说完,和她才算完全没有了关系。”   许是最后这句没关系,说服了顾安然,她转身出去,又忽然回头冷冷地道:“我在外面等你一起回去。不超过五分钟。”   顾安然走后,接待室内,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。   最后,竟先是林瑾怀出声:“你呢?看起来似乎过得不好。”   他还是很懂她的,一个小细节就能看出她的心情不好。   欧诗童笑了一下道:“总比以前好多了。”   林瑾怀点点头:“是我错了,我知道说再多也没用。”   欧诗童的语气冷了下来:“那就别说,林瑾怀你故意让人打你的是不是?你想出去,想让顾安然同情你。”   林瑾怀愣了一下,随即忽然大笑了起来,欧诗童看着这疯狂的样子,心里想,如果再关些日子。或许他就真疯了。   林瑾怀笑完了,定定地看着欧诗童道:“诗童,你和以前不一样了?是谁改变了你?”   他的眼神里有疯狂的情绪翻涌,嫉妒,惋惜,或是什么。   欧诗童面无表情:“我会放你出去,不过你知道我想要什么。”   林瑾怀真的很聪明,他从小就聪明,如果他愿意,可以说话做事都让你开心,喜欢得不得了,那是因为他太善于把握人心。   果然。林瑾怀轻声道:“你真的是想来问你妈的事,我告诉过你离顾少北远些,你为什么不听呢?”   他不大声说话的时候更可怕,阴郁,好像一条盘踞在你心头的蛇。   或许是太多的失意,让他将所有的能力都激发了出来。   欧诗童看着他,虽然什么都没说,她却想了许多。   “我妈被顾俨收养,这个我知道,后来呢?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?”欧诗童问道,她的指尖有些发抖,便不动声色地藏在了身后。   林瑾怀一直看着她,仿佛拼尽了力气的思念,终于见到她一般。   目光那样的缠绵,带着无法言说的情感。   他答非所问地道:“我以前太傻了,明明最珍贵的就在我身边,为什么我要去求别的?”   欧诗童厌恶不已:“你别以为说这种话就能让我有丝毫的心疼,林瑾怀,以前的事情,我虽然记得,却不会有半分感动了。”   林瑾怀闻言,有些吃惊和不信。   可他真的从她眼里什么也看不到。  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,甚至笑出了眼泪。   欧诗童看了一眼手机:“过去了两分钟了,如果你要笑完,我也不介意。”   “我要你发誓,不能给顾少北生孩子。”林瑾怀忽然收了笑容,几乎是接着她的话,用命令的口吻道。   欧诗童觉得不可思议:“你是不是真的病了?”   “你就当我病了吧。”林瑾怀细细地看她的神情,忽然道,“看来你不能接受一直不能给他生,那么我们定个期限——比如三年?”   欧诗童道:“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命令我?!”   林瑾怀道:“我没有,但是你别想从我口里听到任何事,我想,现在除了我也不会有人和你说任何事了吧?”   欧诗童沉默地和他对峙,最后道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   “那我要你发誓。如果你违背了这个誓言,那么你们的小孩一辈子颠沛流离,被心爱的人抛弃,永远无法得到幸福,如何呢?”他的声音清清淡淡,却是那样的刺耳。   欧诗童猛然瞪着他,林瑾怀犹如恶魔般贴近了玻璃的前面,呓语:“怕什么呢?你三年能守住诺言就是了,再说,我只是让你发誓,发誓未必能成真,你看我就是这么可怜,想从心里骗骗自己。”   欧诗童有些狼狈地从墙边退开,转身就走。   林瑾怀也没有再说一个字,只是长长久久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。   欧诗童脚步急促地从会客室走出来,发现顾安然真的站在门外等她。   五公分的细高跟,站久了很累,顾安然虽然嚣张,但是自小的教养在那里。   她不好脱鞋,周围又没有可以坐的地方,只能不停地换脚。   看到欧诗童出来的时候,她不知道第几次的摸自己的腿,眉头都皱到了一起。   欧诗童这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,想不到的是,这个娇娇女竟然对林瑾怀这么痴情,这是她始料未及的。   诗童看到她看过来,就径直往大门口走去。   顾安然小跑着跟上,还惊疑不定地问道:“你和他说了什么,真的只有说你母亲的事情吗?”   欧诗童脚步不变,顾安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臂:“你说话,你不说我几天都会想着这件事。”   欧诗童顿住脚步,皱眉叹了口气:“安然侄女,我教你一件事情,对男人要松弛有度,如果你看得太紧,他会烦你。当然也不能太松。太松会被别的妖艳贱货给抢走,我言尽于此,你好好想想。”   欧诗童不打算坐顾安然的车,于是拿起电话打了一个号码。   那个人一听到欧诗童的声音,吓了一跳:“诶,你这小姑娘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啊?!”   “司机师傅,我觉得和你特别有缘分,可我现在从精神病院看我男朋友出来了,这里没有车呀,能不能拜托你来接我一下下呢?”欧诗童声音特别甜美。   那个倒霉的计程车司机郁闷地道:“没空,我正载客去外地呢。”   “不可能吧?裴以琛,二十岁。家庭住址——”她开始细细念手里的那张名片,“你是本地人啊,年纪还这么小,舍得离开爸妈跑那么远?”   裴以琛气急败坏:“我没有父母,还有啊,你怎么随便偷人的简历啊。”   “专业是——建筑设计,哟,小裴弟弟,我们是老本行诶。”欧诗童笑眯眯地道,“我正好缺个助理,你当不当啊,嘉诚实业。”   裴以琛呸道:“算了吧。你一个出来做的,嘉诚实业,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?”   “你不信算了,我给你一个机会,如果你现在过来接我,明天就去嘉诚实业上班,不然——你继续开你的计程车好了。”欧诗童淡淡地道,就挂了电话。   十分钟后,计程车气急败坏地停在了她的面前。   欧诗童施施然上车,看到裴以琛回头仔细看她,嫌弃地问道:“你不是说自己男朋友是精神病吗?你怎么会在嘉诚实业上班,对了,你凭什么说可能让我上班?”   “小弟弟,你知道太多会被灭口的。”欧诗童指着那边那个带着帽子的家伙道,“看到没有,这个人是嘉诚实业的对手派来监视我的,如果我来头不大,他怎么会开辆保时捷来监视?”   话音刚落,那帽子男发现欧诗童竟然指着自己,忙缩回了车里。   裴小弟弟有些信了,忙发动汽车。   欧诗童趴在车后座上问他:“你有信心甩掉这家伙吗?”   裴以琛一脸正义:“我报警!!”   半个小时后,裴以琛甩掉了尾巴,不满地问道:“为什么不让我报警?”   “为男朋友杀过人啊,所以我很怕警察。”欧诗童不耐烦地道。   一边下了车,这时候,她已经在帝州的大门处。   车门刚刚打开,那酒店的门也开了,一位俊美无俦的男人,和一个红裙美女相挟着走了出来。   欧诗童看清楚来人,不由得眼眸微微一眯。   裴小弟弟高兴地道:“我认识他们,那不是新锐的总裁,顾少北吗?前几天我还去他家投了简历。”   ☆、第67章 丈夫做什么,妻子怎能不知道?   欧诗童没有说话,她只是平静地站着,目送顾少北和那位妖娆的美人走到一辆劳斯莱斯的面前,顾少北绅士地替女人开车门,那女人上车的时候,还好像无意一般,按在他的手上。   两个人坐进车里,被玻璃隔绝就看不清了,她想,不知道顾总看到她没有。   想了想,她挽住了裴小弟弟的胳膊。   裴以琛瞬间炸毛:“干嘛啊?大妈!!”   欧诗童唇微微一勾,捏了他一下道:“别乱叫,不然潜规则你。”   “哈就凭你?我一只手指就能捏死。”他冷笑。   欧诗童不理他,推了他一把道:“走。”   那辆劳斯莱斯始终没有走,所以,欧诗童准备敌不动我动,扯着裴以琛迂回地走进了酒店大厅。   裴以琛啊了一声:“我的车,我车没锁。”   欧诗童皱眉,啧了一声道:“你怎么这么麻烦?!我赔给你一辆。”   裴以琛凉凉地道:“是喔,你好有钱喔,可如果真被偷了,那不是助长那些贼的志气吗?”   说完,他扯开她纤细白皙的手,一边在牛仔裤上擦碰过她的那只手,一边大步往回走。   欧诗童啧了声:“这孩子怎么长的?这么四好少年。”   她准备上楼去,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,闻到了熟悉的香奈儿五号的味道,不由得想,难道是刚刚那个女人身上的,竟然和她用的是一个牌子。她的是顾少北送的,那么那个女人的呢?   她走进去,看着墙壁反光里的自己忽然有些陌生,呆呆地看了一阵子,忽然很不想回去那个空荡荡的vip房。   她按住开门键,原本已经即将闭合的门再次打开,她步出电梯。   这时候,裴以琛一个箭步就跑了回来,拉着她就跑。   欧诗童本能想躲:“喂,你这样我叫警卫了。”   “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,我的车丢了!!”他气急败坏地拉她出来,欧诗童先本能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,那辆显眼的劳斯莱斯已经不在。   “不是这边啊,大妈。我的车,刚刚停在这里的。”裴以琛松开她,在一个位置比划。   欧诗童一愣,还真被偷了。   “那怎么办?”她问。   裴以琛斜睨着她道:“刚刚是谁说要陪我一辆的士的,赔车!!”   “不报警吗?”她不解。   “报警了,正在查,找不到你就要赔我车。”   她点点头,“好没问题,你手伸出来。”   他莫名其妙:“现在不用。”   她却在他的手上写自己的名字,因为笔尖的运动,他痒得几次想抽回手,却被她一把抓住道:“别动。”   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写给他道:“这我身份证号码。”   说完,她拿出身份证给他比对了一下,然后道:“我跑不了的,你放心,有我电话吧?”   “不行,我要拍一下你身份证。”裴以琛不放心。   欧诗童道:“不行,不给拍,万一你拿我身份证的照片去做坏事怎么办?”   “哼。”裴以琛一脸的不相信。   “那我要一直跟着你,直到警察找到我的车。”他不信任地瞪着她。   欧诗童有些无奈:“我也不会带你回我房间的,万一你劫色呢?”   “就你?”裴以琛上下打量她。   欧诗童微微勾唇:“就我,其实我很漂亮吧,你别不承认,你看我的时候,瞳仁会微微放亮。”   裴以琛无语:“大妈,你这么自恋好吗?”   “要不我们去酒吧?去酒吧喝酒,可以通宵,明天早上,你车还没消息我就给你买辆新的。”她只是不想回酒店而已。   “我无所谓,你行不行啊?”裴以琛斜睨她,一脸的瞧不上。   欧诗童拉着他有些兴奋地道:“现在就去。”   “现在太早,我们吃完晚饭过去刚刚好。”裴以琛似乎很熟悉的样子。   欧诗童竟觉得肚子饿了。   结果这位小弟弟真是,带她去了一家老夫妻开的店吃云吞。   “我以为你们这个年纪都喜欢吃肯德基这些快餐。”欧诗童喝了一口汤,惬意地眯着眼眸。   裴以琛一边吃一边鄙视道:“我二十岁了,好不好?你自己也不过比我大五岁,别这么老气横秋。”   欧诗童撑着下巴道:“我可是已婚妇女,他们说结婚一年老十年,所以我比你老了十多岁。”   欧诗童没想到会在酒吧里看到那个女人,顾以琛已经不在她身边,那女人穿着贴身的皮衣皮裙,看着冷艳无比,全场的人都在盯着她,她却只是喝自己的酒。   看到欧诗童在看她,还笑了一下,朝着酒保勾了勾手指,酒保过去,她红唇微吐:“请那边那位美人喝一杯。”   过了一会儿,酒保将一杯血腥玛丽,送到欧诗童的面前。   其实这之前,她坐在酒吧里,一直在喝牛奶。   裴小弟弟已经嘲笑过她无数次了,可她依然一脸理所当然:“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人清醒,不然,一会儿你车找到,却联系不上人,警察叔叔会生气。”   “白痴大妈,我喝酒的时候,你还在给你儿子洗尿布呢。”当时裴小弟弟是这么嗤笑她的。   欧诗童捂着牛奶的手指微微一凝,似乎想起了什么让她不快的事情,她笑了下解释道:“我还没有小孩呢,我以后的小孩可不能像你,小朋友,你真的不把前面的刘海剪掉吗?看着不像好人诶,明明这么喜欢警察叔叔。”   “要你管。”裴以琛打开她的手,忽然有些不开心,当场就又喝了一杯白兰地。   “卧槽,这酒真好喝。”他开心地嚷嚷。   又道:“诶,你可别包养我,我不当小狼狗的。”   “我要男人还需要出钱吗?”欧诗童模仿这里的女人说话,将裴小弟弟笑得酒都喷了出来。   也就是这个时候,那杯血腥玛丽送到了她的面前。   欧诗童愣了一下,对上了对面女人含笑妩媚的眼睛,她发现她的眼角有一颗泪痣,显得特别勾人。   对了,她还很高,当初没注意,现在她一个人的时候,尤其显得高挑,比一般的男人还高。   欧诗童接过血腥玛丽,嘀咕了一句:“这么高又什么好,一点女人味都没有。”   裴小弟弟一把夺过她的酒杯,也对着那女人致敬一般,举着酒,一干而净。   “切,人家没女人味难道你有。”敬完那个女人,他回头还怼她。   欧诗童不服气:“我怎么没有?”   她低头,今天穿着条纹的衬衣裙,因为天气有点凉,外面加了件毛衣的无袖连衣裙,素淡得好像这酒吧里的微生物,简直不显眼到极点。   她勾勾唇,对裴以琛解释道:“她不过是穿成那样吸引人,我穿那样更火爆。”   说完,她顺手拿起裴以琛的酒杯将剩下的一杯底白酒给喝了。   一股辛辣,猛然冲入头顶,似乎要将她的灵魂灼烧。   欧诗童捂着嘴剧烈咳嗽,被呛得一个劲流泪。   而这么巧,裴以琛的电话响了,他惨叫:“我去,你是来帮我还是来害我的?”   那边的美女看着这一幕,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,慢慢拿起手机给某个男人打电话:“亲爱的少北,你的老婆正在和我喝酒喔,她好像不大会喝呢,不过她旁边那个很帅的小狼狗弟弟,似乎酒量不错的样子。”   她不说话还好,一说话就会发现问题,因为那声音虽然很好听,又醇厚,却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。   她,不应该是他,妩媚地撩拨了下长发,摆出一个更魅惑的姿势,笑着道:“他搂着她的腰去沙发上坐着了,刚刚摸过她的手,现在正在摸她的脸。”   “闭嘴,”好像严冬已至的声音冷冷道。   他能想象出,顾少北眉心微皱的样子,呵呵,就不信他真的不在乎。   他于是再故意烧了一把火。   “你真的不来啊?那男孩子看着可不比你年轻时差,喔,对不起亲爱的少北。我忘记你已经不年轻了。”男人心满意足挂了电话,起身走了出去,在门口还谢绝了一个穿着很有钱的富二代的邀约。   顾少北将电话扔在后座,自己坐了进来,依然是那部不新不旧的卡宴,这么多年,他的豪车有十几部,唯独,每次最喜欢的还是这辆卡宴。   有时候,很多东西你可以图一时新鲜,但是,唯有让你觉得舒服放松的,才是你最后的选择。   他靠着后座,闭目养神。   这是不管怎么样,都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烦闷。   她这次太过分。酒也是能碰的?!明明喝点红酒都能难受得哭一夜。   权叔一边开车,一边抬眸从后视镜看男人的反应,心里知道他定是动怒到极点。   “不如让帽子将夫人送回来?”权叔不赞同地道。   “不用,让他盯着——”顾少北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在黑暗里的俊颜,透着丝丝杀气,慢慢从后面传来。   ……   欧诗童第二天醒来,头还在隐隐作疼。   昨天晚上凌晨三点,终于找到了裴以琛的出租车,那两个歹徒还挟持了一个下班回来的姑娘。   准备将她带到僻静的地方,那个啥。   幸好因为他们报警,所以才很快抓到了坏人,那姑娘也哭着道谢。   她现在想到裴以琛当时大义凛然的说,不能让偷车的坏人嚣张,忽然觉得这孩子还真挺厉害的。至少比她要有正义感。   她拖着疲惫酸痛的身体洗漱完,刚刚将自己扔到沙发上,手机却急促地叫了起来。   懒洋洋睁开半只眼睛,她伸出脚开始在沙发上摸索,好不容易找手机,就用脚趾头蜷着将手机托起来,再拿手抓住。   看了眼来电的人,她接通电话:“喂?”   “欧诗童,你昨天晚上怎么不接电话?”顾安然气急败坏问。   “喝醉了。”欧诗童揉着还有些疼的额头,“对了,你应该有经验,怎么能让头不那么疼,我快疯了。”   顾安然愣了下,想不到,欧诗童会这么和她聊天,她愣了愣道:“喝点浓茶,然后跪在沙发上,双手前伸,整个人贴着沙发,然后头朝下。”   欧诗童想了一会儿:“这不是瑜伽的休息式吗?”   “就是它。”顾安然不耐烦打断她的叙旧,“你搞清楚,我和你没有这么好的关系,我是想问问你,到底对救出瑾怀有没有把握?为什么要等到你上班的时候才能救他出来?”   欧诗童笑了:“我只是估计,其实未必就是正好那天,早一点晚一点都有可能,不过,总得顾少北受不了,将他送走才成,你难道想在a市动手?”   顾安然忽然不说话了:“你说。我妈劝顾少北将林瑾怀送走,是不是想救他?”   欧诗童顿了顿,老实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   其实林瑾怀真的挺聪明的,甚至欧诗童觉得,朱红菲能提议将他送走,或许真和林瑾怀有关系。   可她还是得放了林瑾怀,她有她的理由。   她挂了电话,叫前台送了一杯浓浓的茶喝下,就学着顾安然说的开始在那里练瑜伽。   果然很快症状就缓解了不少,干错继续练习了几个瑜伽的样式,浑身都松快起来。   等她感觉好像活过来了,这才给嘉诚的董事长秘书打了个电话:“我现在有空,能不能请你让人传一些现在嘉诚在跟进的项目给我了解下?”   她说话很客气,那边秘书小姐也笑眯眯地道:“董事长早就吩咐整理好了,我这里有你的邮箱。”   说着,她报了一遍邮箱的号码给她:“是这个号码没错吧?那我传过来了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没错。”   结果,等那边挂了电话,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电脑,无法工作,所有的东西都在家里,甚至换洗衣服她也随意的使用了酒店的一次性的。   身上的衣服,还是三天前的。   她皱了下眉头,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,这过得也太邋遢。   难怪他们说单身女人,容易将自己过得像大妈,又邋遢又宅。   她决定不能这样,就起身准备去购物,幸好帝州酒店的位置实在是好,周围都是寸土寸金的大商圈,左边是各种奢侈品林立的商场,右边是大型超市,前面是著名的各种高科技公司,身后又坐拥着百亩的园林,城市中心花园。   欧诗童很快就买了台苹果的笔记本,再给自己买了几身外出服,感觉有点重,准备回去放好,再出来去超市采购。   走到超市门口的时候,看到一对夫妻正走出来,丈夫提了好几个大袋子在前面走,妻子在后面打着空手,看起来对老公特别坏。   可这个时候,忽然有辆车从他们旁边冲过去。   妻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过来拦在丈夫身边,把他往远处推。   最后两个人都摔在地上,酸奶撒出来,弄得两个人身上一片狼狈。   丈夫却只是着急看妻子的伤势,看到她的脚擦破了,那种自责,在他的脸上慢慢遍布。   妻子就笑着,小声低头和他说话,似乎是在安慰他。   明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了,超市采购到菜肉鸡蛋,都变成了垃圾一般的存在,可他们一点都不会生气,更不会相互抱怨,反而互相慰藉,其乐融融。   欧诗童是面无表情地从两个人的身边走过去的,走了几步,却脚下一拐,进入了旁边的一个咖啡厅。   咖啡厅里没几个人,她选择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坐下。   服务员过来问候的时候,她笑着问:“有没有那种半杯咖啡半杯奶油的?”   服务员就推荐了几款,她点了一款里面带草莓颗粒的。   然后静静等待,很快,咖啡端上来,果然是满满的奶油,云朵一般地悬浮在上层。   她喝了一口,苦涩的咖啡被甜甜的,入口即化的奶油中和,她愉悦地眯缝了下眼睛,随即将视线投到一旁的手机上。   又喝了一口。   犹豫了一下,她拿出手机,按了1号键。   顾家,顾少北房间里的电话响了,一个软绵白嫩的手将电话接了起来:“你好。顾宅?”   欧诗童愣了一瞬,然后笑笑道:“是彩姝啊?少北还没回来吗?”   “回来了,不过,刚刚顾夫人叫他过去说话。”林彩姝听出是诗童的声音,贴心地道,“姐姐,你到底怎么惹姐夫生气了,最近他都不准我们提起你的名字,还让我将你的东西,从家里拿出去。”   欧诗童一边听,一边又喝了一口咖啡,不知道为什么,她似乎渴得厉害。   她清了下嗓子:“他真的这么说?”   “也——没有明白的说啦,可我听他话里就是这个意思,说你将东西丢得到处都是。”林彩姝口气有些愤愤不平。   欧诗童沉默了一下。笑道:“你怎么说呢?”   “我?我可不敢说,我就假装听不懂,姐,你别和姐夫怄气了,不管怎么样,你和他道歉,先回来啊,你不知道,你不在,顾夫人到处给姐夫物色女孩子呢,好像一等着你们离婚,就接人进来似的。”林彩姝很是不屑。   欧诗童淡淡一笑:“不说这个了,少北什么时候能回来?你让权叔来听电话。”   “权叔不在,被夫人叫去了,不然,我等姐夫回来告诉他,让他给你回电话?”林彩姝问。   “不过,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,这几天都是待一会儿就出去。”   欧诗童轻轻垂眸:“这样啊,那我明天再和他联系吧。”   说完,挂了电话。   林彩姝这才将听筒压在座机上,她的手抖得厉害,眼底闪过一丝心虚。   不过,很快她又平复心情,去外面熬煮鸡汤。   半个小时后,权叔回来看她在炖鸡汤,不由得皱眉:“顾总不是不让你来吗?”   “我又不进房间,只是在小厨房做点鸡汤给姐夫,我姐姐不在,顾总都瘦了。”林彩姝回答得理直气壮。   可,一会儿权叔走开,顾少北回来的时候,她就打了声招呼:“姐夫,我炖了鸡汤,您喝吗?”   顾少北道:“拿进来。”   林彩姝笑笑:“不了,不是说姐姐没回来,我不要进屋子吗?您拿进去喝好了。”   说完,她将鸡汤放在炖盅里,递给顾少北。   顾少北接过来,站着快速喝完。   评价道:“和许嫣然炖的越来越像了,你模仿能力挺强。”   林彩姝心里咯噔一下,总觉得听顾少北的夸奖让人特别紧张,他——是天生不会夸奖人吧?   看顾少北又准备进门,她忙道:“姐夫,我姐刚刚打了电话过来。你要不要给她回过去?”   顾少北脚步一顿:“她说了什么,你进来。”   他说完,走进去坐在沙发上。   脱了外套,有些疲惫地靠着沙发,闭目养神。   林彩姝看着男人俊美的侧脸,眼睛似乎微微一亮:“她就是随意问了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,然后好像挺忙就挂了电话。”   顾少北看了她一眼,淡淡地道:“知道了,你出去吧。”   林彩姝紧张地道:“姐夫,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,我就自作主张接了电话,您是不是生气了?我是怕万一我姐打过来,没人接,她会多心。”   顾少北笑了一下,这让他充满了男人的魅力。那么儒雅雍容:“怎么会,我自然不会怪你,最近你做事很用心,告诉权叔,让他给你涨一千块钱的工资。”   林彩姝笑吟吟地行了个礼:“谢谢姐夫。”   顾少北挥挥手:“你去吧。”   等她的身影消失,顾少北按铃让权叔进来:“今天诗童去青山精神病院看了林瑾怀,你查下,他们当时说了些什么,我知道她走了关系,可能没有监控记录,可接待室外面的摄像头也许能对着他们中的一个,只言片语也可以,有消息就告诉我。”   权叔点点头答应下来,随即问道:“今天和那个人见面,是不是被夫人看到了?”   “怎么?”顾少北斜睨了他一眼。   权叔完全不知道避讳:“会误会的。”   顾少北冷笑:“她如果知道吃醋。我惩罚她的时候,就轻点。”   “还是早点生孩子,夜长梦多的,你也是她也是。”权叔吐槽,不等顾少北发飙,先退了下去。   顾少北的手指摩挲着沙发的扶手,想了想,给那个帽子下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指示:“买下青山精神病院那块地皮,明天就去。”   ……   第二天,欧诗童研究完嘉诚最近在建的项目后,就兴冲冲地来找顾俨。   这段时间,不知道什么原因,顾晨光好像被打入冷宫,嘉诚一直由顾俨在掌管,一开始顾晨光肯定是不乐意的,可他和阿娇的孩子刚刚出世,他好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,竟然被那小小的孩子给困住了,每天对着小婴儿宠得不得了,竟然也没那么大的竞争野心了。   只是,欧诗童看顾俨,似乎比上次见的时候,又消瘦了多少。   不由得心里也是唏嘘。   “怎么?听秘书说你有好消息和我说?”顾俨笑眯眯看着她。   欧诗童有些不好意思:“爸爸,我肯定想给您多赚钱,让您天天表扬我呢。”   “诗童是我的摇钱树啊,自从你答应加入嘉诚实业,现在我们的股票又开始缓步上升,今天开盘就涨了五个点。”顾俨笑眯眯地道。   欧诗童忙道:“恭喜爸爸,就是您也别太累了。”  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,切入正题,欧诗童将自己用新电脑做的企划书给了秘书,秘书小心翼翼放在了顾俨面前。   “爸爸,这是我研究的我们最近的这个高端别墅计划,我发现旁边不远的那块地完全可以收纳进来,办一个温泉山庄,那边的景色我看了,是极美的,还都是自然风光。去年,他们用一个梅东湖,就炒出一块天价的地皮,那还是人工填造的湖,再种植的植被,哪里比得过这种天然氧吧,您说是不是?”欧诗童提出自己的想法。   顾俨看着那块地,微微一顿:“青山精神病院?”   欧诗童微微一笑道:“这个您别担心。昨天我也去踩点了,院长其实早就不想在这块地方了,主要现在精神病院的生意不好,她想将精神病人转手给b市的桐城精神病院,自己就不做了,桐城离a市不远,甚至和青山到市区的距离差不多,他们也觉得,病人的家属应该是没有什么意见的,何况,桐城那边医资还更好。”   “我记得你养兄不是也在里面吗?”顾俨抬眸看着她,眼底有疑惑。   欧诗童笑嘻嘻的,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对:“啊呀,爸爸你还记得我哥啊,他是也在里面,我就是因为去探望他,所以顺便和院长聊了聊,昨晚上看项目表的时候,发现怎么这么巧,我们就有项目和它家是比邻的。你说,这算不算是天意呢?”   顾俨微微沉思了下,以他独到的眼光就看出来了:“这个可以做,虽然时间会久点,但是后期的投资期待很可观。”   欧诗童笑眯眯地道:“那爸爸,我就去试试,看能不能将这块地皮买下来。”   顾俨问秘书:“这块地皮我记得是郭家的?”   秘书忙称赞道:“董事长您记性可真好,确实是郭家的没错,郭家的那位周董,前几天还来我们公司谈了个合作案呢。”   顾俨却道:“我记得当初,她儿子还想介绍给安然来着。”   秘书笑道:“是吗?那可不是亲上加亲吗?”   顾俨叹气:“安然这孩子太不懂事了,这么好的姻缘,哎。”   这时候顾安然正好进来有事,听到这句话,有些尴尬地道:“爷爷,你别这样,是人家没看上我,怎么能怪我呢?!”   顾俨到底心疼她,瞪了她一眼,没说什么,指着诗童道:“和你四婶去趟周董那里,买一块地皮。”   顾安然听说是青山精神病院的地皮,惊疑地看了欧诗童一眼。   欧思童不动声色地站起来道:“那安然,我们现在就走一趟吧?”   顾安然和欧思童到周董的办公室的时候,刚刚上午十点,这时候。看到周董送了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出来,满脸堆笑。   两个人站了起来,周董看到欧诗童,竟然还认得:“我记得你,你是新锐建筑的那位欧诗童小姐。”   欧诗童有些惊讶:“是我,周董事长真是好记性。”   周董这才看向安然,难得她好涵养,其实知道了安然干的那些“好事”,依然是滴水不漏:“安然小姐,这是什么风,把你也吹来了。”   顾安然自己现在也知道不受欢迎,勉强笑了一下道:“正想来和周董谈一笔生意,这是我四婶,过来协助我。”   周董惊讶了一瞬,似乎想起了那日。顾少北过来,对诗童目不斜视的样子,不过,她也不是个八卦的人,于是莞尔道:“进来坐吧,我这里啊,刚好了点好茶。”   几个人落座喝茶,欧诗童代替顾安然说明了来意。   周董听了她的话,很是惊讶:“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对那块地感兴趣?不过真不巧,昨天晚上就有我的一个朋友做东,把这块地卖给别人。”   “这么巧?”顾安然的眉头皱了起来。   欧诗童忙示意她别胡说,不然周董会觉得他们不信。   欧诗童可惜地道:“想不到竟被人买走了,哎,看来我们来迟了一步,那打扰周董啦。”   周董也觉得很惊奇。因为今天来买地的,可不止顾家,甚至还有一个人,也出人意料要买那块地。   只是,她不便闲话给对面的人听而已。   只能笑嘻嘻送欧诗童和顾安然出去。   等两个人一走,旁边的秘书道:“不是说这位欧小姐是顾家的四夫人吗?那顾家四爷今天让人也来买地,她怎么会不知道?”   周董淡淡一笑道:“谁知道呢?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。”   她想了下道:“你告诉谨寒一声,不要和这位欧小姐牵扯太深,如果她和自己丈夫不睦的话,谨寒和她过从甚密,会被人说闲话。”   秘书犹豫,周董拜拜手道:“算了,你虽然和谨寒一起长大,但是他未必听你的,我来和他说好了。”   秘书点点头,尴尬地笑了下,看四下无人就道:“周阿姨,昨天找你将地买下来的又是谁呢?怎么大家忽然都要买那块地了?难道那块地理买了什么金银财宝?”   周董笑道:“倒是听说那里传出过有大官的陵寝,不过,早证明是假情报了,我看未必是因为那地值钱。”   “你能因为什么?”秘书嘀咕道。   “顾家恐怕要变天了啊。”周董似乎知道点什么,不由得感叹了一句。   ☆、第68章 你觉得顾少北爱我吗?   欧诗童和顾安然走出公司的时候,都有些乌云罩顶,顾安然一脸愁云,眼看又要哭,只能问欧诗童:“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   欧诗童被她烦得不行,敷衍道:“没关系,a计划不行,我还有b计划。”   顾安然这才松了口气,她脸有菜色,显然这几天都没睡好,于是又道:“那我先回去。”   欧诗童说去吧,然后斜睨了她一下道:“手机保持开机,随叫要随到。”   顾安然气得将银牙咬碎:“欧诗童,当初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?!!”   怎么现在这么折腾她!   欧诗童惊讶地瞪大了明眸:“我当初不是告诉你了吗?如果还是失败,那只能怪林瑾怀命不好。”   “你给我小心点。”顾安然也是无法,现在又不能对她怎么样,只能恶毒地骂了一句,甩着手包大步上了宝马。   宝马旁若无人呼啸而去,带起欧诗童的粉色裙摆。  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,粉色碎花的裙子,白色小外套,典型的小香风。看起来特别适合相亲和见家长,白瞎了这身打扮,刷了周董的好感,却还是被人抢了。   她咬牙:“该死,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,非扎他小人不可。”   此时,在顾氏顶层,那间最大视野最好的办公室内,男人微微眯着眸子,听带着帽子的男人报告情况。   “地被人预先买走了?”顾少北往大班椅上一靠,眼底滑过深思的神情。   帽子男郁闷万分:“我的人去买地,却被告知已经于昨晚售出,周董拒绝透露买地人的信息。而且听说,我们的人出来时,和夫人正好擦身而过,夫人——似乎也想要青山的那块地。”   顾少北心里想,这有什么奇怪,就是猜她要买,才会叫人抢先。   “你下去吧。”顾少北挥挥手,拨通了某个家伙的电话。   那家伙已经卸下了一身的女式装扮,桃花眼忽闪忽闪和顾少北打电话,原本迷人的脸庞,因为那一刻泪痣显出一丝邪气,他勾了下唇角道:“你老婆看起来很厉害嘛!一点都不像你以前和我描述的那样。”   顾少北冷冷地道:“别接近她,警告你。”   男人笑得越发狡猾:“你该防备的不是我,诶,少北,你为什么不告诉她,她被顾安然盗用的设计图,其实并不是和林瑾怀的记忆,而是你小时候画给她的?如果你告诉她,因为小时候的事情,她也跑不了。”   顾少北的眼神变得危险:“忽然觉得你很吵。”   男人被顾少北语气里的冷意给镇住,不高兴地哼了一声,没好气地道:“好心没好报的,其实我昨天就提醒过你,她身边有一个小狼狗弟弟,那个孩子是裴家的,你知道裴家吧?!”   “京城裴家?”顾少北的眉头微挑。   “就是他,也只有他有这个面子,这个财力,短时间内买下青山那块地。你说是吗?我猜测的肯定没错,如果你要确认应该不难,那位裴小弟弟好像没打算隐藏身份。”男人说完,笑嘻嘻地挂了电话。   顾少北握着手机沉思。   他叫了权叔过来:“查一下裴家的人。”   说着,他将刚刚男人给他的那张照片交给权叔。   权叔看了之后,咦了一声:“顾总,这个孩子——他似乎和你小时候有点像。”   冷冷酷酷的,一脸的不耐烦。   顾少北看着那照片,眼神莫名深邃。   讳莫如深地道:“去查吧。”   等权叔走了,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人,其实他很喜欢独处,思考点什么,或者什么都不想,可今天思绪却莫名烦乱。   再次点开那幅图,冷笑,像他吗?哪里像?!   其实他不大喜欢想小时候的事,不过,他还记得刚刚见她的样子,小小的一团,抱在手里,一直蠕动,像条胖虫。   当时,他抱她的时候,虽然面无表情,其实手心里紧张得都是汗。   笨得要命,三岁的时候,家里包饺子,她抓着生饺子就往嘴里塞。   五岁的时候,跟着他后面叫哥哥,掉到泥坑里,他为了救她,差点掉了半条命。   记忆嘎然而止于那个场景,一双女人的手抱起小时候的欧诗童,那双手是那么的完美,顾以琛在后来见过许多美人,却没有一个人的手能与她的媲美,就连欧诗童的手,虽然也白皙娇嫩,却未免肉了一点。   那双手就好像是从漫画里伸出来的——   他掐灭了手机里的图像,同时也掐灭了后面的记忆。   很久以后,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,那丫头还是一个电话都没和他打,淡淡一笑,在面前的台历上,再勾了一笔,细细算了下,已经过了十天。   ……   帝州酒店,vip包房内。   衣服散乱地落在各处,手包滚落在地上,打开调出口红粉饼等物。   欧诗童趴在床上,脚举着晃来晃去。   她还在头疼接下来怎么做,拿出笔记本,一点点写下和青山有关的人和事。   终于,笔尖落在了一个人的名字上,轻轻点了点:“。就是你了。”   “谨寒。”欧诗童笑眯眯给郭医生打电话。   郭谨寒冷着脸,吊着一只手臂回答道:“是我,你没出什么事情吧?”   欧诗童笑得没心没肺的:“我能出什么事啊,我就是想你了。所以给你打个电话。”   “你想我了?欧诗童这是已婚妇女能说出的话来吗?”郭谨寒板着脸,旁边的护士心里嘀咕,郭医生肯定是和女朋友打电话,刚刚为了阻止闹事的病人,右手都砸伤了,还有心情和人闲聊还脸红呢。   欧诗童吐吐舌头,感觉被教训了。   最近大概是和裴以琛斗嘴斗多了一时没反应过来。   “不是啦,我是说我想小寒,口误口误。”   郭谨寒有些失落,就知道!   “找我什么事?快说,我这里很忙。”   欧诗童有些不好意思:“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。”   “你不说我挂了。”   “诶。等下!!是这样,你和精神病院的那位院长熟悉不熟悉?有什么办法能买通他,干点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事?”   郭谨寒皱了下眉头:“你又想干嘛?知道也不想告诉你。”   “别这样啊!”她惨叫。   他却缄默不语。   “求求你啊,真的很重要,如果搞不定,我会死的,求你了。”欧诗童一叠声拜托。   “不信哪里有那么严重。”郭谨寒依然嘴硬。   “我哥在医院里,他被人控制了,还被人虐待,我想救他出来。”欧诗童深吸一口气,眼神沉了沉。   郭谨寒的眉头这次真的皱得死紧:“就是上次对你强上未遂的哥?!”   他惊人知道!   欧诗童沉默了。良久叹了口气道:“其实不关他的事,当时他被下药不是自愿。”   说是这么说,却不知道怎么忽然觉得冷,她摸索着将暖气打到最大,顺手抓过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。   郭谨寒冷冷地道:“你现在呼吸杂乱,心绪不宁,可见心情很糟糕。既然不喜欢,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   欧诗童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轻松:“不说可以吗?”   那种楚楚可怜的声音,忽然让他的心针刺般的难受,语气一软:“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,他现在做梦也想找个女人早点生孩子,都四十五了,再不生小孩,王家就要断子绝孙。”   欧诗童原本的一点伤心,都被这个奇葩的情况搞得哭笑不得:“啊?”   “好,我说完了。你短时间根本搞不定,别做梦。”郭谨寒冷冷说完,挂了电话。   他想了一下,又接通了某个女孩的手机。   “丁丁,最近欧小姐有没有找过妈?”   丁丁就是周董身边那位漂亮的秘书小姐,和郭谨寒从小一起长大的。   丁丁嚅嗫道:“没,没有啊。”   “原来她真的找过妈。那她是问什么,买下精神病院?”他语气直接且肯定。   “哎呀,都说了不是,我不知道。”丁丁快哭了。   “你不说,我就去告诉你妈,我们医院其实有个年轻的医生人不错,家里的双亲脾气也很好,正好想找一个——”   丁丁举手投降,眼神哀怨:“算啦,我告诉你,你这个大混蛋!!”   “这就乖了。”   “哼,她是想买青山精神病院的那块地。”丁丁没好气地道。   “结果没买到?”   不然她不会再打院长的主意。   “就是这样,你全猜对啦,聪明鬼。”丁丁郁闷地道,忍不住又问,“干嘛?你不是真的喜欢人家吧?”   郭谨寒眉头一皱,忽然触碰到手的伤口,他咬牙道:“胡说什么你?!!”   顿了顿:“我妈说的?”   “周董说让你以后少和欧小姐接触,人家夫妻间现在在闹矛盾呢,两个人分不同的时间段,都盯上了那块地,你说不是斗气是什么?你凑过去被误会了怎么办?!”丁丁语气里透着关怀,“你是不是真喜欢那位欧小姐?”   “我怎么会喜欢那种小矮子。”郭谨寒嗤笑。   丁丁欲言又止,郭谨寒皱眉道:“对了,我手伤了,晚上你过来帮我照顾下小寒。”   “什么,天,你怎么不早说。”那边一阵兵荒马乱,郭谨寒那句别告诉我妈,卡在喉咙里都没来得及说。   挂了电话,他沉思,顾少北也要那块地?   为什么?   难道是为了做生意?   不!   他们争夺的不是地,是人!!   ……   三天后,欧诗童与精神病院的王馆长约着见面,那是一家非常奢华的饭店,就在帝州的正对面,能进出的人必须是会员,非富则贵。   欧诗童带了许嫣然,王馆长带着他们院里的一个医生。这看起来好像有点相亲的意思。   至少这两个男人是这么以为的。   今天是饭店的十周年庆典,到处都是气球和庆祝的人群。   香槟塔高高堆了起来,中间甚至停着一辆炫酷的概念型跑车。   几个人落座,自我介绍,王院长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欧诗童秀美的脸庞。   许嫣然笑着看了下两人:“王院长,诗童竟然有你这么优秀的朋友,怎么不早带来给我认识认识?”   王院长难得脸红,谦虚道:“哪里哪里,过奖。”   “许小姐,我敬你。”旁边的医生,长得算过得去,对许嫣然诸多殷勤。   刚刚吃了一会儿,就有人开始准备跳舞,王馆长含笑起身,绅士地对欧诗童行礼:“有没有这个荣幸,请您跳一支舞呢?”   “好呀,不胜荣幸。”欧诗童莞尔。她几天穿的是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,手腕上带着转运珠,显得那皓腕莹白如玉,王馆长连着看了好几眼。   牵着她的手时,显得手足无措,倒是挺纯情。   王馆长的舞步刻板,果然是属于一个四十五岁老处男的品味。   欧诗童不着痕迹地和他周旋,问了下精神病院的现状,果然,顾少北在精神病院里有股份,不是很多。但是也能说上一些话。   如果他坚持不让青山病院搬迁的话,那她只能挺而走险。   这时候,饭店的主人也出来和众人打招呼,宴会暂停三分钟。   这位和蔼的老板说了几句话后,忽道:“现在有请我们帝都的新主人。”   随着音乐的鼓点,那个男人在众人簇拥下,从后面缓缓走来,一身的黑色西服,白衬衣,眉目深邃,鼻梁高挺,冷漠的表情下,一双重瞳带给人莫名的压迫。   顾少北!!   欧诗童真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他,唇角的笑意凝固了一瞬。   她紧张地期待,他不要注意到自己最好。   顾少北淡淡的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王馆长揽着诗童的腰上的那只手上,再冷冷移开。   他犹如这场盛会里,最高傲的王者,被迎上了高台。   俊美的容貌,优雅高贵的举止,和帝都老板的身份,瞬间令他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。   而他依然淡漠,沉稳,不露声色。   致辞也非常简单:“希望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。”   前老板恭敬地道:“按照惯例,应该是请您领舞才行。”   此言一处,引来欢呼和雀跃。   那些闺秀们个个跃跃欲试,期待自己能落入他眼中,成为幸运儿。   顾少北浓眉微挑,欣然答应: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   他俊美如斯,眼神坚定而敏锐,能随便俘获这里任何人的芳心,甚至在这梦幻的夜里,淡薄了男女的界限。   众人的期待目光里。他的长腿迈开来,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。   欧诗童此刻心如擂鼓,因为他走来的方向,正是朝着她的。   她的眉心微皱,在顾少北快要靠近的是时候,笑着,温婉地侧身为他让开了路。   顾少北竟然丝毫一点都不惊讶,就这么走着走着,从她面前擦身而过。   他没有看她,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,是独属于她的。在无数个夜晚,如罂粟般的梦。   顾少北面前是一袭黄色长裙的许嫣然,众人发出羡慕又嫉妒的惊呼。   许嫣然一脸紧张莫名,瞪圆了眼睛看着顾少北,脸上是不可思议和不好意思。   他却忽然转身,从人群里拉住了欧诗童的手。   欧诗童觉得手腕一阵微痛,下一刻被他仿佛摘花一般,从人群里扯出,并身不由己跟着他来到舞池中央。   “顾总,就算你想邀请我跳舞,也请不要这么粗暴。”她挣脱不开他的束缚。忍着疼意没有去揉,因为那会让她显到非常不雅。   闻言,他的手却又紧了一分,冷冷地道:“这么喜欢跳舞,我陪你跳个够。”   话毕,音乐响起,他拉着她步入舞池,是一曲圆舞曲。   他带着她旋转,美丽的裙摆犹如樱花般绽放,他一身笔挺西服,与她柔美的身体紧贴。   前进后退旋转,他压弯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,展示出一个充满美感的曲线。   在众人眼底,犹如王与后的共舞,浪漫而热烈。   只是,如人饮水冷暖自知,欧诗童只是觉得——脚要断了。   可恶!   他仗着人高腿长,动作的幅度大得惊人,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一般。   随他的命令,动作。   除了脚好像要断掉,还有一种不得不屈从的耻辱。上次被他强迫时候的感觉,再次席卷全身。   她忽然有些庆幸,那天接电话的是彩姝,而不是他!   她赌气咬唇,任凭身上各处不是传来淡淡的疼痛。   不至于伤到,但绝对不舒服。   顾少北却还不放过她,故意带着她往贵宾席而去,似乎是想借着舞蹈将她直接带走。   欧诗童怎能让他得逞,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和院长吃一餐晚饭,为了这餐饭,她们几个人整整幸苦了三天呢。   “放开我。”她生气,狠狠用鞋尖踩在他做工精良的皮鞋上。   他去面不改色,继续压着她跳完全场。舞毕,有些人回到了座位,他却沉眸看着她。   欧诗童也毫不畏惧地回了过去。   顾少北忽然勾了下唇:“下次你就该求我了。”   “呵。”欧诗童忽然妩媚一笑,勾住他的脖子,“顾总,我求你,你会答应吗?”   顾少北拉住她的手腕,硬是将她扯开:“看心情。”   说完,他头也不回被人请走。   欧诗童站在当场,咬着唇,笑容慢慢淡去。   王院长一脸莫名:“这是——怎么回事?你怎么会认识顾——顾总呢?”   欧诗童无所谓地道:“喔,做生意嘛,哪里有不打照面的。”   王院长半信半疑,还想再请她跳舞,欧诗童原本想虚虚应下,却一迈步才发现,脚上竟然打了水泡,这个再跳也勉强,她只好抱歉道:“刚刚扭了脚,却是让您扫兴了。”   王院长一脸遗憾,不过怜香惜玉的的心还是有的,只好连声道:“不碍事不碍事。”   和王院长这场饭,因为顾少北的这场出息,冲淡了味道,犹如鸡肋。   最后四个人随便吃了点就各自回家。   许嫣然开车,送诗童回酒店,她似乎心情也不大好,一直沉默寡言,等快到酒店了她撒娇道:“诗童,我今天想和你睡。”   欧诗童犹豫:“你爸他——”   “哎呀,反正你又不是去我家,我陪陪你怎么了?”许嫣然唇角勾笑,似乎刚刚的不悦是过眼云烟一般。   欧诗童莞尔:“好吧。”   她下车。看到带着帽子的男人正在门口等她。   于是,她伸手挥了挥:“你好啊,今天晚上怎么不是你跟我?”   帽子男虽然被这样戏弄过好多次,还是脸上一红,送上创可贴:“顾总说让许小姐帮你用水泡泡脚,再敷上。”   欧诗童皱了下眉头,表情好像是想将这鬼东西扔掉。   不过,最后她还是收了,笑得软绵甜美:“告诉我老公,谢谢他,还有——我想他了。”   她似真似假地说着。带着许嫣然扬长而去。   而顾少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,正坐在回去的车上,他闻言什么也没说,合上电话,只是总觉得指间还残留着她的气味。   尤其她让人代为转达的那一声想念,忽然将身体里的什么唤醒,汹涌澎湃,朝着他席卷而来。   他将俊颜沉在黑暗里,淡淡地道:“王院长那边,你处理一下——”   听完他的吩咐,权叔了然不置可否:“真要这么做?!”   “按我说的去做。”顾少北复又闭目养神。   车里电台中曼妙地放着歌: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。如影随形。无声又无息、出没在心底。转眼,吞没我在寂默里……   ……   酒店套房内,欧诗童皱眉,看许嫣然给她贴创可贴。   许嫣然抱怨:“顾总的心真是又冷又狠,怎么能将你伤成这样?”   欧诗童闷闷地道:“何止呢?你看。”   她记得他握得她生疼,捞起袖子,果然看到胳膊上都是青紫,碰一下却不是很疼,因为她皮肤实在是秀气,稍微粗暴点,就很是吓人。   其实,她刚刚知道,他还是小心控制了力度的,让她不舒服,但是绝对不要伤到她。   看着许嫣然帮自己忙碌,欧诗童把玩着手里的抱枕,心里想,他到底什么意思?   放自己出来,还让她看似随意地折腾,却总是好像握着风筝的那头,总喜欢扯她一下。   让她原本满腔的怒气和恼火,现在却——没有那么厉害了。   啊,他该不会是想——   欧诗童猛然抬眸,将整人眉目都皱了起来,可他何必——   如此小心翼翼?!   半响,她闷闷问许嫣然:“嫣然,我以前觉得自己很懂什么是恋爱,现在却觉得自己不懂了,你懂吗?你觉得——顾少北,他爱我吗?”   ☆、第69章 求我原谅   她问了后,等了许久,许嫣然却似乎毫无所觉。   这换成诗童觉得意外,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:“想什么呢?傻妞?!”   许嫣然才好像被沉思中惊醒,恍然看她,而后自责地道:“抱歉,我想家里的事呢,刚刚你说什么呢?”   欧诗童莞尔一笑,云淡风轻:“啊,其实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啦。”   过来几天,好不容易再次约上了王院长,欧诗童很是兴奋,因为是去见男人,带着裴小弟弟不太方便,于是她带的是许嫣然。   “抱歉啦,嫣然,主要我不想一个人去,又不好带个男人去伤王院长的心,所以又要麻烦你。”欧诗童以前是又驾照的,但她是典型的女司机,所以林瑾怀一直劝她不要开车,害人害己。   这是她第二次开车,许嫣然在旁边帮她看着。   全因王院长的爱好奇特,约的地点是荒郊野外的村子,一路上虽然是土路,却也宽敞,又没什么车。   欧诗童就自告奋勇练手。   一路上,就看到许嫣然的宝马,好像发了疯,横冲直撞。没头苍蝇一般,走着s的形状。   许嫣然笑得腰都直不起来,欧诗童一边打方向盘,额头都惊出了薄汗,偏偏还嘴犟:“笑什么?你开始也没比我好多少,每次都倒不进车位里,害我一次次下车个你看。”   忽然许嫣然惊呼一声:“我去,看路啊。   “啊?”欧诗童这才发现,这次太夸张。   两个人手忙脚乱打方向盘,却还是看到九成新的宝马一头冲进了玉米林,陷入土里,怎么都倒不出来。   两个人面面相觑,有些无奈。   许嫣然拿出手机,翻开高德地图:“其实——额,也没有太远,走路半个小时候就到。”   所以,半个小时后,望穿秋水的王院长终于等来了两个头发凌乱的美人儿。   见两个人可怜兮兮的样子,王院长怜香惜玉的心爆发,又是递水又是送湿巾。   欧诗童道了谢,甜甜地道:“王院长,你真会照顾人,现在像你这么贴心的男人真是难找了。”   男人都喜欢听好话,王院长听了,眉开眼笑,一个劲偷看欧诗童。   休息好了,就又那位张顾医生带领,一行人往村子里走,张顾就是上次陪着王院长过来吃饭的那个医生,听说治疗分裂性人格特别拿手。   他其实也想对着许嫣然献殷勤,可惜,许嫣然不怎么爱搭理他,张顾满心的沮丧,却还要给领导带路。   欧诗童看两个人神神秘秘的,却是将她们带到了一个神婆的家里   那个神婆穿得特别邋遢,家里也简陋,根本看不出是个世外高人。   但是,张顾对着她却是毕恭毕敬的,说,上次陪着表姐来,神婆一眼看出表姐怀孕,还说是个男胎,最后,表姐就真生了个男娃。   听到这里,王院长就更加谨慎。   他凑过去,和神婆嘀嘀咕咕说了半天。   神婆却是看了欧诗童一眼。   欧诗童内心非常无语,感情,这个王院长却是带她来合两个人八字的。   但,既然人家没提,还藏着掖着,她也不好出声不是?   旁边许嫣然自然也看出来了,厌恶地直皱眉:“你什么时候告诉他你已婚?”   “啊呀,嫣然,你这样不好的嘛,人家大龄未婚男青年好不容易有点盼头,我们有有求于人,自然是等他帮我们办完事情再说啊。”欧诗童坐在椅子上,笑道。   这时候,就看到神婆对王院长摇摇头,说了一句:“你配不上。”   这句话,让王院长特别受打击,欧诗童惊讶地瞪圆了眼睛。   好奇的神婆,就好像真的能算到一样——   “我们也去算下吧?挺好玩的。”这些许嫣然也有了兴致。   欧诗童却在旁边安慰王院长:“我听人说,算命也就是算你几率,虽然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,神婆说不成,只是几率不够大,但是人的主观能动性可以改变一切的嘛,王院长你也别太难受。”   王院长看着她忧伤地叹了口气,眼神竟然带了几分纯情,吓了欧诗童一跳,她真没想到,他这么大年纪了,竟然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,瞬间觉得心里升起一丝愧疚。   这时候,许嫣然的命理也出来了。   “善恶一念间。”   神婆说完,就闭着眼睛不说了。   欧诗童问许嫣然:“你懂吗?”   许嫣然想了想,摇摇头:“不懂。”   张顾却道:“这个不能问的,得自己悟,能告诉的就告诉了,其余都是不能说的,天机不能泄露。”   许嫣然只好无奈地耸耸肩,随即扶着欧诗童的肩膀道:“那您帮我这个朋友也算算吧?”   欧诗童刚刚要拒绝,那神婆却已经睁开了双眼,这时候,欧诗童才发现,她有左眼睛好像是瞎了,看起来雾蒙蒙的,有些吓人,也更加给她添加了些神秘色彩。   神婆看了欧诗童一会儿,摇摇头忽然说了句:“看不出来,太乱了。”   欧诗童抚着胸口道:“吓我一跳,我不要算,不知道自己的命比较好。”   那神婆却忽然抬头直直盯着她道:“你亲人缘分比较单薄,要小心——”   她说完这让人非常不安的话,重新闭上嘴,不再言语。   几个人只好道谢交钱,从那脏兮兮的房子里出来。   王院长反而安慰欧诗童道:“你不要太在意了,这算命,或许不一定是一模一样。”   欧诗童神色如常:“还好啦,至少我们没有那种特别差的命,人世间哪里就那么一帆风顺。”   张顾自责:“怪我,都怪我,要不是我带你们来也不至于。”   欧诗童笑了起来:“别这样啦,能活着,人健康就是最好的,不如这样,我做东请你们吃个饭,今天能聚在一起,我肯定是有缘的,您说是吗?王院长。”   王院长勉强笑笑,看着她的眼神里竟然透着几分难受。   欧诗童这会真的有点受不了,她以为他只是逢场作戏,却原来是性情中人,忽然就有些淡了之前的想法,还真心想请他吃了饭,或许以后给他介绍个女朋友也不错。   三个人上次在帝都酒店扫了兴,这次就换了一个私房菜馆,也是a市比较有名的,名字叫做王御膳。   “我家祖上是御厨,后来皇帝没有了,祖父的祖父就回来开了这家菜馆,也有二十多年了,生意一直还可以,都靠着熟客门内的照应,这里四位,里边请咧。”招呼他们的是王御膳如今的当家,三十来岁,能说会道,一口的京片子,脆生生的,听着叫人喜欢。   里面都是仿古的红木桌椅,几个大扇的屏风将人隔开,影影绰绰的还能看到隔壁的身影,特别有意境。   一恍惚。还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古代。   他们去的时候是傍晚,临院子的小轩窗打开,院子里的白芍药开得好,素雅,大朵,亭亭玉立,一轮夕阳落下,印在回廊上,一个年轻男人的脸上。   男人身后跟着两个人,男的是王秘书,女的身材高挑,一颗泪痣让眼角尽透风情。   只是有些太高了,和男人站在一起,完全没有小鸟依人,倒是带着几分御姐的风范。   欧诗童瞳孔一阵紧缩。想不到会在这样触不及防的情况下,再看到他。   “顾少北,他,他怎么在这里啊?”许嫣然也看到了,低声惊呼。   欧诗童做贼一般将脑袋缩回来,对着许嫣然使了个眼色。   心里只是暗自祈祷他别看到了自己。   不过,不在知道怎么,脑海里,总是回忆他刚刚带着淡漠的笑容看向那个女人的情景,心里仿佛钻进去了一只小虫,怎么都不舒服。   这时候,王院子也看到了顾少北,等点完菜。   他悄悄问道:“你认识顾总?”   欧诗童手指顿了下,笑道:“做生意嘛,总能碰上。”   “你是想求我什么?你说吧。虽然我们——但是我总想帮你的。”王院子似乎不信她的话,不过也没追问,然而叹了口气道。   他也不傻,知道欧诗童肯定是有求于他,才会这么殷勤。   不然这样美好的女人,未必能看上他。   之所以故意装作不知道,只不过时想为自己找个机会罢了。   可心里始终忐忑,此时,因为神婆的一句话,终于断了念头,却心里还是想给最美好的她一个完美的印象。   欧诗童心里其实软了一下,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。  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“我哥哥在青山精神病院,您不是不知道,他在那里是不是过得不大好?”   这件事情,王院子不想瞒着她:“你既然也接触过那位顾总,应该也知道,你哥是因为得罪了顾总,才被送进来,又——怎么能过得太好,不过,总归不会闹出人命。”   欧诗童就放软了声音有些委屈地道:“可那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,您刚也听神婆说了,我亲人缘单薄,我就只这个哥哥,王院长,我想求你,也不用你做什么,只是若是有人刚好来探视,你让人放松下就是了。”   王院长惊讶地道:“你想劫走你哥?”   “怎么可能啊,”欧诗童淡淡一笑。“警卫那么松,我哥自己跑了也是有可能的,不是说他的腿并没有断吗?”   王院长脸上为难:“那位顾总的手段,你也知道的,那天,除非有人绊住他的脚步,不然,只要一个电话,你哥哥生了翅膀也飞不走。”   欧诗童沉吟良久,低声和王院长说了一个时间:“这个时间,我会和顾总好好谈谈,其余的事情,就拜托王院长了。”   王院长脸上浮现出怜惜和难受的表情:“你准备怎么和顾总谈。”   欧诗童叹气道:“还能这么谈,就女人和男人那么谈呗。”   王院长脸上变色,他说:“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   欧诗童摇摇头,苦笑:“你之前是不是和神婆合了我们两个的八字?”   王院长表情木然哀愁。   欧诗童趁机郁闷地道:“其实神婆不是算得很准吗?我们注定是没有结果的。”   “不,就算——就算——我也不会嫌弃你的。”王院长激动地握住了欧诗童的手。   对面许嫣然微微一顿,不由得往外面又看了一眼,再慢慢收回目光,假装什么都没看到。   这时候,隔壁的屏风里响起一片热闹的声音,其中一个人笑道:“顾总今天带的女伴真是个大美人,做生意比不上顾总,没想到情场也是您独领风骚,我不服气都不行啊。”   这时候,周围似乎静了静,随后一个清冷的生意淡淡地道:“秦总说笑了。”   那边那位秦总讨好地笑着,将男人迎入了席间。   那么巧,男人坐的位置正好在欧诗童的背后。   那瞬间,她忽然有一种如芒在背,汗如雨下的错觉。   王院长似乎也觉得不对劲,频频往后张望,幸好中间的间隔也还远,所以不会很影响了两边的交谈。   不过,王院长也没有了握住佳人的手的激动,惊疑不定地低声问欧诗童:“刚刚那个顾总,不是和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吧?”   欧诗童也只好低低地回答他道:“我想恐怕是的,王院长不必害怕,只是正好碰上,我吃我们的。”   正好这时候上菜,欧诗童指着中间那盘好奇问道:“这是什么汤?”   “喔,这个是佛手鸽。”说到吃的,王院长恢复了几分开心,而且很想在心仪的女孩面前展示一下。   他拿着筷子轻轻一点,那圆滚滚的鸽子忽然四散开来,浮在汤中,呈现佛手的形状,当真心思精巧。   欧诗童轻声称赞:“好厉害,这么好的地方,也只有王院长能找到。”   这时候,那边顾总冷冷地道:“茶冷了。”   王秘书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:“服务员,换茶。”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这时候,另外一个非常中性的声音,微微嗲地道:“少北你怎么还这么多毛病?不过是温的你就说冷,算了,我给你倒。”   欧诗童微微挑眉,和对面的许嫣然对了下眼神,两个人都同时想到了那个有泪痣的女人。   声音听起来好讨厌!!   总得来说,王御膳家的东西确实好,味道不错是一方面,最主要是心思精巧,让人耳目一新。   那些层出不穷的噱头会让你觉得这餐饭,物超所值。   如果不是顾少北坐得太近,就更好了。  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,他坐得太靠近屏风,声音才容易透过来。   虽然整餐饭,他说话的时候非常少,反而那个女人话还多些,席间和那位秦总妙语连珠,一场声音谈下来,简直比贤内助还要贤内助。   可,他每次说话,都存在感太强,欧诗童这边就吃得有些压抑。   连续两次,都是这个顾总破坏的。王院长有点提不起精神。   不过,他也低声和欧诗童保证,肯定会帮忙,也算是不虚此行。   只是,前提是欧诗童能拖住顾少北,不让他有所觉察。   诗童面色淡淡,手却不由自主握了起来,走到楼梯口的时候,她扭头看去。   发现,顾少北正去露台上抽烟,从这个角度,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相接,他淡漠的眼底,似乎映着她的影子,忽然记起。两个人依旧有好多天没有接近。   她蓦然移开目光,飞快往楼下而去。   这时候,那个高个子的“美人”靠过来,搭着顾少北的肩膀,给他点烟,却轻声问:“少北,很久没和你妻子一起了吧?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饥渴?”   顾少北冷眸凝了他一眼,漠然推开他回座。   那“美人”也不介意,耸耸肩膀,跟着回到她身边,换了一个妖娆的坐姿,看得旁边的秦总眼珠子都要突出来。   “对了,顾总,这位美女的芳名能不能问?”秦总怀着一颗爱美之心。   “美人”露齿一笑:“叫我小唯就好。”   顾少北冷冷地补充道:“萧唯。”   秦总开玩笑道:“这个姓很好,北裴南顾,东萧西陈。可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啊。”   萧唯妖娆地一撩长发:“秦总过奖了,小嘴可真甜。”   众人皆打了个寒战,唯独顾少北漠然不动,静静饮茶,似乎举手投足间,正坐在辉煌的宫殿里一般。   ……   这天天气开始转凉,欧诗童再次来到精神病院,才注意观察这里。   树木好像都没有生气一般耷拉着,白色的地板和墙壁,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。   “不喜欢这里吧?我也很不喜欢。”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出来。   她蓦然回首,林瑾怀静静站在门口,他手上带着手铐,瘦得已经不成样子,却还带着点笑,像是在讽刺自己。   眼睛却更深了,眼神也越发叫人不敢直视。   她低头,坐到他的对面。   这次,两个人没有隔着玻璃墙,紧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。   欧诗童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,没开口,林瑾怀却注意到了:“还在怕我吧?是不是我以后都不能当你最喜欢的哥哥了?”   欧诗童冷冷抬头没有说话。   林瑾怀自嘲一笑:“是啊,我还能抱着什么样的奢望呢?”   “你明天就可以出去了。”她似乎不想多说。   林瑾怀也沉默了一下,轻笑道:“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扮成了,诗童,或许以前我小看了你。”   “我今天过来是问你上次那件事情。”欧诗童蓦然看向他,眼神冰冷刺骨。   林瑾怀也抬起头,他眼底却是淡然,似乎她如何恨都无所谓了:“可以啊,我也还是上次那句话。”   “我答应你,三年内不会有顾少北的孩子。”欧诗童咬牙道。   林瑾怀摇摇头:“你发誓。如果违背诺言,你将永远失去那个孩子。”   这次,她终于眼神里有了些波动,慌乱或是愤怒,那么快,他也不知道了,只是,他看着她,心里想恨总比没有感觉好。   欧诗童的唇动了动,林瑾怀叹气道:“你不说我是不最心软的。”   “我答应你不会在三年内生顾少北的孩子,如果违背这个誓言,我将永远失去他,但是不是他的生命。”欧诗童飞快地道。   林瑾怀挑眉,似乎是不满于她临时加上的那句话。   不过,他忽然转念。又笑了:“这样或许会更好,让顾少北知道他有个孩子,却永远见不到,那比杀了他还痛苦百倍吧?!这样也能偿还我家的痛苦了。”   说到这里,他的眼眸沉了沉。   欧诗童笑了起来:“林家的痛苦吗?如果不是你们作恶在先,何来这样的下场!!”   “诗童,我不会伤害你,所以也不会和你争论这个问题。”林瑾怀将手合握着,放在桌上。   他的手指全部是青紫,其中一根,弯曲成一个诡异的程度,看着就让人觉得疼,他却似乎没有感觉一样。   “诗童,再见你的时候,我希望你不再恨我了。”他看着她。眼底充满了情感。   欧诗童厌恶地皱了下眉头,微微一笑:“我为什么要再就见你。”   “你肯定是知道了什么,所以才肯放我,因为你知道我会与顾少北为敌,因为只有给顾少北制造一些敌人,他才不会肆无忌惮地动顾家或者是——你?!”   欧诗童的瞳仁蓦然收缩了一下,却不置可否。   “随便你怎么说好了,现在是你——欠我一个答案。”她看向他,眼神比外面的那场秋雨还要冷。   林瑾怀忽然也觉得了那种寒意,他轻声道:“你今天穿得太少了,这样会感冒,早点回去,多穿点衣服。”   “你欠我一个答案。”她根本不顾他的任何话,只执着地看着他。   林瑾怀笑了:“好,我告诉你,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。”   “你母亲离家出走,顾少北的父亲和你母亲是旧识,你母亲在顾家生下你。过了几年,顾少北的父母忽然离婚,他父亲和你母亲结婚,而他母亲嫁给了顾俨。”   这太匪夷所思了,欧诗童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。   “然后呢?”   “后来他父亲死了,你母亲却活着,却扔下他消失了。我只知道这些,他病得差点死掉,幸好被他妈找到,接回顾家。”林瑾怀皱眉,“可是他在顾家过得并不如意。没多久,就被顾俨扔到了军队里去历练,可那个军队是非法的,后来甚至因为虐待士兵被取缔,顾少北——在那里面吃了很多苦,我想。”   “所以,他恨所有的人,如果是我,肯定疯了。可他没有,他从军营回来,亲自跪在顾俨的门口,跪了整整两天两夜,似乎是认错,不知道他哪里错了。顾俨原谅了他,从此大团圆?”林瑾怀神经质地笑了起来。   “我虽然讨厌他,不过也很佩服他,他真够能忍的,包括。娶一个抛弃他和他父亲的女人的孩子!!”   仿佛被雷劈中,欧诗童瞬间不知所措地呆住。   而林瑾怀却忽然纵身而起,捧住她的脸,深深吻上了她的唇。   “唔——”   他退开时,嘴角不断的流血,竟是被她生生咬掉了一块皮。   “滚开!!你这个魔鬼!!”欧诗童站起来,嘶声叫道。   她狼狈后退,猛然撞翻了身后的椅子。   却只得来林瑾怀猖狂的笑声,在整个空荡的病房里回荡反射,变得越发怪异刺耳。   她厌恶地吐出一口血水。   捂着眼睛,转身,彷徨地跑离了这里。   林瑾怀擦了下唇边的血,勾着一抹诡异的笑容:“诗童,我——会想你的。”   外面的雨水似乎能冷彻人的骨髓,欧诗童蹒跚地走在雨里。   脑海里一遍遍反复回想林瑾怀的话,其实她不想这样的,她想将那些长了刺的念头,从脑子里挖出来。   可它们却一直在她的脑子里盘旋,尖笑。   “恶魔的新娘?顾少北,你指的我还是我妈妈?”她喃喃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,沿着她的脸颊,钻入嘴里。   苦涩得让人作呕。   等她湿漉漉的回到家,只来得及脱下衣服,就倒在床上。   最后是被许嫣然给推醒的。   欧诗童茫然睁开眼,对上许嫣然担忧的双眼,她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,一阵紧张。   许嫣然沉默了一下,又重新笑起来道:“你想什么呢?自然是我给你换了衣服,不然还有谁。”   欧诗童喔了一声,神不守舍地伸手,却差点打碎一旁的水杯。   “医生过来给你打过退烧针,你今天必须卧床休息。”许嫣然强硬地将她往床上按。   欧诗童却脸上的神色微变:“嫣然,这是什么时候?!!”   “什么时候?自然是晚上七点啊?”许嫣然莫名其妙,“不是你让我七点叫你吗?”   “七点,七点?”她拼命按压太阳穴,头痛欲裂,很多事情似乎就在手边,却又想不起。   “几号,今天几号?”她起来套衣服,穿上早就准备好的白色蕾丝连衣裙,墨绿色套头毛衣,头发扎成马尾,脸上不想让人看出化妆,就只用了素颜霜。和浅色唇釉。峨眉用眉粉浅浅扫了一层。   许嫣然拉住她道:“你发什么神经?今天24号啊,怎么了?”   欧诗童道:“你在就好了,我要你帮我的忙,一会儿我会和顾少北视频,如果我中途晕倒,嫣然,你一定要想任何办法,让顾少北过来找我,记住了吗?!”   嫣然不明所以:“为什么,你到底想做什么啊?你有什么事情,不能等病好了再说。”   欧诗童揉着眉心,她的视线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模糊,她低声道:“没有时间了,嫣然,我没有时间了。”   许嫣然眼底闪过一丝清明:“今天是林瑾怀离开的日子。”   欧诗童没有否认。她拿出手机,甚至脸色都变得平静下来:“开始了?你别走,千万别走。”   许嫣然给她打手势,表示自己肯定在。   于是,欧诗童将视频电话打了过去。   原本以为回等很久,或者会被拒绝几次,没想到这次,几乎瞬间电话就被接通了。   欧诗童将电话放在桌上的卡座上,然后看着对面的男人。   顾少北应该是在办公,他身后是一大片繁华的灯火夜景。   是啊,已经深秋了,天空在七点已经全部黑下来,万千灯火,落在男人的身后,仿佛他是这一切的主宰一般。   欧诗童微微一笑:“老公。你今天真帅。”   顾少北冷冷勾了下唇:“离家出走这么久,以为这么说我就能原谅你?”   欧诗童脸皮显得特别厚,好像万千没看出他的嫌弃,反而笑嘻嘻地道:“哎呀,我就是故意发个脾气,你怎么这么过分,都不来哄哄我。”   “没空。”顾少北完全不受影响,甚至都没看她素淡却秀美的脸,欧诗童不由得皱眉,她觉得今天自己挺诱人的呀。   她有些可怜地垂下眸子:“你就这么忙?我真的想你了,顾少北。”   原本是随便出口的话,却不小心带上了思念的滋味。   顾少北握着笔的手忽然一抖,在文件上画下一道浓黑的深深的墨色。   他叹了口气,将笔套好看着她:“好,我知道你想我了,所以呢?”   “你过来好不好?我想请你吃饭。”欧诗童收拾了下刚刚的一缕惊慌,大胆看着他,脸上的期待慢慢融入心里。   他看着她,沉默不语。   很久很久,久到她的视线又逐渐要变得模糊,他才道:“让我原谅你?”   她忙点头:“是啊。”   “那脱衣服。”他忽然道。   欧诗童蓦然一愣,整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病出了幻觉:“什么?”   “脱——直到我满意为止。”他施施然往大班椅上靠着,一双重瞳却沉沉地透过屏幕盯着她。   ☆、第70章 顾少北的决心   他这句话人,让人再脸皮后,现在也觉得烧得慌。   欧诗童情不自禁一阵错愕。   不是没有在他面前展露过身体,可那都是在他的主动下,而且,他一直很绅士,照顾她的感受,即便真看,也只在朦朦胧胧的小夜灯里看上一会儿。   欧诗童本能地眯缝了下双眼,酒店的灯光打到了最强,主要为了视频里,她的憔悴能被灯光闪去几分。   更何况,还有个许嫣然在。   她的目光本能地朝着许嫣然晃了一下,接触到许嫣然非常尴尬的眼神,她自觉地转过身,可许嫣然不看,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?   顾少北冷笑了一声:“不脱么?不脱就挂。”   他说着就抬手想切断这次的视频,欧诗童忙道:“别啊,我不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吗?那你等我将灯关一下。”   “不用了,现在就很好。”他的声音里没有起伏,眼底沉沉,却闪过一丝厉色,让她手指轻轻一颤,竟没勇气真去关灯。   她不由得苦笑,真惨啊,昨天才被林瑾怀羞辱,尚且没有回过神来,现在又是他——   原本觉得昨天就够叫人受不了,可和现在比起来,昨天又算什么呢?  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是时间,明明手机是不会发出时钟的嘀嗒声的,可却此刻却觉得能隐约听到秒针的跳动,一下下,钻入心里。   今天她可以打扮,穿了白色的外套和粉色连衣裙。   她只好先将外套脱下来,然后手指放在了连衣裙的纽扣上。   他撑着下巴,看着她,眼底无数的光碎开,仿佛分成千丝万缕,勾在她的身上。   顾先生是长得很迷人的,他笑了:“继续。”   那种命令的声音,那种运筹帷幄般想笑容,终究将她心里的羞耻心点燃,热辣辣的,扔不掉吐不出,她只能受着。   赌气般,她揭开胸前的纽扣,隐约的弧度,莹白如玉的色泽,就这么赫然展露在顾先生的面前,他的眼神吗蓦然沉了沉。   不知道怎的。他忽然记起昨天白天,萧唯说他的那句话——饥渴。   他的喉头微动,声音里仿佛染上了什么:“不需要我一直催吧。”   低沉性感的声线,似乎划破了寂静暧昧的夜色,撞入人的心底。   坐在远处的许嫣然尚且不安地动了动,何况是直接面对她的诗童,她勉强笑道:“你就这么不喜欢我,一定要这样对我吗?”   一边说她却不敢怠慢手里的动作,她还是有些了解他的,刚刚的语气就是最后通牒。   若是再他一句话一个动作,或许下一刻,他就会挂了电话,一切功亏一篑,再没有下次的可能。   她咬着唇,背过去拉裙子的拉链。   动作很慢很慢。   顾少北淡淡笑了起来:“我怎么能使不喜欢你呢?不喜欢,怎么会让我脱给你看?”   她看着他,他的眼神那么深,不知道哪句是真心哪句是假意,她只能喟叹:“你说是就是吧。”   她皱眉,拉链开了,裙子柔软地半滑下来,她那收按住,露出大半的香肩和美背。   不遮这么一下还好,这样半露不露,到更是要了人命。   顾少北的手微微握紧,眉目沉了又沉,坐在对面没有动。   她迟疑地看他,希望他说停止,可惜,终究失落。   苦笑,手松开,裙子也顺着滑落。   许嫣然回头,看到她美丽的胴体,眼眸一个劲地皱了起来。   欧诗童心里想说。别看,转回去!!   可惜,她和许嫣然不是心灵相通,无法阻止她看着发呆。   下一步——   她心里一阵发紧,竟然不知不觉身上起了一层薄汗。   顾先生的目光锐利雪亮,一下就发现了:“你热?”   莹润的肌肤折射出水色,仿佛要将人的眼光都吸上去。   他忽然有种冲动,扑过去将她遮住,不想任何人看到,女人也不行!!   可,事实是他没有动,反而玩味地勾起了唇角。   “别脱了。”   就见她大大松了口气,还要勉力地朝着他笑道:“怎么?你不敢看啊?还是怕看了会忍不住来找我?”   她见他不说话,干脆更加笑得妩媚起来:“少北,你来找我好不好,到时候你想看什么都可以。”  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时候,显得那么曼妙。眉梢眼角的粉色,因为羞怯,却要强装镇定,显得那么的想要去欺负,去肆掠。   顾少北慢慢握紧了拳头,眼神慢慢有了温度:“自己摸,我想看。”   “什么?”她的眸子一阵紧缩,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。   看着她吃惊的样子,顾先生深深地吸了口气:“代替我摸摸你,现在。”   欧诗童浑身仿佛被石化了一般,那种屈辱和不敢置信,让她眼前一阵阵模糊。   她知道他厉害,可那种厉害,从未用在她身上。   此刻,她真是有些怕了。   他永远懂得人性的弱点,一击必定是最酸最痛的所在。   “看来你还不够想我,那算了。”他伸手就要挂视频。   可诗童分明看到一条刚刚发来的短信。从视频的最上方,以非常小的字体滑过。   “接到人,正通过大门。”   不行,不能功亏一篑。   她咬唇道:“你别走,我做。”   伸出手指,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抖得厉害,慢慢伸向胸口。   下一刻,眼前一片黑暗,她还想奋力挣扎一下,却是不能。   …………   等欧诗童幽幽醒来,眼神朦胧而迷茫,她隐约看到一个人坐在她身旁,影影绰绰,她忘记了时光,仿佛回到林瑾怀高考那年,也是这么的醒来,也是这样的不舒服,他一直握着她的手——   她伸出羸弱的手,牵扯住那人的衣袖,依恋地喊了一声:“哥——”   “你醒了?”男人低沉磁浓的声音传来,让她精神猛然一震。   心底深处,刚刚被种下的恐惧,腾地,一挣而出。   下一刻,她便完全醒了,瞪圆眼睛,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颜。   “顾少北。”她喃喃道,心里一时百味杂呈。   他只是淡淡揉了揉她的额头,淡淡地道:“谁准你叫我的名字,叫老公。”   最后几个字,却带着点柔软,趁着不注意,一下钻进了她的心里。   她有些唐突地收回依然扯着他袖子的手,四处环顾,她是在医院里了,应该是一间价值不菲的vip病房,甚至里面还有淡蓝色的沙发,和白色的茶几,茶几上插着鲜花,光线温柔地从纱窗透进来。   她不由得皱眉:“我昏迷了多久?”   “很久,久到林瑾怀已经逃脱,我的人没有能拦住他。”顾少北一字字地说道。   他甚至没有生气,只是面无表情。   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,甚至,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。   他这样的神情和语气,让她心里特别没底,她张嘴道:“原来你真的早知道了,那你还让我——”   还让他脱给她看,他只是将她当猴子一般的耍。   这种人知,让人气愤,更叫人开始怀疑自己。   她咬着唇,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。   却还是扬着唇笑道:“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,我就不脱啦。”   顾少北只是冷笑,不置可否。   而这时候,偏巧她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太安静,还是房间太空寂,放大后的铃声给人一种心神不宁的错觉。   她拿起话筒,里面传来顾安然尖锐的哭声:“欧诗童,你做了什么,是你干的是不是?不然我们都没事,为何瑾怀坐的那辆车会忽然失控,翻下山崖,他死了,欧诗童,你满意了吧,瑾怀他死了!!”   啪嗒——   手机从她的指间无力的滑落,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。   她惊恐地看着他。情不自禁往后面缩了缩。   顾少北看着她的恐惧和退缩,眼神慢慢冷了下来,似乎一如刚刚捡到她时候那样,无悲无喜,仿佛就这么淡漠地从高处俯瞰着所有人。   他轻声道:“怎么了?瞧你吓成这个样子,王秘书。”   他叫了王秘书过来:“让人去给夫人买支手机,旧的碎了。”   王秘书领命而去,他收拾东西:“既然你醒了,我先去上班。”   他说得那么平常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。   她终于怒了,站起来一把抓着他的衣服,责问道:“是你对不对?是你派人杀死了我哥?!”   听到这个哥字,他俊美的容颜终于覆上了一层薄怒。   她轻轻瑟缩,似乎才意识到要后退,他却扑过来将她压在床上,那一刻,他身上的气息就这么铺天盖地地将她笼住。   “哥?欧诗童。你真是不知好歹。”   “我听到了,你和权叔说的话。”现在她百分百确定,他知道,什么都知道,却从来不说,他等着看她如何出丑,是吗?   “你听到了,那你告诉我听到了什么?!”他冷笑,一双眸子恼火地逼视着她,仿佛下一刻就能喷出火来将她烧个干净。   烧干净了就不会这么烦人了。   她哭了起来:“我做错了什么,你要这么恨我,我妈——”   忽然,他掐住了她的脖子,她窒息,脸慢慢涨红。   “不要提你妈。”他一直是沉稳内敛的,但是现在却变得那么可怕,一双眸子冰冷地毫无感情地落在她的脸上。  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松开的。她一边推拒,一边扭头拼命咳嗽,喉咙又干又痛,好像被火炙烤。   他的手指微微伸出,似乎要抚上她的脸,却迟疑,随即放下退后。   这时候,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淡漠。  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:“既然你喜欢自由,不回来也罢。”   他说完,转身大步往外走去,门砰地一声,在他身后关上。   最后的话,犹如一颗巨大的石头,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底,沉得无论她如何用力,也无法让自己再次爬起来。   再也无法接受如此多的打击,她捂着脸,失声痛哭。   太阳慢慢升起,在半空中放射刺目的光芒。   那么刺眼,让人止不住一次次的想流泪。   然后,它又慢慢西沉,光明被黑暗替代,似乎是不忍着世界全部被黑暗吞没,所以太阳留下了一部分的光,化作星子,挂在天空,只为了让人们不要忘记初心,不要失去最后的那一丝勇气。   欧诗童终于平静下来,她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,半夜的时候,却忽然惊醒,却是再也睡不着。   干脆翻身而起。   她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一般,一阵乱翻。   屋子里的动静,惊动了外面的人。王秘书敲门而入,有些担心地看着欧诗童:“夫人,您是在找什么?”   欧诗童有些不好意思地顺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:“喔,你有纸和笔吗?我想用。”   王秘书出去,很快拿着纸笔回来,又将一支崭新的苹果手机放在她手里。   “谢谢,多亏有你。”她是真的嗯很感激的,这个时候,能有人守着,哪怕一句话不和她说呢?   王秘书忍了忍,还是说了一句:“夫人,你误会顾总了。我们是在林瑾怀的车里动了手脚,可只是让车子开到一半熄火,不会失控滚落悬崖。”   欧诗童的手微微一顿,然后淡淡地道:“呵,是吗?”   “我知道你不信,可我还是要说,这是真的,我可以用我的姓名做保证,是顾总下的命令,我去执行的,比任何人都清楚。何况,你以为那个林瑾怀是个什么好东西吗?顾总曾经让我去查过,在他断了腿期间,他曾经去药店买过乙醚。你知道乙醚是什么吗?当初迷晕你的东西就是那个!!”   欧诗童的手一软,刚刚拿着的手机差点再次掉在地上。   她抬起头,看着王秘书,最后只是笑了一下:“原来是这样,谢谢你告诉我。”   王秘书有些惊愕地看着欧诗童,不知道她到底听懂还是没听懂。   只是,他言尽于此,只好告辞出去。   欧诗童有些疲惫地将手机丢回床上,自己往床里一窝,好像小时候一样。将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,一动也不动。   知道第二天,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,已经倒在了床上,以一个非常高难度的动作。   似乎是昨晚该哭该闹,该吃惊的都经历过了,她仿佛新生一般,重新恢复了生气。   顺手拿起王秘书拿起来的纸,她写了顾俨,江馥荇。   然后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,和顾少北,中间画了个箭头,在这两组人里面,写上了妈妈的名字顾晚,还有顾少北的爸爸她不知道叫什么,就画了一个小人来代替。   看着那张纸条沉思良久,得不到解决的办法,又折叠起来,塞到钱包的暗袋里,深吸一口气,先给许嫣然去了一个电话。   “诗童,你没事了?”许嫣然那边几乎马上接了起来。   欧诗童说:“我还好,你那边有没有关系?”   许嫣然犹豫了下:“你的小助理在我这里大闹,以为我把你藏起来了呢。”   欧诗童才想到裴以琛。   告诉了医院名字和房间号,欧诗童等两人过来给自己带饭。   裴小弟弟拿着两个饭盒,给她挖饭,她看了眼饭菜,香得直流口水。   伸手指想偷吃,却被裴小弟弟一筷子打开:“脏死了。”   他一脸嫌弃,用湿纸巾给她整整擦了三遍的手,才将筷子递给她:“吃吧。”   害得欧诗童吃得战战兢兢,生怕自己吃得太邋遢,这么好吃的饭菜也被他倒掉。   “这谁做的饭菜?”吃完了,欧诗童摸着圆圆的肚子在床上挺尸,一边好奇八卦。   “我一个姐姐。”他回答得言简意赅。   欧诗童立刻来了兴趣:“你姐姐手艺真好,晚上能不能还给做一餐呀?”   裴以琛面容不动,那手机道:“我问问。”   他去外面问那个姐姐做饭的事,许嫣然就给她吐槽:“你哪里找的小助理?这么酷,洁癖严重,还总是教训人,你知道吗?来的时候,他教训我闯红灯,给我差点说得去撞墙。”   欧诗童知道许嫣然喜欢开快车,笑着劝道:“不是为了你好吗?真出事了怎么办?”   “我的车技怎么可能出事,我又不是你。”说完,许嫣然鄙视她。   欧诗童只能笑笑不说话,她确实烂。   两个人忽然又没了话说,欧诗童就想起之前晕倒前的尴尬事情,自己最丢人,最没有自尊的事情,都被闺蜜看到了,那种心情有点糟糕。   许嫣然却一脸没事人一般,绝口不提那事。   欧诗童心里是很感激她的。   等裴以琛进来,他脸上有点高兴:“搞定了。”   说完,他斜睨了欧诗童一眼,就好像她家里样的猫叼着死老鼠到她面前求表扬一样。   欧诗童忙道:“你真有面子,还有,你怎么这么幸福啊?有个这么疼你的姐姐。”   裴以琛双手插兜,又酷又拽:“说说你的情况,怎么回事?怎么病这么严重,还有我看新闻了,你哥出事了是不是?到底怎么搞的?”   欧诗童还没来得及说话,一个不速之客就闯进来。   许嫣然一看就紧张地拦在了欧诗童的面前,欧诗童倒是无所谓,她知道她总会来找的。   “你们出去下,我和安然妹子单独聊聊。”欧诗童平静地靠坐在床上,神情宁静。   许嫣然还是不放心,她捏了下她的肩膀:“有事你叫我。”   裴以琛却在看到顾安然的时候,眉头就蹙得死紧,从上到下看人家,显得特别嚣张,许嫣然怕她得罪这个小祖宗,忙将他拖走。   顾安然按着手里的包,冷冷看着欧诗童:“瑾怀尸骨未寒,你过得还挺好的。”   欧诗童冷冷地道:“尸骨?你找到他的尸骨了?”   顾安然一愣,泪水夺眶而出:“他从我的眼前坠入海里,还能生还?”   “打捞到那辆车了吗?”欧诗童指着椅子道,“你先坐,我要对付他,何必答应救出来,我和你是一边的。”   顾安然不信地哼了一声:“也就爷爷会被你骗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原来爸爸知道了,他怎么说?   “他也说瑾怀未必就死,不然,你以为自己还能好好坐在床上?!”顾安然阴沉地瞪着欧诗童。   欧诗童道:“看来你准备为了林瑾怀和我这个不知情的人拼命?然后下半辈子在监牢里过?!”   顾安然一愣,还是梗着脖子道:“呵。你也配。”   欧诗童微微一笑:“配不配的,你不清楚吗?”   “你!!你说——现在该怎么办?你得将瑾怀找来赔给我。”顾安然哭道。   欧诗童有些好笑:“他是死是活我不知道,不过如果他活着却肯定会回来。”   顾安然激动地道:“也是,如果他活着,肯定不会至我于不顾。”   一边说,一边她摸着肚子哭道:“可惜了我们的孩子,枉死了。”   欧诗童忽然觉得她真的可怜,一门心思都在林瑾怀身上,做梦也没想到,他只是利用她得到权力和财富,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亲自签名给打掉的,为了能出来,林瑾怀不择手段。   甚至,欧诗童还想到了两个人分开前,那个突兀的吻。   这些联想起来,她几乎可以断定,王秘书没有说谎。或许,这是林瑾怀早就安排的一场逃亡。   就是要以这样决绝的方式,才能真正逃过顾少北的控制。   不然,结果就会是顾少北将他坐的车逼停,再次带回来。   甚至,欧诗童等人还会以为他已经离开。   “哭完了?哭完就回去吧,你妈妈肯定很担心你,她为了你可是什么都牺牲了的。”欧诗童冷冷地道。   想到朱红菲的眼泪,她说当年她离开顾少北是有理由的。   诗童的内心,微微抽痛了起来。   ……   三天后,医生说她可以出院了。   那天是初冬的一天,天气却意外的好,阳光明媚,连冷硬的空气都似乎被软化。   欧诗童没让任何人来接她,她让许嫣然给自己在市区租了一个小套房,准备先住进去,再想想以后该怎么做。   期间,权叔来过一次,给她带了些大包小包,后来都陆续被裴以琛送到租房里去了。   只是,一身休闲的白色套装留在这里。   欧诗童换好,看着镜子里恍若新生的自己,没来由想起他那句,既然你不想回来,就不会吧!   他竟然是当真的。   心里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,总觉得什么东西堵着,不让人畅快。   这时候,身后的门被敲响。   欧诗童道:“进来。”   就见林觉穿着西装革履从外面进来,这位顶头上司,不仅仅是她的了领导,更是诗童的老师,她对他有深厚的情感,许久没看到林觉了,欧诗童感觉一阵惊喜:“林老师。怎么是你啊?!!”   林觉眼底满是忧虑,却不想看到的是她这样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。   他递给她一份文件,这才坐下来,上下打量她:“你瘦了。”   欧诗童看了眼文件,竟然是一份辞退的文书,她在这段时间被亲爱的顾总给炒鱿鱼了。   一瞬间,她竟然呆愣在当场。   又仔细地看了看内容,真是的,就是将她给炒了,那么突然,她忽然感觉到一阵茫然。   从毕业后就在新锐工作,在这里有她的朋友同事老师,在这里,她遇见了顾少北,然后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。   现在,她离开了,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。   他仿佛狠狠地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。   林觉忧心忡忡:“顾总的脾气。你我都知道,我也不敢问,只是,他让王秘书将这个给我的时候,让我转告你说,这是你正想要的。”   这句话也才恍然。   顾少北的意思就是,他不会管她了,想去顾氏帮忙也好,还是怎么样,他随便她。   只是,以他的骄傲,也不可能是软弱的妥协,所以,他干脆炒了她。   欧诗童苦笑,这才是顾总一贯的行为方式啊。   不知道怎么,她又记起那天,她第一次提出去顾氏时,他的愤怒,他说不许,因为那是他底线。   可现在他却许了。   虽然做得挺狠。   她握着那份辞退的文书,手指慢慢摩挲过那崭新的纸张,竟然握紧了也感觉到了温度。   为了感谢林觉来看她,欧诗童坚决要请他吃饭。   两个人先去看了她租的那个套房,虽然不算大,确实仿北欧的装修,很舒服也很宽敞,阳光非常好地从窗口斜着照进来。   欧诗童想,如果她是这里的主人,是肯定不舍得不住,而让给别人去住的。   林觉好奇看了下道:“我看一层楼是两户人家,也还算清净,不过,不知道对面住的是什么人?”   后来两个人下楼还取和物业打了下招呼,林觉送了点小礼物给物业的大叔,那大叔立刻对欧诗童越发和善起来。   林觉问:“十五楼对面不知道住的是什么人,好不好相处的?”   大叔笑眯眯地道:“没见过,不过他秘书来过,看起来人很好的样子。”   出去的时候,林觉还皱着眉头:“竟然是个单身男人,这不大安全。”   欧诗童便笑:“你怎么知道是单身,人家就不能娶老婆吗?”   “如果是有妻子的人,女人心细,又注重自己的生活环境,肯定会自己来亲自看。他却派来的是秘书,可见身边没有固定的,足够和他匹配的女人。”林觉这种居家型的男人,对这些事情,分外心细,欧诗童也不得不佩服他。   “你以后出入多注意安全,不要回去太晚,如果太晚,也拿着手机,万一有事多练习,一个单身女人在外面,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。”林觉絮絮叨叨。   欧诗童乖巧点头,很喜欢听他这么念。   陪着林觉吃了午饭,又聊了下新锐最近的变化,发现,顾少北的事业正在欣欣向荣,一发不可收拾,她心里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。   送走林觉,欧诗童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住所,开门的时候,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那家住户,只看到冷冰冰的大门,外面没有任何装饰,她家至少还有个色彩斑斓的踏脚垫呢,是她亲自去超市选的便宜货。   可那个人什么都没弄。   看起来果然是个单身男人?   她蹙眉,忽然也觉得很不方便。   忽然,她似乎听到那门的后面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响声。   她忙收回目光,以为是里面的主人要出来,飞快地打开自己的家的门,她又扭头看了一眼,却发现,没有任何人回来,那家的门依然纹丝不动,关得紧紧的。   忽然,就有些毛骨悚然。   她飞快进了家,将门关上,抚着胸口想,那家里到底是有人还是自己听错了?   忍不住又趴在猫眼上偷看了一阵子,还是没有动静。   她想,还是不要自己吓唬自己,或许是家里的猫,又或者是那人也和自己一样刚刚回家,在玄关换衣服和鞋子。   虽然这么想着,她还是准备有空去买个防狼的武器来,以前她住在林家,然后嫁给顾少北,从来没有单身在外面住过,前两个星期住酒店也是人来人往,这样的小区,真是自己一个人第一次住。   新鲜感过后,却是想起许嫣然和林觉的各种担心,她自己将自己吓了一跳。   将要添置的东西写在备忘录存在手机里,她想了想,自己不是有助理吗?   考验裴小弟弟的时候到了。   于是她还发了一份给裴以琛,后面附上几个香吻的桃心符号。   她心满意足合上了手机。   不想还没来得及将这碍事的东西扔到沙发上,忽然又叫了起来。   她打开,上面显示——家。   欧诗童顿了两秒,这才重新按下接听键。   这次是江馥荇:“你明天回家住两天,有客人来。指名要见你。”   欧诗童一愣:“谁啊?我——好像不大方便。”   刚刚被顾少北划清界限,她这个时候回去,万一他以为她反悔,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。   没想到江馥荇的语气严厉而尖锐:“没什么好商量的,族里的长辈要见你,还有一位从京城来的贵客要来,如果让他发现少北的家庭不睦,人家会笑话的,你就当做做好事,行吗?难道你还嫌弃害我的儿子害得不够!!另外说一句,你什么时候过来将离婚协议签了?那我才阿弥陀佛。”   这写话,堵得欧诗童一点理由也没有,她最后还是答应下来道:“好的,我明天就回来。”   “住一天,第二天你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江馥荇提醒,“你和少北的房间是有一个小套房的,你晚上睡那里也行。”   她是生怕她再和顾少北同床,生出什么幺蛾子来。   欧诗童想笑,这个婆婆哪里就这么恨她呢?   还有,她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呢?   第二天,欧诗童起了个大早,仔细打扮了下自己,从权叔打包来的那堆衣服里精挑细选了一件粉色樱桃的连衣裙,外面搭配,小香风的白色外套,典雅端庄,而且衣料是真丝,很显档次。   打扮停当,她拿起手机想问裴以琛,自己要的那些杂物,他到底买没有买。   不看还好,一看,她便愣住了。   昨晚她迷迷糊糊的,那条撒娇让裴小弟弟买东西的短信。并没有发给他本人。   她看着收信人的名字,有一瞬间的眩晕,甚至用力擦了擦眼睛,祈祷自己看错。   可是——天,怕什么来什么。她怎么能这么脑残,发给谁不好,偏偏发给了他!!   ☆、第71章 三男争一女   怀着忐忑的心情,她连早饭都没吃好。   权叔开车来接她,她坐在后座上欲言又止,想探探口风,却怕弄巧成拙。   忽然一辆路虎猛然插在他们的前面,权叔一脚急刹,欧诗童整个人扑过来,扑在椅背上,抱怨道:“可恶,到底是哪个混蛋!!竟然抢我们的道,不想活了吧?!”   权叔也很生气,不高兴地道:“如果不是因为车上载着夫人你,我早冲过去教训那个小子了。”   欧诗童又劝说道:“哎,您一大把年纪别和这种人计较,肯定是哪家的暴发户,他不争气的富二代儿子在作死呢,迟早得进去。”   权叔哼了一声,继续将车开得四平八稳。   欧诗童继续谄媚道:“还是权叔你开车开得稳,一看就是老司机,这哪里是那种学了几天踩油门,就蹦跶的猴崽子能比的?!”   权叔笑了起来:“夫人,好久没听你夸我,其实还挺想念的。”   想念吗?   不说还好,一说,她竟然真的生起了一丝眷意。   昨天她说的那些话,并不全是假的,他却没有听出来吗?   心里有些沉闷,她笑了下,靠着后座,想着心事,今天会见到谁?顾少北来了,她又该如何自处?   等下了车,她又是一派笑意盈然,好似真是旅游了一趟,回家。   江馥荇站在侧门里迎她,带着来到大厅的时候,厅里满满都是人,带着她一个个问好:“这是你大叔公、四叔公……”   一路的认下去,除了笑还是笑,一路下来,欧诗童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。   好不容易将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给应付了去。   顾俨让人来喊她。   江馥荇硬是让她又换了一身衣服,梳了一次头才进去。   这次,却是全身的珠光宝气,欧诗童觉得这样走出去,她真的有点怕被打劫。   进入茶室。满房间的茶香,顾俨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相对而坐,见诗童进来就介绍道:“见过你裴三哥。”   欧诗童看过去,发现这位姓裴的男人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,现在也是一个很帅的中年男人。   “裴三哥。”她笑盈盈喊了一声。   “这就是你新娶的儿媳?真是大方懂礼,我刚刚来a市就听了她的事,你家里的天才怎么出得这么勤快?我就是听说了,才特地来蹭蹭喜气。”   说完,裴三哥给了她一个金丝的盒子。   江馥荇替她打开,却是一对翡翠手镯,绿得叫人心生欢喜。   当场就给欧诗童戴上了,衬得她的皮肤更是如嫩藕一般。   “是晚儿的孩子吗?”裴三哥一直盯着她看,看了许久,忽然问了一句。   顾俨的脸色微微一变,江馥荇也顿住,似乎刚刚失聪了一般,冒失地问了一句:“什么?”   “没你们的事,先出去。”顾俨的脸色一沉,似乎不大高兴。   江馥荇忙收了诧异,笑着道:“看我,昨儿个没休息好,有些迷糊了,诗童跟我出来。”   欧诗童心里一颤,跟着江馥荇走出来。   顾夫人在前面走得飞快,欧诗童几乎都要跟不上她,忽然,江馥荇停下来,回头看着她,那目光蓦然锐利。   诗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。   她却又笑了起来,竟然好像刚才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:“是这样的。老爷吩咐说让你和少北去陪着顾三的儿子一起玩玩,你们看看去哪儿,叫家里的司机送你们去,他们现在应该在洗竹轩里,让巧姐送你。”   说完,她叫了声巧姐。   就有专门照顾她的女佣人过来,带着欧诗童往北边走。   欧诗童走了几步回头,看到江馥荇匆匆往南而去,脚步有些匆。   她苦笑,顾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吧?   总会知道的。   等她到了门口,见安然竟站在门里,似乎专门等她一样。   看了眼旁边的巧姐,诗童温声和顾安然说话:“你怎么在这里?裴三哥的儿子来了吗?”   顾安然忽然冷笑:“可不就来了吗?说不定还能让四婶你感到惊喜呢。”   欧诗童心里奇怪,笑嘻嘻道:“喔,竟然有这种的好事?”   她走进去。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坐在那里,正低头玩游戏机,看起来年级不大,身上都是舒适的运动服,脚上那双球鞋白底带着蓝色图案,看起来很普通的一身打扮,却不知道,任何一样都价值连城,就他手上那个护腕都是好几千。   她脚步刚刚顿住,那人就抬起头,勾着一边的唇,露出一个笑容:“嗨。”   欧诗童惊讶地瞪大了眼:“裴——你——”   “我今天可不是以你小助理的身份,我可是你家的贵客,四婶,你打算怎么招呼我?”裴以琛又是勾唇一笑。他笑起来的时候,特别坏,但是因为年纪实在太小,所以竟然让人恨不起来。   欧诗童这才恍然,出租车司机,小助理,裴家的人,他到底想做什么?!   顾安然在她耳边道:“你在外面养的小狼狗都追到家里来了,你说——我四叔知道了会怎么做?”   她一脸的幸灾乐祸,眼神却越发冰冷。   欧诗童淡淡地道:“安然,你可能还不知道,妈刚刚告诉我,今天是为了撮合你和裴小弟弟,你们才是主角,我们只是陪衬。”   “我知道啊,我也觉得以琛不错,你放心,我一定会和他好好交往的,然后让他帮我。让新锐破产如何?反正新锐倒了,四叔还可以靠你嘛,如何,你要加入么?”顾安然冷笑。   欧诗童皱了下眉头:“你太天真。”   “是你不舍得吧?也是,反正你对瑾怀那么的无情,怎么会在意他的死活。”顾安然冷冷哼了一声,换了一个温柔的笑容,走过去,和裴以琛说话。   欧诗童忽然觉得有些累,如果能请假就好了,可惜,工作可以请,人情却更麻烦。   这时候,外面响起银铃般的笑声,却是许嫣然。   欧诗童心里越发惊讶,扭头看到许嫣然和顾凯威相携而来。   她忽然觉得,许久不回顾家,似乎变得有点搞不清楚状况。   顾凯威依旧油滑:“四婶今天真漂亮,叫人想再买个金屋藏起来。”   安然阴阳怪气:“要藏也轮不到你,应该是四叔藏。”   欧诗童也跟着笑:“你们一个二个嘴这么甜,难道是想骗我的大红包?”   说着,她顺手从手包里拿出之前亲戚给打的红包,看也不看,最大的四个红包拿出来,分别给了四个人,许嫣然意外:“我也有啊?”   “自己人难道不该占便宜?”欧诗童对着她眨眨眼,两个人相视一笑。   裴以琛当着所有人的面数了数,这才笑眯眯抬头看着欧诗童,眼底带着点清晰的占有欲:“谢谢——四婶。”   欧诗童的笑容淡了些。   小骗子,这么小就会骗人,很好!!   几个人坐了一会儿,茶水都喝饱了,顾少北才在权叔和林三的陪同下匆匆来迟。   他温和地和大家打了招呼,看了欧诗童一眼:“诗童,今天不忙?”   欧诗童勉强一笑,不知道怎么,看着他这样眼带讽意的样子,就会回想那晚,逼着在他面前脱衣服的情形,她手指微微有些发颤。   “家里有事,自然是家里重要。”她装乖。   他却不肯放过她:“怎么,不是说。我最重要吗?!”   顾凯威哈哈哈笑:“四叔,求你了,就别虐我们这些单身狗。”   欧诗童被顾少北的一双眼睛看得火热,不自然地撩了下额前的碎发,淡淡地道:“都老夫老妻了,别让小辈笑话。”   顾少北微微抿唇:“我这是以身作则,毕竟家里是让我来撮合两对年轻人。”   顾凯威吹着口哨助兴。   安然冷笑,许嫣然翻了个白眼:“诗童,顾叔叔太坏了,是不是以前我们不在也这般欺负你,你别怕,这次有我呢。”   说完,她笑着隔开了两个人的交锋。   欧诗童松了一口气,这才发现,自己刚刚被撩得已经无处可躲。谁说他木纳不懂暧昧?!!   她随许嫣然走远了一些,顾少北也没有穷追猛打,反而朝着裴以琛走去。   这大概是第一次两个人见面,顾以琛想起萧唯的形容,诗童身边多出的一条小狼狗。   裴以琛大方地站起来,微微一笑:“顾四叔,久仰大名。”   顾少北也笑,很有分寸地道:“裴家人才辈出,我似乎又看到了一颗新星,即将冉冉升起。”   “是吗?我也希望我是。”裴以琛回道,两个人又是寒暄了一阵子。   这时候,顾凯威就宣布了下接下来的流程。   “我们这附近的明月山倒是可以去爬上一爬,山上有温泉,晚上我们泡温泉喝点小酒,顺便赏现在才独有的琼花。如何?”   顾安然道:“就是没什么好吃的。”   “怎么会没有呢?山上有野味。让人去打些回来,找几个女的上去给我们做饭。”顾凯威想得倒是周到。   裴以琛倒是来了些兴致:“何必找人打,我们自己去猎不更好。”   这句提议自然没人反对,裴以琛还特别关照了一句:“就是顾四叔,你身体能不能吃得住?如果勉强,可以在温泉山庄等我们。”   顾少北神色不变:“到时候可要比赛?”   “好啊,最后一名,罚他——给女孩子们洗脚如何?”顾凯威风流的毛病又犯。   “可以可以,就是怕顾四叔不喜欢我们这种年轻人的玩意。”裴以琛却答应得爽快。   他针对顾以琛,明眼人都看出来了。   顾以琛却似乎没发现一般:“没问题。”   欧诗童不解地看了这三个男人,都是一样的耀眼般的好看,顾以琛英俊内敛、顾凯威阴柔而雌雄莫辨、裴以琛帅气逼人锋芒毕露。   可他们看似和谐,暗地里去汹涌着什么,是她看不懂的。   许嫣然轻轻扯了她一下,不无羡慕地道:“你不会看不出来吧?他们在争一个女人呢,我觉得是你。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,被她逗笑了:“虽然我最近运气确实不大好,但是你也别这么逗我好笑,万一我当真了可怎么好。”   许嫣然笑容莫名有点失落:“你好好想想吧,不然他们争着想表现给你看,你却白眼瞎,我觉得他们好可怜。”   欧诗童只觉得莫名,明明是三对,正是顾家想要达成的姻缘,怎么变成都是追求她?这一点都不好笑。   出发前,大家都回去换衣服。   顾少北自然是陪着她一起往小楼走,只是半路的时候,有一个插曲,巧姐匆忙来找顾少北,说:“夫人让你务必再去她那里一趟。”   顾少北的俊颜沉了沉:“该说的都说完。告诉她,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。”   欧诗童本能想到是和自己有关,江馥荇知道她是顾晚的女儿,所以不高兴生气,认为顾少北瞒着她?   其实她大概能猜出来。   就算江馥荇现在一颗心都在顾俨身上,可当年抢了她丈夫的那个女人的女儿,她怎么能容。   巧姐走了,欧诗童忍不住问:“你不去下,真的好吗?”   顾少北闻言,忽然沉沉回头看了她良久,她被看得扭头望着别处,不知道他到底想着什么。   许久,他才道:“看来你从林瑾怀那里得到了很多消息。”   她沉默不置可否。   他又问:“以我对他的了解,应该不会随便告诉你,你同他做了什么交易?”   欧诗童心里沉了沉,感觉埋在心里的隐忧,好像一颗尖锐的刺,突了突。   她默默摇头:“他恨你,告诉我这些何必交易。”   忽然,触不及防的,他粗粝的手指抚过她的唇角。   她吓得犹如受惊的小鹿,猛然后退一步,抬头看去,只见他眼神锐利而深沉,直直地看向她,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与她听。   她的心怦然而动,眼底的阳光越发明媚仿佛闪耀上了七彩的光芒。   他却说道:“那天视频的时候,我就发现,你嘴角破了,怎么破的?!”   轰隆一声。   五色的气泡在她眼底破裂。脑海里只记起那天,林瑾怀忽然暴动,搂她入怀强吻的片段。   她仓促地捂住唇,扭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,飞快往前走去。   顾少北没有追来,她默默在屋子里换好了运动装,出来的时候,看他站在花坛边等她。   他也换了一身便服,宽松的外套,和运动裤,脚下也是球鞋,知名品牌价值连城,他穿着这样的衣服,便显得和他们完全没有了代沟,年轻得让人炫目。   她才知道,原来衣服可以这样改变一个人。   他听到脚步声,回头看她,眼底再没有什么波澜,就好像刚刚用拇指摩挲过唇的那人不是他。   “好了吗?”他问。   欧诗童点头,于是他在前面走,她跟着。   他的每一步都很稳,她静静跟在他身后,忽然看着他高大的背影,想象了下,如果身边有另外一个身影,她会如何。   竟然想象不出来。   可好像事情都朝着一个点涌去,最终的结局,她似乎已经能看到。   应该是离婚!   她脚步不由得踉跄了一下,他回头看到她脸上的惊慌失措,眉头轻轻皱了起来。   两个人来到集合地点,大家都到了,许嫣然迎过来,和诗童组成一队。   顾少北身边跟着顾凯威、林三。   裴以琛自觉和安然站在一起。   欧诗童发现,顾安然似乎没有那么排斥小裴弟弟,不过,她自己意识到了吗?   一行人开始爬山,许嫣然真是个运动的好手,一路上,没有她拉着,欧诗童想,她肯定走到一半就得要断气了。   从头到尾,顾以琛不慌不忙地走在中间,似乎并不在乎她一样,因为他从未回头。   欧诗童擦了擦额头的汗,前面的人也停下来休息。   许嫣然轻声道:“渴了吧?我去给你要点水来。”   水都背在男士们身上,前面裴以琛已经给安然递出了水,她低头喝着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  而许嫣然走到顾少北面前,笑嘻嘻道:“顾总,给我瓶水呗,诗童渴得不行。”   顾少北就看了欧诗童一眼,欧诗童笑笑,结果顾少北转头和许嫣然说了几句话,两个人似乎聊了起来,竟然没有给她递水来的意思。   欧诗童的笑容微微一僵,伸手抚了下额发,才将那种尴尬化解掉。   “给,四婶,渴了吧?”不知道何时,一瓶脉动,递到她的面前。   欧诗童接过来,看着顾凯威带着点戏谑的脸,只是淡淡:“谢谢。”   顾凯威却好像一点不知道自己不受欢迎,手插着口袋竟然在她旁边坐下来,还说:“你怎么累成这样?嫣然太不会照顾你了,不过四婶你放心,接下来我来带你,保证你一点都不累。”   如果让她选择,肯定是不愿意。   可她抬眸看了下,许嫣然似乎正和顾少北聊到重要的地方,两个人一脸很认真的样子,她只好道:“那幸苦你了。”   “不幸苦,我正好想和四婶问问嫣然的事情呢。”顾凯威勾了下唇,对上一双有些不悦的眸子,那是裴以琛的。   安然将水递给他:“谢谢。”   裴以琛的笑容很淡:“话说。顾凯威是你大哥?那个许嫣然是他女朋友是吗?”   安然也看了下下面的两个组合,笑容讽刺:“是啊,看起来不像?”   “你大哥看起来挺花心。”裴以琛评价,“好女孩跟着他会哭。”   “你们这样的不都花心吗?”安然语气有些鄙夷,就是因为她在这个圈子里看得太清楚,所以她才会找林瑾怀,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,她觉得他能对自己一心一意,而且也有信心能控制得了他。  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,如果欧诗童没有嫁给四叔的话。   她看着顾少北,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。   裴以琛却回答道:“我不花心,我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秒的时间,而我能爱她一辈子。”   “哈哈哈。”安然忽然疯狂发笑。   所有人都看向她,裴以琛却一脸温柔,不想和她一般见识。   休息了一会儿继续爬山。欧诗童既然在最后,她已经不想往前看了,因为怎么看,不回头的人还是不会回头。   她低头走自己的路,反而越发心绪平和,大概太累了就不会胡思乱想。   脚步越发沉重,喉咙好像破了的风箱,她想,是应该办张健身卡,不然大概会真会变成又肥又丑又没体力的宅女。   这时候,忽然她的手被牵了起来,她抬头皱眉看着顾凯威。   顾凯威一脸无辜:“我拉你吧?掉队一会儿找不到路怎么办?”   她这才抬头看,果然,前面的人,已经变成了影影绰绰的小黑点。   被顾凯威握着,总觉得很不舒服,可她只是微微一笑:“幸苦了,凯威侄子。”   顾凯威也不生气,还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:“尊老爱幼,是我应该的。”   欧诗童嘴角抽了抽,放松身体,让他扯着往上走。   “跟着我的指令,”顾凯威道,“呼——吸——呼——”   随着他的指示,她调整呼吸,果然似乎松快了一点,等她到了一出露台,回头看时,发现,自己竟然爬了这么远。太有成就感了。   这时候,忽然顾凯威靠了过来,她本能地吓了一跳,伸手推了他一把。   顾凯威瞬时被推得从上面滑下去一大截。   欧诗童这才真是吓了一跳,瞪着他好一会儿:“你没事吧?!”   顾凯威啧了一声道:“没事,你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吗?又不是没见过男人。”   欧诗童抿唇:“没见过你这么小的男孩。”   顾凯威有些无语:“我是不是男人,以后你有机会知道。”   欧诗童面无表情:“等你和嫣然有孩子的时候?!”   顾凯威一愣,随即哈哈大笑起来。   那边传来安然的叫声:“大哥,你笑什么?!”   顾凯威带着欧诗童翻过一个山头,终于和众人会合,这时候,许嫣然正靠在树旁,顾少北蹲下身子,手握着她的脚。   欧诗童看到这个情景,愣了一下。随后才走过去问道:“嫣然,你怎么了?”   顾嫣然有些不好意思,想缩回自己的脚,顾少北冷声道:“别动。”   然后将一张创可贴,贴在她的脚上。   “她被毒蛇咬了。”林三看了眼欧诗童的脸色,“刚刚四爷给她将毒都挤出来,现在包扎。”   “毒不也用吸吗?”顾凯威饶有兴趣地凑过来看,可他的话,也太然人遐想了。   顾安然还有心情打趣:“那得留给大哥你来吸啊,别人怎么方便,嫣然你说是不是?!”   许嫣然没有说话,脸色特别难看,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中毒难受。   欧诗童扶着她给她喂了点水:“你怎么样?”   许嫣然眼圈有些红,有些不舍地道:“看来我不能去玩了。”   林三自告奋勇:“我背着安然小姐下山吧?”他顿了顿,有轻声道,“不过四爷就没有人照顾了,夫人,那接下来麻烦你。”   欧诗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只能沉默。   等林三背着许嫣然回去,队伍只好被迫改了组合。   顾凯威和裴以琛照顾顾安然,而顾少北和欧诗童终于被剩下。   气氛有些奇怪,欧诗童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舒服,却不知道为何。   顾少北语气依然冷冷淡淡:“走吧。”   欧诗童想跟在后面,他却道:“你走前面。”   于是,她先往上爬,他一直在身后护送,每次她脚滑到时候,他就会犹如最坚固的盾牌一般,挡在后面,接住她。   每当这个时候,她就会感觉他的气息罩住她,安全而熟悉。   好不容易到了温泉山庄,是仿照埃及的建筑,许多精美的雕塑随处可见,都是白色的大理石雕刻而成,而且是整块不是拼接,欧诗童到底是学建筑的,她先想到的就是,这些巨大的石块,要运送到这么高的山上,就得花费无数的金钱,何况还雕刻得如此精美。   顾家,还真是不缺钱,比她想像的跟为穷奢极欲。   这时候,顾家的管家早就坐直升飞机等在门口,他身后跟了几个勤快的女佣人,看到他们就笑嘻嘻迎接了来。   “各位少爷小姐,里面请,已经为你们准备了茶和水果,你们先休息下,再去泡温泉。”   几个人都有些累了,都没怎么说话,进去到处都是华丽的地毯和壁画,没有椅子,人可以躺在一种床榻上,据说是埃及贵族们喜欢的休闲方式。   欧诗童一进来就乱没形象地躺在床上,迷迷糊糊就要睡着。   忽然,她感觉自己被两道阴影罩住,不由得勉强自己睁开眼。   却看到不知道何时,顾少北和裴以琛各自拿着一床毯子,似乎准备给她盖上。   她一下子愣住。   忙坐起来,分别接过两个人的毛毯,抱在怀里,没心没肺地笑着道:“啊呀,怪我,太累了就差点睡着,幸好有毛毯。”   裴以琛犹豫地耸耸肩,回到座位上,顾少北却在她身边席地坐下来,淡淡地道:“今天的晚餐要十点以后,这里有肉干和水果,吃点再睡。”   欧诗童特别听话地开始大口吃东西,心里感觉毛毛的,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,可总有种被抓奸的错觉。   等吃完面前的东西,她的意识就真的很模糊。   软软地倒在床上,很快呼吸变得均匀。   顾少北淡淡看着她,觉得她真的很像一只猫,懒洋洋的,以前喜欢撒娇的时候,比现在可爱。   “四叔,我们去泡澡你要去吗?”顾凯威问。   顾安然讽刺一笑:“大哥,你别当电灯泡好不好,四叔和四婶忙着呢。”   说完,她竟然回头看裴以琛的表情,可惜,裴以琛表情淡淡:“那我可要先去了。”   他转身大步往浴池方向走去,顾凯威也跟了过去,顺便还调侃顾安然:“安然,要不要和哥哥们去泡澡?”   顾安然大方笑了起来:“我不怕的。哥,你怕啊!!”   所有人都走了,顾少北还是在慢慢喝茶,他身后,欧诗童睡得很沉,迷迷糊糊拉住了他的袖子。   顾少北的眉头微挑,却依然一动不动。   就这样,她拉着他,他便一直那么坐着。   后来,有人进来,欧诗童似乎受了惊吓,嘀咕了一句,松开了握住他衣裳的手,翻身向里。   顾少北这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,发现自己的两条长腿竟然都已经麻了。   “顾总,你没有去跑澡啊?”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响起。   顾少北循声看去,蹙眉:“你怎么上来了?”   “喔,我好久没看到姐姐了。”林彩姝嚅嗫道,目光落在欧诗童的背影上。   顾少北淡淡地道:“她睡着了,不要吵醒她。”   林彩姝拼命点头,将鸡汤放下:“我做了鸡汤,本来给姐姐的,不然姐夫你喝吧,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。”   顾少北看着那碗鸡汤,眼神凛了凛:“放下出去。”   “是。”林彩姝乖巧点头,只是,走到门口,却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眼那碗鸡汤。   欧诗童醒来到时候,先发现自己旁边有人,她坐起来。看到一张俊颜正对着她睡得香甜。   顾少北!!   心里颤了颤,她想不到顾少北会早在她的卧榻边上就这么睡着。   他趴着,正好对着她,睫毛又密又长。   看得她心头狂跳,忍不住拿伸手的毛毯盖在他身上,这才蹑手蹑脚下床。   她有些渴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汤,伸手过去。   “别喝那个,已经冷了。”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   她忙缩回手这时候,外面响起嬉闹是声音,顾少北将鸡汤顺手放在旁边的温泉池里,就看到顾安然等人走进来。   先有人看到了鸡汤:“咦,有汤喝?”   这是顾凯威的声音,他将已经温了的鸡汤端给了顾安然:“你不是说皮肤不好吗?这个养颜。”   顾安然淡淡地到:“大哥,你看不出来是四叔给四婶准备的吗?”   裴以琛闻言,就淡淡地看向了欧诗童这边,欧诗童觉得莫名其妙,那人干嘛目光里带着谴责,自己又没喝,谁爱喝谁喝。   她觉得尴尬,只好道:“你们谁想喝就喝,我去冲了澡,一会儿下来吃饭。”   她走了,其余几个人都分别回房。   只顾安然一个人在慢慢喝着鸡汤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  欧诗童回到房间,刚刚将衣服都脱掉,外面响起敲门声。   “谁?”她问。   “是我。”顾少北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。   “一会儿,我洗澡。”欧诗童心里莫名有气,不想开门。   “你不开我就踹门。”外面的声音居然充满了恶劣的威胁。   ☆、第72章 不要孩子   欧诗童第一次感觉烦得要命,却不得不胡乱将衣服套回去,心里低声诅咒,她打开门的时候却脸上堆上笑意:“少北,你怎么不和他们去玩?”   顾少北淡淡地道:“不想玩,我回来休息。”   欧诗童把着门,不准他进来,笑意淡了淡:“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挤呢?这里这么多房间,我最近休息不好,睡觉喜欢踢人,一会儿踢上了你怎么好?”   顾少北却淡淡地道:“放我进去,还是让我现在吻你?”   欧诗童看着他黑色的眼眸,他背着光,其实看不清神情,可莫名让人觉得背后生出些许寒意。   他大概是在生气,她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。   还没让她来得及做出选择,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腕,一带一推。   两个人的位置就反了个,他闪身进入房间,门吧嗒一声被关上,而她却就此被男人压在了门上。   彼此的空间狭窄,他霸道的气息席卷而来,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。   诗童咬牙:“顾总,你总得给我点时间选择。”   “你没得选,”他呼吸微微急促,热烫的气息撒在她的脖子间,手侵入她的衣内。   她闷哼一声,就听他低声压着她问:“连内衣都没穿,是在等我吗?”   “呵,想不到看似骄傲的顾总,也喜欢强迫人。”她扭头,不想与他对视。心跳如雷。   可他的手仿佛带着魔力,一点点往下放佛点火。   “你错了,我没有上你的兴趣,不过,只是遵医嘱,帮你治疗性冷淡的毛病。”说完,他微微用力。   她的身子猛然一弹,似乎想躲开,却被他复又压了回去。   她咬着唇:“你可以更无耻一点——唔——”   他刁钻地动了动,她的脸边潮红一片,忍着叫出声来。   她先伸手捂着嘴,却被他抓住,俊颜一点点逼近,他的手指快将她逼疯。   就在此时——   “砰砰砰!!”急促的敲门声传来。   欧诗童如蒙大赦,他却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,反而恶劣地又深入了几分。   “呼——”   她用力最大的意志力,才没有尖叫,低低恼道:“别让我恨你!!”   顾少北看着她,外面却传来裴以琛的声音:“欧小姐,顾总,在里面吗?安然出事了。”   欧诗童趁着顾少北走神,狠狠推了他一下。   幸好他也没有强行的意思,顺势退开,她手忙脚乱整理衣服。   顾少北却顺手打亮了卧室里的灯,雪白的灯光照着他昂藏的身躯,眼底的一丝欲色未退。   欧诗童的目光情不自禁注意到他的手指,他的西裤,飞快移开,打开了门:“裴少,安然怎么了?”   裴以琛拉住她的手:“快来一下,这里就你一个人是女的,过来帮下安然小姐。”   他正急速说着,猝不及防看到她身后的高大男人,眼底一沉,目光在两个人之间逡巡,不悦到极点。   似乎是在想,刚刚两个人正发生什么。   欧诗童只觉脸又要发烫了,忙拉住他就走:“我们快去,你路上说。”   裴以琛将欧诗童拐走,顾少北并没有马上追上去,而是靠着门,直到磅礴如海潮般的欲望淡去,他才重新站直身躯,饥渴?   或许是真的!!   ……   欧诗童和裴以琛来打花园里,正准备赶往之前休息的大厅,却不想,忽然手腕被铁钳般的大手抓住。   她心里微怔,回头看着月色下的裴小弟弟。   裴以琛看着她。眼底有着一丝让人心悸的情愫。   “我喜欢你。”   “啊?”   欧诗童忽然有些蒙圈,什么跟什么?到底他想做什么?   “你看起来不信?”裴以琛的表情有些危险。   “我怎么信?”她觉得天方夜谭一样,“我们认识才一个星期吧?还有,我是有夫之妇,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,现在我告诉你。”   裴以琛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点:“有夫之妇又如何?结婚了也可以离婚,更何况你们也没有小孩。”   “可是我为什么要离婚?”她真的很佩服他的脑回路。   “你又不爱他!!”裴以琛说得挺理直气壮。   “我——”一个爱字忽然重逾千斤,她无法说出口。   “可我也不爱你啊。”她觉得有些好笑,“你是不是和少北有仇,所以才喜欢跟他抢人?”   “我有那么幼稚?”裴以琛嗤之以鼻。   月光下,他的目光反射着澄澈而执着的光,充满了野性危险和美丽。   欧诗童想,如果她现在是十六岁,恐怕早被他迷得七荤八素,可惜,她已经是成年人。   “抱歉,如果我以前和你开玩笑让你有了什么误会,是我的不对,我和你道歉,可是我就当你是小孩子一样,以前逗你也没有别的意思,我要知道你——”   你这么难缠,肯定不逗你,肯定特别的严肃正派。   “晚了,我喜欢上的东西,从来没有得不到的。”顾以琛非常的理所当然。   让欧诗童有些无语,她也有些烦了:“那你就从今天了解下有些人,是不能想要就要的。”   她话音才落,一股大力拉着她的手腕,反身将她推在院子里一刻巨大的琼花树下。   诗童的嘴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一下,今天是怎么了,一个二个的都想壁咚她。她看来起难道这么年幼好欺易推倒?   “裴以琛,我看在你是裴三哥的儿子份上,不和你计较,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,忽然发疯,不过,趁着没有人看见,你快放开我,不然你不仅仅会给我,也会给你们裴家惹麻烦。”   可惜,这位大哥并没打算就此罢手,讽刺地勾了下唇角:“我们裴家什么时候把顾家放在眼里。”   可恶。   欧诗童气得吐血,咬牙道:“那你要不要把我放在眼里,嗯?还不放手!!”   他的目光依然执着而灼热,里面充满了执念,好像说这个玩具是我的,谁都不能碰。   他欺身而上,微微侧头,想吻她。   欧诗童沉默不语,忽然发难,膝盖微微一抬。   他本能地退开一步躲开了她的攻击,欧诗童气得脸色发青:“要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,我之前真不该搭理你。”   “可你搭理了,是你先招惹我的,本来我好好开我的出租体验生活,你却要坐我的车。坐车就算了,还和那么多男人不清不楚。其实你乱来也不关我的事,可你为什么偷我的电话号码,还要打给我,还将我挖到你的身边?难道不是怪你自己吗?既然是你自己干的好事,现在你就要负责。”裴以琛咄咄逼人,虽然退开了一些,却还是谴责地看着她。   巧舌如簧的,竟然说得她哑口无言。   欧诗童愣了半响,郁闷地道:“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,没看出你是红孩儿,我现在送你回芭蕉洞总行了吧?”   裴以琛忽然被她逗笑了:“我就是喜欢你这么好玩,喜欢你这么和我说话。”   欧诗童深深反省自己不应该到处乱撩,有的人真是不好去撩拨的,难怪有人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。   她很想想自己摸虎屁股的那只爪子砍掉。   “你刚刚和顾少北在房间里做什么?”裴以琛见她不说话,又换了一个话题,一双眼睛里又透出浓浓的不悦。   糟糕,那种背着老公偷人的错觉,再次上了她的身。   欧诗童发誓,如果自己以后再和这两个人出来,就自杀谢罪。   太变态了,她都快被逼着精分。   “我们没做什么,你看到了,我们在聊天,聊你们裴家这次来a市,想做什么?”欧诗童耸耸肩,恢复了几分轻松和欠扁。   裴以琛死死盯着她,似乎看着自己不守妇道的老婆:“骗人,刚刚我摸了,你连内衣都没穿。”   欧诗童猛然用手保住自己的胸口,可恶,什么时候干的,这个死熊孩子。   “可恶。”她脱了高跟鞋。   裴以琛见势不妙,转身退开,又悻悻回头指着她道:“以前就算了,今后,我不会允许他有碰你的机会。”   欧诗童冷冷地道:“什么他呀他的,他是你四叔,我是你婶子。小家伙,你醒醒好嘛?”   可惜,裴以琛显然不这样想,放完狠话,他脚步唯独,然后平静地告诉她:“喔,对了,刚刚我说的都是真的,安然喝了桌上的鸡汤,现在特别奇怪。”   欧诗童其实现在乱得根本不想管安然,可如果回去,就放佛才出狼窝又入虎穴,她自认不算傻。   所以,等裴以琛消失在夜色里,她便选择了去前厅。   刚刚一进入大厅,就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。细碎的从里面传来。   声音怪异,惹人遐想。   欧诗童心里一颤,走过去,发现安然被绑着手脚,躺在卧榻上。   顾凯威一脸冷意地挡在前面似乎不想让人窥视。   其实也就几个熟人,顾少北和裴以琛此时都在,竟然是比她先一步到达。   欧诗童也就不打算往前面凑,而是远远观察。  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,安然却肯定中了那种不能言说的药,不然,声音里不会染上一丝妩媚。   顾少北退开顾凯威走过去,淡淡地道:“我是自己人凯威。”   顾凯威只好尴尬地过去和裴小弟弟打招呼。   而这位裴小弟弟也是一把演戏的好手,硬是装得一派天真:“顾大哥,安然怎么样了?是不是肚子痛?”   好像刚刚那个想强吻她的色狼,是她凭空臆想出来的。   她默默面无表情地想,果然是我看中的小助理。够狡猾。   “不是肚子痛,是被人害了。”顾凯威咳嗽了一声。   于是裴以琛拿出手脚来拨号。   顾凯威警惕地问:“你给谁打电话?”   “警察。”裴以琛回答得特别正直。   欧诗童忽然觉得有些牙痒痒,以前他就是这么对付她的。   幸好,顾凯威及时制止了他。   “算了,我先陪你去房间休息,我们很快能查出来是谁做的。”顾凯威执意请裴以琛去休息,于是,裴以琛就顺势离开。   只是,他经过欧诗童身边的时候,看着她笑了一下。   那个笑容看似纯真,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东西。   欧诗童感觉她的脑细胞瞬间呢成片成片死亡,她只能装傻。   等人都走了,顾少北居高临下地看着安然道:“她中的药,和你上次中的很像,现在你还说林瑾怀无辜吗?”   欧诗童一愣:“你是说林瑾怀干的?”   “应该是他的同伙。这杯鸡汤,原本是给我喝的。”顾少北眼眸微微一沉。   欧诗童心中猛然一跳,若是顾少北吃了,万一碰到一个女人,而那女人想飞上高枝——   想到今天被找上来的几名女佣,她心中乱了。   顾少北先将无名女仆找来,纤细问那碗鸡汤的事情,大家都看着林彩姝:“我们没动过什么鸡汤。”   这时候,欧诗童一边照顾顾安然,一边猛地抬头,看向林彩姝,眼底有不敢置信。   林彩姝娇嫩的小脸,瞬间布满惊惶:“怎么会是我呢?姐夫真的不是我,您可是我的姐夫啊。再说,我也没那么傻,在鸡汤里放这种东西,这不明摆着暴露自己吗?”   顾凯威这时候也走了回来,他同意林彩姝的话:“我也觉得不是她。她看起来是傻,却总不会比猪还蠢。”   顾大少一向说话不客气,却也听着在理。   顾少北森冷的目光落在另外的四名女佣身上,她们也受到了惊吓,纷纷表示真的不是她们干的。   “我们一直和管家在厨房里,怎么会有时间出来下药?也就彩姝姑娘给管家请假,出来送了回鸡汤。”其中最年长的那个女佣,最镇定,她为众人证明清白。   顾凯威看向一直等在一边的管家,管家点点头,表情凝重。   顾安然难受得厉害,一直断断续续呻吟,似乎有些忍不住了,却不敢做出格的动作,这么多人,她万一做什么多丢人。   她难受地道:“我们下去吧,快给我找医生。”   “手机没信号,这里的信号一向不好,没有信号叫不来直升飞机,这么晚下山会更危险。”管家也很郁闷。   顾少北想了想道:“女佣呆在厨房那边,管家里看好他们,我们还是各自回房。这件事情,算了,反正也找不到人,回去后,女佣全部辞退。”   那几名女佣现在也不敢反驳,毕竟他们有嫌疑,不用也是必然的。   于是众人又回去休息,欧诗童道:“安然到我的房间,我来照顾她,你们男人不方便。”   顾凯威道:“也只能这样。”   顾安然只是哼哼,根本不理诗童。白眼狼一样。   只有顾少北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,欧诗童心里跳了跳,他肯定看那出来了,她只是拉着顾安然当挡箭牌。   欧诗童正准备带顾安然回房间,忽然外面又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在夜里分外吓人。   顾少北扫了大家一眼,他这里算是长辈,年纪也最大,自认责无旁贷去开门。   欧诗童忍不住站起来,眼神担忧。   门打开,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太好了,我还以为自己走不到了呢。”   却是许嫣然的声音,欧诗童的心里微微一定,不是有危险就好。   原来许嫣然原本是被林三送下山的,可走到一半发现来的路坍塌了,只好折回。   可她脚上受伤,林三背着她走不快,所以才现在才到。   说到她的伤,欧诗童不免担心,让她到灯光下一看,竟然肿得好像馒头一样,再一摸额头,滚烫。   “不行,她得降温。林三,给她服用了解蛇毒的药没?”顾少北脱了外套,将许嫣然扶到另外一边的卧榻上,又让人拿了冰袋来,顺便也给了顾安然一个。  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,一条过山风忽然从屋顶掉下来,直直往欧诗童的头上落去。   顾少北瞳仁一缩,正准备去救,许嫣然却也正好扑过去:“蛇!!”   许嫣然原本是好心,却办了坏事,拦着了他的路。   而这时,眼看蛇落在了欧诗童的肩膀上,旁边的顾安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,往后缩。   那蛇受了惊吓,丝丝一声,忽然朝着欧诗童的脖子咬去。   就在此时,一个人影冲过来一把将蛇抓住扔了出去,同时将欧诗童抱着后退:“小心。”   竟然是去而复返的裴以琛。   管家等人闻讯赶来,终于是将那蛇制服,杀死。   而同时,管家也押上来一个人,却不是别人,正是林彩姝。   她小脸煞白,眼神闪烁,被人抓着双臂。推着来到众人面前。   裴以琛一改之前的单纯模样,冷笑着道:“可算是将这害群之马给抓住了,刚刚就是她在屋顶上偷偷放蛇,幸好我发现得早,只漏出来一条。”   欧诗童推开他,尴尬地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臂,视线落在林彩姝的身上,不知道为什么,她并不觉得惊讶。   其实,她早有感觉。   她只是希望拥有家人,却并不是傻。   目光再落在那一大袋不断蠕动的麻布袋子上,管家见欧诗童看,就气愤地报告道:“都是毒蛇,这女人一开始就准备好了。”   “你,你,也是你在鸡汤里放药,为什么这么做?!!”顾安然现在好了一点,气毒了,瞪着林彩姝,其余人也目光不善,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。   林彩姝脸色一片死灰,死死看着地面道:“我,我喜欢顾四爷。”   此言一处,众人皆是一窒,却没人呢敢去看顾少北的反应。   顾少北冷笑:“喜欢我还是喜欢有钱的生活,林彩姝,你姐姐对你不薄,我们都无权处置你,你问问她。”   林彩姝却笑了一下,看着欧诗童道:“我既然做了,也没打算您能原谅我,诗童姐。我们毕竟不是亲姐妹,你以后记住了呗,没有亲缘关系的人,再好,总也是想背叛就背叛你了。”   她说完深深看了欧诗童一眼,不再言语。   欧诗童心里一阵难过,握紧了拳头,最后淡淡地道:“我也不想再看到你,管家,你带她下去,明天一早交给警局,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审判,唯独法律能制裁她。”   林彩姝微微动容,没想到欧诗童竟然理都不想理她,她忽然又歇斯底里的道:“欧诗童,我姑妈说过你是天煞孤星,命里就是克人的,如果你真的为顾少北好,离开他吧,你被给他生小孩了,你别害他!!”   欧诗童看着她,露出一个有些灿烂的笑容:“我克你了么?”   说完,她做了一件事情,伸手摸了下林彩姝的脸,淡淡地道:“好,那我现在告诉你,我正式诅咒你!!”   林彩姝脸色一僵,也不敢再闹,被人拖了出去。   顾安然却好像中邪了一般,瞪着欧诗童道:“她,她说的怎么不对了?你看瑾怀因为你残废,坠车。林家的父母死的死,疯的疯,我的孩子没了,是你——你就是个天煞孤星!!刚刚蛇为什么不咬死你!蛇都怕你!!”   她疯狂地笑了起来,看着欧诗童,眼神怨毒:“原来是这样,原来都是害的!!唔——”   可不等她说完,裴以琛顺手拿了毛巾塞进她的嘴里,皱着眉头道:“看那林彩姝下的药有点重,凯威,你妹还是你亲自照顾比较好。”   顾凯威蹭了蹭鼻子,意味深长打量了欧诗童一眼,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,他倒是没说什么,直接过来扛着顾安然离开。   于是房间里剩下的四个人一震诡异的安静。   欧诗童皱了下眉头,发现许嫣然竟然还握着顾少北的手臂,她目光移开。淡淡地道:“你看,我真有可能是个扫把星,如果你们不怕厄运缠身的话,最好离我远点。”   裴以琛却笑了:“四婶,那你可要多和我亲近,从小算命的人就说我骨骼清奇,紫气护体,你的霉气被我的紫气吃掉,也就干净了。”   顾少北低头,将许嫣然的手推开,许嫣然一脸的尴尬:“顾总,对不起,我——”   顾少北却已经走到欧诗童旁边,低头看她:“你怎么样?”   欧诗童想到刚刚那么危机的情况,他却远远站着,却抬头淡淡一笑:“我挺好的。你也没事吧?”   又扭头看着许嫣然道:“嫣然有没有事?”   不说还好,许嫣然上一刻似乎还平静,下一刻却双眼一闭,晕倒在地上。   “嫣然。”欧诗童心里一惊,要上前,却被裴以琛拉住,“别去,刚刚被人说扫把星,你还敢上赶着凑过去,也不怕真有事怪你。”   “这怎么能行。”她不悦地道。   顾少北却忽然俯身将许嫣然抱起来,放回到床榻上,命令管家道:“常用的治疗蛇毒的草药给她试试,冰块——”   那边有条不紊地进行,欧诗童紧张地站着,却没有靠近。   直到最后林三惊喜地道:“好了好了,应该没事。”   欧诗童这才松了一口气,觉得浑身酸软,不由得倒退一步,幸好被顾以琛扶着。   她看了他一眼,忙拍开他的手,淡漠有礼地道:“裴少,你也累坏了,怎么说你也是客人,今天招呼不周,不如你先去睡。”   裴以琛却低声道:“我陪着你啊,总得看着你的丈夫,你不懂男人,最是心软,这么羸弱的美人,又是被他亲自救下来的,怎么都会有些不一样。”   不一样吗?   她看了那两个人一眼,忽然觉得今晚的灯光似乎有些刺目。   旋即转头:“既然你不去睡。我回去了,好困。”   裴以琛耸耸肩跟着她往住处走,欧诗童在回廊上,听到许嫣然细弱的声音道:“疼,好疼,妈妈——”   她脚步顿了顿,却听顾少北温和的声音道:“许小姐,不要怕睡一觉就好。”   她想,自己走了,或许顾少北都没有发现吧?   刚刚,他也是护着许嫣然的。   是啊,自己离开了顾家——很久了。   他说过,既然不想回,就不要回了。   他说过,对付还是不对付她,不关任何人的事,那是什么意思呢?反正他没说过放过她。   忽然觉得无比的累,她匆匆和裴以琛告别,走进房间反锁了门。   裴以琛这次也没再打扰她,在她门前站了一会,确实插着裤袋,又回到大厅,看顾少北照顾病人。   “顾总这一手救的好,等许小姐醒了,许家肯定会对您感恩戴德,到时候,顾家的情报局或许就能为您所用,简直举手之劳。”裴以琛冷笑着,等许嫣然休息后来到顾少北的身后。   顾少北平静回头:“你在说什么,我怎么听不懂?”   “你听不懂也无所谓,希望真是我想多了,顾总女人的心其实很简单。也很容易被伤害,如果误会多了,她会疼。”裴以琛说完,眼底一沉,转身离开。   顾少北冷冷站着似乎完全不为所动,只是拿烟出来的时候,手一滑,差点掉在地上。   他重新拿了一根,点燃,看着欧诗童房间的方向,眼神明灭不定,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。   ……   第二天一早,顾家的人上山,用直升飞机接走了许嫣然,其余的人,也没有心情再打猎。纷纷一起跟着下山。   果然许家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将许嫣然接了回去。   而顾家中午的时候,摆了丰盛的宴席,为裴三送行。   期间,英俊有礼的裴以琛,得了长辈的交口称赞,尤其是昨晚他斗蛇的那一段,更是让江馥荇赞不绝口,还一个劲地将他和顾安然扯上关系。   从她口里出来,裴以琛抓蛇,就是未来英雄救美,而那个美自然不是诗童而是安然。   这时候,上了几道野味上来,却是后来顾凯威独自留在山里打的。   其中有意味松茸炖野鸡,尤其香味四溢。   裴以琛和顾少北却有一个小插曲,就是同时将这道菜夹到了欧诗童的碟子里。   不过,两个人微微一顿后。都撤了筷,裴以琛又用公筷夹了点给顾安然。   顾安然却未必领情:“我就不用了,裴少和四婶是工作关系,多多照顾四婶就是。”   江馥荇闻言,蓦然目光凌厉地瞪了欧诗童一眼。   欧诗童莫名其妙,那种目光刺骨,竟让人背心阵阵发冷,可待她仔细看过去,却又看不出一点痕迹。   江馥荇依然优雅从容,还亲自给几个小辈都布了菜,对诗童也一视同仁。   “谢谢妈。”欧诗童道。   江馥荇笑得温柔美丽:“乖。”   这时候,裴三打趣道:“顾太太有福,娶了这么能干漂亮的儿媳妇,等她到时候一年抱三,您就更是子孙满堂了。”   江馥荇只是笑:“儿孙自有儿孙命,我也没有强求什么。”   结果这句话,等裴家的人走了,顾俨去休息,剩下的人坐在闲聊的时候。   顾家大爷一向沉默寡言,此时忽然提了出来。   “刚刚裴三爷的话却是说得对,少北,你看我和你二哥三哥,孩子都这么大了,虽然你年纪比我们小了不少,可一只没有子嗣,小妈一直很担心,你看什么时候给顾家再开枝散叶啊?”说完,他含笑的眼睛看着欧诗童。   这一下,她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。   欧诗童心里沉了沉,总觉得这句话,忽然引到她身上不寻常,更何况,孩子——   她不知道怎么想起了林瑾怀有些阴暗的笑容。   这天顾晨光也在,怀里还抱着刚刚满月的小婴儿,看着顾少北,不知道是否发自真心地说了一句:“结婚也有段时间了,怎么也没点动静。”   江馥荇倒是豁达:“我还好,毕竟你们都有孩子了,顾家的香火也延续下去了。”   顾安然闲闲地道:“四叔亲生父亲那边的香火呢?”   她的话,好像一剂毒药,瞬间将众人的声音都毒哑了,只是那目光却更是看向顾少北,竟然似乎是要逼着他说点什么。   顾少北用了最后一口茶水,抬起深邃的重瞳,淡漠的脸上看不出喜怒,他看了一眼欧诗童道:“没打算和诗童要孩子。”   和诗童!!   ☆、第73章 律师函   欧诗童的手一软,手里的菜狼狈地掉回碗里,她是有心理准备的,不,应该说她以为自己准备得很好,却没想到还是来得这么触不及防。   心毫无征兆地乱了,一扯扯地痛着。   她很想按着胸口,阻止那种深入灵魂般的痛,可她不能,所有的目光都看着她。   或探究,或恶毒,或冷漠。   但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,都是看着她的。   就算她是一只正在被顾少北拔刺的刺猬,可鲜血淋漓的小动物也是有尊严的。   她抿唇笑了笑似乎没心没肺一般,将刚刚掉在碗里的菜吃下,这才笑吟吟地宣布:“少北,我还真怕你说要我给你生十个八个的,其实吧。我不久前许过一个愿望,就是祈祷爸爸能够长命百岁,为了表示我的诚意,我和菩萨说了,三年内,我不要小孩,以此来为爸爸祈福尽孝道。可我还没告诉你,你怎么知道的?我们两个的想法简直不谋而合。”   顾少北深沉的眸子看着她,淡淡地道:“原来你对父亲这么孝顺,我今日才知道。”   欧诗童似乎觉得自己有点饱了,刚刚还觉得十分可口的菜肴,现在却索然无味。   于是,她放下筷子,慢腾腾地喝了一口茶。   茶水的热气氤氲,似乎浸入了眼底。   她也没有再抬眸看任何人,而语气里带着真挚:“我也给你祈祷了,少北,我也祝福你好好的。”   江馥荇几乎是接着她的话头,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开:“好了好了,我就知道少北选的孩子,肯定是个好孩子,来,大家吃菜,吃菜。安然啊,这里有你最喜欢的松茸,怎么你也没动几筷子呢?快点快点,再多吃一些。”   一场晚饭,起初沉闷,之后却波澜诡谲。   欧诗童走出顾家的大门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   这次也算是她完成了江馥荇的任务,她真心祈祷,最近都不要再折腾她了,只想安心休息一下。   “四婶。”顾安然在后面叫她。   欧诗童顿了下脚步,缓缓回头,顾安然嘴角的笑容有点惹人烦,她语气温婉:“真有你的,这样也能将话圆回来。我开始就觉得奇怪,怎么你忽然要背叛顾少北来帮爷爷的忙。原来他根本不喜欢你啊,连孩子都不屑让你替他生。”   说完,她眼底的笑意毒蛇一般爬出来。   欧诗童冷冷地道:“你说完了?说完我就走了。不过,我劝说你一句,有时候,别那么天真,也别那么自以为是,我是真的三年内不打算要孩子。我发过誓的。”   经过今天的种种,欧诗童反而信了,真的冥冥之中或许有天意,她刚刚发完誓,就真的不能要孩子了。   心里又沉了沉,她总觉得顾少北的声音还在脑子里,怎么都擦不掉。   他是真的这么讨厌她。   这时候,她叫的计程车来了,正准备上车,顾安然上前一步,抓住她开车门的手,不甘愿地道:“爷爷说了,让你明天去顾氏正式上班,你要去吗?”   欧诗童微微一顿,随即苦笑,既然都说清楚了,何必在意那个人的想法。   她回答得干脆:“好,我去。”   “哼,情场失意,商场我希望你得意,别拖我后腿。”顾安然冷笑。   欧诗童回头看着她,也笑了一下,顾安然显然没想到她还能笑得出来:“你——笑什么?”   “我还不能笑了吗?对了,我也想说,你别拖我后腿,比如抄袭我的设计图。”欧诗童说完不等她明白,就扬长而去。   气得顾安然在门口挺立,面色青紫。   在她身后,顾少北收回了目光,对权叔道:“走吧。”   权叔一脸的不高兴,瞪着顾少北,最后终于是忍不住道:“今天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,我知道你的意思,可她不回明白,她回以为你——”   “其实,她不跟着我可能更好。”顾少北冷笑。“原本就没打算要了她,这样更好。”   权叔气得跺脚,顾少北却已经走得远了,步伐却是比平时要仓促了许多。   ……   有时候,你希望时光匆匆,它却总也留住不走。而有时候,你希望它过慢些,却转眼就是半年。   严冬过后,万物复苏春意盎然。   欧诗童刚刚从外面进来。顺手将手包丢在桌上,整个人都软倒在沙发里。   许嫣然泡了咖啡回来,看到她这个样子,顿时大为头疼:“你怎么大白天的喝酒?”   欧诗童揉了揉眉心:“客户太热情了,没办法就喝了点。”   “那个阿娇怎么也不拦着点,竟然让你喝酒,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喝酒就不舒服。”许嫣然气坏了,还是温柔地将咖啡换成茶,递给她。“喝了能舒服点。”   欧诗童笑着看了她一眼:“你真是太贤惠了,我若是个男人,肯定会娶你当老婆。”   许嫣然妖娆地撩拨了下头发:“我喜欢的人又高又帅,才不要你。”   几个月下来,她已经从新锐建筑学成,摇身一变,变成了欧诗童这个技术部经理的助理。   原本中性的齐耳短发,此时也变成了温柔淑女的长发,只是性格依然是直来直去,不喜欢阿谀奉承。   等欧诗童好点,她就将ipad交给她的手里。   欧诗童问:“是有工作方面的邮件?”   许嫣然烦躁地撇撇嘴:“你自己看。”   欧诗童打开却发现又是一组照片,照片里的年轻男人,俊美阳光,从屋顶正飞跃而下,浑身整齐干净,当然又是一水的名牌。   正是她以前的小助理,现在裴家第三代的孩子,裴以琛。   欧诗童看着不由得有些羡慕。她其实也很想去旅游,可是工作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,旅游简直是奢求。   许嫣然没好气地道:“你还笑,你到底怎么想的?我觉得裴小弟弟似乎对你真是情深一片,不过我也替你担心,以裴家的家世,肯定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,何况,你还——”   许嫣然似乎想道什么,即便她再生冷不忌,也不好提起。   欧诗童笑了起来,浑不在意:“你想哪里去了,我只是觉得他其实挺好玩的,而且我也很羡慕他,可以休息。”   说完,她乱没形象地在沙发上打滚,和许嫣然撒娇道:“我好累啊,我要累疯了。不是做设计就是陪客户,我的房间乱得好像狗窝一样,我都不想回去了。”   许嫣然翻了个白眼:“让你请保姆的,谁叫你不肯,还说什么房间里全部是秘密,不就是你穿了十条内裤都丢着没洗吗?欧诗童,你可以更邋遢一点。”   欧诗童只是闭着眼傻笑。   其实她心里还想着刚刚许嫣然未曾说完的话,何况你还是离过婚的女人。   离婚?   其实,半年了,顾少北一直没将离婚的协议书寄来,也没有给她律师信,可也没有和她有别的联系。   她总觉得,她就是住在楼下的那个人,半夜听到楼上的人砸了一只鞋子,所以被吵醒了,却不敢再睡着,一直等着另外一只鞋子落下。   忽然,许嫣然又从外面匆匆而来:“诗童,有一位律师先生要找你。”   欧诗童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,没来由的一阵眼前发黑,难道自己真是个扫把星,想什么就来什么?!   等她勉强坐到大班椅上的收回,许嫣然带着一位西装革履,戴着黑框眼镜的律师先生走了进来。   “欧小姐吗?您好我是鼎兴律师事务所的律师,我叫做王斌。”律师先生彬彬有礼。   欧诗童也站起来,人模人样和人家握手:“您好。”   欧诗童的表情很严肃,谁也不知道她内心的吐槽和天人交战。   王斌严肃地问道:“是这样。我这次来找你,是想请问下,如果没弄错的话,您就是中心花园小区,1314号的住户对吗?”   一直等着他掏出离婚协议书的诗童,整个人愣了:“是的,是我。”   好像不是顾少北派来的,她微微放松了原本僵直的背脊,偷偷送了口气。   不过。接下来她就出离了愤怒。   “是这样,我的委托人是您对面的,1313号房间的住户,他说每次经过您的房门的时候,都会闻到一股隐隐的恶臭,我的委托人是一个洁癖非常严重的人,实在无法忍受您这种邋遢的习惯,所以,委托我来善意提醒,请您今天回去的时候,能好好收拾下房子,毕竟,屋子里脏得像猪窝他管不住,但是都臭到外面来,影响了公共卫生,那就抱歉,如果您一直不予处理的话,我们只能打官司了。”   欧诗童皱眉:“什么。他说我脏?”   “是的,看得出来,您的确是一位聪明的经理小姐,一下就抓住了重点。”王律师不卑不亢地道,“我委托人就是这个意思,请您在明天以前,务必清理下房间,谢谢。”   欧诗童:“哈!!”   王斌不为所动:“这是我的名片,如果清理好了。您可以通知我,我也会告知我的委托人,让他撤回诉状。”   欧诗童见名片接过来笑靥如花:“王律师吗?是这样,我觉得我对面的住户,侮辱了我的名声,说我的家里像猪窝,他都没看到,怎么能乱下评价?还有,他是如何找到我工作的地方的?这是不是侵犯了我的个人隐私权。我想聘请你来替我打着场官司,至于钱,我可以个你双倍。”   王斌:“……”   “欧小姐,鉴于我的职业道德,我不能脚踏两条船。而且,我给您一个忠告,我也去看过了现场,其实您清理一下会比较好,怎么说。你也是个女孩子啊。”   留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欧诗童,王斌告辞离开。   许嫣然:“噗——”   “哈哈哈,”她大笑,“该,知道我为什么不去你那了吧?你怎么能将日子过得这么糟糕,欧诗童,你也算个女人?!!”   欧诗童幽怨愤怒地看着她:“嫣然,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,你怎么也不能理解我呢?我也想每天住在窗明几净的房间里,我也不想和对面那个变态的住户闹矛盾,问题时间时间,我没有时间,我甚至想趁着休息的时候,却楼下买个最喜欢吃的烤肠,都没办法,这不能怪我。”   “不然你请假吧?这不正是个好理由吗?和董事长好好说说。”许嫣然过来,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你也敢放松一下。螺丝拧得太紧,反而容易崩坏。”   欧诗童想了想,尤其想到什么猪窝,什么上法庭,到时候还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去打官司,而且她也不想看到那个毒舍的邻居的嘴脸。   “好吧,好吧,我今天先和阿娇去谈完绿地的那个项目,然后放假回家。收拾东西。”   许嫣然问:“要我帮忙吗?”   “你能做什么?”   “我可以帮你请个家政。”许嫣然想了半天。   欧诗童勾勾手指让她靠近,然后悄悄告诉她:“其实我找过了,他们不肯干。”   许嫣然的表情特别精彩,家政都不肯干的房间,得脏乱差到何种地步。   ……   中午的时候,欧诗童让许嫣然送自己到帝都酒店吃饭,因为许嫣然父亲生日,所以她没让她陪着,而是自己独自前来。   阿娇早就等在门口,看到欧诗童眼睛一亮:“诗童,你来了,快进去吧,朱老板等很久了。”   阿娇自从给顾晨光生完孩子后,按协议就是给一套房子,然后打发走的。   不知道怎么,她竟然让顾晨光给她搞到了市场部,而且她做得还挺出色,一路从普通职员做到了小组长。听说,现任的市场部经理走了,顾晨光就答应让她来当这个经理。   顾晨光现在是嘉诚实业的二把手,顾俨到底年纪大了,死撑几个月,到底力不从心,所以,这个月,顾晨光就又志得意满地回到了公司。   所以。阿娇的胜算还挺大的。   顾晨光回来后,欧诗童陪客户的时候就变多了,市场部每次喝酒都喜欢扯着她,不然,就各种偷懒,说单子不好签,因为没有专业的人员在旁边解说。   技术部也不是抽不出别的人,但是绿地的项目挺大的,顾家自从一年前的丑闻。就一天不如一天,现在生意被新锐抢走了不少,所以,这个项目不容有失。   欧诗童看了阿娇一眼,点点头:“我们这次争取将项目拿下,不能再拖了。”   “哼,那个老不死的,不过想我多给他点甜头,已经找了两个陪过他了。就是不松口。”阿娇说到这个朱老板也是咬牙切齿。   ☆、第74章 老相识   阿娇穿着红色的贴身连衣裙,外面一件黑色的外套,进了包间就脱了,露出胸前的一大片肌肤。%d7%cf%d3%c4%b8%f3   她带的两个女孩,也分别已经坐在了朱老板的两边。   这位朱老板,是典型的脑满肠肥类型,一双眼睛,自从诗童进来他就没离开过。   欧诗童心里一阵厌烦,白瞎了他脸上的两个小酒窝,长在好看的人身上是可爱,长在他身上,也还是猪头。   她还走神想到自己对面那个变态邻居。   猪窝?   呵。他见过猪吗?   这时候,阿娇已经开始和朱老板拉家常,朱老板却笑着道:“不急,这位是——”   他还真盯上诗童了。   阿娇眼底闪过一丝不爽,不过还是笑嘻嘻介绍道:“这是我们技术部的经理,就是因为我们顾家诚心诚意,所以连技术部经理都过来想和您谈谈嘛,朱老板,您的面子好大哟。”   欧诗童其实想谈的不是这个朱老板,而是朱老板的外甥,这个人交际广阔,和迪拜那边的开发商关系很不错。   顾家在a市和新锐抢生意,越发力不从心,不如先从海外打出一片天地,等元气恢复,而又时过境迁,或许就能腾出手和顾少北的新锐抗衡。   这是顾俨离开的时候,规定下来的策略。   欧诗童也非常赞同,可惜,顾俨的身体太糟糕,就因为坐镇的这几个月,他进了好几次医院,医生发了病危通知。   他的离开,让海外市场拓展的事情,变得更加挤破。   顾晨光不是一个又野心的人,他回来,很快会不愿意那么累还要对外发展,毕竟,现在看来,顾家在a市除了名声受损。其他并没什么不同,甚至,很多人还想和顾家做生意。   只是,这只是波涛汹涌的海中,貌似平静的海面。   暗地里,顾家正在被蚕食,不仅仅顾少北,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,也已经介入。   这正是顾俨忌讳的,一个顾少北已经很棘手,再来一个神秘人,而且那人的资产似乎无底洞一般,顾家试着和那神秘人打了一场金融战,输得丢盔弃甲。   幸好只是试探,顾俨当场让人切断了资产输送,但即便是这样,也元气大伤,这是谁也没想到的。   也不敢告诉顾晨光,因为他胆子太小,又怯懦,如果告诉他,恐怕顾家在他手里会败得更快。   她心里藏了许多事,看着这个地中海的肥胖男人,心里就越发烦闷。   脸上笑容却不变:“朱老板。我敬你一杯,我叫做欧诗童,您叫我诗童就好。”   “好好好。”那朱老板伸出手来接酒,握住的不是酒杯却是她的手。   他握着她的手,将酒杯送到口里,一饮而尽。从头到尾,一双目光一直在欧诗童的脸上胸前游动。   欧诗童今天穿的职业套装,白衬衣,黑色套装,只是衬衣上又点浅浅的荷叶边,带了点甜美的意味。   他盯着欧诗童的胸前。笑嘻嘻地道:“欧小姐,你怎么不脱外套呢?不热吗?”   是有点热,可她今天穿的衬衣有点透,所以,她准备忍忍算了。   “不热啊,朱老板你热吗?你等下。”欧诗童直接叫人送了个风扇过来,对着朱老板吹。   当场,那男人就冷得便了脸色:“什么意思?”   阿娇知道欧诗童是不爽自己的手被摸了,给她递了一个眼神,似乎是让她趁机走,后面留给她。   阿娇过去哄着朱老板:“朱老板,您这是怎么了吗?我们这位欧经理不是怕你热吗?都是她不对。”   欧诗童走到门口假装自己去厕所。没想到刚刚打开门,一个高大的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口。   欧诗童眯缝了一下,心里一动,她见过这个人的照片,正是这位朱老板的外甥,裴峰。   “您是朱老板的朋友吧?”她微微一笑。   没想到,裴峰看到她又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:“百合,不认识我了?”   百合!!   这个名字,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。   那是当年她被顾安然逼得没有办法,在会所呆过的那段不堪过去。   想不到这个人认得那时候的她,还清楚地叫了起来。   阿娇这时候也正好回头,看到裴峰也愣住。   “阿娇?这么巧。”裴峰的笑容更明显了一些。但是,他接着转回头看着欧诗童道,“不过,百合,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,好像漂亮了很多。”  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绕了绕,不涂抹厚厚脂粉的她,果然美得让人呢心动。   而因为明显已经被人滋润过的身体,散发出的味道迷人而诱惑。   他伸手想揽住她的腰,欧诗童却退了一步,微微一笑:“裴峰先生,你是不是认错人了?百合是谁?”   她的资料,当年顾少北都销毁了,不可能有证据。   所以,她死不承认又如何?   阿娇却飞快走过来,挽住了裴峰的手道:“哎呀,是你,你怎么姓裴?以前保养我的时候。可说是姓朱嘛,好讨厌,你竟然骗人家。”   欧诗童觉得有些头疼,她捂着额头,假装不舒服:“那阿娇,我先回去休息了。实在受不了,头疼得好像要裂开。”   “你去吧你去吧,这是我们技术部的经理,欧经理,裴少爷,你肯定是认错啦。”阿娇热情地解释。   没想到裴峰忽然将手一拦,阻挡了她的去路:“不是吧?难道我真的认错了?不过,欧经理不是来找我谈迪拜那边的合约的吗?这就要走?我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,下次未必有空来。”   欧诗童心里很想骂娘,脸上却一幅忍痛,却又很听话的表情:“那我舍命陪君子呗。”   “那就好,我还以为刚刚热闹来到欧经理。你不肯个我面子呢。”裴峰露出一个刺骨的阴沉笑容。   欧诗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,恐怕今天晚上得出事。   趁着裴峰去和朱老板说话,她偷偷问阿娇情况。   “哎呀要死的,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个人,最喜欢在床上玩花样,我其实也是只陪着他三个晚上。每次陪完了,我一个星期都别想下床。”阿娇也脸色微微一变。   欧诗童看了眼外面,更觉得头疼,因为外面竟然守着三个五大三粗的保镖,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。   “不行,我们得想办法。”欧诗童蹙眉。   而此时。裴峰也简单给朱老板说了一句:“这三个女人都留给你,那位欧经理是我的。”   朱老板有些担心:“他们可是顾家的人呢。”   他占占便宜倒是觉得没事,可自己这个外甥的爱好,也不是不知道,万一出了什么事情,人家可是顾家的技术部经理。   “给她吃点药。到时候留点底片,有什么不好办的?”裴峰冷笑,眼底的激动让眼眶都发红。   这时候,他抬头正好看到欧诗童推开了窗户,心里冷笑难道她还想在这里呼救?谁会来救她?   可没有,欧诗童只是简单地看着窗外。   他于是跟了过去,伸手就揽住她的腰,这女人的腰真细啊,盈盈一握。   他体内的暴戾因子争先恐后地涌出,手里的劲道慢慢加大。   欧诗童吃痛,推了他一把:“讨厌,你弄痛我了。”   可是不知道在呢么。手指带到了他领带上那枚,价值连城的领带夹。   裴峰猛然眉头一挑,色欲变成了杀气。   欧诗童明白,这是成了。   因为阿娇和她说过,裴峰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老婆,就是因为他被老婆管得变态了。才喜欢出来虐待女人。   而他老婆最喜欢给他买领带夹,如果领带夹丢失,回去他就要倒霉了。   欧诗童一脸歉意:“对不起,对不起,刚刚你领带夹给掉下去了,没事吧?不如我赔你一个?!”   “赔?!”裴峰逼近一步,想抓住她的手,欧诗童却仿佛害怕一般,一下子躲开了,脸上的笑容里带着紧张,“你别生气啊,裴公子。我们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。”   “解决的办法?好啊!!”裴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。   十几分钟后,欧诗童和阿娇站在冰冷的池水里,慢慢摸索。   这么巧,那枚领带夹掉进了酒店中庭的池子中,裴峰要她们今天必须给他找出来。   阿娇唉声叹气:“我以为顾家还是很厉害的,没想到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。”   欧诗童一边假装找东西。一边四处看有没有熟人。   “我以前不知道,现在才晓得,顾家的几个男人,这几年在外面做了多少缺德事,现在是墙倒众人推,不过。裴峰那种人,不过欺负我们是女人,等公司的男同事来了,他就不敢了。”   欧诗童其实猜到,裴峰不将他们当回事是没想到她真是技术部的经理。   在他心里,女人除了床上厉害。别的地方根本不行。   不过——   欧诗童狐疑地道:“不是让你去找同事了吗?没收我们手机以前,我看到你给人发了短信,按说应该来了,怎么还不到?”   阿娇摇头,牙齿格格打架。   欧诗童心里一沉:“你给谁发的短信?”   “晨光,这么危险的事情,自然是他来处理。”阿娇的脸色变了变,然后沉默没有说话,只是冷得发抖这种事情,不是说你不出声,就不发生的。   欧诗童想,或许不会有人来了。   她叹了口气道:“有时候真觉得寒心啊。”   阿娇道:“谁说不是呢?可你生了孩子就会知道,什么都可以妥协,什么都——”   她没有说下去,也不需要再说下去。   孩子吗?   诗童愣了愣,是啊,幸好自己没有孩子,不然现在这样的情况,该有多么心痛。   她们继续在水里假装摸索,春天的晚上还是极冷的,朦胧的灯光下,欧诗童的衬衣早被水浸透,隐约露出里面的形状和曲线。   这一切都被二楼一双深沉如墨般的眸子,尽收入了眼底。   ☆、第75章 逗人很好玩吗?   欧诗童还在琢磨办法,四处看有没有熟人,却看到一行人吵吵嚷嚷从二层下来。   阿娇贴了过来,轻声道:“我去,那不是那个裴峰吗?我去,被那女人往死里打,怎么回事?”   欧诗童也觉得意外,只见裴峰的脸都被打肿了,金丝眼镜狼狈地挂在左边的耳朵上,一副受气包的样子,他旁边的女人五大三粗,容貌却还算姣好,只是那目光很是吓人。   就见短短的时间,又伸出五指,狠狠拍在裴峰的脸上,啪的一声。好不清脆。   他们走的是比较隐秘的通道,酒店里用餐的客人倒是没人看到。   可偏偏欧诗童和阿娇是站在水池边,却将这风景看得清楚通透。   阿娇见人走远了,这才直起腰来,哈哈大笑起来:“哈哈,太特么的爽了,这种贱男人就该有今天,揍死丫的,最好揍得丫生活不能自理。”   说完愤愤不平地吐了口唾沫。   欧诗童轻蹙了眉头,这样一来,裴峰的这条线就不能用了,怎么办?她知道迪拜那边有一个很好的工程,如果能合作上,那么顾家整整一年都有钱赚。   阿娇见她沉默不语,不由得担心起来:“你怎么样?冷吧?哎呀,我们也别傻站在这里了,快出来。”   说完,她先一步迈上水池,又将诗童拉上来。   两个人好像落汤鸡,站在水池边瑟瑟发抖。   互相看着对方,却忍不住笑了出来。   上去的时候,阿娇感叹:“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。”   欧诗童看了她一眼,她对阿娇的感情是很复杂的,一方面她是自己的恩人,但是,另外一方面,她确实破坏人家的家庭,但,她之所以破坏,又是被顾安然逼的。   这一切的纠葛,让人难言。   “没事,你不舒服,我以后不会总烦你。”   他们幸运地在包厢里找到了外套和包包,阿娇带的两个姑娘有点惨,被人撕破了衣服,倒是没有别的伤害。   阿娇低声安慰他们,欧诗童皱着眉,打开窗户看向对面。   她不傻,怎么这么巧,裴峰的夫人会过来。肯定是有人在暗地里帮她。   会是谁呢?   她的目光扫过凌乱的窗口,没一间都是纸醉金迷,最后停留在二楼的窗前。   那里有一个男人的剪影,似乎正在抽烟,他的姿势优雅高贵,不知道怎么,她却从里面看出一丝孤独寂寥来。   忽然心跳入鼓,甚至震得耳膜隐隐作痛。   她的手抖得不像话,想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。   此时,正好有经理过来慰问。   欧诗童微微一笑,恢复了甜美安然的模样,她叫经理过来,指着二楼的窗口道:“我见顾少北,顾总在那里,我能不能去打一声招呼呢?”   经理以为她是事先知道的,于是摇摇头回答:“这我可做不了主,顾总今天包了那里邀请客人,如果您要去,请先电话联系。”   欧诗童神色不变,笑盈盈地道:“那好吧。”   她拿出手机,似乎要打电话,可等那经理离开,她就重新将手机塞回包里。   她想:“伤我的时候,你那么狠,现在又是何必?!”   ……   一连几天,欧诗童都和那位朱老板纠缠,一定要再渐渐裴峰。   朱老板被她烦得不行,心有余悸问道:“上次的事情,真的不是你们告密?”   欧诗童赌咒发誓:“我们怎么能干那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,顾家还等着和迪拜那边的土豪做朋友嘛。”   阿娇也在旁边帮腔:“朱老板,这么久了我们也算朋友,你就说句实话。你们要怎么才肯牵这个线。”   朱老板支支吾吾,说是要打电话给外甥问问。   没想到的是,他只打了几分钟,就欢欢喜喜告诉欧诗童道:“没想到这么巧,我外甥的几个朋友正好有意思和顾家合作,这不,这是他们的联系方式,你们直接找人联系就行。”   欧诗童闻言。蓦然愣了一下,随即又笑着感谢了一番。   等从朱老板的办公室出来,她皱眉沉吟道:“是有人在背后帮我们。”   “可他图什么啊?难道现在还流行活雷锋?还是,这里面有陷阱?”   欧诗童蹙眉,“我也不知道,可这诱饵太吸引人,我们怎么也要去咬咬看的。”   等接触完,发现对方真的很好讲话。欧诗童在签订协议前,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请问,是不是有人帮助了我们,你们才这么快能和我们签订这个协议?”   那位迪拜的负责人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一段话告诉了欧诗童。   “是的,是mr顾,顾少北,他极力推荐嘉诚实业,我们经过了解发现你们有十年的老口碑,虽然最近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,不过,瑕不掩瑜,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。”迪拜的负责人很有绅士风度地起立,和欧诗童握手,协议达成。   在回去的路上,阿娇将自己的粉色宝马开成了一颗炮弹。一边还有闲情逸致问道:“顾少北看来还是很关心你的,你们到底怎么回事?为什么我听晨光说你们要离婚,而且少北从来没打算要和你生孩子?”   欧诗童觉得自己的心,都快被宝马的嘶吼声给扯碎了,她靠着椅背,不言不语。   阿娇叹息道:“好,你就当我没说,不过,他之前对付裴峰,还帮你完成这个订单,这个样子,看起来不像是对你完全无情,你们之间会不会有误会?”   欧诗童缓缓闭上了双眼,夜色在她的眼下,留下了深重的黑色痕迹。   回到家,刚刚打开门。一股怪异的气味扑面而来。   她甚至微微一僵,忍不住回头看对面的1313.   很好,还是巨大的铁门,没有任何装饰和人气,就好像那张冷冰冰的律师信。   欧诗童飞快地关上门,掩上心虚。   打扫还是不打扫?   半个小时后,她衣服脱到一半,睡死在二楼的床上。   第二天,楼下传来一阵有节制的敲门声。   门铃也不时被按动,这位先生一定很有耐心,因为他这样反复操作,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。   欧诗童眯着睡眼惺忪的眸子,勉强将自己收拾成一个人样,准备去开门。   那股“诱人”的气味再次传来。   她有些纠结,这样打开门,不是正好被抓个正着,可那烦躁的门铃声,可以生生将人逼死。   她唰地打开门,打算看下变态邻居的真面目,没想到站在门口的却是之前那文彬彬有礼的律师。   “王——律师?”欧诗童不动声色地想挡住身后的垃圾山。   王斌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:“我已经看见了,欧小姐,好像你一点都没有听进去我的忠告。”   欧诗童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: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可我忙啊,我昨天。在水里帮人捡东西,捡到很晚,差点生病呢,王律师,法律不外乎人情嘛,你再通融我一天如何?”   王斌板着脸:“不行,如果你不想收到法院传票,让顾家再上一次大新闻的话。最好赶快清理。”   听到顾家两个字,欧诗童的眼眸危险地眯了眯。   “好,我打扫,要不你进来监督我打扫?如果有人看着,我想,我肯定就是爬着也会将这东西清理干净的。”欧诗童对着他眨了下左眼,神情娇俏而暧昧,“要进来吗?”   王斌的脸色微微一红,他犹豫了下竟然道:“好,我今天正好休息,可以过来看着你。”   于是,他走进来,然后——   被面前的垃圾山惊呆了:“你真的是女孩子吗?”   “我不是女孩子,我是女人,女孩子那个阶段早就过啦。王律师,你想喝点什么?”她悠然地穿过垃圾山准备去泡茶。   “不喝茶了。我们快点开始吧。”王斌脸色发黑,此时已经褪去了外套,露出洁白笔挺的衬衣,甚至他还挽起了袖子。   “加油。”欧诗童笑容越发灿烂。   于是,在她的加油声里,王斌这位大律师勤奋地干了起来。   看到后面,某人终于良心发现,也跑到二楼偷偷将丢着的内裤都洗干净。又拿墩布随便拖了两把,乱七八糟的东西,全部扔到垃圾袋里,也不管到底还要不要了。   从一大早过来,中午两个人只吃了泡面,到晚上,等欧诗童从楼上下来,看到下面宽敞。明亮的客厅,忽然有种眼底一酸,似乎要流泪的感觉。   “怎么样?干干净净的是不是感觉新生了一样?”王斌已经将西装穿了回去,汗水被擦去,他看着还算十分整洁,竟然和早上来的时候,差别不是特别大。   欧诗童激动地在整个空间里转了一圈,走到王律师面前的时候。眼睛都瞪大了:“你太牛了,我之前请家政,人家说给多少钱他们也不干呢。”   王斌有些无语:“所以你为什么不每天都整理一下呢?”   看她委屈地动唇,他立刻制止她道:“你别说没时间,收拾一下不超过半个小时,难道你连半个小时都腾不出来吗?上厕所也要半个小时吧?”   欧诗童悲愤地道:“所以,我收拾东西就没时间上厕所了呀。”   王斌无语:“我拜给你了,走了。”   他似乎实在看不过眼了,转身就要走,却被人抓住。   欧诗童笑嘻嘻地拿了车钥匙,在纤细白皙的手指里转了转:“别急着走啊,我又不吃人,这样吧,你帮我这么大的忙,怎么也得请你吃顿便饭,是不是不赏脸?”   王斌犹豫:“算了。没必要。”   “有必要,除非你家那位在家等你。”欧诗童打趣道。   王斌的脸又红了一下,他发现,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,总是忍不住红脸:“我还没成家呢,别胡说。”   她就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:“那不就得了,那我请你吃饭,你可要赏脸。不然我就现在叫非礼。”   王斌气得有些结巴:“你,你这人怎么这样。”   “哈,和你开玩笑呢,你可真好逗,对了,你记得出来的时候,帮我代关下门。”她慢条斯理地出来,忍不住习惯性又看了下对面一眼。   这时候,王斌已经关门出来,一副严肃的模样。   欧诗童却笑嘻嘻,一点都不怕他,反而继续追问道:“你没有成家?我看你不是已经三十岁了吗?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?要找什么样的,我们公司美女可多了,我给你做介绍呀。”   王斌站在电梯里,站姿笔直,冷冷地道:“给我介绍对象?不过是想挖我墙角。我是跟着导师一起进律师行的,不会被你挖走。”   欧诗童啧啧了一声道:“我想你有点误会了,我是不知道你当律师的能力怎么样啦,不过——”   她侧头看他,眼睛闪亮:“我看你干活的能力简直一级棒,以后我做了你的红娘,到时候你还不经常来给我打扫下卫生,我就不会被那个变态邻居投诉了嘛。”   王斌闻言脸黑得好像锅底。对着她大吼了一句:“你想得美!!”   这时候,电梯已经下到一楼,他气冲冲地下楼,欧诗童在后面叫道:“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,诶,有事好商量嘛。”   半个小时后,他们做在一家西餐厅,欧诗童踢着脚。看外面淅淅沥沥下起的夜雨,其实她很讨厌下雨,因为看着玻璃上不断滚落的雨珠,总能让人想起一晚上都流不完的眼泪。   于是她转脸不再看雨,而是看向能让自己稍微心情好点的那张,严肃的脸。   “王律师,你说我对面那个人会不会再找我麻烦啊?”   王斌看她终于说了句人话,于是勉为其难答应道:“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堆垃圾山。肯定不会再投诉。”   “可他也不怎么回来啊,我每次回家都看了的,一点人气都没有,那人一个月都不定来一天呢,他干嘛管我这么宽?”欧诗童愤愤不平。   王斌翻了个白眼:“人家不常住也不等于不住,而且你家脏乱成这样,他管你也是为了你好,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里会得病的。”   欧诗童被他骂的眼睛都花了,好多年没人这么骂她了。   她笑了起来,笑得对面的律师先生莫名其妙,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。   “到底是谁啊?对面的人很牛逼嘛?”她不屑地轻哼了一声。   没想到王斌严肃回答道:“欧小姐,你别以为我不说破,就是没看出来,你今晚一开始就想从我口里套出告你的那位委托人是谁。我说过了,我是一位很有职业操守的律师,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。”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“哎哟你别这么凶嘛,要不你告诉我他姓什么?”她不但没有被吓到,反而还要得寸进尺。   ☆、第76章 仇富   欧诗童终究没能从王斌的嘴里问出变态邻居的身份,不过,并不是说她没有一点猜测的。   可时间太紧张,根本容不得她多想。   有迪拜中方负责人同意还不行,欧诗童需要见见那位主持这一切的迪拜王子。   飞了三次迪拜,却迟迟未曾见到这位王子殿下,顾家在a市算是地头蛇,但是在外面却是一般。   别说迪拜王子,就连京城裴家过来,也只有讨好的份。   这是她以前在林家,身为一个小市民所不知道的一切,可,回头想想,也正是在林家的时候。更加的无忧无虑。   并不是说她在林家过得好,而是,在林家的时候,她是一个傻白甜,即便被欺负了,觉得是亲人,也不会往心里去,其实过的日子平静而舒心。   回头想想,如果不是林瑾怀鬼迷心窍一般爱上了顾安然,她或许真的就能平平静静结束了这一生。   第四次飞迪拜的时候,欧诗童看到一个人的身影,瞳仁一阵紧缩。   她将行李丢给许嫣然,就只身追了出去。   “林瑾怀!!”   在人潮拥挤喧闹的机场大厅,她叫的那一声却显得分外的分明,可那人匆匆进入了人流消失无踪。   许嫣然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,侧眸看她:“林瑾怀那混蛋真的在这里?”   欧诗童摇摇头:“我不知道,就是——觉得背影挺像。”   许嫣然笑笑:“应该是你看错了,如果我是林瑾怀能逃脱,就永远不会再回来。”   欧诗童摇头:“你不懂,他是孝子,不会丢下他妈。”   说完,才觉得身上一阵冷,她揉了揉起鸡皮疙瘩得隔壁,耸耸肩:“大概真的是我看错了吧?”   “顾总,顾总——请问你这次去法国,是不是谈下了古堡的项目——”   一群记者从他们身边冲过去,迎上了出机口。   欧诗童被其中一个挎着大摄影机的男人撞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   许嫣然气得骂了句:“还电视台的呢,就这素质?!!”   欧诗童自己却混不在意,她看了下时间,道:“我们也要赶快进去,不然赶不上飞机了。”   从a市区迪拜,只有中午12点02分,一班直达的飞机。   那边的声音到了白热化,简直好像某个不得了的明星出场一样。   欧诗童忍不住也跟着好奇地看了一眼。就是这一眼,正对上顾少北走出的身影。  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藏蓝色的风衣,里面是毛衣和休闲裤,近乎完美的面庞,在机场得灯光里,仿佛发着光,吸引着周围一圈女性工作者的目光。   那双沉静的黑眸,带着从容和志得意满,他此刻已经成为天之骄子了。   虽然维持着和顾家的关系,却早已经今时不同往日。   可据说,他还是会定期回顾家探望,欧诗童不知道他是去探望还是去气人。   反正,顾俨每次被他探望完,就会病得越发沉疴。   他仿佛是撕开了人皮面具的一角,露出了狰狞的爪牙。   所以,上次为什么要帮忙,让顾家就这么烂泥糊不上墙,不是更好吗?   她想了想,还是算了,她不想知道。   他下飞机,她却是去上飞机的,两个人擦身而过,远远的,顾少北似有所感一般,侧过头看了眼那娇小的身影,穿着职业的套裙,头发挽起,明明是再正式不过的装束。却偏偏里面穿的衬衣带着荷叶边,透出一丝秀美。   之前酒店匆匆一瞥,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,和别的什么。   顾少北漠然地转回眸,对着离他最近的一位女士,悠然一笑:“一切顺利,想来。新锐下一步就是在美国上市了……”   欧诗童没有能听到他的这番宣告,她和许嫣然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迪拜。   可是,这次的会谈并不顺利,简直是在她们兴冲冲的头上,兜头泼下一大盆冷水。   “我们王子听说,嘉诚实业的总裁,在外面不是很检点。不仅仅是嫖娼,还有别的一些——希望你们能先回去调查好此事,至于合作的事情,不急——”   “这也说得太难听了吧?没有根据这么说,仿佛不大好呢,其实嘉诚是很有诚意和王子做这次的生意的,计划书我留在这里,还请看看再说吧。”欧诗童说完,也不好久留,带着许嫣然几乎是灰溜溜的离开皇宫。   许嫣然气鼓鼓地坐在出租车上:“是不是有人在给我们造谣?说我们总裁那个,那个——”   欧诗童按压着太阳穴,迪拜这破地方到底哪里好?!她刚刚来一天,就因为水土不服,差点拉到虚脱。   现在。她不但没有胃口,还没有精神,不然,刚刚也不会那么处理,说得那么硬邦邦。   “真难啊,比我想像的难。”她靠着后座迷迷糊糊地道。   许嫣然看了她一眼,却不知道怎么的,唇角勾了一丝笑意。   这时候,一辆老爷车从他们旁边行驶而过,里面和王子笑闹的男人忽然转眸,惊讶地看向欧诗童的那辆出租。   “裴,你做什么?看上我们这里的哪个美女了?”王子开着玩笑。   被称呼为裴的男人,露出一口雪白的牙:“诶,帮个忙。帮我跟下前面的车子如何?”   欧诗童回到他们下榻的帆船酒店,刚刚进入大厅,就被两个穿着黑色本地服侍的男人拦住。   “我们的王子请你过去。”   他们用生硬的中文说道。   欧诗童和许嫣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,从眼底闪过惊疑。   而且他们也不准许嫣然跟着,而是只容许欧诗童前往,知道方位也是在帆船酒店里面,欧诗童稍微松了口气,让许嫣然联系家里:“看能不能找个说得上话的,万一我一个小时还不传讯息给你,你就让他来找我。”   她简单交代完就被人呢请去了顶层。   欧诗童其实心里是忐忑的,难道自己刚刚曾经激怒了那位王子殿下,现在是要报复不成?   而她进入豪华的酒店vip房,看到了一张熟悉无比的俊脸,那张脸上带着淡淡温暖的笑容,一如初见的时候那般。   他站起来,看着她。 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这家伙又长个了,他垂眸看着她那张有些憔悴的小脸,满腹的话都变成了不满:“你怎么这个样子?”   欧诗童有些无语地看着那边,饶有兴趣的王子殿下,简单说了下事情:“所以。我就是被这位王子殿下给气的啊。”   裴以琛拉她到自己的位置上:“水土不服,你吃没吃药?”   说完,他就找人给她拿药来。   然后,他嘀嘀咕咕和王子殿下说了半天,王子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,看向欧诗童,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。   接着裴以琛的脸。就微微有些泛红。   欧诗童狐疑地扫两个人一眼,接过药片,吞下。   她戳了戳裴以琛的胳膊:“小裴弟弟,你和王子在说什么,你们在搅基吗?”   裴以琛的紧张都被她这句无厘头的话,给打到了爪洼国。   他气得伸手想弹她的额头,却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后,又是下不了手。   她的眼底布满红血丝,看起来总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。   他看着她,似乎下了什么决心,忽然捧住了她的脸。   欧诗童有不好的感觉,可已经太晚了,下一刻,有些陌生而温润的唇落在她的上面。她有一瞬间的呆滞。   下一刻,反应过来,手已经伸出来,准备狠狠就是一巴掌。  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唇上,一手用力抓住了她愤怒的手腕。   一吻完毕,他轻声地和她解释,声音沙哑性感。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激动的:“我告诉王子你是我的爱人,他不信,说如果我敢吻你,就答应签下这份协议。”   欧诗童有些无语,这么容易就签上了,自己明明跑了好几趟,王子连见都不肯见。这次还受了羞辱。   而对于他们这些人,却是一句玩笑就能解决的事情。   欧诗童看了眼坐在上方的王子,默默拿出签字笔,两个人互换了合同,这算是搞定了。   可她怎么就这么不开心,又不甘心呢?   又闲聊了一会儿,裴以琛带她回房间。  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默默地走着,来到他们的房门前,裴以琛终于咳嗽了一声问道:“你刚刚是不是很气?如果你想打我的话,现在可以打了。”   他话音刚落,就被她用高跟鞋的细跟狠狠踩在了皮鞋上。   裴以琛脸上变色,低头看着几的脚,皱眉:“我的吻技就这么差吗?”   “对,烂透了,以后你千万别去强吻别人。”欧诗童没好气地道。   原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,她怎么就这么气呢?   裴以琛却笑了起来,他笑的时候,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跟着跳跃起来:“好,我不会吻别的女孩。”   我只想吻你。   这是他未曾出口,却近乎于出口的话。   欧诗童忽然觉得无比的尴尬。真的,尴尬得她都觉得有些渴了,还有些热。   真受不了这样的年轻人,她想,如果她只有十六岁的,大概会被他迷得七晕八素吧?   可惜,她真都很老了。甚至心理年龄接近老迈,如果谁经历了她的这些,都会一样。   “谢谢你的帮助,等你什么时候回国,我和少北请你吃饭,不过我希望你吻我的事情,能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。”她淡淡开门,却在门口看到许嫣然微微瞪大的双眼。   欧诗童心里一震,看了眼裴以琛,他还妄图想进来叙旧呢,被她一把拦住:“我没说现在,我说回国。”   “难道你们一点都不想念我吗?毕竟我们也是以前的同事。”裴以琛一脸的委屈和不忿。   可诗童还是硬着心肠将他赶走。   许嫣然似乎有心事,竟然也没想着要打趣她。   这反而让欧诗童松了口气,她偷偷看许嫣然的表情:“你刚刚听到我和裴以琛在外面说的话了吗?”   许嫣然抬头。一脸不解:“什么话?”   她于是便松了口气:“喔,没什么我把合同给签好了,我以为你已经听到了呢。”   许嫣然果然露出惊喜的表情:“怎么签好的?我还以为这次完蛋了呢。果然,裴家的面子真大。”   欧诗童被戳到了痛处:“你说这个社会怎么这么复杂?凭什么人情就要凌驾于实力之上,我不服,太过分了!!”   越说越生气,她跑过去抱着许嫣然的腰。头在她的脖子上一顿乱蹭。   蹭得许嫣然花枝乱颤地笑个不停:“不是,你有什么实力啊,人家王子又没说错,我们那位总裁本来就很不靠谱,你知道吗?最近他去澳门豪赌三天,输了一个亿,董事长听了大发雷霆。家里都闹开了呢。”   欧诗童的身体一僵,愣愣地直起身子:“什么时候的事情?我怎么不知道!!难怪,难怪王子开始不肯和我签约。”   她气得小脸铁青,她在外面拼死拼活的,受人的脸色,顾晨光倒好,有了儿子还不满足。现在是要发疯是不是?!   许嫣然叹气:“家里不让我告诉你,怕你分心,我原本想回国再和你说的,你这身体哎。”   欧诗童气得发抖:“不行,我们总裁得换人,不能让他再祸害公司了。”   许嫣然蹙眉:“可是,大爷和二爷,一个从政一个从军,没有人能接受嘉诚。”   “不是可以从族人里选吗?我就不信,顾家那么大,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。”欧诗童冷冷地到。   许嫣然惊讶地瞪圆了眼睛,可是,她劝说道:“诗童,你是不是太入戏了?毕竟现在你和顾总关系如履薄冰,你只是顾家的儿媳,说起来没有直系的亲属关系,你何必这么关心顾家?简直吃力不讨好。”   欧诗童沉默了一瞬,儿媳?   自己真的只是儿媳而已吗?   妈妈小时候曾经被顾俨接回顾家来抚养,后来为什么会有了自己?   而最后,这么多年过去了,为什么顾俨第一眼见她,就同意了她和顾少北的婚事?又为什么,他坚持要将顾家交给她?   其实,有些事情,不用言语,也已经渐渐浮出水面。   ☆、第77章 顾少北,你够了   欧诗童在四月的时节,带着合同回到a市,本以为是一个繁花似锦的开始,然而,迎接她的是一场冰冷的大雨,和一份更加无情的病危通知单。   顾俨病重,脑溢血。   等欧诗童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,看到那扇半闭着的门,竟然好半天都不敢进去。   反而是江馥荇红着眼睛出来的时候,对她道:“你进去吧,老爷念叨你好几天了,可晨光总说你忙,不让告诉给你。”   欧诗童觉得手指头都是冰凉。   虽然顾俨对某些人来说,是威严的无情的,甚至狠毒的。   可他对于她始终如春日暖阳般的温暖,尤其是在这段时间,她在他身边,学会了许多,也感受到了一种来自于父亲般的关爱,那是她幼年缺失的,却在这短短的时日里补足了。   欧诗童一步步走进去,眼泪却已经模糊了眼眶。   顾俨的身上插着管子,气色却还好,看到的她的时候。冰冷的脸上会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。   看得出来,他是不爱笑的,可对着她的时候,他却想要笑,想表示友好。   这段时间,她在学习公司的事务,顾俨却在学习如何宠爱她。   欧诗童走过去,摸了摸顾俨的脸,哭着道:“爸,你瘦了。”   “诶,我喜欢听你叫我爸爸,能多叫几声吗?”顾俨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容,他是真心在疼爱她的,仿佛想弥补什么一样。   欧诗童勉强笑了下道:“那你好起来,你好了,可以天天听我喊爸爸。”   顾俨就发誓:“我会好起来的,我觉得——自己还可以坚持一下,或许坚持到你好好活下去。”   欧诗童闻言,总觉得他话里有话,不由得看向这位老人。   顾俨似乎也没打算再瞒着她:“其实我觉得你应该也能猜出一些,你的父亲——就是我!!”   欧诗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,此时闻言,还是不由得惊愕地抬头。   “当年我收养你母亲的时候,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,但是随着她一天天长大,我——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糊涂了。那晚,我被人下了药,和你母亲——有了你。我没办法给她任何想要的,她在我身边生下你不久,就离家出走了。后来,我找到她的时候,她已经又嫁了人,那家人也有个男孩,对你很好,我就想算了,给了她一笔钱,让她好好生活。”顾俨断断续续,说到后面的时候,有些激动,竟然又咳出几口血来。   欧诗童心痛地轻轻拍着他的背:“我——其实猜到了一些,不过听您直接这么说出来,还是有些——”   有些无法接受。   “为什么当年不肯娶妈?你不喜欢她吗?”欧诗童等顾俨平静了一些,又问道。   顾俨凝眸想了半天,最后苦笑道:“她在我身边的时候,我总觉得当她是孩子,那不是爱,等她离开了,很多年后,我再见到她,才明白自己的心意,不过已经太晚了,太——”  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,情绪异常激动起来,再次剧烈咳嗽。   欧诗童问不下去,忙拍着他的背道:“爸,算了,您别想了,好好休息吧,我不问了,也没什么想知道的。”   顾俨紧紧握着欧诗童的手。似乎有千言万语,最后去只说了一句话:“童童,爸爸爱你。”   欧诗童有些不好意思,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了父亲,只能小声道:“爸,如果你真爱我,就为了我好好活着。”   顾俨便高兴地像个孩子,一个劲地点头说好。   欧诗童哄完顾俨出来,看到一个身影飞快地闪开,虽然那人走得很快,她却知道是江馥荇。   她一直以为江馥荇是一心喜欢顾俨的,现在却不确定了,她是不是还是对少北的爸爸也念念不忘呢?   当年嫁给顾俨,又有没有赌气的意思,既然你抢走了我的丈夫,我也抢走你的爱人。   会不会江馥荇当初也存着这样的心理?   欧诗童被这些庞大的信息搅乱了心神,只觉得头一阵阵的头,好像有人再狠狠的用棒子敲打。   她回到花园小区,准备好好休息一下。   没想到保安钟伯立刻叫住了她:“欧小姐,你去哪里了啊?哎,你不知道,你不在的时候,家里进贼啦。”   “什么?”欧诗童不由得一阵庆幸。   她的房间里说真的,什么值钱的都没有,唯一最值钱的就是她这个人。   “怎么会闯进去呢?”她大感不惑。   “哎,不知道啊,就是几个惯偷,偏偏选中了你家,幸好你对面的住户帮你抓住了那几个小坏蛋,哼,不然你房间里的东西肯定就被败坏光了。”钟伯心有余悸。   欧诗童却另外想到了一件事情:“那天的监控录像还有吗?能不能拷贝我一份?”   钟伯乐呵呵地道:“当然有,你等着。”   于是,欧诗童就拷贝了当天的录像。   她回去先吃药,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,早上起床,先问了下医院,知道顾俨没事,就一边吃早饭,一边点开了录像。   她倒是要看看,住在对面的那个变态邻居到底是何方神圣!!   画面出来,她看到几个小混混似乎选择了半天最后选中了她家,大概是因为她放在外面的那块踏脚的地毯比较值钱。   欧诗童暂停画面,将那块地毯收进来。   她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超市打折产品,唯独这块踏脚垫是许嫣然送的,想不到竟然还是奢侈品,这几个小混混真识货。   欧诗童将踏脚垫收回来,这才跑到二楼的床上,继续往后看。   几个男人商量了下。就开始开门。   其中一个几下就打开了门锁,大概多久呢?好像也就一分钟左右吧。   欧诗童只觉得浑身冒寒意,一分钟打开她家的防盗门,还是三重保险的那种,果然单身女人的安全系数太低了。   就在这时,忽然电梯打开,三个人从电梯内出来,正好看到这群混混。   那几个混混,还想假装是房间的主人。   却没想到为首那人一声令下,身后两个保镖就将人制服。   欧诗童正吃着的饼干掉到床上。   “顾——少北!!”   她用力擦了擦眼睛,倒带。   再看一遍,那位穿着黑西装的人。不是顾少北又是谁?   他为什么会来她家?   欧诗童仔细想了一下,忽然一个巨大的猜测将她差点砸蒙。   该不会,那个变态邻居就是他吧?!!   她心里一阵激动翻涌,飞快拨通了王律师的电话:“告诉我,你的委托人是顾少北是不是?是那位新锐建筑的任何人委托你来投诉我,是不是?”   她语气又气又急,迫得那边王斌静止了几秒。   他最后不得不告诉她:“是新锐建筑的没错,是一位姓王的秘书,欧小姐,你和那位——顾总是什么关系?”   “深仇大恨的关系。”欧诗童的话仿佛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。   她真的快气死了。   是他说不回来算了的,是他说不要她的小孩的,是他想要掐死她。   可这算什么?   将人脑赶出来。却又不断骚扰她,保护她关心她,还要管她有没有打扫卫生,这算什么?!   她只觉得血液仿佛倒流一般,蓦然站起来,直接叫了车去新锐建筑。   王秘书看到她的时候,还毕恭毕敬叫了声夫人,接着将她引到顾少北的办公室。   他依然对坐在大班椅前,看到她的时候,脸上不露任何神情。   她却不再是那么的柔弱,她走过去,生气地盯着他的脸。   顾少北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:“你做什么?”   “顾总,我想问问你,你对于我们两个的将来是如何打算的?”她咄咄逼人。   他却笑了下:“诗童,这未来在你,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,我——都可以。”   欧诗童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这个态度,反正,在她看来,他都无所谓得很。   结婚或者不结婚,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,都在她,与他无关是吗?   那一瞬间,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爆发。   “那好。我要离婚。”她默认了一下,忽然说道。   那一刻,他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,可也只是如此而已,他淡淡地道:“王秘书。”   王秘书闻声走进来,看着欧诗童的样子有些焦急,可他是个外人,能有什么办法呢?   “你听到了吗?夫人的要求,准备离婚申请书,我来签字。”顾少北语气平静到可怕。   欧诗童只觉得心里冷得仿佛还在严冬一般。   在等待的过程中,她看着他,仿佛第一次认识第一次看到他一般,顾少北挑眉:“还有什么不满的,都一次说出来。”   “如果你不在乎我,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情,为什么要一次次帮我,顾总你这样撩妹是不是有点不道德?既然你不喜欢我,以后就不要管我的事情!!”欧诗童气得捏紧了手指,恨不得冲过去掐他。   顾少北却终于看着她,那一刻,犹如浩瀚的星海都忽然朝着她涌来,又似乎千言万语,最后,他也只得说:“是小时候的习惯。我看不得别人欺负你,如果你不想让我管,就不要在我面前被人欺负。”   “顾总。”王秘书将离婚申请交了上来。   顾少北两份都签好了名字,然后放在桌上,轻声道:“你随时可以叫我的律师去办妥,不用本人出面也没关系,他会办好的。”   这时候,另外一位秘书过来催促道:“顾总,美国那边的视讯会议,这没办法延期。”   顾少北于是站了起来,他似乎清瘦了一点,却更帅了,也更年轻。   欧诗童想说什么,却觉得什么都堵在了嗓子眼里,她最后拿起离婚协议书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   坐在回去的计程车上,她自嘲地笑了笑,很好啊,自己去质问了一趟,连离婚协议都要来了他真是大度,随便她想如何都可以,要什么都行。   可她想要的——他真的能给吗?   她扭头看外面的灯火酒绿,却只觉得孤单,不知道何时,一场清明雨悄无声息而至,那雨滴,渐渐爬满了她面前的窗玻璃,布满她的视野。   ……   诗童后来又去看了几次顾俨,不知道是不是真因为她的关系,顾俨或许真是太开心了,所以,病情竟然慢慢稳定下来。   逐渐炎热的五月,随着嘉诚与迪拜那边协议的签订,终于站稳脚跟,而顾俨也终于能耐站起来了。   他恢复后的第一个件事情,就是撤职了顾晨光。并且任命了顾晨光的一位堂弟,顾铭佑,作为下一届的总裁。   顾铭佑原本也是剑桥大学的高材生,甚至曾经在嘉诚待过,后来因为受到顾晨光的排挤,一气之下,就回老家搞农家乐去了。   顾俨将欧诗童和许嫣然叫来,让他们去请那位顾堂哥出山。   “就和他说晨光下台了,让他来完成自己的志愿。”顾俨道,然后交给诗童一封亲笔信,“给他看看,当面说他可能不同意。看到你可能就同意了。”   欧诗童狐疑地看着顾俨。   顾俨笑道:“小时候他照顾过你妈,很疼她。”   欧诗童这才明白顾俨的意思。   于是,她和许嫣然一早动身,可许嫣然半路却没办法只能折回,许富病了,艾滋病。   风流的下场,就是这样,她心态很平静。   欧诗童怀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情,独自踏上了回乡的路。   听说妈妈就是在这里的孤儿院长到八岁,才被顾俨领养。   她先去看了那所孤儿院,早已经时过境迁,没有人居住,只是可以看到那些简陋的设备,就知道当年妈妈一定过得很苦。   她记起妈妈什么都会做,甚至会自己磨豆腐,甚至能织布。   而当她和顾铭佑一起回来的时候,她隐约记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。   尤其,她记得了——那张自以为是和林瑾怀的定情设计图,其实是顾少北的杰作。   原来那时候,他就是一名很优秀的建筑设计师了。   她想。   她甚至记得了顾少北少年时候的样子,比现在要羞涩,容貌自如是非常出众的,可他那时候的眼睛那么清澈,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。却不知道到底经历过什么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。   她记得林瑾怀说过,顾少北的父亲过世,他重病缠身,而母亲却在那个孩子那么需要她的时候,偷偷离开了。   为什么母亲要离开?   她为什么不要顾少北?   欧诗童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,母亲一直小心翼翼,对少北也很好。   顾少北虽然对母亲冷淡,却并没有表现出很恨她啊?   欧诗童还记得母亲那夜夜的噩梦连连,她一直在梦里叫着我有罪,我有罪。   然后她开始仇恨小小的诗童,她有时候会想杀死她,并且说不该将她生下来。   又有时候。她会抱着她哄,然后用颤抖的声音告诉她,不要靠近顾少北,不要接近他。   那么可怕,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般。   她是想过要回去问顾少北的,可能有那么几秒钟这样想过吧,最后,也只是笑笑而已。   那天,顾俨的主治医师找了她:“顾老先生的心脏已经很弱了,他现在看着好,却是一时的,你们得随时做好准备——”   欧诗童不知道那天她是如何从医院出来的。   似乎总是这样。最开心的时候过去总是严寒,她似乎已经习惯。   那天她喝了些酒,回去的时候,发了疯一般去砸对面的门:“开门开门,你这个变态的邻居,你这个闷骚!!”   她笑了一下,自言自语道:“可笑,你怎么会在呢?也就是偶尔派王秘书来看看吧,你怎么可能真住在这里,你这么忙。”   她嘟囔着,从包里胡乱摸着,想找到钥匙   包里的东西。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。   她眯着眼睛,看了一会儿地上,最后放弃。   然后开始非常粗暴地开门,开了好一阵子,才发现,自己开错了门。   这是对面那个——变态的房间。   她狠狠踢了一脚房门,痛得自己反而直抽气。   她想,总算是出气了,那天他给她签离婚协议书的是,就想踢他来着。   欧诗童摇摇摆摆走到自己的房门前,为了保险,她还仰着脑袋,好像小学生一样,认真拿指头数上面的数字。   4,最后是一个4字。   她又笑了一下:“没错这下没错的。”   她将钥匙插在锁眼里,还没转动,就感觉到了灯光。   奇怪,她还没开门,怎么就有灯光了呢?   她嘟囔了一句,不对啊,灯光好像从后面传来的。   她正准备回头,就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,将她压在门上。   她用力挣扎,尖叫起来。   那人捏住她的手微微一转。就将门打开,又反手将门关上,紧紧地抱住了她。   “顾少北,是不是你?”她忽然停顿了一下,问道。   可惜,没有人回答。   其实也不需要回答,他身上的味道,她一直都记得的。   那一刻,她忽然觉得眼睛一酸,张嘴狠狠咬在他结实的肩膀上。   男人闷哼一声,还是一句话都没说:“我们都离婚了,你给我滚。”   她叫着。拼命推他。   他却似乎嫌弃她吵一般,摸索着,吻上她的唇。   他的吻太过技巧,她很快就气喘吁吁丢盔弃甲。   可她偏偏不肯服输,伸手忽然狠狠给了男人一巴掌。   这一下,两个人都愣住了。   欧诗童想,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嚣张地打他,忽然她有些不确定了,想用力看清楚那人的长相。   可他只在黑暗里冷冷看着她,除了一双眼睛压迫力十足,她什么也看不清楚。   她于是伸手去摸他的耳朵,她记得顾少北的耳朵有些薄,他们说耳垂薄是福薄的面相。   她想摸到了就知道。   可他却忽然推开了她,沉声道:“以后再喝醉就打你的屁股。”   说完,他真的伸出大手狠狠地打了她的屁股一记。   她惊呼,下一刻,却被他拿什么布条捆住了她的眼睛。   欧诗童张牙舞爪:“顾少北,你说话了,我听出来了就是你,你敢和我装不知道,你放开我,放开我,我们离婚了,你这死强暴。是强暴!!”   男人却除了刚刚那句模糊不清的话,一个字都不吐露,而是强硬地将她拖上二楼,给她脱掉外衣塞进了被子里。   灯再次被关掉,他压着她,低声给她唱歌。   欧诗童开始还觉得很生气,最后却慢慢沉入他的歌声里。   顾少北唱歌的时候,和他平时说话的声音不一样,她想,比较有感情,而且很温柔。   一如当年那个抱着她,位她设计新家的少年。   温柔单纯。笑容腼腆。   她想,他心里是不是还住着那个年少的他呢?   如果住着,是不是代表,他没有那么坏,也没有那么恨她?   ……   第二天,她是被呱噪的手机铃声吵醒的。   欧诗童悚然一惊,忙坐起来,顺手接起来电:“欧经理,今天的例会你怎么没有来?大家就等你一个人了。”   那是顾安然不爽的声音。   欧诗童这下全醒了,糟糕,例会,每周一的例会。她怎么给忘记了?   她张嘴想说我病了,没先到嗓子哑得吓人。   这下不用她装,别人也认定了。   “我早说诗童生病了,你们偏偏不信。”许嫣然的声音愤愤地传来。   欧诗童在心里给她点赞,不亏是好姐妹。   应付完咄咄逼人的顾安然,欧诗童这才忽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。   她的外套和裙子被人脱下来,现在只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衬衣,下身更是糟糕,只留了一条白色的三角小裤裤。   她惊恐地站起来,感受了一下,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。   问题,昨晚——   她昨晚到底有没有见过顾少北?!!   她到处转了个遍。却什么都找到,这才想起查监控。   只是,这次去查的时候,发现昨晚电路故障,所有的监控都失灵了。   真的这么巧?   她狐疑地站在楼梯间,忍不住去敲了敲门,果然没有任何人答应。   心里涌起一股怒火,却不知道该烧向谁,如果只是自己的梦也就算了,不然,那混蛋也太欺人太甚。   她想了想,打给了王斌:“王律师,我要搬家。”   彼时王斌刚刚打完一宗离婚案,被女当事喷了一脸口水,一肚子邪火,接到这通电话,一向涵养很高的他第一次想破口大骂。   但是,他忍了:“欧小姐,我想你弄错了,我是律师不是搬家公司。”   欧诗童笑了起来,一脸无辜:“哎呀,是不是朋友啊,我一个人去找房子怕人骗,帮个忙呗,亲。”   ☆、第78章 意外   a市,已经到了五月,热得格外的早。   欧诗童和王斌不过逛了两个小时的房子,竟已水洗的一样。   王斌发现她衣衫单薄得实在不像样子,汗水让裙子变得透明,隐隐透出里面纯白色的肩带。   他抿了抿唇,终究看不过眼,将身上的外套取来搭在她的身上。   欧诗童立刻叫了起来:“好热。”   她是发了脾气,将他的外套扔在地上很生气地问道:“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?这么热的天,你还给人加衣服,你怎么不自己多穿几件。”   他知道她是因为找不到好的房子而烦躁,所以也并和和她计较,好脾气地将衣服从地上捡起来,掸了掸灰,安慰道:“你着急什么,找房子哪里那么容易的?你要求又苛刻,习惯还不好,总得有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找到,你对面那家人似乎也没有再投诉你了啊?为什么忽然要搬?”   “关你什么事?”她不满地道。   他于是皱眉。   欧诗童也发现自己有些太过分,大概是他太好,反而让她傲娇起来。   不好意思地挽了下耳畔的碎发,她低声道:“不好意思。我心情不好。”   他无语地叹了口气:“那我们再看看,城东不是还有一家不错的房介吗?”   她于是就笑了起来,王斌又觉得无语:“这么大的人了,能不能不要像小孩子一样,说哭就哭,说笑就笑?”  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:“好啦,知道啦,孔夫子都没有你啰嗦。”   王斌便摇摇头,拿下黑框眼镜,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擦。   他不戴眼镜的时候还挺清秀的,欧诗童的八卦心理又上来了:“长得不错嘛,这位公子,怎么也没有漂亮姑娘喜欢你啊?是不是太挑剔了?”  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着,忽然一辆自行车擦肩而过,正好带起她的裙子,撕拉。   裙子被撕开,她也应声摔在地上。   骑车的是个十六岁的少年,一个劲地道歉。   欧诗童皱着眉头,朝着那孩子挥挥手:“算了你走吧。”   王斌抿抿唇:“你这条香奈儿的裙子,起码几万吧?就这么让人走了?”   欧诗童沉默了一下,然后笑了,或许是那少年让她记起年少时候的顾少北,也是这么青葱,腼腆。   她忽然就生不起气来。   等她迈开步子,才觉得脚掌传来一阵剧痛。   “哎呀!!”她痛得脸上都变了颜色。   王斌脸色一肃,忙扶着她去旁边坐下,低头一看,却发现右脚肿了个小小的包。   她紧皱了眉头,王斌去焦急,蹲下身,沉声道:“上来!!”   “干嘛?”她迟迟疑疑,不想动。   王斌不耐烦地道:“平时调戏人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吗?这里不好打车,我送你去医院,记得刚刚我们来的时候,一家骨科医院。”   她咬着唇,笑了一下:“哎呀,想吃我豆腐就直接说嘛。”   他烦躁了,站起来:“不要算了,我回家去。”   欧诗童气恼地瞪他:“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?!”   他就重新气鼓鼓地蹲下来:“上来!!”   他背着她在路上飞快地走,欧诗童忽然有感而发:“我哥以前也这么背过我,后来他累坏了,连高考都没能轮上。”   王斌问:“后来呢?”   欧诗童忽然又没有了说下去的性质:“后来没什么啊。”   她就嘻嘻笑,王斌无语。   此时,在不远处的商贸大楼里,众人簇拥着一个男人从顶层下来,一眼便看到了被人背着的欧诗童。   男人猛然顿住脚步,面色一沉。   “是夫人。”权叔也发现了,正准备上前,却听男人道:“不用了,由着她去。”   旁边泪痣的俊美青年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发小,嘴角的弧度微淡。   众人恭恭敬敬送走男人,还有人道:“顾总,请注意安全,最近这附近到处都是修路的。”   顾少北没有说话,而是当先进了驾驶座。   权叔道:“顾总。还是我来开车吧?”   顾少北没用动,旁边萧唯摸了摸眼角的泪痣,笑容恢复:“算了,某人心情不好,需要发泄,我们随他好了。”   于是,权叔只好做到副驾驶位。   萧唯笑嘻嘻道:“那我不客气,坐主位了。”   他的大长腿刚刚收进车里,顾少北就忽然发动汽车,他吓得骂了句粗话:“顾少北,你想谋杀我这个得力干将吗?”   顾少北冷冷评价道:“速度太慢。”   “你!!”萧唯瞪了他一眼,哼道,“有本事发气发在惹你生气的人身上啊。”   顾少北的脚微踩油门。   萧唯:“……”   这时候,电话响,顾少北的车慢慢靠近路边,看到欧诗童趴在陌生男人身上的背影,他捏着方向盘的手蓦然一紧,竟然爆出青筋。   接通电话,他的声线能冻死人。   “是我。”   那边是江馥荇的声音:“少北,你还在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,什么时候离婚?!!”   顾少北没有回答。   江馥荇忽然就失去了理智:“你不和她分开是不是?你还瞒着我她的身世,你是想气死我?!我以前怎么和你说的?好,你不理我,我告诉你,其实有件事,我本来不想告诉你,既然到这个地步,我也不得不说了,其实——”  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,忽然卡宴一个不稳,在路上打了一个s的形状,一辆急速开来的卡车迎面而来。   萧唯猛地扑上去,把住他的方向盘:“少北!!”   欧诗童似乎听到后面巨大的声响,她扭头,可因为太远,并看不太清楚,只看到一辆巨大的卡车横在马路上。   “王律师,诶诶,那边出事了。”她指着身后。   王斌沉声冷道:“别动,我快累死了,马上就到。”   欧诗童只好不做声,默默地哼了下。   最后两个人还是没能找到好房子,约好明天等王斌下班后继续找,两个人在诗童的楼下分开。   欧诗童上到13楼。忽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。   她看了眼1313,以前那种鄙视,故意得瑟的想法都没有了,当知道1313里住的是谁后,她甚至经过的时候,都觉得头皮发麻。   再想起自己昨日的遭遇,她想,就算明天找不到,她也得去住酒店,不想——再这样下去。   回到房间,她倒在沙发上。看了半天的电视,才恢复了元气。   就在这个时候,电话忽然惊心动魄地响起。   看看来电话的人,她有些不想接,江馥荇。   她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?   于是,她等着那电话慢慢安静下来,刚刚准备松口气,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竟然是朱红菲。   她一愣,隐隐觉得不对劲。   忙飞快接起来:“怎么今天大家都这么想我呀,是有什么好处给我不成。”   她说得轻松,那边朱红菲的嗓子却是沙哑的:“你快来吧。少北出车祸了。”   “什么。”她的心蓦然漏跳一拍,然后忽然惊天动地地狂跳不止。   “你来吧,他伤得很重,现在都还没清醒,医生说——最好,最好找个重要的人一直和他说话。”   朱红菲痛哭失声。   欧诗童什么都没说,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挂电话,就一头冲了出来。   从未觉得车速是如此的慢,时间如此难熬。   等她来到急救室门口,却死死定在当场,她不敢——   这时候,朱红菲和江馥荇正相携走出来,看到她的时候,江馥荇似乎出离愤怒,疾步走过来,扬手就给了诗童一记耳光。   欧诗童被打得发懵,直直地看着江馥荇有些狰狞的面容。   “你为什么来,你这个扫把星,害了那么多人,你还来害我的儿子,现在你高兴?你高兴了?!!”江馥荇眼眶通红,眼底满是怒气。   朱红菲忙拉住她。给诗童解释道:“少北出车祸前,看到你被一个男人背着,欧诗童,你简直——”   欧诗童的眼睫蓦然一颤,泪水碎落下来。   她喃喃道:“他看到我,被人——背着?”   不是不在意吗?不是对她那么冷淡吗?不是要和她离婚的吗?   她记得他说过,报仇不报仇,是他自己的事,不用任何人管。   可他,为什么因为她出车祸呢?   心里猛然冒出巨大的悲痛,她咬着唇,一步步走进房间。   这时候,倒是二嫂走过来安慰道:“没事了,他刚刚就脱离了危险期,不过失血过多,所以才没马上醒来。”   叹了口气,推了诗童一下道:“你去看看他,和他说几句话吧,他肯定是想着你的。”   欧诗童蓦然扑过去握住他的手,他手上,依然有血迹,可见当时情况的惨烈。   她眼泪扑簌而下。一把将脸埋入他的手心,低声道:“为什么,这是为什么?”   可惜,没有人能回答她。   过了一会儿,她心绪平静下来,就拿了纱布慢慢给他擦干净身上的血迹。   心疼得又掉了一次眼泪。   最终,终于让他又干干净净的了。   这时候,权叔匆匆赶来看到诗童在照顾顾少北,不由得安慰地道:“这样挺好,顾总喜欢干净,这样他醒来应该很高兴。”   欧诗童沉默地握着他的手,扭头问权叔道:“少北是因为看到我被人背着,所以才出车祸的?”   权叔微微一顿:“他见你那样,心情不好。”   这时候,带着泪痣的男人也走了进来,欧诗童之前就看到他远远的看着,似乎是在守卫,却又觉得他很吗面熟:“我以前没见过你。”   萧唯就笑了:“怎么会没见过呢?我每次和少北去见客人,都偶遇了你啊。”   说着,他娇羞地朝着欧诗童眨眨眼,欧诗童这才发现,他就是那位总是和少北出双入对的“小姐”。   “原来,原来是这样啊。”她鼻子酸,又差点哭出来。   “别哭了,顾总有福气,这次基本已经保住了命,明天见到你在这里,肯定会很开心。”权叔叹气。   萧唯也道:“你去休息下,隔壁我开了一间病房休息的。明天你总要健健康康地见到少北,别让他病了还替你担心。”   诗童低头看了顾少北俊美沉稳的容颜,一眼,轻轻点头。   她去隔壁病床上躺下来,真的是想好好睡着。可怎么也无法入睡。   从前的点点滴滴,如电影般,从眼底放映而过。   她其实这次已经记得了小时候和顾少北一起的一些事情,难怪他喊哥哥的时候,他会吃醋,因为小时候,她是先叫他哥哥的呀。   还有那次喝醉,他会那么认真地帮她洗澡和穿衣服,也是因为,他小时候就一直在照顾她。   难怪他会说,你长大了。照顾起来真累人。   欧诗童将被子拉上去捂着脸,感觉眼前阵阵湿润。   等第二天,她迷迷糊糊睁开眼,却是吓了一大跳。   竟然这么晚了?!   她匆匆跑出来,连头发也没来得及梳理,早将萧唯的那句打扮漂亮来见人忘记得一干二净。   而当看到顾少北原本睡过的床铺,变得空无一人的时候,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凝固了。   这时候,忽然一个小护士过来道:“你是要找这个床上原来的病人吗?”   “他因为恢复很好,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去了。”   这句话一完,欧诗童猛然身子一软,撑着墙壁才没跌坐在地上。   小护士莫名其妙看着她,她笑笑,恢复了写精神,不好意思地道:“我看着里东西挺齐全的,可以借着洗漱下吗?”   小护士点点头:“反正钱都付清了,你随便用。”   于是,欧诗童是将自己收拾整齐了才,才来到顾少北的病房前。   远远的从外面看进去,看到江馥荇一直拉着顾少北的手在掉眼泪,也不知道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。   顾少北脸色苍白,眉心微蹙。脸上依然是淡淡。  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看着憔悴点,根本看不出他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,甚至是急救。   欧诗童呆呆地看着,觉得恍如隔世一般。   顾少北忽然抬头,竟然和她的眼神在空中相对。   他终于笑了一下,低声道:“你们都出去,我和诗童说几句话。”   江馥荇闻言,才知道是欧诗童来了,她却没像昨天那么歇斯底里的,只是眼神还是很冷,什么也没说。仰着下巴,与欧诗童擦身而过。   权叔和萧唯也跟着走出来。   欧诗童注意到,其余的顾家人,只昨天来看过,今天就一个都没来。   不由得有些寒心,好像他们只是来确定少北死了没有,而知道他不会死,就纷纷散了。   所有人都情场,唯独她逆流走向他。   欧诗童看着他的眼睛,一眨也不眨似乎自己稍不留神,就会发现。这不过是个梦。   而他还留在了冰冷的床上。   “坐吧。”他的声音那是那么温暖。   她心里一直在哽咽,面容却依然平静,静静地坐在他床前。   明明只要一伸手却触碰到的距离,她却觉得无法突破。   他眼底那么淡,似乎两个人只是陌生。   她忽然不懂他了,或许从未懂过。   “我出车祸不是因为你,是因为我妈给我打电话,那卡车又匆忙撞过来,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他声音温和清澈,好像完好无缺,从身体到心里。他都是那无坚不摧的顾总。   她忽然就笑了一下。   他讶然:“你为什么笑?”   她于是开心地告诉他:“你没事真好。”   那时候,满室的光亮仿佛都给了她一个人,顾少北静静地看着她,良久才问道:“你记不得了吗?我们可是对手,我出事,你该高兴,为什么我没事最好?”   欧诗童低头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柔软的群摆: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作对,我只是想,杜绝你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机会而已。”   顾少北凝视着她,似乎在细细回味她的意思。   良久,他恍然:“所以你放走了林瑾怀,还开始帮助顾家?”   欧诗童点点头:“只是有时候,做久了,就会忘记初衷,不过——”  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俊美高大的男人道:“不过少北——我总是对你心软的,所以我做什么也不怕走火入魔,你呢?”   可她终究没得到他的回答。   他只是笑了一下道:“承诺有用,还要警察做什么?”   她愣了愣,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,她没能听到想听的话。   顾少北靠着床,忍不住还是问道:“那个背着你的人。我不认识?”   “你认识的,就是你让他和我打官司,说我家里太脏,打扰到你了,不记得了吗?”她斜着看了他一眼,一如两个人感情还很好的时候。   他笑了,唇却抿了起来:“这样啊。”  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,讶然看他的表情,他却闭上了眼睛道:“我累了,你走吧,明天再来看那我。”   “你要我回来吗?”她终于忍不住问道。   顾少北躺着。双眼闭着,面容冷漠:“不必了,离婚申请书,还没交吗?”   她亦笑了笑:“本来是要交的,这不是忙着搬家吗?就耽误了。”   他终究睁开眼睛:“你要搬家?”   藏在被子里的手慢慢握紧。   “是啊,我不喜欢住那里了,留给你自己住着吧。”她轻声道。   然后站起来,仔细整理自己的裙子,这裙子特别容易起褶皱,她每次都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将它抹平。   只是,裙子的褶皱可以烫平,心里的呢?   她又看了他一眼,又说了一遍道:“我明天还来看你。”   说完,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说过了,心里微微有些窘恼,脚步匆匆地走出去。   她穿着十寸的高跟,所以才会在路上摔一跤,需要人背着吧?   顾少北想,等她出去,他却再没有睡意,而是一直睁着看景看着窗外的花树发呆。   一年多了,他们重逢已经一年多了。   ……   最后。欧诗童还是选择将离婚协议交给王斌来办。   她笑嘻嘻趴在他桌子边道:“你看,我说了,既然是我的朋友,有生意肯定照顾你啊。”   王斌吃惊地看着离婚协议上的两个名字。   最后只摇摇头道:“搞不懂你们这些人。”   “什么适合能办下来。”她看着那两份申请书,问道。   王斌看了她一眼,低声道:“三天,你想好了?真的要离。”   “是啊,要离的。”欧诗童淡淡地道。   “没有孩子或者财产的分割问题?”王斌在翻协议书。   欧诗童点点头:“没有啊,要那些干什么,多不潇洒。”   王斌又翻了她一个白眼:“好了,交给我。三天就搞定,不过你别后悔。”   她赌气噘嘴:“不后悔啊,干嘛后悔?”   ……   顾少北好得很快,三天后她来看他,他已经起坐自如,真看不出那天他还被伤得那么严重。   欧诗童特地拿离婚证给他。   唇角还勾着一抹讽刺的笑容:“你说这不公平啊,结婚的时候是我出钱,为什么离婚还是我出钱?”   顾少北也笑了一下从钱包里数出张二十的:“不用找了。”   欧诗童干脆利落地将那二十拿在手里把玩了下,放在皮包中:“我回去要将它装裱起来,这可是带着特殊意义的二十块钱呢。”   她犹豫了下,将婚戒从包里取出来。连同那个小盒子一起递给他:“这个还给你,这样,我的财产算是交割清楚了。”   顾少北顿了下,看着那枚婚介沉吟不语。   欧诗童这时候站起来,笑着道:“我问了医生,说你的伤恢复得很好,所以我也不会来了,顾总期待你早日回到公司和我竞争。”   说完,她伸出手来。   顾少北站起来,握住她的手。   欧诗童想收回,他去紧紧握住。   她不由得心里一阵狂跳。看向他,他却表情如此淡漠,只是道:“你连我的力气都敌不过,怎么和我斗呢?”   她恼火地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,冷冷道:“那就等着瞧。”   她匆匆走了,顾少北眉头却皱得更紧,她竟然还穿着那么高的跟,真是永远学不乖。   慢慢走到窗前,看到她走出医院,没有打的而是直接去了停车场。   那里一辆别克的车打开车门,欧诗童坐了进去。   顾少北记住了车牌号,直接让萧唯去查。   大概五分钟后,萧唯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:“亲爱的少北,你怎么又让我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?刚刚那个号码,明显就是你的情敌的,就是那个背着你前妻去医院的小律师啊?”   于是,等王秘书过来的时候,莫名其妙被顾总甩脸色了。  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,明明昨天顾总对他还是和颜悦色的。   而这时候,权叔却脸色青紫地走进来道:“顾总,刚刚不是做了一个核磁共振吗?他们说从你脑子里发现了东西。”   ☆、第79章 新男朋友   顾少北听着医生和他讲生病的事情,脸上也没有多大的变化,等医生说完,看着他征询他的意见:“您看什么时候动手术?”   顾少北思考了一下,抬起眼眸来,眼底还是沉静:“明年吧?先保守治疗。”   权叔在旁边有些不赞同:“早点做了比较安全。”   顾少北打断了他的话:“我还有事要做。”   权叔忍不住心痛,可欲言又止。   顾少北就看着医生道:“就这样吧,还有问题吗?”   医生道:“顾总,还是以身体为重,你再考虑一下。”   顾少北挥挥手:“不用考虑了,就这样。”   众人都没有办法劝他,只好作罢。   顾少北又吩咐道:“这件事情,我们知道就好,不要传出去。”   ……   欧诗童这天上班的时候,被顾安然叫住:“四婶,不去看那望下四叔吗?喔,我忘记了,你们递交了离婚申请,应该是你的前夫了吧?”   欧诗童就道:“好啊,你说要去探望就去好了。我正好和医生聊聊。”   顾安然脸色一僵,她根本不想去只是想恶心欧诗童而已,想不到,她都被休了还上赶着去。   她跺了跺脚,心里道:去就去。   两个人来到医院的时候,正看到权叔在那里拿药,欧诗童就准备过去帮忙,权叔却将药往袋子里飞快一塞,提着道:“不用了,我一个人能搞定。是来看顾总的吗?他正好有空。”   顾安然就自己一个人往前面走,欧诗童和权叔走在后面,欧诗童若有所思:“少北可以出院了吗?怎么还在医院住着?”   权叔叹了口气,只能说:“快出院了吧?就是身体不大好,你真的要和顾总离婚?没个人在他身边照顾,他的病才好得这么慢。”   欧诗童笑了下,轻轻握紧了手包道:“他也不要我啊,那么多人排队等着照顾他呢。”   权叔就再没有说话,可他们刚刚走到门口,却看到裴以琛也在那里。   见了欧诗童,就忽然大步走过来,拉着她就走。   权叔脸色一沉,想拦住,却听到顾少北在里面叫他,只好作罢。   顾安然想跟去看看,却被权叔拉着往病房里带:“不是要见你四叔吗?你再不来请安,一会儿你四叔又没空见你了。”   顾安然:“……”   ……   欧诗童被裴以琛那拉着到近旁,才被放开手。   她被他拽得生疼,一被放开,就忙甩了甩手问道:“你干什么?”   裴以琛满脸怒容,质问道:“你和顾少北离婚了?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:“我是和他离婚,那又怎么?你为什么这么生气?你是替顾少北打抱不平来了?”   裴以琛的脸好像冰冻着一般,瞪着她道:“你还有心情开玩笑?”   欧诗童收了玩笑,看着他道:“难道你让我哭?”   裴以琛用力扯了她一下,将她推得撞在了墙壁上。   欧诗童有些火了:“你到底干嘛?”   “那你告诉我,王斌是谁?”他怒气冲冲,好像过来捉奸的丈夫一般。   欧诗童双眼放开,这家伙怎么忽然提到了王斌?   忽然,她似乎福至心灵,明白了什么意思。   “喔,我离婚了,还不准我谈个恋爱?”她淡淡撇嘴。   裴以琛吃惊地看着她,似乎听不懂中文:“你说什么?恋爱?你又恋爱了?”   欧诗童点点头,顺便躲开他的桎梏,自顾自继续往顾少北的病房走。   她想起之前裴以琛强吻她的那一幕,如果还不知道他什么心思,那就太傻了。   “我觉得王律师人不错,对我特别好,我要他做什么,他都愿意,等哪天。我介绍你们认识。”欧诗童饶有兴致地提起王斌。   忽然,她被用力一扯,再次撞在墙壁上。   她痛得眉心都蹙起来,看和面前气得脸通红的青年。   裴以琛冷冷地,一字字地道:“我不准,不准你们谈恋爱。”   欧诗童干脆也懒得走了,反正走也会被他粗暴地扯回来,她就靠着墙壁懒洋洋笑着看他:“你不准我就不谈了吗?感情又不是受人控制的。”   裴以琛的眼睛阴沉了下来:“我告诉你我喜欢过你吧?迪拜的时候,我们还接吻过。”   欧诗童有些头疼:“你告诉我喜欢我之前,刚刚给我下过一个大骗局,我要是信你才怪。至于迪拜,我以为你是为了帮我的忙,难道当时你就是单纯想吃我豆腐?”   她反而瞪着他,不高兴地道:“裴小弟弟,请你自重,我是不会喜欢你的。”   “你都没试过,我又信心,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,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。”裴以琛固执己见。   欧诗童真的头疼了:“那我怎么和王律师说,我才刚刚答应和他交往。”   “什么,四婶,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?是和王律师?哪个王律师,下次我们出来吃个饭?”不知道何时,顾安然竟然扶着顾少北出来。   也不算是扶,顾少北的步子很稳,身姿也是挺拔,他同样用深沉的重瞳看着她,她忽然觉得他在发怒。   “吃饭了吗?我们出去吃饭吧?”顾少北忽然道。   众人都是一愣,欧诗童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,只好看别人。   裴以琛回复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:“我没意见,顾总的饭局,求之不得。”   顾安然原本是不想去的,不过,她显然是想看好戏,就看热闹不怕事大地道:“那侄女我就不客气了。”   顾少北淡淡笑道:“不需要客气。”   他和顾安然在前面走,欧诗童和裴以琛走在后面,裴以琛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,本来再和诗童算账,怎么就被拉来吃饭了呢?   而欧诗童却松了口气,可看到前面顾以琛的头上还包着纱布。又觉得心都悬了起来,目光不由自主总往那伤口处瞧,也不知道他恢复得怎么样了。   再想到权叔拿的那些分量不轻的药,心里止不住担心。   几个人各怀心事,来了医院旁边最好的一家客来饭庄。   “这里的柴火饭有名,还有一种小吃叫发糕,酸甜开胃。”顾以琛淡淡介绍,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。   他看了眼欧诗童道:“对了,有个协议我不是很清楚,你坐我身边来。我和你讲一下。”   欧诗童顿觉脸上无光,两个人离婚离得这么坦然,也没谁了。   她心里不舒服,却不觉就坐到了他的身边那,顾少北还真让王秘书将两个人的离婚协议拿来细细和她算,她应该拿走些什么。   欧诗童有些头疼,王秘书连她的小到一个发夹都记录下来了。   不过,她也惊讶,两个人结婚不久,怎么自己就占了家里那么多地方。到处都是她的东西,甚至从图片里看到,衣柜里,大半是她的衣服,而他的东西都被挤到可怜的一角,就好戏她欺负他似的。   于是,她开玩笑地道:“等我走了,你就轻松了,那么大个衣柜,你随便放衣服也够了。”   顾少北就看着她,良久笑了下道:“可不是,不仅仅是衣柜,床上我也可以随便翻身,不怕被人占着不让。”   她脸一阵发烫,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骚扰,怎么好好的扯到床上去了。   何况,她睡觉有那么不老实吗?   两个人正气氛古怪,安然却忽然道:“四叔你还不出院吗?你生病了,我们顾家帮你做了好几笔生意呢,你不会生气吧?”   说完。她嘴角溢出得意的笑容。   原本顾家是逐渐势微的,没想到顾少北忽然病重疗养,加上从老家请来的那位顾铭佑的确有真才是干,上任短短一个月,顾家就仿佛从内到外,再次焕发出了生机一般。   闻言,欧诗童是有些心理复杂的,她想维持两个对手间的平衡,可是太难了。   顾少北却浑不在意,反而低声问她:“诗童,你高兴吗?现在顾家占上风了。”   欧诗童忙受气满腹心事,心里负气地想,他都不要她了,何必想那么多。   “也没什么,此消彼长,这不是商场恒久不变的规律吗?大家尽力就是了。”欧诗童看得很淡。   顾少北就笑了起来,却没有回复安然的话。   顾安然感到一阵难堪,可顾少北的身份放在那里,她也不好说什么。   裴以琛笑道:“我也准备来a市发展事业,到时候也请顾家多多照顾。”   欧诗童惊讶地看着他。见他表情认真,不像是做伪,觉得真是难对付。   顾少北却微微一笑,似乎万事尽不过心一般:“欢迎。”   然后他忽然提道:“刚刚我好像听说你又谈恋爱了。”   说完,顾少北侧着头,似乎在倾听她的回答,欧诗童心里一阵尴尬,也说不上为什么,总觉得心里似乎沉着一块石头。   “可不是吗?我也听到了呢。”顾安然不甘寂寞地接道,“是什么时候要结婚吗?我可以随份子钱。”   结婚?   欧诗童心里微微一动,她忽然觉得很累,其实结婚也没什么不好,远离这一切。   何况王斌还是个律师。   于是,她掀唇一笑:“不知道,现在还没想那么多。”   顾安然却眯眼笑道:“原来是这样啊,看来你不排斥和那位——姓王的律师,看来你不排斥和他结婚嘛。”   欧诗童没回答。   然后顾安然又道:“对了,和王律师结婚后还是早点生孩子,你年纪也不小了,以后生孩子也会困难。”   她还拿自己打比喻:“虽然我年纪也不算大,可妈都快急疯了,天天催我生小孩,毕竟女人年轻些生孩子,都有力气点。”   欧诗童沉默,难道这是天意?   算命的说,她亲情缘分薄弱。   而林瑾怀曾经让她发誓,三年内不能生下顾少北的孩子,或许,她和他真没缘分。   不能和他生,可是和别的人生就可以。   她微微一笑:“是啊。”   一句是啊。让在场两个男人都变了神色。   裴以琛直接捏紧了手里的酒杯,眼神冷冽至极。   而顾少北看了欧诗童一眼,眼神如此讳莫如深,仿佛要将整个海底都掀起风浪。   这次宴会过后,大家争着要走,欧诗童接起了王斌的电话。   “啊?找房子,我忘记了,对不起对不起。”她一个劲地道歉,打着电话就要走,顾少北和裴以琛都不约而同看向她。   可这次她真是无意的。因为王斌那家伙,生气起来,她就完蛋了,现在家里的事情,外面的事情都是他在帮忙。   她请的任何工人或者助理都比不过他能干。   所以,欧诗童现在对着他毕恭毕敬,就差拿香火将他供起来。   “欧小姐,我现在给你——”王斌看了下手腕上的表,“给你半个小时,要不你赶快滚过来看房子,要不就算了。”   欧诗童忙不迭地道:“好啦,好啦,我这就来还不行吗?”   她不好意思地对众人笑笑:“我走了。”   裴以琛在后面叫她,她也没听见。   顾少北一直坐在席位上,这时候,也不由得深吸了口气,眼神越发讳莫如深。   欧诗童匆匆赶到的时候,热出一身汗。   她一边擦汗,一边蹙眉抱怨:“为什么这么急?你这么热的天生气小心得痔疮。”   王斌被她说得一口老血喷出来,以为他好过吗?这次出租的是他家的第二套房子。原本是爸妈给他买的婚房,可总也不结婚,这房子就空着了,里面的家具什么都是全新的,只需要拧包入住。   只是他妈比较忌讳,总是要新娘子住进去,之前不能住人,不然不吉利。   现代人哪里有人信这个的,他见欧诗童实在可怜,就动了恻隐之心。这是好不容易将钥匙偷出来,他又跑了老远的路去给她打钥匙,早就和她说好了,竟然爽约。   他看着她,一脸的怒气。   欧诗童忙将他往电梯里扯:“别气了小祖宗,生气容易老。”   王斌无语地道:“就是因为遇见了你,我已经老了十岁。”   欧诗童又是一番道歉,才赢得了他的原谅。   打开婚房的门,那种从里而外的温馨将她吸引住。   她好奇地摸摸这里,看看那儿。   “喜欢吗?”他问。   “喜欢。”   “住吗?”他看她幼稚的模样又有些想笑。   她宝贝低抱着一个波西米亚的抱枕:“好喜欢。”   “那租了吧?我给你合约。”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来。   她看了之后就大惊小怪:“哇。这是你的房子啊,你可真有钱,这么中心的地段诶,你家肯定是暴发户。”   他被她逗笑了:“什么暴发户啊,我爸妈为了给我买这套房,一辈子的血汗钱都拿出来了。”   她就迟疑:“我总觉得我住着忽然有些暴殄天物。”   “闭嘴,不会用成语不要乱用。”他递给她笔,“签约吧。”   她签完皱眉道:“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排在一起,好像结婚证。”   “放屁。”王斌终于爆了粗口。   她却嘻嘻的笑,临走的时候。她犹豫了下,要不要和他说说做挡箭牌的事情。   为了挡住顾少北和裴以琛两个男人,她说她和王斌谈恋爱了,但是当事人还一点不知道呢?   这样会不会很过分?   可看到王斌还生气瞪她的样子,她缩了缩头,还是不说算了,不然,肯定会被骂死。   他太会骂人,而且主要骂得太有道理,以前她小学的语文老师都没他这么会骂。   ……   一个月后。   顾少北恢复后不久,欧诗童就在嘉诚实业看到他。   她有些意外:“你怎么会来?”   他笑得浅淡:“我不能来吗?做生意没有永远的仇人,更何况我是顾家人,我也姓顾的。”   他的话,她一个字都不信。   见她不信,还拿眼睛警惕地盯着他,他就有些好笑。  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忽然外面有外卖的小哥跑过来:“欧小姐?请问哪位是欧小姐?”   欧诗童道:“我就是。”   结果那小哥就将一大束鲜花送到她的面前:“您的鲜花请查收。”   顾少北看着那捧红得滴血的玫瑰,眼神沉了沉:“你的桃花还真是旺盛,恭喜你欧小姐。”   她木呐地回了声谢谢。   忽然觉得不对劲,抬头想仔细看他生气没生气。可顾少北永远是那么云淡风轻,又是谁能看清楚的呢?   可不知道为什么,她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可怕,不由得往后缩了缩。   顾少北就笑道:“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怕我,以前没觉得你怕过。”   欧诗童就小心斟酌着回答道:“其实是很怕的。”   顾少北就好像更加开心起来,他还打趣地问:“你什么时候结婚?到时候我肯定送你一份大礼。”   欧诗童更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阴沉起来,她看了他一眼,淡淡的没有说话。   顾少北似乎也只是寒暄,说完,就径直被人请到了会议室。   会议室内。空气空前的紧张,欧诗童并没有进来,所以没看到顾铭佑和顾家大爷都在,两个人的表情都异常凝重。   “少北,这次嘉诚被查出偷税漏税,真的和你无关?”大爷表情异常严肃,如果不是他在政府部门,还不能这么快得到消息,但是得到消息也晚了,很快,就会有人员上门。   顾少北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:“我不知道,我只是一个商人,怎么能左右政府的决定,大哥,你也太看得起我。”   大爷显然不信,冷冷哼了一声,倒是顾铭佑胸有成竹地道:“不过,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,我也相信少北不能干这种事情,他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我们公司。”   大爷差点就炸了:“什么?百分之三十。什么时候的事情。”   顾少北也没有否认,而是道:“我是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,之前看着便宜不买白不买就买了一点。”   顾铭佑表情有些深:“少北你果然是深藏不露。”   “所以偷税漏税我可以帮忙,不过,因为要疏通,所以我需要一笔钱。”顾少北继续道。   大爷气得脸色发青:“你这个——”   顾铭佑制止了大爷:“好,你要多少?”   顾以琛淡淡吐出:“五亿。”   顾铭佑点点头:“好说,那就这么一言为定,我一个星期内将钱准备好。”   顾以琛道:“三天。”   顾铭佑的脸色也很为难,最后道:“三天就三天。”   等顾少北出去。大爷急了:“你怎么能答应给那么多钱,万一我们真的被查出来,还需要钱来周转。”   顾铭佑的脸色也难看到极点:“这是谁干的好事?难道是你我不成?显然让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,我就实话和你说,要不就让人查个底朝天,以后这里就宣布破产还债,要不我们就赌一把,只要他敢收我们的钱,就能将他拖下水,哼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,我就看他能不能还独善其身。”   大爷担心地道:“他很聪明,别怪我没告诉你。”   “所以我们还差一把火。”顾铭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,然后漫不经心地道,“对了,安然今天应该来了哈?”   大爷莫名其妙:“比起她那个不靠谱的爸爸,她现在倒是懂事了许多。”   此时,安然已经拦住了顾少北的去路,笑嘻嘻地道:“四叔,好久不见。我还挺想你的,你身体可是大好了?”   顾少北沉眸看着她,勾了下唇:“安然,你以前可没这么喜欢我。”   “那是我小不懂事,不知道谁是真心对我好的,谁是装的。”顾安然撒娇道,“四叔你大人有大量,不要和我计较。”   顾少北却笑着问她:“那谁不是真心对你好的?”   顾安然想不到他还将她一军,不由得愣了愣。   竟然说不出话来,不过,顾少北似乎也没打算和她计较:“你现在拦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   顾安然闻言,终于又能笑了:“是啊,就是爷爷让你回去吃顿饭,大家都很关心你。”   顾少北忽然就看着她,安然心里一凛,总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了。   但想到顾铭佑和她说的话,又不得不忍着。   顾少北过了许久,回答了她一个好字。   这时候,欧诗童也受到了顾俨的电话:“听说你认识了一个新男朋友,带回来吃饭。”   “爸爸。”虽然和顾俨认了亲,但是,欧诗童还是不习惯他是自己父亲这个事实。   何况今天如果带人回家,就是变相承认。   大家肯定都会怀疑。   “带过来我看看吧,那个王律师,我想亲自见见他。”顾俨不容反驳地道。   ☆、第80章 嘴唇怎么了?   欧诗童和王斌说这件事情的时候,以为他会不愿意,没想到他答应得还挺爽快:“好啊,不过相应的,你也要帮我去见我妈和我大姨。 ”   原来王律师虽然是个生活小能手,可是也很怕催婚。   欧诗童瞬间就有些心有戚戚的感觉,搂着王律师的肩膀道:“小王啊,如果我们以后都很难找到对象的话,不如我们就凑合算了吧?”   王斌斜了她一眼,忽然心动地问:“那你会帮我生小孩吗?”   “这个?”她忽然觉得心里很痛苦,简直比让她去死还要难受。   看着她迟疑的神色,王斌那点小火苗就彻底灭了:“还是算了吧?我还是想找个正常的女人给我暖床和生小孩的。”   欧诗童怒了:“诶,姓王的,你说谁不正常?!!”   王斌撇撇嘴,世界上怎么有这的女人,还有男人曾经愿意真心真意的娶她,喜欢的时候嘴巴好像抹了蜜,不高兴起来,骂人能气到你跳脚。   他简单地和爸妈说了句不回去吃饭,问为什么,他看了旁边陪着笑脸的欧诗童,心里微微动了一下,不知道怎么也高兴了起来:“去女朋友家吃饭。”   那边好像是王爸爸激动得砸烂了他最珍惜的一盆茶花,远远的。诗童都能听到他妈一连串的问题,王斌不耐烦地道:“你调查户口吗?”   然后王妈妈又絮絮叨叨地数落了他一顿,然后道:“那你尽快也带过来让我们见见。”   王斌很酷地道:“再说吧,然后挂了电话。”   然后发现欧诗童亮眼亮晶晶地看着他,吓了一跳:“干嘛?”   “不上床和不生孩子,真的不能进你家门吗?”她满怀期待。   他冷笑:“好像我多期待和你上床生孩子似的,不过你占了我未来老婆的位置,万一我找到合适的怎么办?”   “我们可以再离婚嘛。”   “欧诗童你适可而止一点,你离做两次婚就是梆子都老了的白菜了,猪都不吃。”王斌被她气得脸发红。   她还撩他道:“把你们这些男人都比做猪不大好啊?”   气得他发誓再也不和她说话。   走了一段路,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:“这是去哪里?”   “第一次去你家,我总得买点礼物。”欧诗童不好意思起来,“不用,我来买吧。”   “不行我买,去我家你买。”   王斌去付钱的时候,她忽然有些恍惚,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一个平凡的女人,在和未婚夫为了见父母而忙碌。   欧诗童苦笑了一下,这场戏要不早点结束吧,不然她都快要假戏真做了。   他们来的时候,天色还有些鱼肚白。   江馥荇带着几个女人在门口迎了他们,欧诗童有些受宠若惊,当初她和顾少北回来都没有这个待遇。   被接进来才远远看到一个人,正背对着她,在和顾俨喝茶。   她刚刚一看到那人的背影,心里就噗通噗通跳得厉害。   什么感觉都这i因为那一眼,就都回来了。   这时候,顾少北才慢条斯理地回头,淡淡扫过欧诗童,和王斌的眼神对上。   他站了起来。   王斌显然还认识他,过来和他打了招呼还握手。   欧诗童觉得特别古怪,尤其,她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,觉得一屋子人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对了。   也是,前夫和现任未婚夫的相遇,是够狗血的。   她心里苦笑。   接着王斌就把礼物送给了顾俨,是一对82年的红酒,不算夸张,却也足够。   顾俨看着王斌满意地笑着,让他坐下来交谈,顾少北也神情自若地坐着,还能一起说说话。   只是,当欧诗童被二嫂叫去偏厅的时候,他淡淡地投去了一丝目光。   二嫂埋怨安然怎么叫顾少北也今天来,安然看了眼外面已经过来的大爷和顾铭佑,没有出声。   朱红菲也是从头到尾的一阵沉默,直到大家都出去帮着准备晚宴的时候,她却拉住了欧诗童的手:“你什么意思?为什么忽然和少北离婚?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:“这是我们的事情吧?再说,我离婚你不高兴吗?”   朱红菲动了动,唇忽然勾起一抹笑容:“是啊,我很高兴,所以以后我和少北怎么样,你也管不着了是不是?”   “你别忘记了,你是有丈夫和女儿的。”欧诗童忍不住讽刺,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爽。   “那就要谢谢你,因为看那你离婚那么随意,我忽然发现,其实婚姻也算不了什么。”朱红菲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。   欧诗童心里一惊:“你要离婚?”   “怎么,许你离,就不许我离?”朱红菲的红唇勾起一抹讽刺。   “那安然呢?”   “安然大了。我总不能养着她一辈子,何况,她毕竟是顾家的孩子,爸爸总会顾着她的。”   欧诗童不由得沉默。   朱红菲看着她,微微笑了起来:“我要谢谢你的成全,你离开了他,那我就能回到他的身边,而且,我终于可以告诉他当年我的遭遇,我想,他会原谅我的。”   说完,她仿佛一个女斗士一般,扬着下巴走进去。   欧诗童忽然也觉得这人一走,偏厅里越发显得冷清,而大约是一楼的关系,竟然冷得刺骨,根本不需要崆峒。   她忽然有些茫然,看了男人拿边,她似乎插不进去,而女人那边,唯一熟悉点的也只有二嫂而已。   心里忽然苦笑,她不知道,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。   忽然,身后传来顾俨的呼唤:“诗童,来爸爸这里做。”   她微微一愣,有些陌生,却又有些贪恋,这世界上,她唯一还能说上几分话的人,恐怕也只有顾俨而已。   饭桌上顾俨对她的关心,所有人都看在眼底,大家心里都在猜想什么,其实也可以猜测出几分,既然诗童是顾俨的亲生女儿,而顾俨似乎对顾晚有愧疚,那么家产必定不会少了她的,而且应该特别丰厚。   欧诗童却没想这么多,她只是觉得对面的目光有些让人难受。   顾少北若有似无的目光总是望向她,似乎也没什么含义,可她就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冷,好像自己无法遁形一般。   王斌给她夹了一筷子鱼,欧诗童低头看着那块鱼肉,还没说话,顾少北忽然出声道:“别给她吃鱼,她不会吐刺,肯定会被扎到。”   忽然,原本还低声说着话的人,都停了下来。席间是一种诡异的气氛和尴尬。   欧诗童心里翻腾得要命,他到底什么意思,干嘛这么理所当然,不由得抱歉地看了下王斌。   王斌却的确是一名不错的律师,即便在这个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对劲,显得落落大方。   不过,他刚刚准备将鱼肉让诗童夹还给他,顾少北又对张妈低声道:“去把那块鱼肉给我拿过来。”   张妈犹豫了一下,看了眼江馥荇,江馥荇点点头,她就去将鱼肉拿到顾少北的面前。   于是,大家有幸看到顾总。以签署一份百亿合同的气势,将面前这块鱼肉的刺一一剔除,然后满意地道:“可以了,给她吧。”   王斌即便再有涵养,眉头也皱了起来。   欧诗童看着这块被还回来了的鱼肉,说实话,胃口全无,却又不好再添是非。   于是牙一咬,眼一闭,吃了下去。   说实话,经过这么久了,其实鱼肉都冷了。带着点腥味,并不好吃,而且明明刺都被细心剔除了,她去觉得更加难以下咽。   江馥荇只好打圆场道:“其实,现在说清楚关系,少北相当于诗童的哥哥,给她挑刺这种事情也做,你也太宠爱你妹妹了。”   众人这才恍然,是啊,两个人离婚后,竟然是兄妹关系,那之前结婚的时候算什么呢?   不过,大家都是人精,自然没说什么,然而说写兄妹互相帮助的话来。   而顾俨似乎也没有因为鱼肉风波而不高兴,反而很高兴他们这么说。   这时候,王斌偷偷凑过来问:“你们家好复杂,你一会儿会帮我的吧?”   欧诗童低声道:“保护好你自己,我尽力。”   王斌:“……”   而顾少北看到两个人靠得那样近,几乎耳鬓厮磨一般,眼神却沉冷了几分。   饭后,顾俨精神不足,早早去休息了,江馥荇还是满心满眼都是他。立刻跟着上去。   其余的人都觉得刚刚吃完饭想活动一下。   顾安然就提议:“不如我们来打台球吧?”   几个人闻言,都有些兴致勃勃。   顾安然有这个提议也是有原因的:“大伯之前刚买了写打台球的设备都放在他院子里,我都眼馋好久了。”   于是,众人就往大爷住的院子而去。   欧诗童留在后面和王斌问道:“你会不会打台球?”   王斌点点头:“会啊。”   “那你低调一点,不要让他们输得太难看。”不是她说,她不打看好大爷和二爷,这两位现在也算是她哥哥了,自然面子还是要维护一点的。   “你是让我别让谁输得太难看啊?是那位你的前夫吗?”王斌很敏锐地问了句。   欧诗童哈了一声:“他应该不喜欢这些。”   应该是吧,也从来没有看到他做过什么运动,每次回来,他都是在看书或者工作,看起来虽然高大,也有些肌肉,可他不像是有运动细胞的。   然而,等到了台球场,她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,顾少北竟然是第一个被推出来的。   他也没有推辞,将衣服脱下来,拿着球杆的动作,一看就很娴熟。   不是说他一直在军队里吃苦吗?怎么军队还允许打台球吗?   欧诗童是真的很惊讶了。   他上次车祸却没见瘦,还是那么高大,身材匀称,腿又长又直,配上那俊美无匹的脸。这里面这么多男人都没有他好看,反正,有人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他。   现在他再这么站在人群中央,拿着球杆耍帅的样子,是女孩子都会心动吧?   反正,欧诗童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,尤其他无意中扫过来的时候,她更是飞快地别开眼去。   顾少北的唇角勾了勾,收回目光看向大爷:“大哥,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。”   大爷笑笑:“我抛钻引玉。”   果然,他只打了三个球,就下场,而顾少北稍微活动了下手脚,一颗颗,慢条斯理地一杆进洞。   看得人不时爆发一声小小的惊呼。   欧诗童虽然不懂这个,却也能从他连续的动作得分里,看出来他应该是个高手。   大爷几乎没上场,这句顾少北就赢了,接着他又赢了二爷。   二爷打得也不错,但是顾少北太牛,一球之差,险胜。   有人要推顾铭佑上,顾铭佑连连后退,这时候,他就显得有点呆。   其实顾铭佑的外形真不像顾家的人呢,顾家的人都有很好的基因,男帅女靓,可顾铭佑长相确实普通,还有点憨厚。   可就是这样的外貌,每次让商场上的对手小瞧他,最后着了他的道。   这时候,他退让一番,大家看那他真不会玩,正准备说还让,顾铭佑好像想起什么一样,忽然指着欧诗童这边道:“对了。诗童的男朋友会玩,刚刚我可是听到他们在说悄悄话呢。”   于是,众人的目光忽然就齐刷刷落到两人的身上。   王斌苦笑:“你这么堂兄可真好的耳力,这次我可要被虐惨了。”   王斌一过来,顾家这边的人,就都盯着他了,欧诗童才后知后觉发现,其实顾家的人是很想赢顾少北的。大概是商场是被他虐,所以这次比赛才那么不甘心吧?   可惜,一连上了几个人都没能讨到好,而且还输得有些难看,所以大家现在笑容都有诶僵硬了。   欧诗童就看他们打球。顾少北也是全部清场,轮到王斌他压力无形就很大,开始还算顺利,但是剩下几个球的时候,忽然有个地方特别不好大,他瞄了几次都没敢下杆。   欧诗童想了想,就跑过去道:“这杆让给我呗,我觉得这次我能进。”   王斌有些无语:“你行不行啊?”   旁边安然也笑着道:“可不能这样,你们这不是耍赖吗?两个人打一个算什么好汉。”   欧诗童就看着顾少北忽然喊了一声:“哥哥。”   “哥哥你让我玩一下嘛,我觉得我能进。”她笑起来的时候声音很甜,而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感觉,顾少北看着她这个模样,不由得就愣了一下。   大爷道:“诗童,别闹了,这样不好吧?”   王斌也低声和她说:“你走开,我就算输也要输得堂堂正正。”   欧诗童心里想,你输了顾家就真的脸上无光了,于是,正准备还再劝说几句,顾少北忽然说:“好。”   他忽然答应下来,让欧诗童满腔的言辞都落了个空,她不由得呆了呆,忍不住抬头看他,却发现。他也正看着她,眼神说不出的古怪。   她忙又看向别处,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。   她忙道:“那我不客气了。”   说完,她伸手夺过王斌的球杆,低声问王斌:“这个要怎么搞?”   王斌:“……”   你不会还这么嚣张,不过,现在这个样子,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:“用普通的,你肯定打得很丢人,既然你想耍帅,就耍到底。”   王斌低声和她说着话,却忽然。顾少北淡淡地道:“只是玩玩,不要太较真。”   他这么说,就不好意思再折腾了,欧诗童听得到懂不懂的,幸好她也看过几次斯诺克,还是能明白王斌说的那个动作的。   便做了出来,想着也是随便玩玩,只是不要让大家这么尴尬。   所以出杆也凭借感觉,没想到竟然就进了。   “平局平局。”安然笑着道,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孩子的神情。   顾铭佑看了看顾少北又看看诗童,笑着问:“不打了吧?大家都流汗了,去换下衣服。”   这样说大家也是没什么意见的。   欧诗童和王斌没有衣服换。江馥荇又不在,安然就说:“去我那里换,我衣服姑姑应该穿得下。”   她换称呼倒是换得快,众人却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。   欧诗童也觉得古怪地很,心想也就这次了,以后肯定是少回顾家的。   跟着顾安然来到她的房间,这才发现,她的房间真够自恋,到处都贴着自己的照片,有整面墙壁的鞋子,衣服更是多不胜数。   她这才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名媛的生活,而她之前还以为自己的衣服太多。简直还不到安然的四分之一。   “你喜欢什么随便选,我们身高差不多,你胸部没有我丰满,不要穿低胸的就行。”顾安然好扫了眼她胸口。   欧诗童心里腹诽,虽然没有你的好看,但我的胸也是很漂亮的。   顾安然出去,她随便挑选了一套香奈儿的套裙,就脱下衣服来。   果然里面都濡湿了,现在天气实在是热。   刚刚准备解开内衣的扣子擦一擦,忽然听到了门口一阵轻响。   她一个激灵回头,却看到顾少北沉着脸走进来,他的眼眸冰冷下一刻就将她压在了衣柜上。   “你干什——呜——”   他侧头蓦然吻过来根本不给她逃走的机会,一如那晚她喝醉了,也是这样,吻的那么投入,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一般。   欧诗童拼命推他,他却犹如一座大山一般,纹丝不动,让她明白男女力量的差距到底有多悬殊。   等他终于松开的时候,她的嘴都被吻痛了,他的手按在她的胸上,虽然没动作,也叫她有些羞恼。   “顾少北,不。我应该叫你哥,哥,你干什么?”她仰起头看着他,满眼怒火。   “这是警告你,在我允许之前不要跟别人。”他霸道而蛮横,让她一口气堵在胸口,这是什么强盗逻辑?!   说离婚的是他,不准她喜欢上别人的还是他?   “顾少北,你到底想怎么样,就算你让我死也要给我个明白。”她气得浑身发抖,一把用力将他推开。   这次他倒是没有在用强我,微微退开了一步。直直看着她道:“给我点时间,诗童。”   听他这么说话,似乎动了真情一样,她竟然本那个想要答应,可,理智告诉她,千万不能再信他的话了,根本不会有将来,他只是在玩手段。   “顾少北我问你,除了我妈当初抛弃生病的你离开,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,你还瞒着我?”   不然,他不会这么对她,这样的事情,她是罪不至死的,可他甚至最后准备放弃她,和她离婚。   顾少北的脸色沉了沉,没有说,却让她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,他没有否认,那就是还有。   老天,她和他到底有多少恩怨!!   “我知道爸爸以前对你不好,他送你去了一个很可怕的军校。”她又问。   可顾少北还是无动于衷,似乎这事情他根本不在乎一样。   还是不是吗?   她的心乱得很。这时候,却听到外面传来声音。   她吓坏了,自己穿成这样,勉强遮住身上,和顾少北这么呆在一起,太不好了,尤其对于王斌,别人会怎么看他。   顾不得所有,她一把将他推入了衣柜里,厉声道:“顾少北,我想你也不想在这里爆出丑闻吧?你呆在这里不要动。”   她抬头看到他看着她似乎情绪已经恢复了,却嘴角勾了一下似乎想笑。   啪一声。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近乎全裸,飞快地将柜门拍上,心里想顾少北又今天其实挺奇怪的。   这时候,朱红菲江馥荇和顾安然同时要进来,欧诗童站在屏风后,他们倒是没有特地过来看。   毕竟都是女人,没什么好看的。   欧诗童这才松了口气,飞快地将衣服套上走出来。   顾安然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,欧诗童心里气得不行,感情这个女人巴不得顾少北来找她。   她走出来,假装很累的样子。   和她们说:“我小日子来了,特别累。想先回去了。”   江馥荇知道她的身份后,对她就有些怪怪的:“你先回去吧。”   欧诗童就道:“一起出去吗?我想最后看眼爸爸。”   她都这么邀请了,几个人不好说不去,先到不好,所以就鱼贯跟了出来。   欧诗童的心跳得特别快,她生怕别人看出她被强吻过,所以还涂抹了安然的唇膏。   等出来的时候,发现这管唇膏特别艳丽,怎么看着都刺眼。   就在王斌开车的时候,对着镜子用力擦点。   没想到,她刚刚擦了,王斌忽然声音有些奇怪地道:“欧诗童。你嘴唇怎么了?”   ☆、第81章 教训   欧诗童情不自禁抚上唇角,是了,刚刚被他那么疯狂地吮吻,怎么会不留下痕迹?   她也是心大,竟然还以为之前没人看出来,所以就是自己想多。   情不自禁偷偷拉下后视镜看了看,果然,唇红肿就算了,唇角都破了。   可她也是个好强的,那样的被强迫,她怎么好意思说,只好笑嘻嘻摸着唇角道:“哎呀,肯定是今天好东西吃太多了,所以才会上火,嘶——痛死我了。”   “你别动,这个给你。”王斌竟然会从车内的盒子里捞出一盒药膏给她。   她愣了下,有些吃惊:“你怎么好像叮当猫一样,什么都有,哎呀,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星,自从遇到你之后,我就感觉自己无比的幸福。”   说的时候,还只是顺嘴,但是说着说着忽然竟然觉得很对。   其实。如果必须要离开顾少北,离开那些爱恨情仇,其实嫁给王斌会不会是最好的选择呢?   以后,万一顾少北真的想起,还有一个顾家的小虾米没被报复到,她万一出事了,还能让王斌给她打官司。   呸呸,她在内心拼命吐槽自己,是被刚刚他那凶狠的样子吓怕了吧?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挑选下家,就是为了害怕现在还在拼命跳动的心脏,胸口热热烫烫的,似乎什么情绪要从里面迸发出来一般。   她深吸一口气,忍不住爆了句粗口,对刚刚强吻自己的那个混蛋。   王斌皱眉:“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?竟然还爆粗口。”   欧诗童忙道歉道:“我不会了,只是因为刚刚那个人超车,太没素质了嘛。”   过了一会儿,王斌沉默后道:“算了,或许人家也是有急事呢?我们慢一点安全一点,人家也开心。”   欧诗童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着王斌的侧脸,感觉他的脸庞似乎会闪光,吃惊地道:“天啊,你到底是怎么出生的,说实话,你不是胎生的吧?!”   王斌清秀的脸庞,终于冒出一点恼火,他咬牙切齿道:“欧诗童,你再胡说八道就从我的车上滚出去。”   她吐吐舌头,自知理亏。   可过了一会儿,又不满地道:“我发现,你真的很正人君子诶,有没有人说过你是圣父?”   王斌愣了下,老实道:“没有。”   欧诗童有些想笑,他肯定空余的时间都去啃他的大部头法律书去了,所以才会连圣父是贬义都不知道。   不过,他现在喜欢也反应过来了,咬牙切齿地道:“欧诗童,你是不是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?”   他就只知道骂她。   欧诗童有些郁闷,记得两个人刚认识那会儿,他一口一个欧小姐,现在动不动就是欧诗童,滚,闭嘴,这样的凶巴巴的样子。   “你对别人都那么好,为什么唯独对我凶。”她也是很委屈的。   王斌愣了一下,他自己似乎也想不明白,最后只能恶狠狠地道:“以为你欠骂。”   两个人于是絮絮叨叨地拌嘴起来,连明天你有种别找我玩,这样的话,都说了出来。   路灯闪烁着欢快的光斑,夜风轻轻吹拂,终是吹走了那因为顾先生带来的,一丝阴霾。   欧诗童是在挑选去王家吃饭的裙子时,碰到裴以琛的。   他的心情原本很好看到她却是脸沉了下来。   他还没忘记之前她怎么拒绝他。   欧诗童却好像不记得一般和他打招呼:“裴小弟弟,和你的小女朋友来买衣服啊?”   旁边清秀的小女生脸就红了:“哥,你朋友啊?”   欧诗童有些尴尬:“喔,原来是裴小妹妹。”   裴以琛对裴小妹道:“你去那边玩,我一会儿找你。”   裴小妹似乎很喜欢诗童,被赶走的时候还有些不甘不愿,于是,等她故意绕了一圈。又偷偷溜回来的时候,就看到平时笑嘻嘻,万事不上心的哥哥,乌云压顶一般,拽着那个姐姐就拖到了更衣室里。   那更衣室里,是换衣服的,两个人怎么换呢?   她吐吐舌头,心里开始幻想。   而欧诗童已经有些冒火:“裴少,有话好说,你把我拖进来,人家误会了怎么办?”   她还意图想出去,却被他一把,又推回到了墙壁上。   那一下,撞得她好疼,欧诗童意识到,就算他是个小弟弟,但是力气却也是属于男人的,跟她毛毛虫一样的力气完全无法比。   为了不让他更加暴躁,她是能乖一点靠着墙壁问道:“你拖我进来想干嘛?难道是想强暴我?”   裴以琛似乎被她吓了一跳,都有些结巴:“你说什么,你这家伙,这种话也说得出?!”   他的脸不由得有些红。   最多也就想亲一下,强暴不至于吧?说得他想亲她都不好意思了。   欧诗童却靠着墙壁继续斜眼看他道:“其实没什么的,我都当过人家的老婆了,还有什么放不开,不过你要是想怎么样,就快点,然后我好拍下来拿去报警。”   她这句话,竟然提醒了他,是啊,她曾经是顾少北的妻子,他们将所有男女间该做的事情,都做过了,亲吻,抚摸和——  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心爱的人被别人那样,他气得脸都有点狰狞。   欧诗童没想到他这么认真,不由得愣了愣,却更不敢和他纠缠。   这家伙亦正亦邪,还真不是她伺候得起的。   “你如果不想做什么,那我出去了。”她说着,瞅准他出神就想溜。   他却拉住她的手,忽然在她唇上就吻了一下。   虽然是很轻的,蜻蜓点水般的吻。   欧诗童忽然就觉得自己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,所以要招烂桃花。   一个二个的,是亲生瘾了是不是?难道她看起来这么像粽子糖?   她想也不想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裴以琛的脸上。   裴以琛咬牙:“你又打我?!!”   两个人在更衣室里激烈地拉扯了两下,外面裴小妹妹弱弱的声音便响起来:“哥哥,你在吗?”   终于更衣室里两个人都不动了,欧诗童挽了下松散的头发。冷冷地道:“裴少,你是在这里继续打架还是出去?”   他看她细细挽发的样子,说不出的温热,白皙的手臂,还有那曲线优美的脖子,是那样动人。   心里就不免生出怜惜的感觉,哪里还舍得用强,只是语气还是强硬:“欧诗童,你不肯跟我没有关系,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小气,你既然不跟我也,不要跟任何人。既然和顾少北离婚了,你就安安静静生活,不要去撩人家,不然,我知道了不会放过那个人的——不管那个人是谁!!”   裴以琛丢下着句话,就满心脑海地走了出去,其实他有些舍不得就这么放了她,可裴小妹妹和母亲的关系特别好,他怕她在母亲面前说什么,就不敢太明显。   欧诗童气得想杀人,心里想如果再给一次重来的机会,她绝对绝对不要去招惹这尊瘟神!!   “女士。你试的衣服怎样了?”等裴以琛走远了,柜姐才敢过来怯生生地询问。   欧诗童整理了下情绪,走出来,才发现,刚刚那一下,裴以琛给她将背后的一颗纽扣都扯下来了。   这下子,衣服不要也得要了。   她买凛那件不是很喜欢,不过很适合去见人的粉色连衣裙,胸前是细细的荷叶边,不是不美好,只是,她的胸虽然不如安然的大,也不小,穿着这样的荷叶边,就显得有些夸张。   幸好家里有空调,如果她穿着白色的小外套压一下,应该是不太明显吧?   八月金桂飘香的时候,欧诗童和王斌去王家吃了一场饭。   做梦也没想道那么大的阵仗,连王斌的祖祖都来了,还一直拉着她的手称赞:“好姑娘,好姑娘啊。”   而王斌的父亲更是一位非常德高望重的大学博导,恰好那天,他学生让他出席一个晚宴,便将诗童也带上了。她却做梦也没想到是在南校,熟悉的校园,不熟悉的笑脸,这一切都让她有一种兴奋和紧张的感觉。   王斌偷偷地和她说:“我以前也是南校毕业的,和你是校友。”  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,他就笑了起来,得意地道:“你应该叫我学长。” 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到了校园里的缘故,他显得也幼稚起来,而很快,王斌就被几个老师包围了,竟然都是他以前的学弟和学妹,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,几个女老师将她从他身边挤开,他竟然也不知道,还乐呵呵地和人家追忆当年。   欧诗童忽然就忍不住将他拿来和顾少北做比较,如果是顾少北,根本不会将她忘记得这么彻底,不过,也没有人敢那么亲近他就是了。 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意中想到他,忽然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,校长亲自过来,请来宾讲话,没想到那个人就是顾少北。   好像两人才没见一个月吧,但看着他意气风发。指点江山的样子,她已经觉得有些陌生。   她忽然就这么想起来了,以前她会去学建筑就是因为有次和林瑾怀偷偷跑到南校来,看到了他在一次学生大会上,作为优秀学长回来的讲话。   一切的时空在混乱,她却想起了越来越多的他。   当年为他画下那幅设计图的他,站在学生面前致辞的他,和她领取结婚证的他,还有自己偷偷去顾家救人却被他变成他真正妻子的那个他。   猛然,她觉得头脑一阵剧痛,忍不住按住了额头,呻吟出声。   有那么一刻,她有些恍惚,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,无数的记忆仿佛都随着剧痛,不断倒退,倒退。   “这位老师,你没事吧?”一个清凉的男孩的声音叫她。   她恍然一惊,那些即将流逝的画面,再次回到脑海。   她吓了一跳,差点以为自己会都忘记了呢。   忽然记得他说过,如果她敢忘记他,那他绝对不会来找,也不会告诉她自己是谁。   “老师,你这的没事?我送你去医务室吧?”那个男孩又问了一句。   欧诗童抬起头来,看到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孩子,正是青春飞扬的年纪,正关切地看着她。   她就笑了笑,没解释她不是这里的老师,而是说声谢谢:“我只是低血压。”   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。   那孩子却信了,用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交给她,笑道:“那你赶快补充下糖分,如果不舒服,一会你还可以去那里找我,我是学生会主席。”   他还特地给她看了胸口的名牌,又问:“你是新来的老师吧?我以前没见过你。”   欧诗童就点点头。   那男孩和她告辞。几个人簇拥过来,还偷偷看着欧诗童轻声笑着交谈着什么。   她想,他们大概是在谈论她,不过是善意的。   忽然,手里的巧克力就被人夺走了。   她回头,看到顾少北竟然站在她身后,他夺了巧克力,却交给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。   那女孩怯生生说谢谢,然后被她爸爸带走。   欧诗童有些无语,虽然她低血压是装的,可是刚刚真的很想吃巧克力。   她抱怨道:“你怎么能抢我的巧克力,我还想吃呢。”   顾少北愣了一下。竟然露出一个笑意,淡淡地道:“跟我来。”   她无语,只好跟上他的脚步,却在一边走一边搜寻王斌的身影,自己怎么也是跟他出来的,她看不想让王爸爸看到自己和顾少北纠缠不清的情况,这不是帮倒忙了吗?   忽然手腕一痛,他抓住了她,冷冷问道:“看什么?”   欧诗童并没有怕他,而是若有所思地道:“我男朋友没看到了,顾总你看到他了吗?”   顾少北也不生气,只是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放开的意思:“等过会儿我陪着你找找。”   可她一点都不信他怎么办?   随着他走了一段路,她忽然明白过来,因为那里有一个非常熟悉的小卖部。   她一时忘记了生气,指着那小买部告诉他:“我之前住在三舌,每天经过的时候,都会在这里买吃的。”   顾少北就笑了,回头看着她,似乎很开心的样子:“我在四舍,就是你们后面那栋。”   欧诗童故意气他:“你们四舍的男生真是变态,当年我住在寝室里的时候,看到他们拿望远镜往我们窗户里望着。”   顾少北就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:“所以你千万别挑战变态的忍耐力,爆发起来,你会后悔万分。”   她忽然心里一凛。总觉得他有点已有所指。   可再去想看那他的神情,他却已经放开她,站在小卖部边,给她买了个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巧克力道:“吃吧。”   她就瞪着他,觉得他真的有点像是养女儿了。   不知不觉被他带着就走到一处,却原来是停车场。   她这才蓦然发现不对劲。   想要回身,却被他抓住一下扔到车里,她也有些恼火:“顾总,你做什么?我的男朋友和未来公公还在学校里,找不到我他们会担心的。”   忽然,男人的气息就迎面扑来:“你现在可以打电话和他们解释。”   说完,砰地一声。将门关上,顾少北淡淡命令前面的司机:“开车。”   车子已经发动,她眼看没法下车,虽然心里恼火也只能妥协。  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,王斌是觉得很奇怪的,但是也没说什么,甚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:“抱歉,朋友们正好碰到了,好像没能顾上你,不好玩了吧?”   欧诗童笑笑,其实他这么说,听起来觉得他也真的挺好的。就是人太好了点。   她的笑容在旁是车窗,窗外是无数铺天盖地的蔷薇花,可惜她没能看到,还在细心嘱咐电话那头的人,回家注意安全。   顾少北的眼神那么复杂,却只倒影着她的影子而已。   她没好气地放下电话:“好了,我和他说了,这下你满意了吧?在前面胜利广场放我下车就好。”   他的眼神冷了冷,她现在住在王斌的婚房里,一副随时准备出嫁的模样。   车里忽然寂静无声,这时候,她才觉得危险。   忽然。他问:“想吃巧克力吗?”   她本能觉得危险,忙道:“不吃了。”   “不吃是吗?”他的语气有点怪。  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,他就扑了过来,这车因为豪华,空间很大,所以,他压在她身上也很方便,抓住她的上手举过头顶,他的吻一如之前那次一般热烈。   不知道为什么,他们离婚后,他的吻就变得强烈起来。   不过很快,她就知道为什么了,因为他身体那么剧烈的反应,她傻子也能感觉到。   好像是憋坏了,她心里这么想,却更是害怕。   要知道,此时车正停在人来人往的胜利广场上,虽然说位置比较隐蔽,也没有路灯,应该没人能看到车里的情形,可司机就坐在近旁,肯定都能听到。   车厢里的温度迅速的攀升着,他的呼吸急乱,让她也跟着乱了起来。   身体烫得吓人。   她趁着他亲吻的间隙。紧张地道:“顾少北,你要做什么,别这样。”   语气里带了一丝颤抖,这让她显得那么楚楚可怜。   他似乎听到了她声音的异样,终于找到了一丝理智,从她胸前抬头与她对视,又断断续续亲了她一会儿。   他的身体紧绷得厉害,好像随时会爆炸。   欧诗童紧张得浑身都僵硬了,心跳如同擂鼓。   然而,他竟然又准备继续,她慌忙道:“我错了,你别这样。”   顾少北这次抬起充满欲望的眸子。问她:“你错哪里了?”   “不应该在你的面前出现,我以后看到你转身就走,绝对不让你看到。”她闭着眼发誓。   他的手蓦然从她衣内钻了进去。   她惊惧地睁大双眼:“顾少北,不要。”   他淡淡地提醒道:“你可以和男人出去,可是不能和他们交往,这是我的底线,我好像上次才和你说过,让你等等,你就这么急不可耐?如果有需要,我愿意效劳。”   她被他的话弄得羞愤欲死,但是现在,她为鱼肉,人为刀俎,如果不想受辱,只能先答应。   她只恨自己的警惕性不够强,今天白天,在裴以琛那里就受过一次教训,却还没有学乖。   忽然,又想起,其实自己一开始是警惕了的,但是,他忽然给她看以前的寝室,又给她买巧克力的,让她失去了警惕心。他那时候照顾她那么好,就好像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学长一样。   而她也好像忽然一下子年轻了十岁。   她总是对他没办法的。   想到这里,她不由得浑身发冷。   顾少北这才发现,她浑身抖得厉害,心里忽然翻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。   他从她身上退开,她忙爬得离他远远的,低头一直整理自己的衣裳。  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很疼,但是除了疼,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,她因为这个惊慌失措,心里骂着自己,欧诗童你是色迷心窍了吗?他这样对你。你竟然还——   怕他看出来,她只能看着外面的窗户,看和那无数陌生的,或欢笑或生气的人群,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激动,他们亦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凌乱。   终于到了家门口,她几乎是逃一般地从车里下来。   “欧诗童。”他在车里叫她。   她犹豫了一下,对比敌我双方的武力后,乖乖回头。   顾少北看着她,俊美的脸上带了丝温柔:“不要熬夜,你已经熬夜了两个晚上,不要让我上去抓人。”   她愣了愣。心里有一丝糊涂,他怎么回到自己熬夜?   住要顾家现在多事之秋,她也要准备很多账目的,做不完自然要熬夜,今天晚上还和王斌家里吃饭,她原本准备通宵。   难道是看出她脸上的憔悴?   可看着电梯里画了浓妆的自己,想着还是晚上,他应该看不出来什么。   她进了房间,还在想着这件事情。   忽然,无意见看到阳台,忽然灵机一动。   她跑过去,从阳台上往下望。却发现他的车一直没走,直停在她的楼下。   忽然有个荒谬的念头,不会这几日,他都晚上会开车来看她吧?   比刚刚更加激烈的情愫在身体内涌动。   她绝对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,忙飞快地关了门,躲回到房间里。   她一时什么都无法想,只是反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。   身体,就因为这样,渐渐地又热了起来——   ☆、第82章 她做了不得了的梦   这天王家父母约欧诗童吃饭,刚刚和王斌进门,就闻到诱人的香气,王母从厨房里走出来,拉着欧诗童的手热情地让她坐。   还拿出王斌小时候的照片给他看:“我生下来的时候,还以为是女孩儿,长得好像洋娃娃。”   欧诗童就凑过头去看,却差点笑出声,竟然是王斌半岁时候的裸照。   王斌急了,一把夺过相册:“妈,你给人家看这个干什么?!”   “哟哟哟,瞧我儿子急得,你怕什么,那时候还小,只要现在不看就行。”王母笑得直大跌。   倒是让欧诗童有些尴尬起来,王律师的裸体?咳咳咳。   王斌就难得强势地拉着她往里面走:“别理我妈,太胡闹了,都是被我爸宠的。”   “好羡慕你妈啊,有个男人这样宠着是件很幸福的事。”不知道怎么,她脑海里会闪过顾先生,又忙拼命抹去那人的痕迹。   王斌眼神闪烁了一下,回头看见欧诗童坐在窗边,柔和的日光从窗户斜斜地打在她脸上,又一种惊心动魄的美。   原来相处久了,会发现她还挺可爱的。   王斌扭头,若有所思。   欧诗童却指着他的书架问:“这么多小说,你牛逼了,我的哥,可以让我翻翻吗?”   王斌胡乱点点头。   她就凑过去细细找,都是些玄幻武侠,其实她小时候都还爱看的,现在却喜欢看点情情爱爱。或者是魔幻萌宠的文了。   好不容易在书架里翻到一本席绢的书,这本她以前看过,生错花轿嫁对郎嘛。   可才翻了两下,一张粉色的纸张就夹在了里面:“王斌,我喜欢你,能请你去对面的小卖部吃冰棒吗?”   欧诗童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起来。   她摊开书拿到他的面前笑道:“诶,看来你小时候挺招小姑娘喜欢的啊。”   王斌疑惑地回头,看了一眼,脸色却变了,一把夺过来,那一下,将欧诗童吓了一跳。   她心里便有了想法,不好意思地道:“抱歉,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?”   王斌胡乱地将那本书塞回到书架的最上面,他一米八几,比她高了许多,再放在最上层,她是决计再也够不着的。   欧诗童就看那了他一眼,见他眼底没有刚刚高兴了。   忽然记起,王斌的妈妈说过他,已经很久没有谈女朋友了。   所以,每个人都有过伤害是吗?   其实,她真的有想过,就这样叛逆地嫁了算了,反正王斌对她那么好,家里父母也喜欢她,她觉得嫁过来,应该是很幸福的,其实结婚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,她何必一定要追求那种一生或许只有一次的心动?   可现在,她有了一丝疑虑。   这时候,王母过来叫他们去吃饭,王斌让她先出去,他自己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干什么,过了好久才出来。   不过,出来的时候,他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。   欧诗童给他夹了一个鸡腿,大概是心里觉得他其实有些可怜,低声道:“这个好吃。”   在外面吃饭的时候,她这样做惯了。   一些不喜欢吃的东西,都是夹给王斌的,王母看到这情景,却是又高兴地很不拢嘴。   一家人其乐融融,王斌还笑着看了她一下,真的觉得他挺可爱。   还揉了揉她的头。   其实他们还没有谈论到很深入的问题,一开始也就是互相帮助冒充对方的爱人,逃过家里的逼婚而已。   不过渐渐就有些说不上来,他有时候会揉下她的头,而她觉得这个动作很温暖就没有拒绝。   可这次他再揉她的头的时候,她差点反射性躲开。   幸好没有,不然,这得多尴尬。   欧诗童归结为,大概是昨天被顾少北吓到的后遗症。   吃完饭,欧诗童勤快地帮王母收拾东西:“阿姨,你和叔叔做饭幸苦啦,洗碗我来吧?”   她还是很乖巧的。   “不用不用你去坐。”王母麻利地将人赶出去,还用眼神示意王斌,让他带她玩。   欧诗童就坐在沙发上,看他给她削苹果。   他的技术很高,削的苹果圆溜溜的,看起来就很有食欲。   于是,她就一直催他:“好了没有?”   “马上。”   “还没好吗?”   “等下。”   “诶,要不你就先把削好的那部分给我呗,我不嫌弃。”   王斌看了她一眼,不满地道:“你这猴急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?切开就不完美了。”   她就不高兴地哼了一声,但是还是目不转睛看他削苹果。  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的,外面有人敲门,王斌忽然手指一紧,唰地一声,刀划了手指一下。   不一会儿,血就涌出来。   他忙扔了苹果按住手。   她吓了一跳:“你流了这么多血?家里有没有碘酒?”   他示意她在旁边的柜子里,她去拿,而外面的敲门声却契而不舍地响着。   “王叔叔,王叔叔。”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叫着,王家的人似乎却不大对劲,没人想去开一样,欧诗童一边找碘酒,一边心里满布疑云。   最后,王斌道:“我去看看。”   然而,他刚走出来。王母就从厨房里出来推了他一把,语气难得严厉:“你不用去,陪着诗童,我去就好。”   欧诗童的手顿了顿,终于找到碘酒,给他涂上,血慢慢止住,她听到外面王母的语气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冷。   中间还有一个女人轻轻的声音,好像无限委屈。   她心里动了动,不由得看了王斌一眼,只见他垂眸坐在沙发上,可不知道怎么的,她总觉得他很纠结的样子。   终于外面没有了动静,王母回来,笑着道:“是我丈夫同事的女儿,总想把孩子放我们家给带,可我家王斌还没结婚呢,总帮别人带孩子算怎么回事?”   真的是这样吗?欧诗童想了想,并没有深问。   王斌送她的时候,也很沉默,两个人到楼梯口,互相道了晚安,王斌开车离开,这次都没说看着她先上楼。   其实她还是在意的,毕竟很难遇到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。   她有些失落地上楼,却忽然想起什么,又从楼道的玻璃看出去,发现,昨晚那个位置,那辆车停在哪里那里,车里没有开灯,可她总觉得有眼睛正沉沉地看着她。   欧诗童一阵心慌,飞快地跑进房间。   这天晚上,她做了梦,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身体的状况,脸迅速羞红了。   她匆匆洗了个澡,换了内衣裤,重新舒服干燥起来后,准备睡觉,又忽然腾地坐起来,看了下时间,是晚上两点。   她飞快跑到阳台上往下看,不过,那辆车却已经开走了。   心里仿佛少了一块,空落落的。  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,九月是开学季,欧诗童好不容易拿到了梦寐以求的驾照,但是开车却有些战战兢兢,不知道怎么冒出这么多大的小的学生飞快的从车前走过跑过,她简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眼看着她上班就要迟到,后面的车也在不耐烦地鸣笛,她也知道,如果是再这么礼让下去,或许她再过半个小时也过不去。   这时候,后面的车似乎终于失去了耐性,从她边上擦过。   “八婆!!”那车里的人骂了一句。   欧诗童想不到他这么没礼貌,生气地鸣笛鄙视回去。   不过多亏这个人的带领,她也跟着顺利过了那个人行路口。   她继续扫了眼那车,一辆黑色的奔驰,后面的号码很讨厌,看起来应该是军委的,可里面那个人的态度真让人讨厌。   而且。它还故意在她面前慢慢走,想挡路,欧诗童鄙视地看了那人一眼,有种冲动,冲过去撞丫的屁股。   后来终于忍住了,等下一个红绿灯路口,那人冲过去,她去选择了右转。   看不到就不生气了呗。   一到公司,顾铭佑就给她安排了外勤任务:“去争取一个客户,他已经和新锐那边达成了签约意向,可对于我们来说,那笔单子也很重要,不要求你一定成功,但是一定要尽力。”   旁边顾安然摸着自己的黑色蕾丝裙,嗤笑了一声:“表叔,你别难为她了。她一个搞技术的,你干嘛让她去做市场这块啊?这不是小材大用了吗?”   欧诗童淡淡扫了顾安然一眼,笑了一下:“虽然铭总不知道为什么把你放在市场部,害的我们最近的业绩连连下滑,不过,我相信他肯定是有自己的用意的,比如,用你来激励那些新人,其实当经理也不是那么难的?”   “你!!”顾安然气得脸上变色,不过,确实,上个季度,就因为她的傲慢,从她手里丢了三个单子,都是已经差点签约,结果她去吵架。最后单子丢了。   市场部怨声载道,尤其之前和诗童关系不错的三组的组长和她抱怨,底下的人拿到一个单子,那是要豁出命来的,不知道人家疾苦的小姐,三分钟就把单子砸了。   要不是看在顾铭佑的能力和对他们的优厚待遇,估计都走人了。   欧诗童不知道顾铭佑在想什么,她猜测,是他故意打压顾晨光的一种手段,现在,全公司,只要听到是顾晨光的手下或者和他有关系的,都带上了怨恨的色彩。   她不能说他错了,换了新领导,不排除异己,很多政策就实施不下来。   把顾安然怼了,她就准备着手约见这位刘经理,不知道为什么,和他说话的时候,忽然有种很厌恶的感觉,而且,她总觉得那个声音在哪里听过。   等见人,她终于想起来了,不就是那个超她车,还骂她八婆的那个混蛋吗?   刘经理竟然也还记得她,笑了下,慢悠悠地道:“原来你是嘉诚事业的公关,我正想着,怎么忽然就找不到你了呢?”   说完,不客气,而且很不怀好意。   她也大概能知道,这个男人骂完她后。看到她的样子就有了别的想法,难怪之前一直拦着他的路,眉头微挑:“我想您误会了,我是技术部那边的。”   她都没脸说自己是技术部的经理,暂时也不知道为什么顾铭佑会派她来。   不过,等聊了两句,她就明白了,这个刘经理,虽然是主管,以前也是建筑专业毕业的。   而且非常的自命不凡。   他的建筑学是在乌克兰学的,欧诗童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,建筑在乌克兰有什么比较有名的大学。   所以到底为什么两边都要争抢这个客户呢?   不过,这位刘经理十分健谈,不,应该是说他全程在吹嘘自己的家世。   听了半天,原来她是市长的侄子。   很好,终于明白了。   所以跟他合作,很多事情就会非常方便。   虽然说现在大家都不干钻空子,但是至少不会碰到政府部门某些人那种拖延,小人得志的嘴脸。   这就仿佛是一张绿色通行证啊。   所以,看着刘经理的时候,她仿佛看到一片绿色,头上也是。   而这个刘经理还有一个喜好,竟然是夹娃娃。   欧诗童默了默,她刚刚心里已经吐槽过刘经理那点丢人的专业水平能力了,附和着聊了几句,刘经理还说:“看不出,你们嘉诚还不错,技术部的人,还能懂点。”   欧诗童内心翻了个白眼,不然呢,这都是基础知识好吗?刚进去学一年的新生都会。   等来到夹娃娃机的时候。她被硬推着坐在一部机器前,手触碰到她的肩膀的时候,欧诗童不由得轻轻蹙眉。   但是,她也只能暂时忍下来,难怪顾安然会经常发脾气,她忽然有些同情她,可是也很短暂就是了。   她原本以为这位刘经理应该在她的旁边坐下来,两个人一起玩,却没想到,他竟然手扶在肩膀上就不放下来了,还伸手握住她的右手,按在操纵柄上,在她耳边吐气道:“你肯定不会抓娃娃吧,我可是高手,去年一年,我抓了十万块的娃娃。”   欧诗童原本想说自己会,但是听到他抓了这么多,这句话就说不出来。   可是,他好像一块特别脏的垃圾,靠在她身上,她皱了皱眉头,一股怒气,慢慢从心头冒了出来。   恶心她简直想吐了好么?!   “你看,得这么操作,这么操作。”他低声在她耳边继续道。  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他将操作的操,总是念得特别用力,让她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。   这时候,忽然抓娃娃机一震咔嚓,一个熊宝宝被抓了出来。   底下的暗格一阵响动,打开,欧诗童眼疾手快,一把抓起那只熊宝宝,似乎很高兴地举起来,冲着刘经理撞过去:“哇,你看真的抓住了。”   刘经理触不及防,被擦到了眼睛,痛叫一声,终于放开了他的手。   欧诗童趁机站起来笑盈盈地看着那位刘经理道:“抱歉啊,你是不是眼睛受伤了?我不是故意的,来我看看。”   她庆幸今天指甲够尖。   可是那刘经理能一年内抓那么多娃娃也不是傻的,要是没看出欧诗童是故意的,那就怪了。   他恶狠狠地就要抓她的手腕,幸好,诗童也早有防备,立刻收回手,一脸委屈地道:“你别生气啊,我真不是故意的。”   两个人闹出这么大动静。其实其他的人早注意到了,都在往这里望着。   不,应该说刘经理带着诗童一进来,大家就发现了,诗童是个大美人,而刘经理自吹自擂的话,早就灌入每个人的耳朵里,自然也注意到刚刚他那些猥琐的动作。   此时,众人心里只有一句话,该!!   刘经理下不来台,厉声道:“你根本就是故意的,不过时公司里陪男人的货色,拽什么拽。”   第一次被人骂这么难听,欧诗童气得心里火烧一般,她的笑容也冷却下来,勾了下唇角刚要说话。忽然一个篮球破空一般,狠狠砸在刘经理的头上。   只听到重重的一声闷响,欧诗童都替他觉得疼。   她那一下真是觉得解气,口里却淡淡地道:“刘经理,你这么看不起女性,难道你妈不是女的?你看,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你在这里狗嘴里不吐象牙。”   “臭女人,你!!”刘经理暴怒。   忽然砰地一声,又是一个篮球,这次狠狠砸在他左侧的脸上。  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,刘经理的脸都变形了一般,显得说不出的丑恶。   欧诗童也觉得奇怪起来,如果说一个篮球是不小心,这里再一个篮球可就说不过去了。   显然,刘经理也这么想,恶狠狠等着她道:“叫你的朋友出来吧?我看你吗公司和我的生意是不想做了,不,我看你们公司是不想在a市做生意了。”   欧诗童淡淡一笑,忽然将一段录音放给他,正好就是刚刚他说的话。   欧诗童道:“您刚刚说的话,我已经录进去了,万一我们公司真的受到非人的待遇,那我看,你哥哥市长大人,恐怕也逃不了干系,现在干部考评很严格的,您可千万别乱说话。”   以为真的市长就只手遮天吗?   更何况,她听闻那位刘安市长特别的廉政亲民,未必知道刘经理的这些所做作为。   刘经理闻言,气得眼睛冒火,这贱人竟然还敢录音。   他眼珠子一转,却是计上心头。刚刚她不是找借口打他吗?那他为什么不可以?!!   想到这里,他就假装气势汹汹地扑过来道:“你没有资格录音我的话,还给我。”   手却是伸向了欧诗童的胸部,男人和女人打架,女人哪里能占到便宜,被打或者吃豆腐,就看男人的心情了。   欧诗童也是心里一紧,正蓄势待发,却没想到忽然,一个黑影冲出来拽着刘经理的手臂将他扔在地上,还狠狠踩了一脚,冷冷道:“一个男人欺负女人像什么样子?不知道女人是用来用心呵护的吗?”   刘经理被踩得惨叫一声,也不敢在恋战,只是爬起来的时候叫了一句:“我记住你了,给我等着。”   就屁滚尿流地逃走了。   身后是一片奚落的声音,其实就算是这男人不出手。他们也不会光看着的。   男人微微一笑,在灯光下,眼底那颗泪痣格外勾人,看着欧诗童低声道:“还没被人看够?我们去里面。”   欧诗童认得这个人,这不是顾少北的朋友,叫做萧唯的那个?!   她心里隐隐就有了想法。   跟着萧唯转了个弯,果然在玩篮球那里看到了顾少北。   他正坐在那里,看一个小女孩在专心地投篮球。   欧诗童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女孩不会是顾少北的私生女吧?   因为和他结婚也有一年多,从来没看到他和小孩子亲近,而且,顾家也没有这么小的小女孩儿。   虽然心里马上否定,但是莫名还是觉得不舒服起来。   “刚刚那两个篮球都是少北砸的,他不让我告诉你,你现在知道了总要谢谢人家吧?”萧唯低声和她说了句,笑笑就走到小女孩旁边和她细细说起话来。   顾少北看了她一眼,煞有介事地道:“我并没有跟踪你。相反,我们进来后,才看到你进来的。欧诗童,你怎么那么能惹事?”   欧诗童心里默默吐槽,这怪她咯,又不是她愿意的。   她顿了顿,走到他旁边坐下,笑着道:“我们真有缘分啊顾总。”   她都敢喊他顾总了,顾少北的手微微动了动,心里想,还是教训得不够。   但是,嘴里却淡淡地道:“不用谢。”   欧诗童心里想谁想谢谢你,我只是想害你,如果刚刚那个刘经理知道砸他的是顾少北就好了,这样,顾少北和他的生意也谈不成。   他现在应该还没走远吧?   以己度人。欧诗童觉得他肯定没走远,于是笑嘻嘻地问道:“顾总,你要不要陪着我去抓娃娃?”   顾少北横了她一眼:“你不是有了个熊吗?”   欧诗童郁闷地撇撇嘴:“那个熊是刘经理抓的,我不喜欢,我喜欢你抓的。”   顾少北还是坐着,她就去拽他:“帮我抓一个吧,反正你刚刚都帮我了,也不差帮这一次。”   顾少北竟然被她扯了起来,有些纵然地看着她,忽然道:“你亲我一下,我就去。”   该死的。   欧诗童愣了愣,没想到他竟然提这样的要求。   “不想亲?”他作势要坐回去,却被她一把拉住,她柔软的身体就这么靠过来,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办亲了一口。   她挑眉:“可以了?”   顾少北就低头,看着她润泽的,红润的唇,好像花朵一样,脑海里竟然产生这样的一个形容词。   淡淡勾了下唇角:“好。”   他走在前面,她就跟着他来到刚刚的夹娃娃机旁边,这次,换他坐着,她站在身后,指点道:“我要拿给小猪,脸红红的那个。”   “哪个?这个?”他操纵机器。   她就伸手拼命给他指点:“就是那个啊,再里面一点的。”   她好像都快忘记了自己带他过来的初衷,而是兴奋地指点着,身体不由自主贴向他。   他却迟迟没动,所以时间到了,她叹息,他又投币,直到三四次后。她终于意识到什么,推了他一把:“顾少北,你怎么这样?你这行为和刚刚的刘经理也没什么不同吧?”   他便莫测一笑道:“当然不一样,刚刚是他主动,现在是你主动,是你吃我的豆腐。刚刚亲我也是你主动。”   欧诗童目瞪口呆,说不过他。   于是不肯再站在他身边,而是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,看着他抓,这次,一下就抓找了,他把娃娃拿出来,她伸手想要,却被他嫌弃地道:“手脏。”   她愣了愣,忽然想起刚刚刘经理摸过她的右手,只好拿出湿纸巾将两只纤细白皙的手都擦了个遍。这才抬头问:“可以了吗?”   这一次,忽然就对上了他的眼睛,被他眼底的情愫看得浑身再次火热地烫起来。   这是怎么了?明明不是春天。   她忙移开眼睛,低头的时候,发现他已经将小猪娃娃递给他。   他的手很好看,指甲修剪得整齐,那双手抚摸人的时候——   她一把夺过娃娃,低声说了谢谢。   这时候,萧唯带着小女孩出来,道:“她妈妈联系上了马上来。”   小女孩看到顾少北就欣喜地扑过来抱着他的腿道:“顾叔叔。”   欧诗童忽然想将这小丫头撕开,这么大了干嘛黏糊着人。   顾少北带笑的声音里有些无奈:“欧诗童,她才五岁。”   欧诗童忽然很想找个地缝钻,一脸无辜抬起头来问:“我刚刚说什么了么?”   他就笑:“你不用说,都写在脸上。”   几个人出来,最后还是萧唯抱着女孩,顾少北和诗童走在后面,那孩子的妈妈过来了,是一幅喜相逢的场面。   那女人生得很温婉,只是眼底总有淡淡的哀伤,穿了一件薄荷绿的长裙。   和欧诗童他们道完谢就走了,欧诗童的余光果然看到了那位刘经理,果然他还不甘心走,刚刚的一幕也被他看尽了。   这还是,忽然耳边磁浓的男人声音道:“你果然是想挑拨我和那位刘经理,不过,我好像忘记告诉你,本来新锐和刘经理合作就是个障眼法,只是等着嘉诚的人来和我抢,没想到这么好计谋也顶不住你不争气,就这么黄了。”   欧诗童心里一凛,看向男人,顾少北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。眼底是她不舒服的敏锐。   她其实知道是赢不了他的,但是做梦也没想到差距那么大。   不由得有些丧气。   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,笑道:“其实你也不用丧气,因为你表哥真的很厉害,他知道用你来对付我,对付我,不需要别的,唯独你就好。”   她听懂了,不由得皱了眉头,别人利用的感觉并不好,但是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到。   可是,她也没有选择,就像他无论如何要报仇一样。   “我上次问你,到底为什么要报仇你不告诉我,那你能不能告诉我,你到底要报仇到什么程度才觉得合适?要我们都死光或者都取坐牢吗?”她侧眸看他。眼底那么清澈,却让人觉得她似乎很想流泪。   他看了她一眼,竟然不忍心再看下去,遂移开目光看着前方:“不知道,或许我就不想报仇了呢?”  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,只是心里却止不住那种悸动。   她拼命压抑,不敢再掉入他温柔的陷阱。  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,似乎是不舍得说,因为一说话,就要分开了。   还是萧唯打断了这种平静,他远远招呼顾少北道:“走了,少北,回去吧。”   顾少北终究站起来,恢复了他一贯的平静无波,淡淡地道:“我送你回去吧?”   欧诗童摇头道:“不用。”   他又不顺路,而且老这么送他回去。若是被王斌家的人看到了也不好,到时候还以为她给他戴绿帽子。   咳咳。   可顾少北依旧不动,继续重复了一遍:“我送你回去。”   她只好妥协,跟着他往那辆卡宴走去。   车上,顾少北和萧唯说话,欧诗童却睡着了,她睡着的时候也是很乖巧的,只是头一歪就靠到了顾少北的肩膀上。   他身子微微一僵,没有动。   萧唯在前面说了一声:“到了,”然后又笑了起来,“要不我先回去,你们一起睡会儿。”   顾少北淡淡地道:“不用。”  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,柔声道:“醒了诗童?”   “不要,哥哥,再给我一分钟。”她娇滴滴地哼了一句,就这一句。却让顾少北难得动容的俊颜上露出震惊的神情。   他确定这次她叫的绝对不是林瑾怀。   那时候,她只有两岁多,每天爱睡懒觉,好像一只胖乎乎的小猪,他怕她不吃早饭,不长身体,每天早上都耐心地将她起床。   而每次,她都会有肉乎乎的胳膊抱着他,软软地求道:“哥哥,让我再睡一会儿,一分钟就好。”   她总是这么理所当然地对他要求。   比如吃水果,她喜欢吃橙子,每次都要求:“多吃一口,一口就好。”   她那时候就会比一了。   他眼底便多了丝柔情,干脆也不叫了,直接抱着她往楼上走,而此时,三楼的一扇窗户里,一个女人的脸看到这一幕,露出震惊和八卦的神情。   那女人似乎匆匆去打电话去了,顾少北却沉静地抱着她一步步上楼。   到了她的房门前,也没有松手,而是从她手包里找到钥匙,手一旋打开了房门。   看到里面凌乱的样子,他不由得有扶额的冲动。   幸好,她的睡房里还算干净,应该是她还没来得及弄乱。   他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,她都没有醒,不过,她的样子却好像不对劲,好像在做什么不太对劲的梦——   ☆、第83章 老好人的可怕   欧诗童醒来的时候,听到外面又窸窸窣窣的声音。   她警惕得一骨碌爬起来,先看了下身上的衣服,发现已经被换上了睡衣,她露出一个更加紧张的表情。   从房间里出来,她以为回看见的身影不在,王斌站在外面正给她收拾房子。   她微微愣了一下:“是你?”   王斌无语地道:“不是我你以为是谁?”   她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,然后情绪有些低落地道:“没谁。”   然后又恢复了元气笑嘻嘻搭着他的肩膀道:“亲爱的,你幸苦了。”   王斌被她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,让她快点滚去洗漱。   她情绪一直恢复得很好,直到进到浴室发现晾衣杆上的东西时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。   王斌被她吓了一跳,也顾不得男女大防,冲进来厉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   然后就发现欧诗童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,眼睛里却满是泪水。   他一瞬间有些无语:“怎么了?摔伤了?”   见她没有回答,更加心疼地靠近,问道:“摔疼了哪里?要不要去看医生。”   她忙摆手:“没有,我就是——滑了一下。”   他不疑有他,转身准备走,忽然微微一顿,晾衣杆上,挂着一条轻薄的内裤,薄纱一般,似乎刚洗的。   她又叫了一声,将他退出去,面红耳赤地叫道:“你往哪里看啊,变态。”   她这么真挚单纯的反应让人觉得止不住的可爱,王斌站在门外不由得笑了一下,看起来似乎很放得开,还经常撩他,其实内里明明就很纯情。   欧诗童将王斌推出去后,就关了浴室门,焦急地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般走来走去。   她昨晚——到底做了什么啊?   其实,顾少北抱着她上楼的时候。她还是有感觉的,甚至,如果她不想,还可以睁开眼睛拒绝。   可后面,不知道是不是他抱得太舒服,竟然就真的睡了过去,而且,其实她是记得的,昨晚做的梦。   她扯开睡裤看了看,又啊啊啊,地狂叫了一阵,因为里面的内裤果然不是昨晚穿的。   有些烦恼地将额头顶在浴室的墙壁上,似乎冰冷的瓷砖,终于让她的脸上降温。   她想,最近都不想看到那个男人。   ……   依然又是一个星期过去,顾少北似乎也没有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,给她打电话。   原本是怕的,可是他不打,她不由得又多想了。   会不会对于他来说根本没什么。   或者,根本就是他设计陷害她,其实什么也没有。   欧诗童过了一会儿,才意识到自己又开始钻牛角尖。   忙迅速收回了思绪。   这还是,王斌已经走了进来,办公室的人都认识了她这位,经常来接她下班的“男朋友”。   “爸妈让我带你回去吃饭,我妈现在把你当亲闺女,我是抱来的。”王斌半真半假地抱怨。   欧诗童就得意地笑了起来。   晚上,王爸爸和王妈妈依旧是做了一桌子的好菜,欧诗童一边大快朵颐,一边抗议道:“每天吃这么好吃的菜,我都胖了。”   王妈妈却拼命给她夹菜,顺口就接了一句:“有什么啊,这点也叫胖,不吃胖点以后怎么好孕育小孩。”   吧嗒,欧诗童很没出息地将菜掉到了桌上,又忙不迭地用餐巾纸捉了,扔到垃圾桶里。   王妈妈却没有放开这个话题:“怎么不是?王斌也是三十的人了,也该成家有自己的孩子了,我们院子了的人,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呢。”   王爸爸咳嗽了一下,埋怨道:“你少说点,人家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,事业为重。”   王斌顿了顿忽然似乎鼓足了勇气一样问道:“诗童,要不我们年底结婚吧?”   欧诗童:“啊?”   “你不是说如果我们大家都找不到合适的,就凑合算了吗?你可以考虑下。”王斌尴尬地咳嗽了一声,扭开头,欧诗童竟忽然就对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没了胃口。   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,出门看到顾少北的,也不是看到本人,而是顾少北又赢了顾家的一笔生意,顾家大爷忽然被降职,而顾家的二爷,也因为一件事情收到了处分。   都是不算断掉根基的事情,可是,她却觉得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,正不动声色的,慢慢朝着毫无所觉的顾家慢慢笼罩过来。   或许也不是没有察觉,不然不会将顾晨光换成顾铭佑,以前的顾家,就是让一个败家子管着,也不会出大问题。   现在,即便是顾铭佑这样的商业奇才,也步步维艰。   她忽然觉得很累。   这天,才刚刚将所有的账目理清楚,一个星期后,上面的人就要来查账了。   欧诗童又想到王斌提到的结婚的事情,她觉得头昏脑涨。   就是这个时候,顾铭佑竟然亲自给她打了电话,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。   因为这位堂哥似乎除了公事,不怎么和顾家的其他人亲近的。   两个人约见的地方也是,非常的正式,就在顾铭佑的办公室。   人家常说,一个人的风格必定会体现在他的生活和办公场所。   顾铭佑尤其。   以前顾晨光在的时候,到处晶光闪闪,还有各种价值连城的字画和古董。   而现在,这些都被撤掉,取而代之的是许多的花草,甚至有一颗小柿子树,看起来比一个茶壶大不了多少,长得憨态可掬。   顾铭佑见她在看那颗柿子树,难得满是兴趣地道:“如果喜欢我可以教你培植,其实用些小技巧,它就能按照你想的那样来生长。”   “那它不是很可怜?”欧诗童皱了下眉头。   顾铭佑笑得莫测高深:“它如果长大了,就该你不开心了。”   欧诗童忽然不知道,他此时说的到底是树还是人了。   顾铭佑让她坐下。淡淡地道:“听说王斌和你求婚了?”   欧诗童不由得看向他,顾铭佑也不隐瞒:“我今天和他通过电话。”   那就不用问了,欧诗童忽然心里沉了沉。   顾铭佑又道:“我建议你答应嫁给他,如何?”   欧诗童和他深深对视了一会儿,她回答道好。   忽然之间,她和王斌的婚事就提上日程了,王妈妈很高兴,巴不得她赶快就搬进家里来住。   王爸爸叫都叫不住。   甚至,王妈妈还说:“要不你们今天就去把结婚证领了吧,办酒的事情,我们慢慢筹划也行。”   欧诗童本能的心里一阵不舒服。   幸好王斌也算善解人意,劝说道:“妈,你着急干嘛?别把人吓到了。我们年底结婚,你不知道女孩子都有结婚恐惧症的吗?”   王妈妈就悻悻地道:“那我不说了,诗童啊,你可别怕,没什么好怕的。”   欧诗童就点点头。   两个人开车,王斌送她回去的时候笑了一下,忽然道: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,不过我也没打算趁火打劫,不过是觉得和你相处也挺舒服的,除了你没有别人让我有这种开心的感觉,你别担心,结婚以后,没有你同意,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。”   欧诗童想了想道:“你有没有想过离开a市?我听说b市区,也不错,你们律师事务所,在b市不是也有点吗?”   王斌顿了顿,忽然笑了起来:“我以为你——没想到你这么认真。”   他们两个都没说话,似乎都明白这个意思,这里城市里,顾少北的存在感太强了,两个人要想有什么完全不可能,可如果远远离开这里呢。   一年两年,总会淡的。   王斌看着远方朦胧熟悉的街景,没有任何质疑:“好。”   ……   两个人办了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,只是中间出了点乱子,欧诗童想去看却被王妈妈拉住,笑着道:“你不用去,就是家里的表姐,总是想来我家借钱,我家也不是做慈善的,钱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,怎么就要平白给人家呢?”   欧诗童就点点头,她也不想管王家的这些事情,不是有王斌的父母管着吗?   过了一会儿,王斌进来,脸色似乎有些不好。   王妈妈抓住诗童的手忽然紧了一下,欧诗童被弄疼了,不过她没有吭声,心里却有些奇怪的。   王妈妈问道:“怎么样?她走了吗?”   王斌点点头,笑得有些勉强。   欧诗童想起刚刚听到女人的哭声,隐约传来,似乎还有孩子的哭声,那女人肯定很不好过。   王妈妈又厉声道:“你又给她钱了?!”   这是一个肯定句。   果然王斌点点头,王妈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,但似乎是忌讳着欧诗童不便发作,就道:“算了,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,不说这些。”   于是,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给摘下来的,戴在她的手肘上:“这是我家家传的,你戴着,以后就是我王家的嫡亲长媳。”   欧诗童忽然觉得心里一紧,她记起那天当着顾少北的面,摘下戒指的情形。   忙收敛情绪,笑着道:“谢谢阿姨。”   “快点结婚。该叫妈啦。”王阿姨似乎很高兴的样子,而王斌却好像有什么话要和她说。   只是,直到送她到了地方,也没说出来。   欧诗童看了他一眼,笑了下道:“我下车了。”   王斌最后只是道:“我已经和领导说了,调职的事情。”   她顿了顿,问道:“我是不是有点任性?”   王斌这会却笑得有些开心:“不会,你很好。”   两个人相视一笑,欧诗童让他先走,等看不到他的车了,她才慢慢往楼道里走。   可做梦也没想到,刚刚进入楼道的阴影里,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从扑过来,将她抱住压在墙壁上。   她吓得刚刚要叫,就被男人捂住了嘴,冰冷而熟悉的声线,在她耳畔响起:“是我。别叫。”   她于是好像乖了下来,他刚刚将手拿开一些,她忽然叫道:“救命——唔。”   顾少北再次激昂她捂住,忽然就铺天盖地地吻了过来,她却拼命挣扎,最后不知道多久,她没了力气,却发现他忽然见脸埋在她胸前,忙沙哑着声音问道:“原来顾总这么喜欢霸王硬上弓,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?”   顾少北冷笑一声,手上猛然用力。   她只觉得自己臀部一疼,眉头都皱了起来,惹他不高兴,就暴露本性了吧?!   “谁让你要叫,不叫我绝对不会动手。”他推得倒是干净。   欧诗童想动,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,她只能一边休息一边问:“顾总大驾光临。有何贵干?”   他却又是吻了过来,她这次只能被动接受,幸好他没有更流氓的行为,只是——   过了一会儿,他评价道:“你又有反应了,就这样,你还有脸和别人结婚?”   欧诗童被他说得又羞又臊,不耐地道:“这有什么奇怪的,随便哪个男人喜爱能够你这样对我,我都会有反应。”   “欧诗童,没经验吗?男人可以,但女人只会对她喜欢的人有反应。”顾少北低笑。   欧诗童只觉得他的话,分外刺耳,这句话,甚至比将她脱光了还侮辱人。   她不由得眼眶一红:“顾总,那只是女人用来骗你们男人的话,你也信。”   他眸子猛然一凝,用力将她和自己贴合在一起:“所以,我应该每天都满足你,省得你去找别的男人——”   他的手掀起了她的裙子,她后知后觉害怕起来,也感觉到他此刻特别冲动。   忙道:“我随便说你也信,顾总你的判断力这么差吗?”   顾少北意味深长地道:“这不就是你们要的吗?是顾铭佑教你的?用这样下三滥的方法,扰乱我的决断?他不会成功的。”   欧诗童挑衅地道:“我怎么觉得挺成功的,你不是已经忍不住对我用强了吗?”   “唔——”他开始暴风骤雨般地对她,她还是只能任凭他任意施为,甚至他已经带着她转入了安全通道处,这里没有摄像头,也几乎不会有人来,他的吻变得那么烫,烫得她浑身都跟着烧起来。   她又羞又气,却对自己的身体毫无办法。   终于,她经过一阵惊涛骇浪,而他还衣裳完好地站在她身前。   他咬着她得耳垂。磨着牙齿问:“有意思吗?我什么都不做,也能让你变成这样。”   她只觉得屈辱,却破罐子破摔地咬着唇,一声不吭。   他将她扶着,慢慢走进电梯,她的腿一直打颤,被冲击过后的身体,敏感非常。   她低头看到裙子全皱了,现在的样子,肯定很狼狈。   他送她到门口,却没打算进去的意思,或许也是怕自己忍不住。   顾总好像也有他的原则,他的不用强标准真是好。   欧诗童淡淡地道:“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,毕竟我已经快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。”   顾少北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   她转身进入房间内。   这一分开又是好几个月。   欧诗童被王妈妈拉着去买了一堆婚后的东西,他们对她越好,她越茫然,有时候,看到王斌会有种莫名的愧疚,虽然他说他们两个人都需要离开这里忘记过去,可她还是觉得心虚。   这天,是试婚纱的日子,十月的天气,还是那么炎热,找婚纱照却是正好。   她忽然想起,和顾少北连婚纱都没有过,那时候也说要办婚礼的,可后来太多的事——   “女士,这件婚纱真衬你,很漂亮,不信你让未婚夫看看。”服务生很热情地夸奖她,而且也确实好看。   其实,她自己喜欢简单素雅点的,但是王斌竟然出奇地喜欢这种华丽的东西。   婚纱上镶嵌着许多水晶。勾勒出一朵朵的美丽花朵。   每个女人都有一个公主梦,欧诗童虽然应27了,可她也是有的。   羞红了脸,转圈给王斌展示自己的美丽。   第一次看他看直了双眼,情不自禁道:“天,都有点不像你了。”   “是啊,我比较适合穷酸的打扮。”她故意吐槽。   王斌却难得认真:“我以后会多赚钱,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。”   这句话让旁边负责陪着她试婚纱的小姑娘羡慕得脸颊绯红,赞叹道:“你先生对你真好,女士你好幸福。”   欧诗童淡淡勾了下唇角:“他呀,对谁都这么好。”   是的,王斌的那种热心和积极向上,真不是装出来的,而是方法与生俱来。   她不止一次看到他帮助人家。   以前顾少北评价过,她喜欢的是好人,她想,他看人的眼光的确是毒,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位王律师。   如果离开a市,说不定,真能忘记一切。   她还准备再试试那件比较简单的,听说是仿造卡特王妃的款式做的,但是,当然没有加那么多昂贵的东西。   而这时候,王斌接了个电话,脸色微微一变。   欧诗童回眸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   王斌欲言又止:“我朋友家出了点事,我去看看。”   欧诗童道:“你去吧。”   等他走了,她忽然就没有了试婚纱的冲动,笑着和服务生道谢,走出来,她去了趟顾家。   顾俨见到她很高兴的样子,还让张妈去做她最喜欢的发糕,其实发糕真是一种很普遍的平民食品,她却特别爱吃,一个人慢慢的可以将三人份的发糕慢慢吃完,酸酸甜甜,还有松软的口感,欧诗童吃得停不下来。   还强迫顾俨吃了些。   张妈就在旁边道:“老爷最近都吃不下东西,也就您回来的时候,能劝他多吃点,不能不走吗?”   欧诗童愣住。   顾俨忙呵斥道:“说什么呢?!我什么时候不吃东西了,别再这里胡言乱语,我的女儿,想去哪里,谁能管得着?!!”   张妈撇撇嘴,不敢再说,顾俨因为身体不舒服,脾气越来越暴躁,据说昨晚上,连江馥荇都被他骂哭。   “别听他们胡说,我希望你过得好,不住在a市。也没关系,我想你的时候,就会去看你们,现在重要的是快点生小孩。你这个年纪再不生,后面危险系数大。”顾俨好像许多的父母一般,开始关心子女的这些小事。   欧诗童听得鼻子有些发酸。   她走下楼的时候,看到顾铭佑,不由得叹气道:“我不舍得爸爸,可又不能不走。”   顾铭佑的表情很奇怪:“你走不走都没事。”   欧诗童心里一沉,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,可她觉得他很好笑,顾少北哪里是能被这种小情小爱左右的?更何况,她现在已经不确定他是不是还爱她了。   她出了顾家,才记起刚刚是打出租车来的,如果现在回去顾家要车,显得太娇气。   于是就打电话,想让王斌来接她。   电话接通了。是一个小女孩儿奶声奶气的声音:“喂喂,你是谁啊?”   她不知道怎么会有个孩子,笑着问:“请王斌叔叔来听电话好吗?”   结果那孩子竟然给她把电话挂了。   她再打过去,就竟然关机。   如果她之前只是觉得他做得太过的话,这次就有些生气了,回到顾家找了司机送她回去。   晚上,王斌打电话来,她只接没有接。  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,有人能敲她的门,从通话器里看到他有些紧张的脸,她迟疑了一下,还是打开了门。   “抱歉,我帮人家里面装电线,所以没听到你的电话。”他不安地打量她的表情。   其实,她不打喜欢朝他发火,因为没有底气,可这次真的有些伤心了。   “我给你打电话是个孩子接的。”她郁闷地道。   “喔,是朋友家的小孩。”   她扭头哼了一声道:“什么朋友啊。”   他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,欧诗童看了看他的脸色,忽然眼皮跳了起来。   “惩罚你,如果下次再不接电话,就罚钱,一次罚一万。”她凶神恶煞。   结果他也笑着答应,她就没那么气了,是啊,这么好脾气的老好人,你发脾气就好像欺负他。   到了拍婚纱的日子,欧诗童的意思就是王斌的爸妈也拍一次,因为两位以前结婚的时候,可没有找过结婚照。   王妈妈表面上说拍啥啊拍,老都老了,脸却笑成一朵花,其实诗童早看出来了,爱打扮的人。怎么会不爱婚纱照。   她心里有些小得意,也比较过,平常人家的公婆,可比豪门的容易哄多了。   反正自己和顾少北一起的时候,怎么也哄不好江馥荇,她们仿佛天生不对盘。   那天欧诗童到的时候,发现王妈妈和王爸爸早到了,果然很喜欢拍婚纱照呢,她有些像笑,可接着她疑惑了起来:“王斌呢?”   王妈妈闻言,脸上忽然有些惊慌:“怎么?他不是来接你了吗?”   欧诗童摇摇头:“没有啊,我以为他会送你们二老过来。”   这次连王爸爸都变了脸色,欧诗童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是这样的表情,难道是怕王斌出事?   她忙给他打电话过去。   这次响了很久,她原本平静的心情也跟着绷紧。   就在电话将要挂断的时候,又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:“你找谁啊?”   欧诗童这次没有问王斌,而是笑着问道:“你是谁?”   “我叫雯雯。王雯雯。”小女孩儿一板一眼地回答,有点像个小大人。   欧诗童和她聊了会家里的情况。   她说:“我和妈妈一起住,不过爸爸经常来看我们。”   欧诗童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,人家家里有男人的,又不是单身女人带着小孩。   就在这个时候,王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:“雯雯,你在干嘛?”   王雯雯认真地回答:“爸爸,我没在干嘛啊?我只是在帮你收拾包包。”   啪!!   欧诗童的手一软,手机砸在地上,奇怪的是竟然没有破,只是不知道怎么将免提开开了,所以这里许多人都听到那边王斌的声音,包括王家的父母。   “雯雯,你又偷玩我的电话。”王斌训斥的声音传来。   “爸爸,我只是帮你接听电话,如果你帮妈妈修房子,但是有很重要的电话进来怎么办?”王雯雯声音还挺平静。   一阵窸窸窣窣。应该是王斌拿起了电话,忽然那边沉默了。   欧诗童这个时候才刚刚捡起电话,那边王斌小心翼翼地到:“诗童,你还在吗?”   欧诗童平静地拿起电话,淡淡地道:“喔,我在啊。”   她此时已经按掉了免提,但是,似乎太晚了,这时候,王家父母一脸难看,而周围的人,都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人,让她觉得忽然有些难受。   于是,她冷冷地道:“王律师,您的婚纱照约定时间已经到了,因为你没有按时到,只能改期。另外,您父母会先去找,好吗?”   王斌静止了一会儿,着急地道:“诗童,你真的误会了,我可以解释的。”   那边却响起小女孩尖锐的哭声:“爸爸,爸爸,妈妈晕倒了,呜呜——”   王斌左右为难,而欧诗童为他做好了决定,她直接关机了。   然后走到王妈妈面前,笑了一下道:“阿姨,王斌说他今天有事,要晚点来,不如你们先拍。”   其实看得出来,经过这件事情,两个老人家根本没有心情拍照,可如果不拍,不是表现得更明显?   他们的儿子脚踏两只船,那边有个女儿叫他爸爸,这边他还和未婚妻拍婚纱照。   王爸爸欲盖弥彰地说了句:“都是误会,那女孩儿本来该叫干爹,但怎么都改不过来,总是叫错成爸爸。”   负责拍摄那几个都说明白,至于到底明白不明白就不知道了。   欧诗童很惊讶自己竟然没有太多的情绪,是生气的,但是,却不会心痛。   不过,她真的有点佩服王斌,不应该不是佩服他,是佩服那个女人,不管她怎么做的,可她做到了,让他知道婚纱照拍完都没有现身。   欧诗童庆幸不已。第一自己还没上妆,先打了那通电话。   第二,她当即和人改约了时间,至于到时候还去不去,反正,她不会过来,不在现场,随便别人怎么想。   她只是不喜欢当场被别人怜悯。   王家的父母好像受气包一般,被她送回来,王妈妈一路上解释了很多,但是,更让欧诗童难受。   他们解释成这个女人和王斌就是普通朋友,王斌就是热心。   可欧诗童觉得,自己再傻,普通捧朋友和前女友的区别还是分得出来的,虽然说王斌对谁都挺好的。   “阿姨、叔叔,这是我和王斌的事情。您们不用担心了。”她淡淡一笑,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出租扬长而去。   唯一觉得郁闷的就是,她又要搬家了,真不想总是搬家啊。   而且这次,免费的苦劳力也没有了。   她躺在床上发誓:“以后如果再遇到老好人,我绝对不会再想占为己有,而是做普通朋友,能压榨就多压制。”   也不知道是不是乌鸦嘴,她刚刚说完,门外的门铃就别人不停地,有节奏地按动起来。   她原本以为他按一下,撑不住就会走,没想到,王斌这次铁了心了,一直按个不停,她都听到隔壁出来骂人了,可王斌说了句对不起,继续按。   有病了吗?这位老好人。   她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要打起来了,想到王斌体格倒是不差,不过,双拳难敌四手,终于将门拉开不等人注意,一把将王斌拉进来。   王斌看着她,眼底闪过一丝开心,可当他注意到欧诗童的脸色后,脸色瞬间一白。   欧诗童道:“我看我们算了吧,你那位前女友,你是收也好不收也好,都随便你,可我不想趟你们这趟混水。”   “诗童。”王斌叫她的名字都变得艰难。   他又似乎想起什么,正色道:“可那孩子真不是我的。”   诗童就笑了一下:“如论是不是你的,可我有事情的时候,你不能优先我却优先他,王斌。我不是你最亲最重要的人,所以我受不住了这个。我觉得如果我们现在分开还能是朋友,等到时候撕破脸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了。”   王斌摇头:“不,我不接受,一开始我是打算凑个伴这样子,可现在这么久了,就是块铁也捂热了,欧诗童,你对我就一点感情都没有。”   “不是有感情就可以的,我想我们很多方面无法达成共识,最后,我会怨恨你,你也会讨厌我,我们真的不合适。”欧诗童不想和他争论这个问题,这样的事情,发生在太多人的身上,最后都是致命的裂痕。   他坚守的和她最厌恶的东西。是一个,要怎么妥协?   “诗童,柳丝丝是我的前女友,可几年前,她家里嫌弃我家穷,把她嫁给了有钱人,可那个有钱人是个变态你知道吗?她太可怜了,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救出来,我对她有责任。”王斌拉住她的手不准她走,他想和她解释清楚让她明白自己的苦衷。   欧诗童冷静地问:“所以呢,你不是将她救出火坑了吗?也不是你把她推入火坑的,她应该觉得亏欠你,应该对你感恩,为什么变成你欠了她的?甚至连女朋友有事也必须陪着她,甚至那么重要的婚纱照你都要缺席,难道你觉得你做得没错,你很对是不是?”   “诗童。她病了,很严重的病,她在发烧。”王斌皱着眉头,很不赞同。   “王斌,我说在这里,她发烧可能不会死,你应该庆幸我够坚强,因为有的女人,会因为知道你干的这种破事自杀,你明白吗?作为朋友我才劝你,别做出让害了别人的事情,你既然这么在乎,那你就和她过去吧,去拯救她,别去害别的女人了,算我求你。”她觉得已经没什么话好说,一把推开他走上楼。   只留下王斌呆呆地站在客厅里。   然而。当欧诗童刚刚上楼,就接到了顾铭佑的电话,她心情很不好,语气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。   “喂?!”   顾铭佑似乎愣了一下:“真的有这么生气?”   他这一句话就让她明白,顾铭佑一直在跟踪监视她,但凡这里发生什么,他那里就知道。   她不由得有些生气。   可更让她生气的是,顾铭佑下一句话却是近乎命令:“你不能和王斌分手,等他哄你几天惩戒一下就差不多得了,继续和他的婚礼。必须嫁给他!”   ☆、第84章 绯闻   欧诗童闻言,脾气也上来了,捏着话筒的手指似乎要彻底掐进去:“如果我说不愿意呢?”   顾铭佑闻言,似乎后知后觉发现她确实气得很厉害的样子,沉默了一下道:“你可以不用这么冲动,再想想,也不一定要你撑到举行婚礼的那天,你可以随时喊停,但是别在这个时候行吗?”   他忽然放软的语气,带了点放低姿态的意思,顾诗童也不好再太过强硬,毕竟当初是她带着顾俨的拜托去求他出山的。%d7%cf%d3%c4%b8%f3   不过,她心里是有些警惕这个表哥的,按道理,这么多年,他在乡下开个农家乐,应该是很修身养性,可他的野心,有时候只透露出冰山一角,就直接叫人害怕。   欧诗童挂了电话,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。   想了一会儿,就决定,只要是王斌听了她的话,气到了,不来找她也就算了,她也算是没有驳顾铭佑的面子。   不过,很多事情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。   这天休息,她照常来顾家看望顾俨,刚刚陪着顾俨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,张妈就过来说王先生和他的母亲在外面求见。   欧诗童的手顿了顿,先是顾俨气到了,原本,他是很看好王斌,可前阵子。安然知道欧诗童和王斌那档子破事,自然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,自然在家里好好宣扬了一下,当场将顾俨气得晕了过去。   顾安然自然是被狠狠训斥了一顿,最近都在家里顿足,顾俨是这么说的:“真以为你在市场部能做出什么成绩来,不过是让你去做个吉祥物,让你父亲宽心,别以为他成了顾家的弃子,既然你心这么坏,那吉祥物也不许你做了,就老实在家待着,等着相亲结婚算了,也算是为顾家出力,以后你父亲有了一个可靠的亲家,也不用每天担心。”   这话就是说得极重了,安然当时气得要闹自杀。   幸好后面顾铭佑出面平息了这场纷争。欧诗童是后来听江馥荇埋怨她的时候知道的,她忽然觉得,顾铭佑在这个家的地位真是越来越重要,可现在顾家要面对顾少北的雷霆之怒个,根本就无法想太多。   这时候,王斌竟然过来,顾俨气得手又开始哆嗦,含糊地让人立刻将人赶走。   如果是以前,他只需要一个号令就能让佣人们乖乖办事,可现在,他久病在床,竟然犹如被拔去爪牙的狮子,连周围伺候的人都怠慢起来,欧诗童就眼看着张妈露出犹豫的表情,眼睛还不断往那小楼上去瞧。   她哪里不明白,那是顾铭佑住的地方,现在这些人也知道顾家是谁掌权了。   欧诗童心里也是一凛,厉声道:“还没听到吗?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干了?我父亲说句话就能让你从这里出去,你信是不信?!”   张妈哆嗦了一下,眼底透出害怕,没想到平日里最是和善的欧诗童也能有这么大的威慑力。   忙道:“是是。”   她倒是往大门去,可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,走得尤其慢,一看就是还想等着那边给句准话。   而就在这个时候,江馥荇从里面出来,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等一下。”   江馥荇走到顾俨旁边,给他擦了擦刚刚气出来的嘴边的白沫,温柔地道:“阿俨,你也别太生气了,毕竟这王律师也是很不错的青年才俊,一看以后就前途无量,诗童毕竟是离过婚的人。”   说到离过婚,她冷冷看了欧诗童一眼,眼底的冷意似乎能钻入人的骨髓,叫人心头做痛。   欧诗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,这个江馥荇,自从知道她的身世后,感觉特别恨她,她却不知道为何。   可你仔细看,又好像她刚刚那一眼,只是个幻觉,并没有仇恨的意思在里面。   江馥荇继续和顾俨讲:“离婚了的女人难道找这样的人家,他家里人也是同情搭理,王家的父母待诗童,就好像亲女儿一样的,诗童,这句话我没说错吧?”   欧诗童想到顾铭佑说的话,有些无语地点点头,好吧,这算是个事实。   顾俨看了欧诗童一眼,还是很不悦:“可他怎么能拍结婚照,还去前女友那里帮忙?这样男人,诗童嫁过去怎么能幸福。”   江馥荇淡淡地道:“也不能这么说,幸福不幸福,如人饮水冷暖自知,你也没问问诗童的意思啊。”   欧诗童不想顾俨继续为难,刚刚想说什么,顾俨却又是强硬:“我说不行就是不行,诗童当局者迷,她嫁给王斌,以后肯定是会后悔的。”   欧诗童顿了一下,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心酸,又是一阵高兴。   这个父亲,在别人的眼里可能是暴君,是坏人,如今坏人迟暮,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松了口气,不知不觉怠慢他,可他对她却那么疼爱。设身处地为她设想着。   而其实他能靠她什么呢?   她没有钱也没有权势,甚至不能每天在他身边尽孝,顾俨其实是一个很睿智的老头,他自从半身不遂,不是很方便后,几乎再没有暴露出强硬的一面,反而变得柔和仁慈。   几次的发火,却都是因为她。   欧诗童也担心,这里的人,会因为怀恨,而暗地里薄待他。   心里一着急,她趴在顾俨的耳边轻声道:“爸爸,我没事的,我比你想得更勇敢也更聪明,这只是表哥的一个权宜之计,您别担心,我不会拿自己的幸福去冒险。”   顾俨神情复杂地看着她,最终他轻声道:“这不关你的事情,那时候你还那么小,能做错什么,你走,快走。”   说完,他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,神情越发激动,手脚开始抽搐。   欧诗童和江馥荇都大吃一惊,忙召来了医生,好一番折腾,最后顾俨到底平静下来,因为有针剂的作用,他又是睡着了。   这时候,江馥荇擦了擦额头的汗,然后对欧诗童道:“你随着我过去看看,王斌和他妈妈都在客厅里呢,自然不能这么便宜了他,不过我也劝你一句,他这点缺点不算什么,心软的男人,只要你强硬点,他就只会对你心软,男人总是要教的,你教教就慢慢好了。”   欧诗童吃惊地抬头看着江馥荇,难得她会这么推心置腹和自己说话,接着,江馥荇又道:“铭佑是个男人,他不懂这些,才让你撑过一时,我是女人,我可以教你什么是好什么不是。”   “对啊,我都忘记了,我也是爸爸的女儿,你这么爱爸爸,肯定会对我爱屋及乌。”欧诗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   江馥荇愣了愣,似乎也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,哼了一声道:“好心没好报,我不管你了。”   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。   欧诗童想,江馥荇的话有没有道理呢?是有的。   可她不觉得自己有教好一个男人的能力,还没开始,她已经心里惧怕。   但她也做不来顾铭佑那种利用人家的手段。   等到了大厅,看到王斌一脸愧疚,她心里动了动,有了想法。   王妈妈看到欧诗童就来拉着她的手,拼命给她道歉,竟然哭得和泪人似的,还拼命伸手去打王斌骂道:“我说了多少次,叫你离那个女人远点远点,你就是不听,现在好好的未婚妻也比你气跑了,我可跟你说。那种女人休想进我的家门。”   旁边江馥荇表面还是要向着欧诗童的:“哟,这打孩子你就去家里打就是了,到我们家来闹,好像我们家仗势欺人似的。王大律师,你妈妈说了这么久,你也说句话啊。”   王斌这才看了欧诗童一眼,认真地道:“诗童,是我错了,我也知道自己错了,是我不对,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见她了,好吗?”   欧诗童倒吸一口凉气,她想,如果是当天,他和她说这样的话,或许,她真的会再看看。可现在。   她淡淡地道:“王妈妈你回去休息吧,年纪也大了,怎么能这么折腾呢?我和王斌的事情,我们自己谈。”   王母这才惊疑不定地问了句:“那你能原谅王斌吗?”   欧诗童顿了顿道:“我和他先谈谈。”   似乎觉得她说这句话就是变相承认原谅,王母终于露出了一些小模样,又告诉欧诗童道:“你们不是要去b市生活吗?就这几天去吧,婚礼什么的,也可以在那边举行,我和他爸爸一起过来参加下就行了,亲戚朋友也无所谓,那女人又贱又黏人,我赶了她多少次,还像牛皮糖一样。”   欧诗童扫了王斌一眼,心里好笑,不是她牛皮糖,而是你这个儿子就吃她那一套。   等王母走了,欧诗童对王斌道:“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。”   两个人离开了顾家。去了经常会去的那家咖啡厅。   进去的那瞬间,欧诗童是有些心软的,因为这里有太多两个人的回忆,即便是朋友,也是有感情的,何况,她还曾经认真考虑过和他一辈子的可能性,所以才会提出,却外地的请求。   可是,这些,都要变成过眼烟云了。   王斌认真地看着她的神情,慢慢的,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绝望:“你这么平静,竟然这么平静,所以你是已经决定要和我生分了是不是?”   欧诗童点点头道:“王律师在没有前女友的干涉下,其实大脑还是很清明的。”   他对于她的挖苦,只能苦笑,却也没想要多纠缠:“我知道,是我对不起你,我无话可说。”   欧诗童想了想,自己也未必有那么理直气壮。   她顿了下,只能评价道:“我们都有错,只是大概真是有缘无分。”   王斌看着她,心里莫名其妙堵得慌。   一开始是真的只想躲避爸妈催婚,可她突然这样提议,他就忍不住这样想了,她那么活泼可爱,和她在一起的还是,虽然他总是凶她,可其实内心是从来没有的快乐,怎么会不喜欢呢?这样的女人,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呢?   他后来甚至会吃醋,吃曾经拥有过的那个男人的醋。   可她对他那么好,让他忘记了。曾经她身边有过多么优秀的男人。   那样的男人,尚且没让她受过这样的委屈,他去做了。   其实,如果换做自己也是敬而远之了,不是吗?   欧诗童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,又决定难以启齿,可她不得不说:“虽然我们是不可能了,不过,你还想躲避家里的催婚吗?”   他目瞪口呆:“你想继续和我假装未婚夫妻?我能问为什么吗?”   欧诗童的眼底滑过一丝窘迫,是因为顾铭佑的计划,虽然她觉得像顾少北那样的人,怎么会看不清楚这种小伎俩,他分明看清楚,上次和提醒她了。   可顾铭佑依然一意孤行,她看不懂这两个人,那么最好的办法,就是,想好自己选择哪个阵营就行了。   顾俨的时间不多了,她不会在在这个时候,让他带着痛苦过世,她没得选择。   于是,她的目光看向了王斌:“你可以选择的。”  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像昨晚的顾铭佑,虽然自己确实痛恨他,可同时也不知不觉受着他的影响,他真的不适个泛泛之辈,后背忽然泛起一丝冰凉。   “好,我可以。”王斌沮丧地垂下眼眸,他在她的眼底,再看不到那抹亮光,他终于明白,她真的,曾经考虑过和他在一起的,可惜那抹光他意识到的时候,已经消失了。   欧诗童点点头:“那好。那我就没什么想说的了,你要工作吗?我先回去了。”   她说得很自然,可以前的她不会这样说,她会笑着问:“你要工作吗?那你做吧,我在旁边玩,不会吵你。”  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,想拉着她,求她和以前一样,一样陪伴在他的身边,既然她是有求于他对话。   可最后,王斌只是笑笑道:“是啊,我要工作了,那我先送你回家?”   她疏离地笑了笑道:“不用啦我打车回去就算了,对了,我跟你说,我是有驾照的,我闺蜜说最近想送我一辆车,她买了新车,旧车不要了,可是旧车还那么好,是辆粉红色的宝马呢,明天就是我的啦。”   她的神情很自然,王斌想,或许自己这样放开她一点点,总有一天,她还会娇俏可爱地陪在他身边,只要不再犯之前那个错误。   ……  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,欧诗童开着许嫣然的粉色宝马,早已经得心应手。   她夸口道:“不是我催,现在倒车入库,我只需要三秒。”   许嫣然笑得停不下来,有些怀念地道:“我还记得你以前,以前你曾经将车开到田里,哎哟,可怜我一个大小姐,跟你和村妇一般走了四十分钟的路。”   欧诗童也想起来了,那时候,她为了对付顾少北,想将林瑾怀弄出来,而假装和那位王院长交好。  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   许嫣然拨动了下头发,她眨了眨眼看着欧诗童道:“对了,我可能要辞掉你的助理职务了,因为你最近似乎也用不到我什么。”   欧诗童愣了下,知道最近许嫣然都被顾铭佑借调去了他身边,而且当自己的助理本来就是屈才。   她笑着点点头:“可以呀,不过你可要先贿赂贿赂我。”   许嫣然就无语道:“没问题,我请客,后天晚上如何?”   欧诗童哼了一声:“我要吃好的。”   “最好的,五星级的酒店,去不去?”许嫣然抿着唇笑。   欧诗童不由得看了她一眼:“你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吗?”   “当然是有事情要宣布,我不是告诉你我有一个喜欢的男朋友吗?现在我下定决心要去追他了。你过来,我告诉你。”许嫣然脸色绯红,竟然如同喝醉了一般,连眼神都变得醉人。   欧诗童很是惊讶,扫了她一眼,也很为她高兴:“太好了,我多怕你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,你早该追求他。”   “以前他身边有人,我自然不好意思,现在他是黄金单身汉,我想,我有这个资格,绝对不会觉得对谁亏钱。”许嫣然看着前方,眼神充满了怪异神色。   她蓦然转头看着欧诗童问道:“诗童,你会祝福我吧?”   “我当然祝福你,我真心为你高兴。”欧诗童停下车,伸出手来拥抱了下许嫣然。“我有些失落啊,我可爱的唯一的最好的朋友,现在要变成另外一个男人的了。”   许嫣然勾唇一笑,却多了一分羞涩:“我有了他也不会忘记你,你们都是我非常重要的人。”   和许嫣然谈了天后,欧诗童觉得一直压在胸口的那点闷气也散得差不多了。   虽然说,她还没有对王斌投入太多无法挽回的感情,可谁碰到这种糟心的事情,都是很让人烦闷的,尤其最近诸事不顺,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。   于是,欧诗童现在心情好点,就有空折腾自己。   她看了眼镜子里,还算端庄的职业女性妆容,心里想,也该美化下自己了,已经27岁了,女人开始慢慢衰老,要好好呵护保养自己。   先去美容院做了个养护套餐,将头发打理了一下,据说是韩国进口的技术,做出来的秀发,飘逸而保持一种非常自然的美丽形状。   她做完看了下,果然女人还是要打扮。   最后一步,自然是换下自己的这身碍眼的职业套裙。   她选择了一套果绿色的小连衣裙,第一次尝试这个颜色,却意外的合适。   整个人的心情都似乎飞扬起来。   最后一步,自然是金器店里买一串转运珠。   这时候,欧诗童已经决定自己的霉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,只剩下临门的一脚。   刚刚迈进a市最有名的,周xx珠宝店,就非常意外看到了顾先生高大俊逸的身影,他身边是以为十分妩媚的职业女性,看起来大概三十岁的样子。正在研究一条金色转运手链:“少北,这条你觉得怎么样?”   顾少北表情淡漠,但是动作很快,就掏出钱包来:“就这条吧。”   欧诗童忽然愣了一下,这时候,有服务员过来问道:“小姐,您是来买金器的吗?请跟我这边走。”   欧诗童看到那女人高兴地拥抱了下顾少北,还在他的拉着他的手,俏皮地捏了捏。   太不端庄了,她心里想,这么大年纪,要不要注意下别人围观人员的感受。   “那是新锐的顾总,好帅!!”   “刚刚那手链十八万呢,眼睛都不眨。”   “他们这种富豪,晚上去ktv点歌,都能签十几万的单,这算什么。”   欧诗童眉头微蹙。一点都不想听这些。   她忽然站起来道:“算了,我先不买了。”   她转身先走,没想到,就是这一下,吸引了顾少北的目光,他蓦然看过来深沉的重瞳猛然震颤了一下。   他看到灯光下,欧诗童脸色微白,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。   那种心里仿佛被拿捏住了,细细酸酸的感觉,让他整个人都一僵。   等她匆忙出去的时候,他竟然觉得自己肯定失心疯了,一句话不说,丢下那个客户飞快地追了出去。   欧诗童走得快,他却更快,几步就将人拉了回来。   欧诗童看到他忽然觉得有些纠结,过了好一会儿,只好打招呼道:“你好啊。好久不见,顾总。”   顾少北被她气笑了,拉着她就走:“先上车。”   欧诗童闻言,吓得拼命往后挣扎:“不上。”   他意识到她这是怕了,不由得又恼火,又是想笑,灯光下,他的眼睛带着点戏谑:“别怕,我不会吃了你。”   “谁知道呢?反正我不上。”她还是拼命挣扎,眼底的湿润却更深。   他终究是没办法,妥协道:“那你说个地方,我们聊聊。”   欧诗童知道他很难缠,既然今天被他抓到了,就得老实点。   于是,她指了指那间24小时不打烊的西点店。   僻静的小角落,可以看到外面的一片街区,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下了雨来。细碎绵长的雨好像总也不到尽头。   她的心也好像被这雨水打得七零八落。   顾少北忽然摸了下她的脸,柔声问道:“是不是冻着了,这个地方的温度挺高,一会儿就不会冷。”   她看了他一眼,他这样子,就好像刚刚结婚那会儿,让她忽然有些恍惚,似乎那些爱恨情仇,只是自己刚刚看完的一个电影。   “你的那位红颜知己呢?不用陪着吗?”她抬眸问他,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。   顾少北愣了下,他还真是,很多年没有体验过,因为她的一滴眼泪什么都不顾的情形。   他看了她一会儿,笑道:“没关系,她很大方,不会生气的。”   那就是说她小气?   欧诗童低头,淡淡地道:“你别误会,我只是心情不好,不是因为看到你们——”   他就笑了一下:“好。”   好是什么意思?她斜了他一眼,心里却莫名的,开心了起来。   就只是他不顾一切追过来,陪着她,什么也没做,什么也没说,可就是有点高兴,她不敢多想,害怕失望更多,这样已经很好的,人要知足。  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样,但是,她现在是高兴的。   “害得你得罪了一个红颜知己,那我给你买样东西,当赔罪吧。”她假装随意地道。   “好,就买戒指吧。”他忽然道。   欧诗童以为自己没听清:“你说什么?”   “我就缺个戒指。”他给她看自己的手。他的手指节突出,十分好看,她看着忽然觉得脸有点发热。   原来看一个男人的手也会觉得性感。   她笑了起来:“那我给你做一个。”   说完,顺手拿了旁边的银色的锡纸给他折叠了一个戒指,看起来很古朴,却意外贴合他的手指的尺寸。   戴上去的时候,她出人意料地有些紧张,手指都在打颤,他感觉到了却什么也没说,两个人间莫名的暧昧和紧张在慢慢沉淀。   终于,欧诗童的手机响了。   她看到是许王斌的电话,也不知道他现在想和她说什么,但似乎也将她瞬间拉回到现实:“抱歉,我看,我得回去了。”   “我送你。”他很坚定,她知道他的性子,也就没有推辞。   一路上。他一直想看她,却极力忍着。   最后发现她睡着了,轻轻将她旁边的窗户关上,到楼下的时候,他拍了拍她的脸,二楼似乎有人拍下了这一幕,保镖发现了,低声告诉顾少北。   顾少北这是蹙了下眉头,淡淡地道:“不用管。”   这次,欧诗童是被他给摇醒的,他神色不变地道:“到家了,难道这次还指望我把你抱上去?”   想到上次的遭遇,她看着他不由得瞪圆了眼睛,原来真是他将她抱上去的,连衣服都是他换的,那那条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内裤——   她不敢想下去,狼狈地下了车,甚至没听到他在车里和她说晚安。   顾少北失笑,不动声色看了眼二楼的窗户,此时,那里已经被合拢。   他于是道:“开车吧。”   欧诗童回到房间,忍了忍,还是探头看外面,那个他惯常会待着的地方,没有了他。   她嘴角含了丝苦笑,回到屋内,拿起手机给王斌回电话。   这次,王斌又没有接,这种熟悉的节奏——   欧诗童微微挑眉,其实已经不关她的事情了,可是,还是让人有些生气。   她就这么静静等着,当接通后,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的时候。她迅速按下了录音键。   那个女人生气地质问道:“你是谁,为什么总打王斌的电话。”   欧诗童也不和她废话:“我是王斌的未婚妻,你哪位,请让王斌接下电话好吗?”   女人沉默了一下道:“你们不是没订成婚吗?婚纱照都没拍成算哪门子的未婚妻?”   欧诗童就气笑了:“那天我只是惩罚他而已,叫他知道我生气的严重性,怎么,他还敢来你家?把电话给他,我和他说。”   女人却笑了一下:“我不会把电话给他的,而且我可以告诉你,我今天让他在这里睡,他也肯定得听我的。”   “是吗?那我们试试。”欧诗童按了挂机,直接将这段录音发给了王阿姨。   然后她觉得很困就去睡了,她觉得今天和顾少北聊天的时候,他说的一句话很对,别人让你不高兴了,你得让她更不高兴,她之所以那么讨厌。就是给人惯坏了,你又不是她父母,凭什么惯着她。   欧诗童这一觉,难得睡得非常好,只可惜中间被人给吵醒了。   是王斌的声音,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:“诗童,是你给我爸妈打的电话是不是?我爸妈过来闹,软软自杀了。”   软软是那个女人的小名,欧诗童觉得那样的女人,怎么舍得扔下王斌去死,她就算死也会拉着他一起下地狱。   于是问道:“她伤得如何。”   王斌心有余悸地道:“幸好我阻止得及时,不然,她就真的会切断动脉,雯雯都吓坏了。”   “喔,她就是知道你会拉着,才这样的。你别理她,你让她割。”欧诗童淡淡地道。   “欧诗童。你怎么能这么狠呢?我一直以为你很善良,其实软软她也很可怜。”王斌气坏了,“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。”   欧诗童也火了:“所以你就娶了她啊,大哥,我求求你娶了她,幸好是我,你别去再害别的女人了,你这么心疼她,这么大无畏,你为何不娶?”   王斌沉默。   欧诗童冷笑道:“还有,你不是告诉我绝对不见她的吗?为什么这次我打电话来你又在她家?”   “那是因为——”王斌结巴道。   “好了我不想听,王斌我绝对你真可怕,用道德来绑架自己就算了,别来绑架爱你的人,你的父母,还有以后你的女朋友,我们以后需要的时候。再见面演戏,平常不要和我说话,我会被你气死。”她说完,直接挂了他的电话。   昨天的一点好心情,全部毁灭了。   可这还不算完,当她看到当天的报纸,总觉得这个天都要被某些人给翻下来。   因为当天的报纸登的是顾少北和某神秘女子约会。   然后附上了许多的图,都是顾少北上次抱她上楼和昨天在车里摸她脸的照片。   幸好,照片并没有照到车的拍照,但是因为他穿的那件衣服是刚刚出的限量版,全世界只有三件,而a市买了这套衣服的也唯独是他。   所以,毋庸置疑,谁都不会认错。   而欧诗童的脸,却拍得分外清晰,同时,刊登的还有她和王斌试婚纱的照片。   副标题便是——这位神秘女子,已知是有夫之妇。   她还没头疼完,铺天盖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   ☆、第85章 利用   简直是触不及防,会这么做的,欧诗童沉下心好好想了想,就锁定了某个人。   除了他不会又别人。   她心怀愤怒地拨通了顾铭佑的电话,刚刚准备说什么,顾铭佑却说话了:“是我干的,新锐的总裁丑闻缠身,我们顾家才能有一线生机,以前跟着他的那些人只要迟疑,这次的对嘉诚实业的追查才会放松。”   欧诗童的愤怒方法被狠狠地拍在案板上,有些无力反驳:“所以你就连我一起断送在里面?”   “你不会的,他不会容许你受到一丝伤害,所以,所有的过错。他都会一个人背,而且,我的人能拍到那些照片恐怕都是他故意放水。诗童,少北还是爱你的,如果你以后想清楚了,和王家的人分清楚后,你还是可以考虑嫁给顾少北,我想家里没有人会反对的。”   欧诗童冷笑起来:“是啊,反正已经帮你在这个节骨眼上,抵抗了一波攻击,后面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无名小卒,你要来无用,弃之可惜,不如拿我来填补顾少北的怒火,让他不至于对顾家来个两败俱伤的最后一击,是吗?”   没想到顾铭佑竟然没有反驳:“是的,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   他还好意思承认,真叫人气不打一处来。   欧诗童愣了愣,只好默默地笑了一下道:“堂哥,我以前刚刚请你过来的时候,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啊,你学过课文的硕鼠吗?我感觉自己养大了一只。”   “不不,诗童,我肯定不是老鼠,要是也是龙猫,不管我内里是什么,但我肯定外表很可爱,现在顾家除了你,人人都喜欢我,对了,还有你父亲对我有点意见,不过,他现在只希望看到你好好的,已经无所谓顾家会如何了,这样不是很好吗?诗童你不是也就只要你父亲好好的就行了吗?放心。我会吩咐更加周到地照顾你父亲,你若是不信我的话,可以每天来看看他,看我有没有说谎骗你。”   欧诗童觉得,顾铭佑说的或许是真的,他只是喜欢要这个权利,没必要将人赶尽杀绝,他也做不到。   顾家的人,总能有一席之地,当然比起当年的风光肯定不能,可顾家大爷和二爷,对顾铭佑也是有好处的,就是老三顾晨光家里,吃亏点,可顾铭佑不是也养着吗?   而且,他家的人似乎还很喜欢他。   那她何必在斤斤计较,其实,顾铭佑也知道,她对自己的名声不是很看重,也没有真的想过还嫁给谁,她现在心里想着谁,她心知肚明,自从上次王斌的那个不愉快后,她就想清楚了,不会再嫁给任何人,不去害人。   所以,她惊奇地发现,自己竟然就这么接受了。   只是。因为不甘,她还是没有给顾铭佑好脸色就是了。   挂了他的电话,手机再次响起来,这次是王斌的,她身心俱疲,主要是觉得愧对了王家的父母。   王斌道:“你的事情我知道了。”   她动了动唇,没好意思说什么。王斌又道:“我找了记者朋友,我的说辞是,你和顾少北因为误会离婚,然后,你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,找我和你演了一出戏,好让他回心转意。我爸妈也相信了,不,其实你本来就是这个意思,不过你没给我钱雇佣我,我傻乎乎的为朋友两肋插刀而已。”   王斌竟然还笑了,欧诗童想到之前自己对他的恶言相向,心里特别不好受。   “抱歉啊,我给你惹麻烦你了,叔叔和阿姨肯定对我有意见了吧?”   “没事,他们对于我做这种事情已经麻木了,开始还说让我干脆把你追到手呢,后来我让他们看了顾总的照片,他们就不说话了,是啊。我和顾总比起来,我算什么呢?”王斌自嘲地笑道。   那一下,两个人之前那种莫名的隔阂就此消失,仿佛他们回到了刚刚认识的时候那种亲密而单纯的朋友情谊。   欧诗童沉默了许久,不由得感叹道:“你说当初我们干嘛要假装情侣啊?!”   王斌跟着答应道:“是啊,我也这么想来着。”   两个人各自下电话两头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大笑起来,欧诗童一边打电话,一边推开了窗户,今天是一个好天气,虽然现在还是大雾迷茫,但是,她知道雾气终会消失,前面的路。总会显露出来。   当a市的人传得热热闹闹的时候,欧诗童已经远远地躲到了b市,原本是准备和王斌以后来这里生活的,可惜,他们终究是没能成功。   b市是她很喜欢的一个地方,是一座沿海的小城市,她租的房子,正好只与海岸隔着一条马路,每天她必做的就是,在小小的阳台上画画,晚上的时候,会去海边走走,运气好甚至可以捡到很多海产加餐。   原本平静的生活似乎要过上一辈子的时候,忽然,她接到了裴以琛的电话。   “你和顾少北到底怎么回事?还有王斌,他说到是真的吗?你雇佣他演戏,就是为了让顾少北回心转意?”裴以琛的话语不知道为何,异常深沉的样子。   欧诗童被他逗笑了,懒洋洋地道:“是的呀,你才知道我是这样的女子吗?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,裴小弟弟。”   裴以琛顿了顿道:“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和你做朋友?”   她不由得愣住。这个小弟弟还真是不可爱,自己还挺喜欢和他玩的。   裴以琛宣布道:“我是想和你成为爱人。”   欧诗童原本正在喝水,这时候不由得一口水呛着,害的她咳嗽了半天,她狐疑地拿着电话:“你当真的?还没清醒过来呀?”   裴以琛皱眉:“什么清醒不清醒,我也是成年人了,我说到做到。欧诗童,你别以为现在这个时代了就不兴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我在你家等你回来。”   欧诗童真的慌了:“你有病啊,跑我家去做什么?”   “伯父很喜欢我,我现在每天陪着他下棋,还可以一起聊聊天。欧诗童你可太不应该了,其实伯父很想念你,今天睡午觉的时候,他在梦里喊了你的名字,还有你妈妈。”裴以琛用很低沉的声音和她说。   欧诗童心里一动,那种思念蓦然将她淹没。   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孝,应该想着要照顾好顾俨的。   “我回来了,别告诉我爸。我想给他惊喜。”   欧诗童想了想又问道:“我的那些破事,现在怎么样了?”   “哈哈,你以前嫁给顾少北的事情,大家都知道了,然后接着一个明星被曝光说出去那啥,立刻,大家就转移了视线。你回来估计都没人能记住你是谁。”裴以琛笑了起来。   大概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,这真的不算什么,欧诗童懊恼地想,自己还是太嫩。   一个月后,回到阔别的a市,她忽然有点感慨,物是人非。   她现在的职位已经被人给顶替了。大概顾铭佑早就看好了这个位置,她刚刚走那位男士就接替了她的位置。   顾俨看到她自然很高兴,那天晚上意外的多吃了一些,江馥荇看着欧诗童还是不很喜欢的样子,但是还是说道:“你爸爸多喜欢你啊,我没看过他象喜欢你一样,喜欢过别人了。”   “我以后不会离开他身边了。”欧诗童仿佛宣誓,想到医生对父亲的诊断,她的心里好像压着重重的东西。   爸爸的身体很差了,不过,如果注意调养的话,还是很能多活几年的,不过,必须要让他心情舒畅。   她回来后的当晚,知道,嘉诚实业已经躲过了这次危机。   “顾少北忙于处理这件事情,所以放松了警惕,我们成功拉到了足够多的信任票,可惜,他却没有上当。那笔钱,顾家给他的那笔钱,他直接没有动,而是交给了控方。”   顾铭佑和欧诗童简单解释了下,语气里不无遗憾。   欧诗童心里松了一口气,这样双赢的局面让她很开心,就是不知道顾少北开不开心。   晚上。终于裴以琛过来了,也不知道他最近做了什么,一来就受到顾家全体人员的欢迎,他的一张嘴,如果愿意可以让这些女人们开心得合不拢嘴。   所以,连和欧诗童最好的二嫂都说:“裴以琛不错,看着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其实我觉得比那个王斌好,你和王斌不是假的吧?其实我们都知道少北的脾气,他未必是还想着你,只是不高兴自己的东西被抢走而已。”   是吗?   欧诗童虽然没有多想,还是觉得二嫂的说法让她不舒服了。   可顾家人对裴以琛的热情还在高涨,她也就没说什么。   这时候,顾铭佑难得回来,叫了欧诗童道:“对了。关于你工作的事情,我们先谈谈。”   裴以琛原本谈笑风生的,闻言,忽然转头看了欧诗童一眼,又看了看顾铭佑,眼底竟是有警告的。   顾铭佑于是和欧诗童到了书房后,先笑了一下:“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桃花这么多。这么好,那位裴少,似乎以为我会欺负你,所以刚刚还警告我了。”   欧诗童淡淡地道:“所以,堂哥,你欺负我了吗?”   顾铭佑狡猾地道:“那我怎么敢,我每次只是提议。如果你不愿意,谁也不能拿你怎样。”   可他那样的逼迫,她却是无法拒绝的,欧诗童不想和他在这里打嘴仗,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   而顾铭佑其实也不是不心虚的,所以还真的先慢慢问了问她最近的情况,问她还打算不打算来公司。   欧诗童想了下道:“我就不用了。”   那时候是因为顾晨光太烂泥糊不上墙。她才硬着头皮上。   现在她却不会再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,顾铭佑明摆着,如果你们都乖乖不惹事,不和我抢,荣华富贵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,那得有分寸,欧诗童知道这个分寸。   果然知道欧诗童不打算再参与嘉诚实业的事情,他表情就和顺了许多。   “你的终身大事也该考虑了,像我上次所说的,年纪不小了,现在不要孩子,以后再生,多有凶险。”   欧诗童愣了下,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。   果然,顾铭佑淡淡看着她,露出一个微笑道:“我觉得裴小弟弟是个不错的人选,而且他比你小那么多,你也不吃亏。最主要他有这个心。”   ☆、第86章 他原来知道的   欧诗童知道顾铭佑无耻,但是也没想到他这么无耻,要放在古代,她就要被他连着卖两回了。%d7%cf%d3%c4%b8%f3   再好的泥人也有几分血性,她不由得冷哼一声。   “这次你想也不想。”她说这话,语气里已经带了薄薄的怒气,大有他要敢再说一句,她就翻脸不认人从此成路人的决心。   顾铭佑却不畏惧,却是蹙眉道:“我是真心代替顾家求你的,要知道,顾家真的快不行了,虽然这次顾家度过难关。但是那五亿被顾少北交工,顾家又了平息上面的怒气,又贴了许多,你父亲将这公司交给我的时候,就是一堆的烂钉子,如今已经随时要崩溃,我现在接了一个项目,看着很大很风光,可因为这次的风波资金链已经断了,若再不找人注资,嘉诚崩盘也不过半年的事情,等嘉诚崩了,顾家赖以生存的资金完蛋,你以为从政的大爷和从军的二爷还能稳稳地落在位置上。你父亲现在的医疗费昂贵,到时候,恐怕他连药都要吃不上了。”   欧诗童心里一凛。   更何况,顾俨一生要强,若是知道自己这时候如此落魄,白手起家的家业都保不住,以她对他的了解,还不如让他直接死了。   可即便这样,她也没打算为了顾家把自己卖了。   她淡淡地抿唇,眼底却全是冰冷:“我不觉得自己欠顾家的,所以你的如意算盘最好不要打到我身上。顾家也不是只有我,下一代里面,顾安然,顾凯之,他们怎么不去联姻偏偏是我?”   “那也是第三代的联姻,一个是隔着有点远,第二个。他们两个现在,你倒是看看,哪里有你这样好的姻缘。不说别的,只好看裴以琛对你的痴心,你嫁给他也是一世享福的命。你现在大概是看堂哥我不顺眼,觉得我欺负你,当然,我承认自己肯定有私心,可我也没觉得你是被卖了?毕竟,这里大把的人想被卖到裴家当少奶奶呢。”   其实欧诗童知道,顾铭佑虽然真真假假,但是,他说的也不错,如果她真爱上了裴以琛,那么这次联姻不能不说是一种双赢的局面。   京城裴家,富可敌国,让他家拿出点钱来和顾家做生意,简直如毛毛雨一般,恐怕就算是给的聘礼都够她家周转的,加上,她嫁过去,上面裴三爷的夫人早逝,只有裴以琛一个独自,真正是享福的命。而裴以琛也看重她,不然,不会这么久了,还心心念念都是娶她。   若是一时好玩,被拒绝冷淡这么久,也早淡了不是?   可她就是不愿。就是因为裴以琛是毫无杂志地喜欢她,她就更不能做这样的事情。   她还记得裴小弟弟一脸认真和她说的,不能纵容人偷车,因为那人会越来越嚣张,最终变成肆无忌惮的大贼。   她也记得裴以琛迟到她做的东西的惊艳表情,其实她做的东西都是勉强能入口。可对于一个长期得不到父母关心的孩子,那种加常的味道让他当场红了眼圈。   正是因为他难得的真心,她更不想骗他。   绝对不要利用他。   和顾铭佑这边算是不欢而散,她出来也自然没给顾家别的人好脸色,简单说了几句就走出去,裴以琛却叫住她,他难得有些紧张,却硬邦邦地道:“我送你回去。”   她原本要推脱,他就恼火地道:“又不是要上你,只是让你伤我的车,你怕什么?”   说完,他轻蔑地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道:“你以为我没见过女人吗?多的是比你姿色好。比你年轻的女人,脱光了爬我的床,我连看都不看一眼。”   欧诗童又觉得有些想笑:“就是因为脱太光了,太主动了,你才不稀罕的吧?”   “你上不上?”裴以琛快被她气晕,欧诗童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撩上了。   主要是太习惯了,尤其他也纵着她。   上了车,两个人一般是一个问一个答。   裴以琛问一句,她才答应一句,他也不生气,等到了她的出租屋,她跳着想下车。却被他拉住了手。   她于是皱眉看着他的眼睛,裴以琛却淡淡地道:“你怕我干什么,你要是不愿意,我又不敢强你,我也不屑,只是,你现在是独身,我应该也有追求的权力吧?”   欧诗童无语:“我不喜欢比我小的。”   “你都没试过,怎么知道不喜欢,不就是以前骗了你吗?我以后——”他想了想道,“我给你继续当助理,你好像以前一样虐我,给你出气如何,我也不要你给薪水,你就给做饭就行。”   欧诗童忽然想,这家伙不是喜欢她,可能只是喜欢她做的饭吧?   他这么执着,她一时也分不清。   于是道:“你要这么说也可以。不过你不能来我家里,也别想我短期内能给你答复。”   最后裴以琛乖乖答应,欧诗童松了口气,这才下车得以上楼。   她甚至看到裴以琛的车也是再楼下,如果顾少北那般等了一阵子才离开,不由得苦笑。   可总觉得他这喜欢并不寻常。反而松了口气。   这时候,她才打开了之前一直没有充电的那个常用的手机,无数的短信和未接来电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,她细仔细看了看,却是没有顾少北的,心里有一种难以对别人说的失落。   她强行忍着一一回复,甚至王斌也担心地和她聊了一会儿,她最后翻到的是许嫣然的信息,这次她离开,只告诉了顾铭佑联系方式,许嫣然那家伙显然急坏了吧?   看看她打的电话的量,就知道。   欧诗童立刻回给了她:“嫣然。我是诗童。”   许嫣然气得声音都发抖:“好啊,欧诗童,你现在总算是想起我来了,我才知道我也不算你什么好朋友了,你还答应和我吃饭呢,那天我巴巴等你那么久。你倒是好说失踪就失踪。”   欧诗童这才想起她之前说要对男神表白,所以和她说说情况。   可自己真的忘记了。   事情来得也突然,什么都不顾上,回想那时候离开,真的有一种丧家之犬的,惶惶不可终日。   她给许嫣然解释了许久。她才原谅她。   不过两个人却好似因为这件事情,有了隔阂,那是因为当时顾铭佑警告说让她谁也不要联系,她觉得顾铭佑难得这么紧张,也就听了,所以也觉得心里很是愧疚。   就约道:“上次你和我说的事情怎么样了?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啊?”   许嫣然还隐隐有些气愤。恼羞成怒地道:“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,哼,看以后再说。”   欧诗童知道她可能想让她再求着她几下才说,却觉得自己真的没心思去哄人,就故意道:“你不说算了,我也不告诉你我现在的进展。”   许嫣然果然急了:“你现在什么情况?”   欧诗童却但笑不语,但是经不住她问,也就和盘托出了和裴小弟弟的事情。   许嫣然大有些羡慕嫉妒恨:“我那么幸苦,人家也只是看了我一眼,你可倒好,不做什么,就有人能到追着要你。”   欧诗童很想苦笑。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被人呢卖了两次。   女人没地位只能被拿去和亲?她真的很讨厌顾铭佑的这种思想,偏偏他在女人面前还装着多开明似的。   这些,她其实是很想和许嫣然说的,但是,她总觉得许嫣然似乎也变了很多,比如刚刚她那样和她道歉。她还是要生气说以后都什么都不告诉她。   欧诗童淡淡一笑,没说什么,和她又扯了些别的,就各自挂了电话。   那一刻,她忽然觉得亲人和朋友都离她好远,忽然觉得孤立无援起来。  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母亲还正常的时候,和她说的话:“最后,什么亲人朋友,都是锦上添花,唯独能和你相伴一辈子的甚至不是你的小孩,而是和你携手并肩的那个男人,你的丈夫。”   所以。她其实真的应该结婚了吗?   难道真的要嫁给裴小弟弟?   可她本能的想摇头,脑海里先是浮现出另外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,不过她只想了想久拼命摇头,将那人拼命从脑海里摒除了出去。   这一晚,她难得有些失眠,第二天。a市依旧是阴雨绵绵,她不由得想念那时候的b市的海边。   她迷迷糊糊睡到日上三竿,忽然收到一条信息,是她以前在b市的独立手机,起先,她以为是顾铭佑发高烧烧糊涂了。所以还只给她那个手机发信息,可那个号码,她看了一眼,忽然毛骨悚然。   不是顾铭佑,而是一个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这个号码的人。   顾少北?!   他怎么会有她这个号码的?   她忽然明白为何这么久了都对她不闻不问,他不是不管。而是一直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吗?   她不由在这温暖潮湿的天气里,生生地感受到一丝刺骨的冰冷。   迫不及待点开他发来的短息,是一个时间和地点,时间是今天的晚上七点,地点是他的一处别墅。   她不由得蹙眉,心里总感觉是一道鸿门宴,因为还让她不要吃饭就直接过去。   她犹豫着要不要和顾铭佑说一声,但是就这么鬼使神差,她谁都没告诉,怀着自己也为无法理解的心情,她去赴约了。   ☆、第87章 许嫣然的情人   她来的时候,外面下起了一场冷雨,a市的四季一点都不分明,好像昨天还是夏日炎炎,今天就变成严寒的酷冬。   仅仅是从大门到进入的这段距离,欧诗童就觉得已经被冷透了。   不过,等脱下鞋,踩在地板上的时候,她微微愣了一下,竟然将地暖开起来了。   她印象中,顾少北是不怕冷的,但自己却十分畏寒,于是,他也养成了,一到天气变了,就开地暖的习惯。   她走进来,就看到顾少北穿着衬衣和西裤走过来迎他。   自然地牵着她的手,走到沙发边上。   她看到他在研究一个海外的项目,有些奇怪,因为顾少北最近都在将势力收回来,集中对付顾家,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?   他看出了她的惊讶,薄唇微微勾了一番,眼底带着莫名的魅惑神情。   她直觉今天的他不对劲。忙收回目光,眼观鼻鼻观心,心里有些后悔,是因为他最近都没对她怎么样,她才越来越放肆,难道他今晚想要图谋不轨?   她没敢往深处想,伸出手指想拿出手机给顾铭佑发条短信,或者裴以琛也好。   她犹豫了下,点了裴以琛的号码,可还没来得及偷偷干点什么,手包和手机就被他拿掉。   顾总做得还非常的自然,竟然是给了她一杯红酒:“怎么?就这么忙?连一点时间都不肯给我了?”   欧诗童假笑:“呵呵,我怎么会呢?只是看顾总的样子似乎要和我长谈,所以我和以琛说一声,省的他还等我。”   “等你,以琛?我竟然不知道,你跟一个比你小的男生又建立了这么深厚的关系,不是刚刚和那位——额,特别善良的王律师不欢而散吗?”   呸,什么叫特别善良,又什么叫不欢而散?   他的语气里带着缺德带冒烟的幸灾乐祸。   欧诗童心里一阵抓心挠肺般的不爽,却只能不动如山地坐着,微微扬起妆容明艳的脸,笑了笑:“是呀,我真的很,忙,所以顾总这次叫我来,不知道有何贵干?是想告诉我,你是如何这么迅速地找到我的联络方式的?”   顾以琛含了一丝神秘的微笑道:“其实这款手机是我送给你的吧?我不知道你是恋旧还是缺钱,却从来没有换过,所以,我不但知道你的号码,甚至连你和谁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饶是欧诗童做了各种思想准备也被吓了一跳,脑子飞速转了起来,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。   顾少北回到座位上,正坐在她的对面,这样让她多少有了些放松,而不是紧张得肌肉都僵硬起来。   他的重瞳微微眯了一下,忽然慢慢吐出三个字:“骗你的。”   欧诗童莫名其妙颤了一下,感觉今天的顾总从里到外都透着不对劲,他是在调戏她吗?   他心情很好?为什么好。   “喔,吓死我了,那到底是怎么知道的?”她故意一副好奇的样子。   心里还是决定,等回去就让人看看手机里面,到底有没有被人跟踪,她真傻,计算不是顾少北,也可能另外一个人,会用这种方法来监视她,她以前竟然完全没有想到。   顾少北拿出她的手机,忽然将电源拔了下来,扔到一边。   欧诗童:“……”   难道她的手机真的有问题?   顾少北却没有再提手机的事情,而是道:“今天朱红菲来找过我。”   欧诗童浑身精神一震,好久没管他和朱红菲的那些烂事了,此时,他却忽然良心发现一般朝着她坦白。   “我跟你说过其实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,年轻的时候,为了查顾俨,我能利用的人都利用上了,包括朱红菲。那时候,她家和顾俨的关系很近,我想,或许能让她帮我一些小忙。可惜,顾俨很聪明,他发现后,让自己的三儿子顾晨光强暴了朱红菲。这本来是一件大事,是朱家会找顾家的麻烦的,可因为连续好几次,朱红菲受不了了才告诉家里,所以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安然。”顾少北淡淡地说道。   “所以,她才改变主意嫁给了顾晨光,从而反而和你作对。”欧诗童吃惊地瞪圆了眼睛,又不甘心地道,“我凭什么信你的话。”   他将顾俨说得那么的不堪,让欧诗童心里无端会觉得不可思议。   “你不信可以去问顾俨,他现在要死了,很多事情,他会愿意告诉你的,因为他是真心爱着你的母亲,而不是像他说的那样,是因为不下药,顾俨那样的人,怎么能使一个单纯小女孩下药就能让他就范的?而且据我所知,他年轻的时候,顾家就给他配备了保镖,你母亲根本没有机会,除非是他半推半就。”顾少北继续抛出一件惊人的事情。   欧诗童蓦然站了起来,她忽然有些害怕,害怕得无法听下去。   “他做了太多太多的坏事,可是,他对你母亲和你的爱是真的,可他自己也知道,自己的心已经黑了,所以,最后放弃了再去骚扰你的母亲,还有你,让你们自然地生活,或许送过一些东西给你母亲,可你母亲——因为一些原因,将他送的东西都没有用,我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,可我查了后发现,她就是那么带着你逃到乡下,然后任凭自己发疯,将你送走后,她更是用各种方法折磨自己,最后形瘦骨销。成为了一捧黄土。”   “你说她是内疚?为什么内疚?如果不是内疚,她不会不接受——顾俨的东西,是因为你吗?”欧诗童的内心从来没有震惊过,她想立刻喊停,却又控制不住地想知道更多,冥冥中,那只躲在潘多拉盒子里的怪物,正阴沉可怕地露出了它恐怖的一角。   可顾少北的解释嘎然而止,就停止在这个地方,他刚刚眼底的仇恨和冷意,在此刻仿佛被什么击碎。   他看着她,目光温暖。好笑她脚下温柔的地板。   “诗童,其实我最近才发现,自己和顾俨就是一类人,所以我们互相厌恶,彼此警惕,永远无法和平相处,我不想有他那样的结局,我想喊停了。”他看着她,脸上的微笑从来没有这么美好,美好得她忍不住想向他伸出手来。   “我不想也变成他那样,一辈子显赫却一辈子孤独,诗童。你一定要结婚的话,重新嫁给我好吗?”他看着她,微微侧头,那样子很帅也很让人想抱一抱他。   欧诗童狼狈地退了一步,连笑容也变成艰难。   “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,你可以想好了再来,我等你回来和我复婚。”顾少北看着她,眼神里仿佛翻涌着无尽的海浪。   “对了你还没告诉我,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。”欧诗童心烦意乱下还是问出了自己比较介意的问题。   “我没有跟踪你的癖好,不过别人说不定会,我用一些东西,和顾铭佑换了你的联系方式。”顾少北将包包递给她,没有阻拦她离开,而是评价道:“顾铭佑是个人才,假以时日,他必定会有所成就。”   欧诗童接过包的时候,他却忽然拉住她的手,霸道地逼过来。   她瞬间有些慌乱:“你说等我回答的。”   “是,不过,我也得讨点利息不是吗?顾家这次,不是我,肯定已经败落了。”他说着,唇角勾了一下,侧了下脸。亲在她的唇上。   忽然,一切都消失了,唯独留有他的呼吸和唇上温润的滋味。   他松开她的时候,她大口呼吸着,竟然比任何一次都紧张,胸腔内仿佛住了个顽皮的怪物,在砰砰地蹦个不停。   她都不干看他含笑的眼睛,一如小时候记忆里,和他一起去过的清澈的湖水,眼光从树叶里照下来,落在他们两人的脸上身上。   她匆匆回到处所的时候,已经晚上十二点,打开手机收到的是顾少北的一条短信:“怕你着凉,洗个热水澡再睡,另外,你包里有板蓝根。”   她打开果然在包里看到了板蓝根,不由得愣了愣,这是他偷偷放进去的?   她现在觉得他待她就好像孩子。   嘴角不由自主地带了点笑容,她不知道他说的真话还是假话,可是,她几乎要信了。   按照顾少北说的,洗了个暖和的热水澡,仔细吹干头发,临睡前。还喝了他给的板蓝根冲剂,那天晚上睡得特别沉,真是梦里,他也靠过来,亲吻她,然后慢慢解开了她身上的裙子——   欧诗童第二天是被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,许久没这么被打扰清梦了,自从她匆匆逃离a市。   她带着点起床气,抓起手机,那边显示是许嫣然。   蓦然记起,嫣然和她说过,明天就会告诉她,她的心上人是谁。   欧诗童其实已经不是很感兴趣了,只要她和那人发展得好就行。   可她还是强打精神接了她的电话:“我知道,明天和你见面,你要和我说说你的感情心路历程,我会去的。”   许嫣然笑了起来:“不是怕你不来吗?你记住明天一定要来啊,不然,你真的会错过一个很重要的消息,以后你就算真的求我,我也不会说了。”   欧诗童无可奈何投降:“好的好的,我知道了,你是不是要我再给你点如何追到你男神的建议啊?”   没想到,那边许嫣然竟然顿了顿,最后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:“不用啦,你能有什么技巧。”   欧诗童愣了一下有些失落,她怎么就没有技巧了?   回忆了下,还真没追过人。   只是,如果喜欢一个人,和他多接触,自然而然,让他喜欢上你就行了吧?还需要什么技巧吗?   她愣了愣,不以为意,又和许嫣然聊了一会儿,就挂了。   今天也不是很闲没事做的,她将手机拿去给裴以琛看:“能不能帮我找人看看?我怀疑有人在我手机里装了监听的软件。”   裴以琛闻言。表情立刻一紧,马上打电话给一个人。   裴家着方面还是很厉害的,来了一个it的工作人员,两三下就检查完了。   他问欧诗童:“你是不是微信加过一个人的号码?后来删除了?好像叫god。”   欧诗童的眼睛蓦然睁大:“是。”   那男人打了个响指:“那就是了,他应该通过发什么文件,或者是图片给你的时候,你按了,就将病毒接入你的手机,可以收到你的短信,但是不能监听你的电话,这样可以更隐秘,不然。如果对方电话又反侦测系统,可能会发觉。”   欧诗童目瞪口呆,她做梦也没想到,从那么久以前,那个阴魂不散的god就已经开始对付自己。   到底会是谁?!!   裴以琛也想到了这个问题:“能不能将那个人再加回来,然后查到他的位置?”   “可以。”技术人员给欧诗童的手机又装了个软件,“只要他联系你,你就拼命和他说话,我这边有软件会自动跟踪他的位置,如果你对这个软件不放心,可以另外买一个新手机,换一张电话卡。”   欧诗童点点头,她确实还有一张卡,那里面只能联系两个重要的人,一个是顾铭佑一个是顾少北。   所以,她就给两个人发了消息,表示自己的手机被人追踪,最近都用这张新卡联系。   顾铭佑和顾少北这两个家伙,竟然出奇的一致,一人给她发了一个嗯,过来。   她有些好笑又好气。   这时候,裴以琛不甘寂寞地凑过来问道:“那我呢?你怎么报答我?这次我也算是给你帮了大忙了吧?”   欧诗童微微一笑:“要不?给你做餐饭吃?”   裴小弟弟真的是个好容易满足的乖孩子,欧诗童下厨做饭,他也不玩自己的游戏机了全程认真盯着她的动作。好像一只在审视自己晚膳的猫。   欧诗童看到他过来也不赶他走,丢给他两截黄瓜:“切片。”   半个小时后,她准备清炒黄瓜的时候,看到裴以琛正在拧眉抿唇,好像自己在做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一般,认真将黄瓜切成半透明的薄片。   效果很好,但是——很慢!!   就这么久的时间,他切出的黄瓜片,两双手就能数出来。   欧诗童有些想笑:“我来吧。”   接过他手里的刀,接着裴以琛就看到菜板上一片残影。   他惊讶地瞪圆了那上懒洋洋的眼睛:“你好厉害啊。”   欧诗童想,在b市都是自己做菜,做久了能不厉害吗?   “去拜桌子。”她又吩咐。裴以琛走路都好像蹦跶着一般,去干活去了。   不但将菜摆得很有艺术性,还放了一个漂亮的插满花的花瓶,欧诗童落座的时候,感觉他将一次家常菜的两人餐,变成了法国餐厅里奢华艺术的享受。   吃完饭,欧诗童拉着裴以琛在花园里散步,裴家果然是富甲一方,随便在a市买个容身之地,也买出了皇宫的感觉。   不过,顾少北的那个别墅也不比这差。   而对于她来说,她更喜欢的是顾少北那里。因为那个别墅,是他亲手设计的,她只看一眼就能看出来,他和她在这块是惊人的和谐,他做的,她都喜欢极了。   “在想什么?你不会跟我在一起,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吧?”裴小弟弟有些委屈。   欧诗童不由得无语,这个该死的熊孩子。   她忽然拉住他的手笑眯眯地道:“听说你喜欢我,还想娶我?”   裴以琛眼睛一亮:“怎么,你终于发现我的好,准备选择我了?”   欧诗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好像外面正放着的烟火。这里靠近江边,是难得的好地段,没逢周六的时候,就会有无数烟火绽放。   明明是很美丽的场景,裴以琛心里却有些怪异,她这也太突然了吧?   “我呢,是想考虑和你结婚的,不过,像我们这种已婚妇女,并不是以前那种纯纯谈恋爱就可以的,总得先试试才决定选择谁吧?”欧诗童朝着他眨眨眼睛。   “你,你是想?”裴以琛忽然有些不自在。   欧诗童去拉住他不让他跑了:“是啊,我们先试试上床,床上也不错,我就嫁给你吧。走了,去洞房。”   说完,她边拉着难得脸红的裴小弟弟往他的卧室而却。   他的卧室是那种典型的热血青年的卧室,有很多运动器材,还有黑人球星的照片,虽然欧诗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谁来。   裴以琛还有些茫然,他看着她欲言又止。   忽然,就被欧诗童推了一下,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现在躺在床上好像一只待宰的小羊   “停停停,欧诗童你怎么能这么豪放。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不知道女人应该矜持一点吗?”   他想起来,却被欧诗童压着再次推回床上,她看着他,笑了起来:“你不是喜欢我吗?喜欢一个人,难道不想和她做点羞羞的事情?”   裴以琛恼羞成怒正想反驳,她已经放开了他,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好,看着他道:“你看,其实你对我并没有欲望,你只是从小缺少母爱,正好我这里有而已。”   裴以琛坐起来,他有些委屈。欲言又止,欧诗童也意识到了:“而且你不喜欢我被人欺负,你知道,顾铭佑想拿我的婚姻卖个好价钱,所以,你想,与其卖个那些混蛋,不如是你是吗?”   裴以琛没好气地重新倒回床上,抱着肚子道:“你知道了还问什么。”   欧诗童走过来,坐在他的身边,拍了拍他的胳膊:“诶——”   “干嘛?”裴以琛没好气地道,刚刚被她吓到的小心脏还在噗通噗通跳个不停。   “谢谢你,你对我真好,不枉费我白疼你一场。”欧诗童有些开心,其实并不是她这辈子一个好人都没碰到的。   裴以琛嘿嘿笑了几声,再坐起来,又恢复了他那种蔫坏的表情:“不过你这是不准备嫁给我了吗?那你要怎么办?真的可以不管顾家?”   欧诗童的眉头也拧得很紧:“我有些事情也要弄清楚。”   她第二天,离开裴家就去赴约了,许嫣然还是将她约到了老地方,那个建立在悬崖上的酒店,看着那熟悉的柠檬树,又结出漂亮的果实,欧诗童和许嫣然相视而笑。   “幸好天气好,我还担心现在就开始变天。我们就享受不到这么美丽的阳光了。”许嫣然含着吸管,和欧诗童感叹。   欧诗童看了看周围,目光落在那幢二层小楼上:“是啊,我以前和以琛来度蜜月的还是,就是住在那里。”   她忽然指着远处的那个窗户让许嫣然看。   许嫣然面色一凝,随意看了一眼,又扭回头来笑道:“是吗?是不是我那次带你来玩的时候,你就想好注意要带顾总过来了?”   “是啊,不过,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,没想到,他一来就告诉我。以前,他是经常来这里玩的,后来因为什么别的原因,他就不来了。”欧诗童慢条斯理地喝着勉强的鲜橙汁。   许嫣然喔了一声,眼底有些复杂,原本慢条斯理把玩柠檬的手,微微一滑,那只漂亮而小巧的柠檬,就从手里滚落,掉下悬崖。   欧诗童惊呼一声:“真可怜,这个柠檬宝宝完蛋了。”   许嫣然淡淡一笑:“那有什么,这是它的命。”   欧诗童看了她一眼。正准备说什么,忽然电话打了过来。   她接了电话,那边是顾少北淡淡的声音:“又出去玩了?在哪?”   “你用不用这么管着我,我还没答应和你复合呢。”欧诗童气极反笑。   “在哪?”他那边依然很强硬,“我是给你接受的时间,不是让你到处去撩人的,昨晚上你誓不还去了裴家?”   欧诗童冷笑:“那你去问问我在裴家做了什么啊,反正你这么有本事。”   “我知道你不会对裴以琛做什么,你大概只将他当自己的孩子,不过,我还是不高兴。”顾少北说得直白,她有些无语。感觉刚刚的怒气似乎又成了一个像笑的笑话。   “呵,顾总你也被太自信了。”   “当然自信,不然,那晚上我就不会放过你,直接睡了你岂不是更保险?不过,你也被太闹得厉害了,今天不能太晚回来,不然,我就要惩罚你了。”顾少北在那边严肃地训斥道。   欧诗童顿了顿,只觉得心里一阵恼火中,却又带了一抹不明意味的甜,意外的复杂。   她顿了顿,老老实实和顾少北说了地址。   许嫣然若有所思地听着她说电话,捏着习惯的手指慢慢变成了苍白的颜色。   ☆、第88章 大结局   等欧诗童挂了电话,许嫣然才抬起头来,不敢相信地看着她:“怎么了?你又准备和顾少北复合?你们好像刚刚才离婚吧?”   欧诗童看了她一眼,浅浅笑了一下道:“是啊,可是感情的事情很难说,嫣然,我也控制不了,我觉得自己还爱他,而且我们之间没有问题,主要的只是家庭的问题而已。”   许嫣然冷笑:“真的是这样吗?可是我昨天,其实我并不想说的,我昨天看到朱红菲又找过顾少北,我看到她在他怀里哭呢。”   欧诗童愣了一下,她不知道朱红菲到底有没有在他怀里哭,但是,她觉得顾少北没有必要骗她。   “这件事情我知道,少北告诉我了,他说朱红菲当年背叛他,是因为顾晨光让她怀孕,朱红菲为了孩子放弃了顾少北,自愿嫁给了顾晨光,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,如果说少北觉得有亏欠,那就由我来偿还给朱红菲,不需要他出面。”欧诗童淡淡地道。   她可以为顾少北解决一些事情,尤其是朱红菲,如果两个人走到一起,她应该会比以前更合适做他的妻子,这大概就是这段时间,两个人的分离教会她的。   许嫣然不敢置信:“你就这么相信他?这是他说的,你就信了?”   “嫣然,我和少北从小就认识了,我妈和他的父亲曾经是夫妻,他是我哥哥,我小时候是他带大的,虽然那时候我还小。可是我记得他,甚至,那次被盗窃的设计图,不是我的作品,而是幼年时他为我画下的公主的城堡,我们彼此在最单纯最没有心机的时候遇到,如果这样,我都不能信任她,恐怕这世界上,没有人能再被我相信。”欧诗童说这些话的时候,充满了真情实意,甚至让自己都有些微微的脸红,幸好顾少北不在这里,不然,这简直无疑于表白,他会毫不犹豫地要了她,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再也不会放手。   她心里有些担心,不过,顾少北是肯定不会听到的,刚刚的电话背景音是他在人潮拥挤的地方,这里却人迹罕至。   于是,她将注意力放在了许嫣然的身上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太阳太过耀眼,显得许嫣然的脸有些苍白。   这么无所遁形的阳光下,她忽然觉得许嫣然的长相不太好,她生得的确很美,可是,颧骨太高,据说这样的女人性格不是很好,而境遇也不会太顺畅,人常常说性格决定命运,大抵真的是这样的。   同一件事情,不同性格的人,做出的反应,进行的选择都不同。   许嫣然抬起头,静静地看她,忽然微微一笑道:“这样啊,是我多虑的吧?”   欧诗童道:“那你不为我祝福吗?”   许嫣然顿了顿,朝着她举起果汁道:“诗童,我祝福你。”   “谢谢,”欧诗童抿了抿唇,一饮而尽。   许嫣然也干脆利落地喝完,然后看着悬崖道:“对了,前面的风景会更好,你要不要去看看?”   欧诗童点头:“好。”   他们两个于是兴致勃勃地跟着走了好长一段的山路。   知道走到一个弯道处,许嫣然指下面给她看:“诗童,你看,这里有野生的百合花,天啊,好美,我第一次在这里看到这种花,你快来看看啊。”   欧诗童脸色有些白,拼命往旁边的大树旁缩,摇头道:“不要,我恐高,我害怕。”   许嫣然却过来拉住她的手道:“怕什么啊,我拉着你便是了,看一眼吧,这样的美景,难得一见。”   她劝说了好久,欧诗童似乎终于被说服了,低头往下面看去,果然生长了一大从的野生百合,傲然而危险,挺立在一出悬崖上。   欧诗童看了感叹道:“这可真美。”   许嫣然忽然想起什么就道:“对了,我还没和你说我喜欢的那个男神的事情吧?”   欧诗童抬头看了她一眼,笑道:“就是,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说他么?可是,你一直听我说去了。”   许嫣然点点头,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,她迫不及待开始讲了起来。   “那时候我还很年轻,有次是朋友介绍我来这里玩的,他们一个劲地往山上爬,我却被这一丛百合给吸引住了,其中有一朵离我很近,好像我伸手就能够着一样,所以我就趴在这里,身子伸出栏杆去摘那花,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了,我忽然滑了一下,而那么惨,栏杆因为年久失修跟着坏了,我就从这里滚下去,眼看就要粉身碎骨,幸运的是我男神当时正好在这附近攀岩,他竟然用网子拦住了我,救了我一命。”   “那时候我受了很严重的伤,而因为我拖累,男神的攀登器材也不够他上去。晚上他给我喝鸡汤,好像说是家里人给熬煮的,我喝了,可他什么也没吃。”   听到鸡汤,欧诗童的身子微微一颤,抬起头看住了许嫣然。   许嫣然也对着她嫣然一笑:“所以你知道了吧?我的男神就是顾少北,可惜,我那时候太小了,甚至没能让他记住我的人,我和你一起经常出现在他的面前,他记住的也就是我是你的朋友,甚至连名字都是那么多次提醒才记下的。我经常给你送鸡汤,你以为是送给你喝的吗?不是,我是送给他喝的,我希望他喝了鸡汤,能记得那个被他喂过鸡汤的小姑娘。”   说完,许嫣然逼近了一步道:“为什么,我今天本来是告诉你,我喜欢的人是顾少北的,可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复合呢?明明你和裴家的少爷不是很好的吗?”   “god对你扮演的是吗?我想起来,我和顾少北每次闹矛盾都是有你的身影,每次你都教了我错误的方法,幸好少北很疼我,也很自律,从来没有让你挑拨出什么来。”欧诗童的话也很冷,可是虽然早有准备,她的手还是不由自主被气得发抖。   她那么信任许嫣然,如果不是发现自己的手机被人装了病毒,她不会怀疑到许嫣然头上,因为中病毒的先决条件是,先消掉她手机里的防御。那天,她正好住在许嫣然的家里。   而如果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,后面很多事情,就不那么单纯了。   包括那次在会所差点出事,当时,许嫣然一直告诉她,呆在会所里,只有会所安全,她如果听了,现在肯定不会站在这里。   这一切,终于让欧诗童对许嫣然产生了巨大的怀疑,再联想到她之前说的男神。   欧诗童才决定今天赴约来试探下,结果果然如此。   她抿着唇看着她道:“你什么也没和我说,如果你早点告诉我,我不会去向顾少北求婚,而你在我婚后,各种的破坏行为,许嫣然,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吗?”   “呵,如果不是朋友是别人,我早杀了她。”许嫣然眼神冷厉,就是因为是你,我才只是离间你们的感情,下不了手。   “是吗?”欧诗童抬起眼眸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,“恐怕你不是不想杀,而是不敢,因为你怕顾少北那么聪明,如果有一天他明白过来,你什么也得不到,遭受的惩罚,肯定是你想象不到的。”   “是吗?不过,就算我不得好死,你也要死在我的前面。”许嫣然忽然发难,竟然是重重地将欧诗童朝着那栏杆猛然推了过去。   欧诗童猝不及防,根本想不到她这么凶残,径直扑在栏杆上。   却没想到那栏杆原来是松的,一声脆响,她忽然就掉下了悬崖。   许嫣然仰头发出疯狂的大笑:“哈哈,欧诗童,是你逼我的,我本来不想让你死,你自找的。不能怪我。”   一边说,她一边美丽的脸扭曲了起来。   而就在此时,几个保镖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。   许嫣然大惊失色,惊恐地看着这几个人。   其中一个保镖手里一直在动,朝着悬崖走过来。   原本许嫣然得意的脸,最后一丝血色也没有了,因为她看到那个保镖将一个小小的人影,从悬崖下拉了回来。   不是欧诗童又是谁,保镖第一时间将她拉得远离悬崖。   原来欧诗童刚刚假装害怕后退的时候,就偷偷将一条早就准备好的隐形绳系统在了树上,许嫣然当时一心在自己的仇恨和愤怒中,却并没有注意到。   欧诗童问了那保镖一句:“刚刚的情形都拍下来了吗?”   那人点点头:“是的,都拍了。”   欧诗童这才看向露出绝望神情的许嫣然:“我不准备对你怎么样,不过,顾少北知道了真心会对你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。”   许嫣然脸色惨败如纸,眼底终于流出了眼泪,她惨然一笑:“将你带到这里来的时候,我就没想过能有好结果。只可惜,竟然不能带你这个贱人一起同归于尽。”  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眼眸中迸射出吓人的神色,欧诗童惊呼一声:“不要!!”   可她却义无反顾地从悬崖上纵身跳了下去。   几个保镖倒是想拉她一把,可这里是悬崖i,徒手拉人,或许他们自己也会被带下去,更何况,许嫣然突然发作,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。   那几个保镖面面相觑,都看着欧诗童问道:“欧小姐,真是抱歉,您看——这要怎么办?”   欧诗童看着那悬崖呆呆发愣,无数的过往岁月在她脑海里闪过,那时候的许嫣然,那么单纯明媚,做梦也没想到,最后是这样的结局。   欧诗童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没有了。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   几个保镖看情况不对,都劝说道:“不如报警吧,让探员来搜查一下,或许还有救。”   这么高的悬崖怎么可能,不会永远那么巧,有一个顾少北在下面等着救她。   其实大家都明白。   欧诗童低着头,脚步沉重:“我们走。”   她心情沉重无比,一个鲜活的生命,就这么再她面前夭折。   是她一直认为的毕生的挚友。   她让保镖们去处理后续的事情,自己一个人,茫然地回到出租屋,却不想,刚刚到了门口,却被一个人握住了手腕。   看到顾少北那张俊美的脸,她直觉他有些生气:“如果你要和我发脾气不要今天,我不想见任何人。”   她又准备走,他却拉住她的手,好像生了根一般,动也不能动:“没关系,我不会吵你,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,我陪着你会好一点。”   欧诗童见拗不过他,也不想挣扎,只是沉默地坐进了他的车内。顾少北开着车,她想着心事,中间似乎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,他好像一直在开车。   以至于欧诗童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没有休息过。   等她彻底清醒,车还在路上前行,她终于坐起来,揉了揉眼睛,有些担心地道:“顾少北,你疯了是不是,到底开了多久的车,你这是疲劳驾驶,不要。命了吗?”   顾少北叹了口气道:“我只是看你醒来的时候,看着车外的景物是移动的,好像很开心呢的样子。”   她确实会好过不少,因为她觉得她在远离那个不想回去的地方。   她却还是很紧张地道:“就算我开心,你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,你不要命了?”   顾少北淡淡地道:“不妨碍的,我以前训练的时候,有时候三天三夜不能合眼也是常事,习惯了。”   她听他这么说,心里软得一塌糊涂,之前的伤春悲秋早荡然无存。   面前这个,这个男人,才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呢。   曾经他是他的哥哥,后来是他的老师领导,再后来成了她的丈夫,她的爱人。  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,她是爱他了,为了爱他,她愿意和全世界作对。   可,她想到一些事情,难免不介怀:“少北,你说的训练是顾俨逼你的是吗?你该恨我的,是我不好。”   顾少北啧了一声:“你有什么关系?我从来没有怪过你。”   她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。   不怪她?   她不敢相信地问道:“你不怪我?从来就没有怪过我吗?”   他有些尴尬又有些无语:“我看起来是那么变态的吗?难道还要父债女偿不成,不过,你在我心里,始终是小时候那小小的一团,一直依恋我,听我的话,是我的,你是我的,绝对不是顾俨的,明白吗?”   他将车停在了路旁,开始教训她道。   “可以去找人麻烦,但是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,怎么能以身犯险呢?”顾少北将她一把抱过来,放在自己腿上。看着她问道。   欧诗童皱了下眉头,她有一种这家伙故意找借口吃她豆腐的错觉。   不过,因为昨晚,她的脾气和郁闷都用完了,现在竟然没什么不适,而且他这样抱着的时候,让她觉得很开心,似乎之前的不快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一般。   她想了半天抗议道:“我还没说我和你复合了呢?”   他就勾唇笑着看她:“你再说一句试试?”   她抿了抿唇,他又道:“你敢说不复合,我现在就办了你。”   欧诗童看了看周围,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,于是准备先认怂,心里却狠狠地想,等回去看我跟你没完。   她于是郁闷地道:“你放开我,就算你想办我也不成,我身体不舒服。”   顾少北愣了下,忽然就放声大笑起来,将人笑得又羞有恼,欧诗童干脆扭头不理他。   心里却狂跳不已,只是没想到他会将她带到以前住过的地方,那是妈妈和顾少北的父亲住过的小屋子。   她甚至在那里发现了两个人小时候的画。   自己的画,五颜六色,好像鬼画符,可顾少北那时候也不大啊,却画得非常的好了。   其中有一张,是一家人的合照,他们两个都画了一张,顾少北的当然没有问题,可欧诗童也发现了问题,那就是她将顾少北的父亲画得特别好,那是一个长相很平凡的男人,看着镜头的时候,目光温和。   “对不起,少北。”欧诗童忽然想起了那个男人,喜欢抱着她举起来高高的。   他们一家四口真的过得很快乐,一切都在后面变了。   “爸爸真的是病死的吗?”她记得那个男人很健康,冬天的时候,还去河里捞鱼,他怎么会病死呢?   顾少北沉默了一下,心情似乎不好,但是没有像以前那样那么生气。   他看着揉了揉欧诗童的头道:“你要相信我,我不会让我爸白死,所有的人都会付出代价,但是我不打算再伤及无辜。”   欧诗童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,她忽然明白了顾少北的意思,顾俨时日无多,当年他造的孽,他死了也就不用偿还了。   而妈妈之所以明明还爱着顾俨却躲得远远的,一个可能是怕伤害顾少北,另外一个也是怕顾少北会伤害诗童。   所以她疯了以后会对她说:“诗童,快跑,不要接近少北,不要遇到少北。”   她轻声道:“原来都是我爸。”   她没有能说下去。顾少北抱住她,坚定地道:“到此为止了,诗童。”   两个人在那里度过了愉快的几天,等欧诗童彻底从许嫣然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时候,才相挟回到了a市,而顾俨病重的消息,这时候才传到欧诗童的耳朵里。   来找她的是朱红菲,她已经和顾晨光离婚,拿到了一大笔的赡养费,顾安然自愿跟了她,其实跟不跟都差不多,都那么大了,应该有自己的选择。   朱红菲过来,顾少北没有见她,欧诗童听到她的话就急着跟她回到了顾宅。   江馥荇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,将她带到了顾俨的面前。   顾俨似乎已经病得有些糊涂了,一直叫着妈妈的名字:“晚晚,晚晚——”   欧诗童过来的时候。他尤其激动。   欧诗童也觉得奇怪,其实自己和母亲长得并不很像,她更像外婆一些。   可血缘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,即便你隔开多少年,第一眼就能认出来。   顾俨颤抖着,抓住诗童的手,浑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了欧诗童的脸上,他低声道:“我错了,孩子,可是,我想,你会幸福的——”   欧诗童握紧他的手,哭泣道:“爸爸——”   “谢谢上天,虽然我做尽了坏事,可能此生要下地狱,可是,它仍然在我最后将死之际将你带给了我。”顾俨拉着诗童的手,笑了一下,低声道:“我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坏事,你说她还会在地狱道门口送我一送吗?我想,你妈妈一定上天堂了,她没有错,我不去找她,就是不要玷污她的灵魂,这样,她就可以上天堂,我等得太久了——”   顾俨的语气越来越轻,好像在耳语一般,最后,停止下来。   忽然,心跳测试仪发出尖锐的声音,上面显示出一条笔直冰冷的线。   那是心脏停止跳动的提示。   病房里响起一阵痛苦的声音,欧诗童紧紧握着顾俨的手,在心里拼命祈祷:“爸爸,如果有来生,我希望你和妈妈不要这么波折。也求求你千万不要在做这么多坏事了。”   顾俨的葬礼办得非常隆重,连市长都抽时间过来看了看。   欧诗童全程陪着,等丧礼办完后,她才得以轻松。   原本,顾少北是打算要给她一个世纪婚礼的,可她自后只要求偷偷地两个人重新领证了。   “我们结婚是为了自己,又不是结给别人看的。”她无所谓地道,“如果要花费那么多去炫耀那份奢华,不如我们一起去海岛度蜜月。”   顾少北当然没有意见,只是到海岛的第一天,他忽然摸着她的肚子道:“那么,你现在可以安心给我生孩子了是吗?”   她不由得一阵愣怔。   是确实他们是应该有个孩子了,两个人年纪都不小,可她忽然记起了林瑾怀让她发的那个誓言:“三年内不能有孩子。”   她不由得蹙眉,但是也不想扫他的兴,于是,偷偷去岛上找到了避孕药。   每次两个人上床的时候,她都会偷偷吃药。直到半个月后,回到a市。   欧诗童也觉得不是办法,可她知道顾少北不信这个,他不信神怪鬼神,只相信自己,如果自己这么说,他肯定会阻止她,反而更像要一个小孩来打破她的迷信。   可那是重要的孩子啊,她一点都不敢马虎。   回到a市,凑巧遇到郭谨寒和小寒,小寒的身边有一个很温柔的女性,会照顾小孩也会给郭谨寒整理衣领。   她觉得很是惊喜,看来不仅仅是她过得好了,大家都越来越幸福起来。   和郭谨寒打招呼的时候,她还怕小寒会喊错,因为小寒经常会懵懵懂懂地喊她妈妈。   可这次,小寒呆了呆,就扯了扯那个女人的手道:“妈妈。这是诗童阿姨。”   那女人看过来,温柔微笑。   欧诗童放下心里忍不住打趣郭谨寒:“看不出来,你生儿子着急,找老婆也更着急啊。”   小寒得意地道:“我本就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啊,亲生哒。”   欧诗童讶异地看向两人,原本好好的两个大人闻言,都有些害羞起来。   大概是,郭谨寒曾经捐赠过精子,正好这个女孩的前夫不能生育,两个人去做了试管音儿,结果后来和前夫闹离婚的时候,婆婆竟然偷偷将小寒丢了出去。   这么多年在,这个女人历经千幸万苦,终于找到了小寒,而小寒希望她和郭谨寒结婚,两个人觉得似乎还不错,就答应了。   欧诗童惊讶地道:“这恐怕是天意。”   几个人去吃饭,女人喜欢吃鱼。郭谨寒体贴地点了许多的鱼,欧诗童忽然觉得恶心一阵干呕。   那女人看着欧诗童有些憔悴的样子,语出惊人:“你,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?”   欧诗童后知后觉,一下子呆住,怀孕,她吗?  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,才开始担忧起来,要怎么和顾少北说?不,他肯定是会高兴的,她现在要担心的是,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?!   这时候,屋子的厨房里竟然有动静,欧诗童以为是顾少北回来了,就走过去道:“少北,你怎么做饭了?”   结果江馥荇忽然从厨房里转过身来,看着欧诗童笑了笑道:“是我,你不——”   “呕——”   欧诗童脸色一变,忽然发作,忙跑到洗手间里大吐,特吐。   等她稍微舒服一点,站起来,回头正好差点撞到江馥荇,她吓了一跳。   因为刚刚太匆忙所以没有来得及开灯,江馥荇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,一直站在她后面,整个脸因为背光显得阴森森好不吓人。   欧诗童吃惊道:“妈,你干嘛?吓死我了。”   江馥荇的嘴角勾着一丝笑容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让人无端的害怕。   她问:“你怀孕了?”   欧诗童心有余悸点点头,江馥荇就皱眉道:“这倒是有点麻烦。”   欧诗童不明所以。   这时候,两个人的身后,顾少北大步走进来一把抱住欧诗童,有些不敢相信,但是语气里的高兴放佛从里面透出来:“什么,诗童。你真的怀孕了?”   欧诗童也莫名其妙,她不是一直在好好用避孕药吗?怎么会怀孕呢?   而且这么倒霉,一下子被这两个人都发现,真的没办法再打胎了。   她迟疑道:“少北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   等江馥荇走后,她就将之前对着林瑾怀发的誓言说了出来。   顾少北看着她,倒是没有表现出很不信的态度,只是道:“难怪你竟然敢在和我蜜月的时候吃避孕药。”   欧诗童生气地推了他一把:“原来是你这个坏人,是不是你把我的药偷换了?!”   “没错,不然小宝怎么会有呢?”   可恶这个男人竟然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。   欧诗童生气,他就抱着她哄道:“我们两个都一直是孤孤单单的,难道你不想有个孩子来陪着我们?”   欧诗童想,她做梦都想啊,可是——   “我很喜欢小孩的,你又不是不知道,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你的,可我怕——”欧诗童总觉得林瑾怀好像一把暗藏的刀悬挂在两个人的头顶。   顾少北就安慰她道:“我请权叔他们二十四小时守着你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   欧诗童思来想去也没有办法了。只好答应。   而果然那段时间,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,一切都平静而温馨,顾安然找到了一个普通的职员,不过,那个职员的性格很好,能够受得住她的大小姐脾气,朱红菲很高兴,就盼着她能生个孩子还让她来带。   她似乎不记得和顾少北的那段感情了,或者是她的自尊让自己将那段沉到了心底。   顾少北给了顾安然一个建议让她开了一个直播网站,却出人意料地赚钱红火。   至此,欧诗童觉得算是给了朱红菲一个交代,因为连顾安然的女婿都是他安排的。   不过顾少北背地里有挑剔顾安然:“诗童,如果你生的是个女孩儿,我肯定会将她教育得特别有教养,绝对不让她和顾安然一样,那么难嫁人。”   欧诗童就好笑。   结果他又抱着她亲了一下自言自语道:“不过,她的爸妈都是这么受欢迎的人,怎么想她都不会难嫁就是了。”   欧诗童很无奈,什么都让他说了,还能说什么。   不过,不知道顾少北到底是个什么人,竟然被他一语成谶,后来去验了下性别,还果真是女孩子。   还以为少北会不高兴,可是,他却开心地给女儿买了很多衣服、   不是欧诗童发现,他连女儿十八岁成人礼的礼服都准备好了,生气地喊停,他恐怕还会把家里变成一个衣服仓库。   幸福的日子过得特别的快,终于到了她生产的那天。   那天真是痛,她甚至有种不要把孩子生出来的冲动,不过,在她痛晕了,又拼命醒来后,终于生下一个八斤的小千金。   一群人围着祝福她。她笑着,在医生和护士的人群里寻找自己的孩子。   可是,她却发现孩子不是被护士抱着,而是被那个得罪过自己的巧姐抱着。   而且巧姐的神情明显不对,正准备偷偷将孩子抱出去。   “不,我的——”她惊恐到了极点,拼命想呼救,可因为刚刚生产她耗费了太多的力气,进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。   欧诗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,可她醒来第一件事情,就是想起了巧姐抱走孩子的影响。   还有林瑾怀的毒誓,竟然真的应验了。   欧诗童倒抽一口凉气,差点再次晕过去,不过,她强撑着想要叫人,可一扭头就看到趴在旁边的顾少北。   顾少北似乎瞬间就醒来了,看到她,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。握着她的手问道:“诗童,你醒了,知道吗?你这个小懒猪,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呢。”   欧诗童看着他这么平静的样子,却心如刀割,她的孩子,她的孩子被抱走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难过。   她好像心里被活生生地撕开了一块,差点疯掉。   这时候,顾少北才发现她的异常,吓了跳:“诗童,怎么了?”   欧诗童哑着嗓子道:“巧姐,巧姐抱走我的孩子,我的——”   然而,顾少北闻言,却忙道:“诗童,我知道我知道,孩子早就被追回来了,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抱出医院。”   欧诗童呆呆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:“你是不是——”   “是不是骗你的?当然不是。”顾少北立刻让护士将孩子抱了过来。   孩子睡得很好。虽然刚生下来红红的皱巴巴的,可欧诗童却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。   可是——   “顾少北,这不会是你偷偷抱了别人的孩子来骗我吧?”她又紧张地道。   顾少北笑了摸了摸她的脸道:“真是我们的孩子,不过,如果真的没找到,我可能真的会找个孩子来骗你,看你那么紧张她,我就不能容忍你难过。”   欧诗童闻言紧紧包住了小孩。   顾少北就和她解释:“事我妈江馥荇,她其实一直都是深爱我爸的,所以,她嫁给顾俨只是为了气你妈而已。而这几年她对顾俨的照顾——”   他没有说下去,欧诗童也没想再听,至于她做了什么,只有她自己知道了。   我送她去了别的地方,颐养天年,我会照顾她,你不想看她也没有关系。   欧诗童知道,这是最好的办法。江馥荇只是想报仇,她还是顾少北的母亲。   所以,这样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   顾少北心有余悸地道:“幸好你当时发誓的时候不是说孩子死了,而是说孩子会找不到。”   欧诗童这才知道,原来他也信迷信啊?   于是她就取笑他,顾少北无奈:“我原本真是不信的,不过有了你,又有了这个小东西,那么任何危险的可能我都不敢放过。”   诗童幸福地靠在他的怀里,和顾少北看他们的孩子,她说:“少北,我爱你,感谢上天,让我那天被送到你的床上,让我们能在一起。”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你的用户名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